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尾声

　　钟子建的连载小说《“波斯猫”歌屋》在水城引起了一场轰动。不少人在争相传阅《男人世界》。刊出三期后钟子建竞收到了几十封读者来信。老太太十分兴奋，鼓励他再接着写小桃红和宋雪香。写当然要写，可钟子建不相信，他的一部小说就能救活《男人世界》。可《男人世界》的确为他提供了一个创作园地。

　　《男人世界》的人气越来越弱了。潘丽丽已嫁给了一位有钱的老男人，最近就要陪着丈夫出国定居了。高虹也在张罗着跳槽。丈夫是不想找了，她对水城的男人大失所望，说现在的水城，除了黑社会的老大还有些男人味儿，其他的男人，雄性都在退化。她宣布要当一辈子单身贵族。

　　王春林突然辞去了一中副校长的职务，这使全校上下感到十分震惊。王春林辞职后，邢主任提议由教导主任张凤彬来接管一中的工作。可在考核的过程中遇到了阻力。一中的许多教员坚决反对提升张凤彬。说这个人城府很深，但心术不正，在他谦恭、敬业的背后隐藏着一张阴暗的面孔。说加上王春林，他先后辅佐过三任校长，并每每得到赏识和重用。可他在背地里分别对三任校长使过绊子。直到他们离任，还在视张凤彬为知己。说由这样的人来掌舵，一中这条大船不知会驶向哪条阴沟里。迫于众议，邢主任只得从教委机关里重新派来了一位新校长。

　　卸任后的王春林感到一身清爽。他像从一场梦中醒来一样，对世事的了悟和自身的反省，使他变得冷静、宽容和超脱起来。他在顺利地与付玉红办理完离婚手续的第二天，就登上了开往佟梅家乡的列车。从他决定辞职的那一刻就打定了主意，他要把佟梅找回来。丢失之痛让他醒悟到这位女性在他生命中的重量。找回佟梅，是他“走出自己”所要迈出的第一步。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钟子建来到了位于水城郊区的“永安”公墓。他要来看望长眠在这里的宋雪香大夫。走进墓园，仿佛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都市的喧嚣和烟霾被远远抛在了身后。眼前，洁白的墓碑、碧绿的草坪，使你满身的浮躁气顿然消失。这里果然是一处清静的世界。在守墓人的指点下，钟子建向宋雪香的墓位走去。临近时，钟子建发现那里已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女子着一袭黑裙，白皙的脸上戴着一副墨镜，端庄、挺秀，气质不俗。

　　钟子建停下了脚步，默默地望着墓前的女子。只见她将一束洁白的百合花缓缓地放在大理石墓台上，然后静默地站在那里。清风撩动着她的裙裾和发丝。她摘下墨镜擦拭了几下又戴上。钟子建心里蓦然一动：这位女子一定是白芮。

　　白芮离开宋雪香的墓位后与钟子建擦肩而过。钟子建回身望着白芮挺拔的身影，心中不由一阵酸楚。为白芮，也为宋雪香。

　　钟子建静静地站在宋雪香的墓前，白色墓碑上镶嵌着他的照片。清秀俊朗的宋雪香正朝钟子建微笑。墓碑的背面刻着他的妻子陆瑶和女儿的名字。不知道失去了丈夫的陆瑶大夫和女儿现在生活得怎么样了。钟子建轻轻地对着墓碑说，宋大夫，我不会忘记你在病床上的嘱托，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写进我的小说，那将是我作品中最鲜活、最凝重的章节。

　　钟子建漫步在水城那条百年老街上。他要去“忘忧”咖啡屋。钟子建和出版社的一位编辑约好在那里见面，他将是《“波斯猫”歌屋》一书的责任编辑。钟子建要把一年来始终活跃在心中的小桃红、宋雪香、唐可和王春林的故事说给他。钟子建想，这些故事的分量要远远重于《“波斯猫”歌屋》的。钟子建将会倾尽心力去写好他们的。

　　老街依旧。街面上店铺林立，美女如云，浓郁的脂粉

　　香盖过了汽油味儿。光滑老迈的石头路上留下了千千万万个水城人的足迹。百年老街曾流过了多少水城人的故事呵。钟子建要成为这些故事的记录者，钟子建将向每一块路石叩问水城的过去、现在和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