第39章 生死只为一线之差 (3)

　　他扯起嘴唇，嘲讽一笑道：“你当真奇怪，我喝我的，你管些什么，简直是多管闲事，出去！”

　　“成，我们一起喝，不醉不归！”我心亦是极苦，毫不犹豫地拿起酒瓶便往嘴里头灌，酒当真涩口刺喉，难喝，可不知不觉间已让我喝了一甁，眼直觉冒金花，大地也在旋转着。

　　苏蔡方急道：“你不会喝就别喝，喝了伤身。”我醉意地趴在桌子上，眼眸迷离道：“因为我好难过……我一直都好难过……若是真心相爱，为何不能在一起……告诉我为何不能在一起……你的痛，我懂，我的痛……你懂吗？”

　　苏蔡怔了怔，目光中有淡淡的惊异，柔声问：“你当真如此爱那个男人？若是如此为何要离开？既然离开又为何放不下，或许你们缘分尽了，不是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你知道为何海比天蓝吗？因为天空和海相爱了，可是他们相距太远，无法牵手，天哭了，泪水滴在海里，从此海比天蓝……云和风相爱了，可是风总是飘忽不定，云爱风，知道若风失去了自由，就不再是风了，从此云随风飘……爱情就是如此……我爱他，所以要保全他……我爱他……所以只好选择离开他……”我依然是醉眼朦胧地盯着他，一瞬未瞬，泪却直接涌了出来，拿着酒，直接灌着，因为此刻在我眼中，酒如水……

　　他沉默半晌，才轻揽着我，道：“你醉了……既然彷徨，也无法下定决心忘了他，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在回绝我？酒后吐真言，那你告诉我……你想从头开始或是远远离开，若是想离开，我会放你离开……你若想重新开始，我亦会等着你……”

　　我迷迷糊糊地盯着他，半晌，才醉意地痴迷道：“我想忘了他……想要忘了他……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你一定没见过我跳舞，其实我也会跳……我好想跳给他看，但是却从未跳过。”

　　我朝他妩媚一笑，便翩然起舞，衣裙翩翩，旋转如风，雪白的额头上已渗出丝丝汗珠，灿烂的笑靥似由心底发出，因为酒后的我终于可以忘却那丝痛楚……仿佛永远都不会停下，只知旋转。他屏息静气，眉目濯濯，脸上亦堆着笑容，那陶醉痴迷的黑眸中只有我……这时的天地是静止的那该有多好，因我俩都忘了痛……

　　他终忍抑不住，将我抓住，抱上床柔声道着：“你醉了，睡吧……醒了就不会痛了……睡吧……终有日，我会让你明白，痛楚过后总会有希望……就算彼此的心相距千里，我也会从内心深处感动你，到时……我们的心会就紧贴着，我不会是孤独一人，永远会有个女人陪着我……那是我爱的女人……”话毕他便幽幽一叹，轻声关门走了出去！

　　“是吗？感动我？但愿可以，我也希望可以……”我忍不住泛出一抹苦笑，紧闭的眼悄然滑出一滴泪，顺着脸颊滴落于枕……夏天的夜却感觉凄凉无比，原来酒并不一定能醉人……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18．就在约定三年之期后

　　这一日，天正刮着大风，亦下着大雨，雨打在屋外的树上及屋顶的瓦上，韵律都清脆可听，尤其是铿铿敲在鳞鳞千瓣的屋瓦上，由远而近，轻轻重重，夹着一股股细流沿瓦槽与屋檐潺潺泻下于地，滴滴点点，似幻似真，不时传来隆隆的雷声，似汹涌澎湃的海涛余波，不断滚滚传来，紫红色的闪电在空中闪耀，格外刺眼。

　　我与妙儿、司马衍三人待坐于房里，一时也无事可做，众人寂寂，苏蔡不知跑去了哪里，李太医恭恭敬敬地伫立在旁，不敢搭话，司马衍神色不似平常，有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我早已心灰意冷，但还是勉强笑道：“你们二人怎么了？好像有心事？怎么了，告诉我？”

　　司马衍怔了怔，忐忑道：“我都同妙儿说了，也想同苏兄明说，我会收回皇命，还苏兄一个公道……只想……”

　　“只想与妙儿在一起？”我微挑眉，接下他的话语，皇帝想必动真心了，何叫还苏蔡一个公道？他本来就偷了别人东西……这公道若要还了，肯定招来不少怨声，毕竟他偷的东西、做的坏事够多了。

　　他沉默半晌，方叹道：“我想将妙儿接入皇宫，毕竟皇宫里何事都方便，苏兄若想看她，可以随时去，也很方便，但却不知……苏兄会不会应同。”

　　“妙儿想去吗？苏蔡怎会舍她离开呢？只怕是不能离开，若让他知你是皇帝，休说离开，与妙儿在一起也不会被认同。”我无奈道出事实。

　　“我…”妙儿拧眉犹豫着，

　　“妙儿你同意了？当真忍心离你哥远去？”我步步紧逼，若是在她眼中爱意坚定，那么离开又何妨？但门却在此时粗鲁被推了开，苏蔡满面寒霜地走了进来，想必刚才的一切已全然听清了，于是对司马衍切齿道：“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你给我滚出去，永远也不要打妙儿的主意，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后宫女子众多，妙儿承受不起……亦受之有愧！你的厚爱更是无福消受，若你慢走半步，我定当饶不了你！”

　　妙儿未开言，泪便坠下，凝噎道：“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妙儿不会离开你……可是也想留在他身边……妙儿……求哥不要让他离开，好不好？哥……”

　　“滚！快些给我滚！”苏蔡轻眯着眼，话似乎从齿缝中迸出，嘴角突勾起一抹杀意。司马衍哪肯死心，放下身架，颤抖地哀求道：“苏兄，我真无恶意，对令妹亦是真情，还望苏兄成全，皇宫中太医都是最好的，可能会治好妙儿，苏兄……求求你……”

　　“滚！”苏蔡悲哀地再次低吼，手直接攥着司马衍便往院子里拖，不顾外头的倾盆大雨，将他直接扔在雨中的院子里，李太医慌忙拿把伞跟了出去。

　　我只能默默地扶着妙儿，苏蔡进屋，怒气依然高涨，愤然作色道：“你怎可如此不自爱？才几天就勾上他？简直不知羞耻，以后不准再见他，否则我定取了他小命！”

　　“哥……我求求你……哥……不要伤害他……我会乖乖地待在房里哪儿都不去，求哥不要伤害他……不要伤了他……”妙儿无助地哀求道。苏蔡眼底地愤恨，怕是怎么也无法平息了，转而对我愤愤道：“还有你，帮凶！原来你早就知情，竟然敢瞒骗于我，给我看好妙儿，否则对你也不客气！”

　　我听罢蓦地僵直，不敢接话，他此时尤如一头发狂的狮子，那阴冷凛冽的视线更是让人头皮发麻，见我不出声，他双眼更是泛着骇人的寒光，口气恶狠狠又充满嗜血的凶残道：“怎么，骂两句就不说话了？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

　　“哦，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妙儿的。”我猛吞唾沫，艰难应道。岂料他更为愤恨，道：“巧言令色，若不是叫我偷太医，怎会出这种事？这一切都怨你！从你到这里开始，没一刻安宁过！”

　　我忍不住气极嚷道：“苏蔡，你真的是莫名其妙，想我当初男装时，你要让妙儿爱上我，现在她好不容易有个爱上的男人，你就要拆散，我是叫你去偷太医，是你自己白痴偷个皇帝来，现在来怪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自己妹妹好不容易动心一次，好不容易知道什么是爱上人，你……”

　　他脸色倏地大变，黑眸中的怒焰攀升，截道我道：“她爱上的是什么人？是当朝皇帝，你还敢跟我拌嘴，皇帝后宫有多少嫔妃？他会真心真意？简直是不知所谓，我宁愿妙儿嫁给乞丐也不愿她跟皇帝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他们在一起，死心吧！”

　　“她还有时日吗？她还有多少时日爱上乞丐？只剩多少时日了？你为何不成全了她？其实最不知所谓的人是你，可恶到极点！”我怒焰更炙，用手指戳向他的心窝，吼道：“你想在我面前彰显什么，你的恶行劣状吗？还是你异于常人的脾气，亦狂亦邪的复杂人格？还是你想说你懂爱？就算你懂爱，如若是你让人拆散你会是何种心态？你不可一世给谁看？除了欺负人，你还懂些什么？除了玩弄人，你还会做些什么？自吹自擂你最拿手，就是多了你这种人，才会民不聊生！”

　　他步步后退，眸光遽冷道：“不要对我用这种口气，小心我揍你，不要再指我了，我警告你！”

　　“你打呀！有种就打死我，否则你的恶行我会全帮你批判出来的！”我杏目圆瞪，大义凛然，一瞬不瞬地紧盯着他，若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以为我不敢！”他鸷冷的黑眸深邃幽远，如寒潭，似深渊，却为炙热灼人的热度，手倏时扬起，作势要打下来，牙关紧咬着，已是气极，却始终无法下手，只得作罢，悻然道：“以后不要惹我，虽说现今舍不得动你，以后可难保证了，你这脾气比我还凶，当真气人！”

　　我心蓦地深深一震，怒意全消，轻笑道：“你将我抛入水中，摔在地上的时候，可是半点犹豫也无，现在倒是知道怜香惜玉了？真是很好的转变，知道疼人就好。”

　　妙儿见状，慌跑上来，睨着他小心翼翼问道：“哥，能不能让他先进来再说，雨下得好大，他全身都淋湿了……”

　　他不置可否，语气矜淡道：“伊天雪，跟我走！”话毕便攥着我的手腕向外拖，妙儿稍作踟躇，睨着他道：“哥，那他……”

　　我朝她调皮地眨眼，轻笑道：“那就是准了，这还不懂，傻丫头，快去叫他进来，小心别淋到自己了。”苏蔡骤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大声不满道：“你又知道？我有说同意？”

　　我直撞上他的胸膛，摸着额头，委屈道：“你又要攥紧我的手，又要停下不走，搞什么呀？你是没说同意，但你也没说不准？真是奇怪，妙儿这么怕你，我不说你同意的话，皇帝老儿还能进屋吗？”

　　“话真多，雨都停了，他待会也无事。”他亦是不在乎道，原本略显硬气的眉眼已添了几分柔和。我闻言朝外看去，雨不知何时已停了下来，心念一转，轻笑道：“因为你不生气了，所以雨也适可而止，对不对？”

　　“那为了讨好你的伶牙俐齿，我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

　　“讨好我？做些什么？”我满脸疑惑，“不用了吧，若你想送什么值钱东西给我，还是可以接受的，若是别的，就算了，你的心思很难猜，想想还是不必了！”

　　“很值钱，跟我走！”他声律轻浅，手劲儿却格外大，拉着我朝外走去，暮霭低垂，已渐渐进入黄昏，大雨过后的空气，空濛而迷幻，仔细闻着，清清爽爽，有一点点淡薄的清香，穿过长廊，花园，便到达了马房，来不及思量，他已牵了匹白马，双脚一蹬，将我挟制上了马，挥动马鞭，吆喝道：“驾。”

　　我忐忑不安地靠着他胸膛问：“想带我去哪儿？天快要黑了呀！”他不言明，只是低喃道：“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