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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楼明月

第一百六十~六十三章 大漠狼烟

当金虎率领了一众湖北兵丁赶到京西火器营的时候,凌啸已经弄到了那一千支鸟枪。他当然是有私心的,所以,凌啸的五百亲兵、金虎和豪成的两百亲兵,再加上那原来的一百火枪队员,组成了由他亲自指挥的鸟枪团。刘子俊等人因为对鸟枪十分的熟悉,自然是担任教练,每人带领九人,为一个小组。
凌啸指着那一千支暂新的鸟枪,对这些家伙吼道,“还有两天就要出发,每人十斤火药,不打完不许吃饭。”
特廷和一众旗营官兵看着那些火枪团士兵,听他们在大操场上乒乒砰砰地练习,那个羡慕可就别提了,当然是不服气的,公推了四大参领来找凌啸诉苦。
凌啸正在营中,问明他们的来意,凌啸很快就敛去了笑容,肃容冷声道,“特廷,既是如此,那马上就开始更换一下,把你们的亲兵调去火枪团。”
四位参领原以为还要打半天的擂台,却万万没有想到凌啸是如此的好说话,而且看他的面色不善,一时间犯了踌躇。特廷犹豫一下问道,“侯爷,那金协台他们会不会有意见?”
凌啸叹道,“他们是求之不得!想不到你们竟是这般的糊涂,这仗可就打得玄乎了。”
四人顿时大讶,祁司理问道,“侯爷,属下们鲁钝,侯爷是什么计较,还望您多多指点。”
凌啸一拍桌案。怒道,“都说你们打过罗刹和台湾,本侯以为你们是身经百战地人了,没想到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你们以为罗刹和郑家的火枪厉害,就眼红了是不是?!”
柬答桂连忙赔笑道,“侯爷这话说道咱们的心里去了。末将和祁参领打过罗刹。那时候咱们没有火铳,好多兄弟只能被鬼子们像杀猪一样打死,要是咱们这些骑兵也能人手一只鸟枪,那冲锋起来还不是如虎添翼啊!”
“放屁!”凌啸指着他的鼻子骂得唾沫直飞,“个人把长,二十斤重的鸟枪,还在马上冲锋?你柬答桂去上马冲锋试试!能***拿稳地话,这侯爷老子让给你。蠢材!”
多赞见他们挨骂,低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这鸟枪说白了。就是太笨重,奔驰的马上的确不可能轻便应用,持鸟枪冲锋,就更是笑话了。但是他对鸟枪还是独有情钟,当即咕哝道。“侯爷,那咱们也可以组织一个旗营火枪团……”四人都是拼命点头,看着凌啸的眼神就更为热切了。
“昏聩!火枪团除了用来做防御战队外,还要给冲锋骑兵的进攻和撤退做战术掩护,为了大队人马的安全。必要的时候,还要牺牲掉。”凌啸格格冷笑一声,“你们要是还不明白。现在就给老子滚回湖北去!”
四人一起恍然大悟,特廷年纪最大,当即对凌啸双膝跪倒,“候爷,原来你竟是为了咱们旗营着想,呵呵,末将差点忘记了,侯爷是咱们满……”
“够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话传出去,本侯可是不认账的!你们若是真的能够体会本侯的苦心,就多杀敌人吧。”
“喳!”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四人满心欢喜,侯爷原来是关护着咱们国本呢。
等他们辞别出去,凌啸嘿嘿一笑,牺牲自己地亲兵?本侯说谎了。
正月十八终于到了,出征的时候,凌啸的这一支湖北兵被当成了左先锋,李照竹的福建骑兵为右先锋,他们作为御驾亲征的先遣,在丰台大营地校场誓师。
钉子一般站得笔直,尽显彪悍之气的整齐骑兵,并不是凌啸的湖北兵,他们是李照竹的福建之师。多山的浙闽之地,骑兵并不多,可是他们用这股整肃地军容,向来此主持出征仪式的官员们显示了他们的士气。而凌啸地湖北兵却有些懒散,胸膛挺的并不直,极为松弛地站在那里。
礼部的官员做仪式的时候,福全细细地比较两标人马的军容,他是代表康熙来到这里送行的,陪同他的是胤祥、胤禵两个阿哥。
福全看到湖北兵的疲态,有些担忧道,“凌啸虽是善战之将,可是他的兵已不再是当日之兵,你们看,这些湖北兵和御林军相比,差得远了。本王十分担心他们啊,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地!当日我就强谏过,凌啸擅于战谋,可以用他当先锋,可也该给他些老兵啊,二十年没打仗的湖北兵,只怕看到葛尔丹的兵都怕啊!”
胤祥笑道,“叔王你就不担心李照竹的福建兵?”
胤禵摸摸嘴唇,上面的胡须还没有长出来,和大他一岁的胤祥比起来,自己只有一层淡淡的绒毛,“十三哥,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李照竹的这般手下,这些年来,虽也是大仗没有,可是小仗不断,和知无堂的那些疯子斗了这么久,怎么说也不是太畏战的。不过,至于皇上为何调湖北兵,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的。”
福全和胤祥大讶,“哦?”
胤禵知道这消息迟早就会被他们知道,也不隐瞒,“东南不稳,五年来,李照竹都难以剿灭知无堂,圣上这次是忧心到了极点。圣上的意思,很可能是要调凌啸过去镇守了。”
两叔侄大惊,看看左右没人偷听,低声问道,“有人要造反?是知无堂吗?那为何还要抽调福建兵,岂不是造成守备空虚吗?”
“是日月盟。”胤禵摇摇头,“圣上担心台湾一反,就遍地星火燎原,所以这一次干脆就调出李照竹。我在兵部习学。所以知道地多一些,皇上已经从两江调集了三万绿营,进驻福建了。郑家覆灭多年,福建兵卒武备废弛,又和当地出身的知无堂盘根错节,这次调集他们前来打仗。多半是要练出经历生死的老兵,以便他日回去弹压,另外也有考察甄别的意味。至于为何还要调湖北兵,这就更加证明了,皇上是默定凌啸前往的。”
号角声起,军马齐动。三人一起闭嘴黯然,外有准格尔铁骑寇边,内有前明遗族生事,这江山还真是有些焦头烂额的。
两标军一前一后,晨踏漫漫白霜。夜顶点点寒星,风餐露宿地行军了十来天,方才来到宁夏府地地界,当一道白色的大河出现在大军面前的时候,他们知道。宁夏府城到了。
只要过了这座戍边之城,他们就要直插大漠,去经历生死之战了。黄河没有开凌,正是封冻之中,两军顺利渡河之后。随即就在城外扎营,不是他们不想进城,只是飞扬古的大军正在集结中。城内早已经住满了各地调来的军队。抚远大将军飞扬古接到凌啸二人的消息,命中军参领接他们这些军官进入城内。
李照竹听到飞扬古的召见,也不等凌啸一起,二话不说上马就走。说老实话,他和凌啸这些天一起行军,心情其实是很郁闷的。
自己身为从一品的提督,见到凌啸这正二品总兵,却丝毫不能摆资格,耍上官的威风。无他。凌啸世袭候爵,又是康熙宠臣,年纪虽轻,可是也比自己这子爵高多了,更何况这次出兵,谁也没有指定自己是先锋主官。尤其是看到凌啸居然还有一千杆崭新鸟枪地时候,李照竹更加的不平衡,这种厚此薄彼的愤懑,他实在心中难言,难道就因为凌啸是正牌子满人,而自己是汉军旗营的水货吗?
二等公、抚远大将军飞扬古,是董鄂妃的弟弟,不过凌啸看到他地时候,却丝毫不能感受到任何和美人相同的基因。飞扬古已经六十多岁了,毕竟人老不值钱,更何况是长期在西北戍边的大将,那塞外的风霜,早就让他头发花白,皱纹满面了,要不是耷拉的眼皮下不时射出摄人地精光,凌啸还真会把他当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
位高权重,这四个字可以形容飞扬古此刻在军中的地位,凌啸两人恭敬地给他行了参礼,飞扬古却是只嗯一声,摆摆手让他们起身,冷峻道,“老夫接到皇上快马传来地旨意,没想到你们来得也不慢,可见对于差使还没有轻慢之心,响鼓就不用重捶了,两位大人请稍微等候,都统伊勒慎,护军统领瓦尔达,副都统硕岱,将军舒恕他们到了,诸将一起参赞军事。”
须臾,都是二品以上的众人到齐。会议主要是开给凌啸两个人听的,因为大部分都是在介绍敌我双方的军情,对他们这两个一抹黑的人来说,这真是甘露一般。
葛尔丹连年征战,本已经是牲畜大损,兵力锐减,所部本已经不足万人,加上被侄子占去了老巢伊犁,对清朝来说,已经不是大患。可是去年他一招鸿门宴,把侄子策妄阿拉布坦诱杀,夺回了后方根据地,兵丁大增,现在已经集结至少七万精骑。如今的葛尔丹,正依托北疆,东占喀尔喀蒙古,和飞扬古的大军对峙。
清兵陈兵三路,西有新疆哈密十万大营,中有宁夏府和归化重镇,东有黑龙江将军,呈三面齐进之势。由于担心葛尔丹可能拥有的六万火枪,飞扬古一方面等候康熙带领的火器营到达,一面部署后勤地全部准备就绪。
硕岱介绍完大致的军情,飞扬古站起身来,对凌啸两人道,“两支先锋的任务,就是从宁夏往西北直挺,深入喀尔喀蒙古,兵锋直至狼居胥,在周旋中寻找到葛尔丹的主力所在,如果是能够寻机一战,则战,倘使不能,则随时准备好退回,至于是往宁夏退,还是归化城,你们到时候见机行事。可听明白了?”
凌啸两人相视一眼,都是莫名轻松,照这飞扬古这么一说,也不是什么死命令嘛,到时候咱们去了,找得到葛尔丹主力固然好,找不到的话,就在那里死晃悠,葛尔丹还能吃了咱们不成。
“根据圣旨的意思,你们两军,并非左右并进,而是一前一后。”等他们表示明白了,飞扬古垂下眼睑,看都不看他们,“李照竹军久历剿匪战阵,在前,凌啸军延后三百里,居中联络接应。”
所有人都看向凌啸打了多年的仗,任谁都知道,派兵布阵也是可以反映出圣眷隆寡的。
李照竹的面色渐渐开始苍白如雪,心中的怒火可以点燃冰山。
有枪的在后面,光棍的开路,这像话吗?
看着李照竹寒着脸回去了,凌啸立在星光闪闪的夜空下,心中波涛起伏。
想来,康熙发给飞扬古的旨意,定是要李照竹去当那负弩前阵的炮灰,而让自己出于相对安全些的第二梯队。
纵使凌啸千般地明白康熙对民族的阻挠,可从个人的感情上来讲,凌啸却不得不感念康熙的这一个安排,凌啸也是人,也会懂得感动和知恩。康熙能够毫不容情地派自己的弟弟充当前阵,能这样对自己这个“奴才”,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可以沁进骨头的寒风吹来,更让凌啸觉得心情很复杂,一时间他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犹豫。
没有必要想得太远,现实也容不得他沉浸在这种情绪之中。胡骏前来禀报,“候爷,伊金霍洛旗的蒙古勇士们到了,正在大帐里面等候。”
伊金霍洛旗是喀尔喀蒙古的一个边缘小部落,早就依附了朝廷,由于凌啸的兵将都是来自内地,飞扬古特地把这四百蒙古人分别拨给凌啸和李照竹,作为向导和通译。这些伊金霍洛的蒙古人十分骁勇,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这一点,凌啸在看到他们的头领达契台之时,就从他的眼中感受到了。
“伊金霍洛旗二等台吉达契台参见侯爷。”这个身材不高却孔武有力的汉子显得很恭谨。
凌啸不懂得他们地蒙古封爵。点点头道,“本侯不太懂得蒙古的礼仪,达契台你也无需多礼。你我都是爽直汉子,本侯也就直言了,咱们就爽直的来去,这一次出兵。我们还要仰仗你们,希望大家精诚合作,一同打败葛尔丹。”
达契台却把头狠狠地摇了几下,“不不不,侯爷,不是打败他们,是杀死他们这些强盗和恶霸。”凌啸注意到他讲这话的时候,拳头都握得发白,凌啸当即道,“对。是杀死,本侯失言了。你能给我细细讲解一下,目前喀尔喀蒙古草原的情况吗?”
达契台的汉语不错,小半时辰地讲解,马上就把凌啸的原定方略给推翻了。学霍去病一样的劫掠。那是万万行不通的,喀尔喀蒙古草原上散落的牧民,都是原来归顺朝廷的部落,劫掠他们,只怕葛尔丹未平。却又激起了新的反叛。而抢劫葛尔丹的子民,就更加行不通了,原因在于。葛尔丹的大部分子民都留在伊犁那边,在喀尔喀,他们的骑兵自己都在四处劫掠牧民呢。尤其是在宁夏到狼居胥山地这段范围之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准格尔子民。
遣走了达契台,凌啸叫进了将领们议事。明天清晨,先锋就要依次出发了,今晚将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安全地带过夜了。会议上,猛将如云,把个宽阔的大帐挤得满满的。金虎豪成、彭友、陈光鹤、周文渊、何智壮,黄浩、特廷、多赞、祁司理、柬答桂、刘子俊,熊金柯,阳文斌。邓力、孙俊晖、胡涛、胡骏、左雨都神情严肃地等待凌啸的训示,凌啸的主旨却只有一个,军需!
何智壮身为军需参议道台,自然是负责辎重粮草地主官,他报告的情况让凌啸深为担忧。“爷,大将军给我们的粮草,是全力供应,可是我们最多只能携带半个月,倘若遇上接敌开战的情况,更是难以预料。飞大将军的意思是,他会派副都统硕岱专门给我们十天运送一次,再由我们向前面地李军门供给。我琢磨着,这样也可行。皇上最迟三月初可以到达宁夏,不晚于三月中旬就必将到狼居胥山来,就是说,咱们只要坚持五十天的时间,就能和皇上的大军会师,到时候地粮草供应,也就安枕无忧了。”
何智壮的话,无疑是给凌啸注射了一剂强心针,也给了诸将更多的信心,这种乐观的情绪,让凌啸大受感染,以至于他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才幽幽醒来。豪成来喊他的时候,他才知道,李照竹的一万两千兵马已经整装待发了,几乎全宁夏府城的军官都来送行呢。
匆匆赶到李照竹营地,营帐早已经全收起来,列队将发的福建兵那边,李照竹看到凌啸,只有一句话,“福建子弟为王前驱,万一深陷险地,望侯爷看在唇亡齿寒上,施以援手。”
凌啸没有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都是中华儿女,这一点上面,凌啸是不会含糊地。
李照竹先走一日,接下了就轮到凌啸了。
行军是枯燥无味的。茫茫草原上,日出又日落,霜凝又霜化,唯一让人感到映像深刻的,是晚上的寒冷。草原上的昼夜温差大的吓人,着实让这些湖北的兵士们吃尽了苦头,就连凌啸,在湖北过了这小半年,也冷得直哆嗦,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赶紧钻到被窝里面却歇息。
三天的时间,凌啸按计划率军到达了乌拉特旗,这里与在狼居胥附近巡弋的李照竹相隔三百里。选定了一个地势较高山丘作为驻地后,凌啸选定了五营连环扎营,一时间斥候四出,这些都是各营选拔出来的精英,在每个侦察队配上了两名蒙古向导之后,背负着全军安全的重任,即怒马如龙卷地而去。
而大网刚刚洒出去不到一刻钟,凌啸就开始头痛如麻。
作为主将,在集思广益地布置好各项事务和巡营完毕之后,到安置了简易火盆的暖帐中睡觉,是凌啸顺理成章的待遇。胡涛见凌啸进来,躬身一礼就退出去了,面上挂着的笑容却别有一种暧昧。
对胡涛的这种笑容,凌啸很是莫名其妙,侧耳倾听,远处传来胡家兄弟的号令声,“弟兄们,轮流值夜,不会亏待你们的。若非军情,不要放任何人靠进大帐三十步。”
“靠!不就是要老子睡个好觉吗,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凌啸嘟囔着掀开内帐的帘布,登时就愣在那里。
一个瘦小的亲兵背对凌啸,立在他的毡榻之前,猛一转身,连珠炮一般娇声说道,“不许闭眼睛,不许喊老天爷,不许敢我走,也不许骂人家!”显得硕大的头盔之下,是娇美的面容,正小魔女一般地指着凌啸。
用惊讶来形容凌啸显然是不够,因为他已经完全傻了。雅茹竟然跟着他大军来到了蒙古!
“哎!你没事吧?啸哥哥,你不要吓唬我啊,莫非是看到我来陪你,高兴得傻了!”雅茹伸出小手,捧住凌啸的脸,格格笑道,“哈哈,啸哥哥,你的脸真暖和,这大漠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看,我的手都快要冻肿了,快帮我暖暖。”
凌啸一把把她推开,怒道,“告诉姐夫,谁把你带来的?”
看到凌啸的脸都开始扭曲了,雅茹委曲极了,“这有什么关系,人家就是想……”
打断她的是凌啸的怒吼,“说!是谁?老子要动军法宰了他!”
雅茹比他还要凶,强忍着泪珠儿,一把掀翻榻几上的地图和茶杯,带着哭腔说道,“怎么!你是不是看着我贬为庶女,就挑三拣四,忘记了当日的承诺?!好,你想知道是谁带我来的,我告诉你,就是我的奴才豪成,怎么啦?不说话了吧,嗯?豪成比你念旧情多了,他还记得我这个主子,你凌啸居然连亲口承诺的婚约都不记得了。”
说道后来,已经是嚎啕哭泣起来,“人家吃了这么多的苦头,才偷偷地跟着你到了这里,冷得脚都是木的,还每天跟着你们在马背上颠几百里的路,你居然骂我,呜呜,你真是一个没良心的人。”
看到这小丫头哭得这么伤心,凌啸不觉心软下来。他愤怒的不过是担心雅茹的安全,没想到竟是豪成所为,和自己想象中的“性贿赂”完全不是一回事。“雅茹,你先别哭了,姐夫发这么大的火,全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这里可不是你闲庭信步的御花园,是会死人的战场,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无法向岳父岳母和芩儿交代。”
雅茹却是哭得更加伤心,拼命地摇晃着小肩膀,闪开凌啸搭上来的手臂,“人家不喜欢听姐夫,呜呜。”
“好好好,不说姐夫成吧!你别哭了,这半夜三更的,满营一万多的爷们,听到女人家哭啼,还让人睡觉不?”高分贝的哭声,让凌啸顿时头大如斗。
“要我不哭也行,那你不许自称姐夫!”
“好,我不自称姐夫,你不许哭!”
“这还差不多。”雅茹得意地一样粉白的脖子,破涕为笑竟是笑颜如花,一如凌啸日间行军中看到的彩虹。
“我说,小姨子,你是怎么才哄得豪成同意的?”
“哇──!不依,不依,你叫人家小姨子!”
更加高亮的女孩哭声,刺破夜空。
“人家是凭本事赢的!”
好不容易才把雅茹给劝住,她的回答却使得凌啸大讶,“豪成哥哥可真是中看不中用,比骑马,他被我落下了三个马身,比手铳,结果十枪下去,只中了六枪。你猜我中了多少?”
凌啸苦笑道,“这还用猜,少于六枪你也不会坐在这里夜半歌声了。不过你也真是行,比豪成还要准,难道他是故意让你的?”
雅茹得意地笑了,伸出双手展开,在凌啸面前摇晃,“十枪!哼,他就算不让,也最多是个平手。”凌啸大吃一惊,细问之下,才知道她是跟熊金柯他们学的枪法。这就难怪了,熊金柯四人本就是神箭手,又被自己在京西护军营中训练一番,一通百通,那枪法定也不会差了。
刚刚赞扬雅茹完毕,这小丫头不改调皮劲,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娇羞道,“要是你不怕眼睛长针眼的话,就呆在这里,本公、本姑娘要上药了。”
“上药?”
“就算我跟德愣泰这蒙古老熊学了一手漂亮骑术,可也经不住这样的长途奔驰啊!”雅茹把他轻轻往帐外一推,嗔颠道,“人家被马鞍给磨破了啦,这军营里面到处都找不到个僻静的位置,你还不出去啊?”
凌啸又是好笑又是怜惜,感到她推在自己胸膛上的力量也不是太强。哈哈笑道,“男子汉大丈夫,长个针眼也不打紧,要不要我来帮你上药?”
“死相,滚。”雅茹感到自己脸红得发烫,却也没有来再推。一时间帐中气氛旖旎无比。凌啸转身自火炉上取下壶来,为她倒了些温水,然后转身到空无一人地前帐去了。
叮叮咚咚的水响声传来,凌啸自己都感觉到燥热无比,起身一遍,终又坐下,揩一把热汗,道,“不行,小丫头太小了。这样会不会有些荒唐?”等听到里面的细细索索的穿衣声,他再次站起来,两步之后寻思道,“为将者当以身作则。”
煎熬并没有因为以身作则就能结束。“天明就派人送你回宁夏。”凌啸的话声未落,却见雅茹嘻嘻直笑。“好啊,回去了我再偷偷跑来,等我一个人被葛尔丹抓去杀掉。”
“那就算了。”凌啸懒得再去考虑太多,反正这丫头能够战胜豪成,至少也是比豪成的生存机会要大地多。生和死的事情,有的时候真的无需计较太多,连得个感冒都可能死人的古代。人,实在是太容易无妄而死了,既然如此,让她呆在身边,起码也不枉她追随自己一场。
雅茹不知道凌啸的怜悯之心,以为自己得胜,嘿嘿贼笑,“不要勉强哦,我一向都是很听话的。”说罢。她就开始整理起毡榻上的褥子,凌啸一阵头大,看来这丫头要和自己同枕而眠了,可他却毫无办法,总不能把雅茹赶到小兵营中去睡吧,尽管雅茹已经混在兵营多天了,即使有豪成的照应,凌啸现在也是如论如何也不放心的。
考验,凌啸是经受住了。当天色放亮,军中晨号声起地时候,除了有些鼻血和口干舌燥之外,他对雅茹还是基本上做到了秋毫无犯。在这一点上,凌啸觉得自己胜利了,但是眼前的战事,他能够胜利吗?
“嘟──嘟──嘟,嘟嘟!”号角声响急促,辕门处的角楼上发现了敌情,凌啸一跃而起,飞快地穿衣披甲,来到前帐。『TXT小说天堂在线书库HTTP://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经典书库http://xiaoshuotxt.com/』『电子书下载http://txt.xiaoshuotxt.com/』『幻魂文学网http://www.huanhun.com/』
“报──!”一骑快马在营中疾驰,向凌啸的大帐而来。
大草原上的主人,给才到一天地凌啸大军来了一个下马威。“禀报侯爷,西北方发现狼烟袅袅,目测一下,可能离我们最多五十里,黄浩大人已派出斥候队前往探查。”
“李军门有难!”狼烟,是李照竹和凌啸约定的紧急报讯求援方式,凌啸万万没有想到,李照竹脚都没有站稳,就遇到了危险。他转身就对胡涛叫道,“全军集结,准备出击。”
任何一个经历了战场的将军,都不会不知道狼烟报警的事情,所以当看到这些人不再死力奔逃,反而开始捡狼粪的时候,阿喇卜滩勒马减速地笑了。老子就是要你们报警求援,现在才想起来啊?
看到烟冲云霄扶摇直上,焦文峻也笑了,面对着渐渐接近地五百多面目狰狞的准格尔追兵笑了。回首看看自己身边的六十多骑,焦文峻有些惨然,“弟兄们,想不到咱们竟然要埋骨他乡,文峻能和你们一起笑赴黄泉,是文峻地荣幸,来生再做兄弟吧!咱们福建汉子,宁死不投降,拼了!”
准格尔骑兵大都穿着没有鞣制的皮袍,更让人觉得他们的兽性,手中的马刀寒光闪闪,一步步逼向他们。焦文峻和众手下屹然不惧仰天大吼一声,“军门!麾下焦某传信完毕。杀!”
仿佛是听得懂人的号令,又或者能领悟到深陷重围的悲壮,焦文峻那丹田中气暴出的一声杀,让他们座下的马匹奋蹄驰出,加速之快,让生活在马背上的准格尔骑兵也为之一惊。
嗖嗖嗖!箭雨纷飞。
阿喇卜滩这次率领地人马虽不多,但是他毕竟是葛尔丹麾下的猛。将,一生都是在漠北南征北战,反应之快当然是数一数二的。他不想给这帮深陷死地的家伙们任何赚本的机会,当然是祭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箭阵,当日射杀佟国纲的无敌箭阵。
可就是这密集打击的箭阵,还是没能完全挡住这些人的冲锋,仍然还是有四十多个清兵冲到了阵前。这是战马与战马地对撞。更是意志与勇气的对抗,铿铿战刀相交处,血雨蒙蒙,惨叫哀嚎声不断地响起。
“当你胜利在望的时候,一定要防范对手的反扑。因为他们既然鼓得起勇气,就已经不在意生与死。而你自己的士兵,却没有人愿意在胜利前闭上眼睛,士气怎可相提并论?”
阿喇卜滩现在就深刻地体会到自己首领的教诲了。眼前地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突围的意思,在他们所突入的阵中逢人就砍,完全是一副疯狂的状态,以至于当他们结成一个小阵背靠相战的时候,自己的属下一刻钟都还没有能收拾完他们。而和这种困兽犹斗相对照的,他们脚下不下于七八十的己方尸体。阿喇卜滩很快就看出来了,这些人的近身格斗能力很强,钻了己方没有长枪和奔腾起来的空子。在那里大肆地赚本呢!
作为将军,阿喇卜滩很果断,“西北撤!”
三个字一出口,准格尔骑兵一愣之后,就马上遵令了。倒是精疲力竭地福建汉子们。有些犯傻地看着突然空出来的场子,焦文峻意识到了危险,可他在冲锋的时候已经中了一箭在肩头,刚刚又猛砍一阵,已经是两眼发花。视野里大片大片的忽明忽暗,摇摇欲坠的他,已经没有力气来提醒自己地同袍了。
一阵蒙语的吼叫声后。失血过多的焦文峻倒下马去,天旋地转的那一刻,他听到了满耳都是嗖嗖的箭声。
人地生命陨灭的是那样快,血腥气也在空旷的草原上消散得无影无踪,唯有留下父母赐予地遗骸,来告诉别人,他们死去了。
一字排开的六十三具尸体,是被先期赶到的黄浩清理出来的。周军正安排军医在拯救唯一一个还有气的伤员,这时候。凌啸带着中军赶到了。
“唇亡齿寒,快!狼居胥山上……”好不容易被军医用姜汤灌醒的焦文峻,说了这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凌啸却没有快,他啪地一声折断了自己的马鞭,葛尔丹不愧是大漠雄鹰,这么快就知道了先锋军的到来了。“传令全军,上至副将,下至伙夫,皆到这里来观瞻烈士遗骸。”凌啸肃容至极,“皆需脱帽致敬!”
福建将士们死得极为的悲壮,说万箭穿心是夸张了地,可是每个人都像是刺猬一般,寒冷的天气很快就把尸体给冻僵了,还依然保持着那种咧牙嗔目的誓死之状。黑红的血,在嘴角,在衣襟,在刀身,在地上,观者无不触目惊心。看到默然不语的将士们走过,凌啸并没有说话,只要这些人知道,死亡离他们并不远,就够了。
黄浩不解问道,“侯爷,李军门生死尚在旦夕之间,我们为何不快马加鞭地赶去救援,却在这里耽搁?”
凌啸忽地发现了几个微微发抖的兵卒,把这件事情记在心上,答道,“李军门乃是东南名将,定不是那虚名之辈。他派出这些骑兵来求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初次遇敌奇袭,敌人的数量不多,可上下军士却未免惊慌失措,来向本侯求援,不过,李军门既然能在多山的福建长期镇守,现在到了狼居胥山上去了,就暂时自保无虞。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他们遇到了数倍于己的敌军,而且让擅长山地战阵的李照竹都难以抵挡,被打得叫苦不迭,这才派出人来冒死突围求救。”
诸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那焦文峻既然知道李照竹在狼居胥山上,可见李照竹显然已经身陷大量敌军之中危在旦夕。
凌啸叹了一口气,这葛尔丹还颇有些军事才能,若真是他的围山打援之计,自己是救还是不救呢?不救那上万的将士,别说康熙和上下将士会怎么想,就是自己心中也不能毫无芥蒂的。可是要救他们,自己也是有苦难言,既怕陷入了“添香油”的可怕境地,又确实不知敌情如何。
“报──!”
当昨晚扎营前派往狼居胥的斥候队返回的时候,凌啸大喜出望,知己知彼才是战胜的根本。
“禀侯爷,李军门昨日傍晚被人袭营,敌军火把满原遍野,李军门不敌,无奈据守狼居胥山。”
“可动用火枪?敌众多少?”
“昨晚交战,即随后的攻山,未听见有火枪声,不过有名斥候看到敌营有火炮。属下等无法靠近,远观之下,当不下十万之众!”
凌啸和大家骇然地互视,冷汗开冒。
PS:凌啸已经没有力气去生气了,“明月,不让我上美女也就罢了,为何把她搞来,你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吗?你尊重历史我不管,可是你好歹也要给我强点的装备啊!十万敌军,有枪有炮,没人性!大家伙拿砖头砸明月的脑袋!”明月头也不抬,抓起桌上的钢盔一戴,道,“在码,在码!”乒乒乓乓中,明月笑道,“俺装备了钢盔。”
原以为葛尔丹最多是七万兵丁,现在却有十万之众,还有火炮,那鸟枪之说也多半是真的。就算斥候所探的人马有些误差,那五万人马却是肯定有的,这就是葛尔丹的主力所在。除了倒吸冷气之外,凌啸唯一能快速做出的决定,就是马上派人向宁夏和归化报急求援。
强行去援救李照竹,显然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当斥候们把敌人的大致分布呈上来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言语了。
“侯爷!”金虎的面色十分凝重,“当今之计,不是怎么去援救李军门的问题,而是咱们该如何自保,根据您的判断,现在葛尔丹是想引诱咱们前去一网打尽,那暂时间他们还不会主动来攻,可是,如果不脱离他们的监视,我军形迹一旦被他们死死掌握住,就算咱们不救李军门,也可能会陷入他们的围追堵截之中。”
将领们担心的也正是这个问题,大家都看着凌啸,撤退回宁夏的念头,在他们的心里一闪而过,但是他们也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一仗没打,就抛弃友军逃逸,实在是为将者之耻辱,也是军法国法所不容的。
“撤!”凌啸一咬牙。
这个决定让大家大吃一惊,真正听到撤军的命令,众将却万般不甘心起来,谁教他们都是不信邪的蛮人?金虎、黄浩、特廷怔怔着有些激愤。但凌啸已经开始颁布军令。
“豪成!即刻率领五百精骑,前往宁夏向抚远大将军汇报军情,咱们地来路可能已经被人给封堵上了。记住,绕道走,先西南三百里再往东折去。”
硝烟阵阵,炮声隆隆。霍去病封祭天地的狼居胥山,此刻却成了福建军的龟缩之所。
在完成了重新的集结之后,山底下骑兵列好了黑压压的战阵,只待中军的旌旗一挥,就要杀上山来。看似十分地吓人场面,李照竹却并不担心,他已经打退了两次这样的攻击了。葛尔丹的火炮,并不擅于攻高,威力也较神威大将军要差得多,对于有山石树木可以隐蔽的福建兵来说。威胁并不是很大。骑兵倘使上山,机动灵活比步兵还要差,擅于近身搏斗的清兵并不怕。
在山顶禅天亭观望战场的李照竹,只担心一点。重重围围困之下,军中的粮草仅可维持五天。如何可以为继?凌啸来不来救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即使来了,只怕也是送死罢了。眼见天已经接近申时,还没有看到援军的影子。李照竹已经对凌啸来援绝望了,自言自语道,“害怕并不要紧。希望你在害怕完了的时候能够赶回宁夏报个信吧!”
嘭嘭几声炮响,山南麓处惨号一片。李照竹抓起千里望看去,登时大吃一惊,颤声道,“葡萄弹?!”
李照竹看走眼了,这能让他大吃一惊地炮弹不是葡萄弹,是与之类似的霰弹,和葡萄弹相比,是弹丸更多更细的近距离杀伤武器。其实霰弹根本就不适合山地作战。准格尔的炮兵也是误打误撞,才打中了稍微低矮一点的南麓守军,要是李照竹知道这一点地话,他大可以不必惊慌,只是在镜筒中看到士兵们倒下十几个,他很是心疼。
可他还不是最心疼的人。葛尔丹立在临时搭建的角楼上,正在观看战场的形势,见到刚才那几炮,忍不住跌脚大骂,“格垒沽英你这个败家子,这罗刹来的霰弹好贵地,一炮就花了我十两银子,你***就给老子这样浪费不成?”
阿喇卜滩听到首领责骂主攻的格垒沽英,心中大喜,谄笑道,“大汗,就是啊,老格完全没有领会您地英明意图,像这种情况,完全可以不急的,围他个七八天,这些福建崽子本就不善于骑兵作战,饿他们几天,随时都可以解决。宁夏和归化离咱们就三天的路程,一定要在清兵援军到来之前,先解决那个凌啸,这才是杀死你弟弟、葬送我五千准格尔男儿的生死大仇,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小姐之鸡,心服之獾吗?”
葛尔丹一愣,才知道他确实是发音不准,一笑了之,不过这阿喇卜滩的话是颇有道理的。凌啸才是自己这次不惜暴露主力位置的最大所图。去年逃回来的族人的哭诉,带给他无比地震撼,几百人摸掉自己弟弟所带的四千麻痹骑兵,又以不足千人的步兵,干掉了整整五百的盛天骑兵。这厮虽然带的是不善骑战的湖北兵,但是葛尔丹怎么敢大意,要知道,上次凌啸带的还是一群很少打仗的御林军呢!
早在凌啸到达宁夏的时候,葛尔丹就得到细作的回报。天生胆大无比的他,竟是潜入到了离宁夏很近的鄂托克草原上窥探清兵部署,听到仇人的到来,别是一阵分外眼红。当即调集了尚在喀尔喀上的几路兵马,向狼居胥杀来。葛尔丹亲率六万准格尔骑兵,在狼居胥奇袭李照竹,却纵使其上山困守,要引诱凌啸来援。同时,为了让两路先锋全军覆没,他派了吴尔占扎卜率领三万精骑连夜插往乌达这回宁夏的必经之路上,要让凌啸回头不得。
但是,葛尔丹无论怎么恨凌啸,可他毕竟是征战多年的统帅,对于这两路遥相呼应的清兵先锋,他也是在大局上有所考虑的。
之所以没有选择直接攻打凌啸的湖北军,是因为凌啸的骑兵速度也不慢,李照竹用了四天半的时间才到达狼居胥,而凌啸只用了三天就插到了乌拉特旗,在速度上,和自己的准格尔骑兵,相差无几,茫茫大漠上。若是没有事先准备好地埋伏,凌啸想要逃跑起来,那是很有可能溜得掉的。
更何况,李照竹到了狼居胥山,给新投降葛尔丹的喀尔喀蒙古各部很大的震动,清兵的出现。让新附之人人心不稳,葛尔丹不得不对先出头的李照竹一个当头大棒,这已经不是纯粹地军事要求了,更是政治的延续。
仇恨和忌惮,在葛尔丹的胸中燃烧和发酵,他问道,“凌啸的动向,探子回报了吗?”
“回大汗,探子们不敢靠的太近,以免暴露大汗的意图。不过根据凌啸的斥候活动范围来看,他显然是呆在原地没有妄动。”阿喇卜滩信心十足道,“就目前他的处境来言,定也是左右为难。不过等到明晨的时候,吴尔占扎卜小汗的三万人马展开。分别在东南西南和东面行成围堵之势地时候,那他凌啸可就上天入地皆无门了。”
葛尔丹却警觉顿生,差异地高声问道,“你说什么?凌啸扎起脑袋没有动弹?!”
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升起,葛尔丹细细沉思。把战场上传来的攻山厮杀声当成秋虫鸣乐。凌啸不动,大出自己的所料,难道他看出了自己的两面设伏?
“鸣金收兵。留下三万人在此围困,咱们地速度远胜这些福建兵,谅他们也不敢离山。阿喇卜滩,本汗亲率两万人向凌啸迫近,你带一万人马连夜绕往其南逃之路上,前后夹击!”葛尔丹十分果断,“哼,凌啸,就算你能逃得过乌拉特一战。也定是难逃吴尔占扎卜在乌达的埋伏!”
两百多里的路程并不远,对于善骑的准格尔士兵更是如此,只要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可以赶到清晨的狼烟处附近。
即将摊牌一战地准格尔骑兵,这次再也不避忌凌啸的斥候了,每见到那些十几二十人的斥候队,立刻就有几十骑追上去,一路衔尾追杀。既然大汗地命令是直捣凌啸,那些准格尔的万夫长和千夫长,才不会在这些散兵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呢。
“不对啊!?”先锋千夫长只拿朵越来越觉得怪异。
只拿朵是葛尔丹的庶子,他是葛尔丹某日兽性大发的时候,上了一个哥萨克女奴所生,由于长相太异于常人,素来为葛尔丹所不喜欢,只是给他一个千夫长的职务。可就是这只拿朵,越来越觉得不对头。
他快马疾驰出自己的队伍,向在后面压阵的父汗帅旗处赶去。
葛尔丹意气风发,颇有苏轼所言的少年狂味道,和阿喇卜滩并驾齐驱,夜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扎满头顶地小辫都快飘起来了。看到只拿朵前来,葛尔丹心中一阵腻味,尤其是只拿朵的那栗色须发和高鼻凹眼,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品位低下,每当自己看到这个杂种儿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侮辱了高贵的准格尔血统。
“父汗,只拿朵发现了一些可以之处,越想就越觉得这事情太不对头了。”
“晤。”葛尔丹既不让他说,也没不让他说,却速度不减地疾驰。
只拿朵干咽一口唾沫,追上去道,“父汗,我的军中刚才发现了很多的清兵斥候……”
“大惊小怪!打仗当然是要派出斥候,汉人说的知己知彼就是这个意思!”
看到父汗不以为然,只拿朵拉高嗓门急切道,“可是也太多了一些!我一个小小的千人先锋,为了去追杀这些斥候,现在已经分出去了五百多人,要是这还不算古怪的话,那么这些斥候全部是往北逃去了,就未免有三分诡异了不是?!”
“哹──哹──律!”
葛尔丹猛地一勒马缰,座下战马人立而起,差点把他掀下马鞍。
“你说什么?!”
当葛尔丹仍然有些不信邪地赶到狼烟处的时候,空无一人的一些空帐篷,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戎马一生。
葛尔丹大怒,“妈的,本汗对天发誓,摸半天再上床的蠢事,下次再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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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康熙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