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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男女》 作者:李守杰

十四、纯真年代

十四、纯真年代

C女看我的眼神,勾起我尘封已久的记忆,那是一段错过的缘分。

时光回转到1996年春夏之交。那年我25岁,尚未结婚;也不在亿银公司工作,而是在某部委机关,做职位最低的办事员。

机关里有位女孩,跟我前妻一样也姓张,刚参加工作一年,小我两三岁,本地人。

她留一头顺直的长发,五官灵巧端庄,肤色较白,眼睛很大,目光清澈,整体看上去很清纯;但嘴唇挺厚,唇线清晰,又让人觉得有点儿性感。

女孩所在的部门,跟我不在同一楼层。有时因工作需要,我会去她们司办些公事。起初没注意,去的多了,总感觉到似乎有双目光在看我,而且眼神与众不同。

起初我怀疑,是不是自作多情了?但时间长了发现,不是。

一个不关心我的人,不可能只要见到我,就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有时我被她盯毛了,也忍不住回望一眼。四目相遇,她就慌张地假装埋头继续工作,我也慌张地往别处看。

这就是我们七〇后表达感情的方式,含蓄了点。

时间久了,我和她日益熟悉。我去她们部门,再遇到她盯着我,就跟她点个头微笑一下。她也冲着我微笑一下,然后就伏案工作了。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

终于,有一天中午在机关食堂吃饭时,她看到我后,端着不锈钢饭盘子坐到我跟前。

“你叫李守杰吧?”

“嗯,是啊……”虽跟她已算面熟,可直面美丽异性总是紧张。

“我叫张思怡。”

“嗯,是吧……”

对话到这里,她看了看我的菜,说:“哎呀,你挺偏食的啊?”

我是挺偏食的,属于肉食动物,特喜欢吃牛肉。那天我们伙食里有土豆炖牛肉,我饭盘子里清一色这个菜。

我腼腆地笑了一下:“嗯,我是不喜欢青菜,从小就这样儿。”

“那可不好,营养得均衡一点儿。嗳,我这儿青菜多,你弄一点儿过去吧,我还没动呢。”

我推辞道:“那怎么行?你该不够了。谢谢你了啊。”

见我不动筷子,她主动挑了点菠菜到我盘子里,说:“快吃吧,青菜挺有营养的。”

那时的我虽是个毛头小伙子,但也不傻。这种关心,以及她看我的眼神,让我清晰地感觉到,这女孩八成是对我有点意思。

女孩边吃边跟我聊天,问:“诶,守杰,你喜欢看电影吗?”

“喜欢啊?当然喜欢。”

“最近有部美国电影正在上线,叫《变相怪杰》,金凯瑞和卡梅伦·迪亚兹演的,你看过没?”

“嗯,还没呢。”

“听说特搞笑,值得一看。”

“嗯,是吧……”

“二十五块钱一张票,要不,咱俩一起去看?”

“啊?……”

我心想,她干吗跟我说这些?在那之前,我只跟一个异性看过电影,那就是我当时的女友,后来的老婆,现在的前妻张佳丽。

汗,那可不行,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能跟你看电影。我脑子不停地转,该怎样体面谢绝她的邀请?

我找到一个借口,说:“二十五一张票,那太贵了点儿吧。”

女孩答道:“嗯,是贵了点儿。可我有两张票,我爸单位发的,就今儿晚上的。”

啊,连票都准备好了?这可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行。跟别的女孩看电影,怎能对得起张佳丽?

我很想跟她直说我有女友了。但我是磨叽性格,说话总是拐弯抹角,不好意思太让人家失望,毕竟她对我这么好。

我又找了个借口:“那不行啊,我爹妈看我看得紧着呢,回去晚了他们该问了。”

女孩笑了:“你呀,死脑筋,打电话说单位包场不就成了吗?”

完了,我这个拙劣的借口完全不堪一击。

到这一步,我不去的理由已被她反驳光了,除非我直截了当告诉她我有女友。但看着她期待的目光,我怎么也不忍心说出这句话。

犹豫再三,只好违心答应了她,心里提醒自己说:看电影时绝对要坚持原则,绝不能越雷池一步,绝对下不为例。

女孩高兴地吃完饭,起身时见我没拿午餐配发的酸奶,就拿了一盒塞给我。

我从小不喜欢喝奶,所以午餐时配牛奶或酸奶我一般不要。不过,见她塞给我,我也就喝了。

我们一起上电梯,上行到她的楼层。

她出门扭身看了我一眼,说:“下班我去找你啊,等着我。”

“嗯。”我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清澈如一池春水,让我禁不住心猿意马。又想到电梯里还有同事,顿觉脸发烫,慌忙低下了头。

我家在本地,平时都回父母家过夜。女友单位相隔很远,也没有车,下班后要见个面的话,光坐公交都要一两个小时。所以我跟女友平时不在一起,周末才相聚。平时的晚上,我还是有时间的。

下午刚下班,几个不坐班车的同事还没走,女孩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见到她,几个同事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匆匆离开了。

女孩挺大方,跟他们点头微笑打招呼。

我反倒手足无措,生怕这事传到我女友耳朵里去。

我心慌意乱,盯着办公桌发呆,捱到只剩我俩才敢抬头。

她肯定打扮了一番:中午还披着的长发,精心梳成了条粗黑长辫,身上还洒了香水,带着茉莉花的清香。

我请她先在沙发上坐坐,等我关电脑、收文件。她一直看着我,一只手抚弄着辫梢,含笑的眼睛一眨一眨,仿佛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我们在外边随便吃了点包子。她总是怕我没吃饱似的,不断给我夹包子。我埋头吃着,偶尔抬头,就看到她在盯着我。那目光仿佛要把我融化。

那天的电影确实很有意思,以至于我后来总是幻想,自己也能变成变相怪杰那么好玩的角色。后来互联网普及,我上BBS时,无论到哪里都会下意识地注册一个叫“变相怪杰”的ID。

之所以会这样,其实多少是惋惜那段被自己错过的缘分,被自己错过的那个人。

当电影演到金凯瑞向卡梅伦·迪亚兹吐出一个心形烟圈时,她轻靠在我肩上。发辫轻轻摩擦我的胳膊,茉莉花的芬芳令我心醉。

那清香让人终生难忘。以至于多年以后有次逛商场,我偶然在香水柜台闻到了这种香味,忍不住驻足深嗅几口……

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有心思享受这些,反而冷汗直冒,紧张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也不由自主往另一边躲避。

毫无疑问,这女孩长得比女友漂亮,性格比女友温柔,对我比女友体贴,教养比女友好得多。要说我一点不动心,那是撒谎。但问题是,我那时已跟女友有过亲密行为,跟女孩子上床要负责,否则不就成了现代陈世美了?

想到这里,我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她。再返回的时候,我就跟偏瘫似的歪靠在座椅另一头,让她想靠都靠不住。

看完电影,我送她回家。到单元门口,她磨蹭着不肯上楼,站在那里扭身看着我,好像在等什么,却不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慌里慌张说了声“明儿见”扭身走了。离开她的视线,就跟逃命似的撒丫子跑向公交车站。

之后,我也犹豫过。不仅是犹豫,而是内心受到剧烈煎熬。

当时我跟女友张佳丽已经相处了三年,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上有不少根深蒂固的毛病。尽管这些毛病说来都是“小节”,但总因这些“小节”滋生矛盾。磨合了三年,争吵反而日渐增多。

有句格言说:“使人感到痛苦与疲惫的,不是远方的群山,而是自己鞋里的一粒砂子。”

而且,女友脾气很坏,喜怒无常,经常莫名其妙对我发火。频率之密集,理由之牵强,甚至让我感觉这人是不是精神有什么毛病?同时她又特固执,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我不得不让步。

让步是让步,内心却积累了很多不满。久而久之,我也有些疲惫了,不止一次提出分手。可每次提分手,女友又会哭哭啼啼,让我狠不下心来。

鸡肋。我和女友尚未走入婚姻,感情就已变成了鸡肋。

现在,一个新的选择出现在我面前。

世俗的那些条件就不说了,单说两个人的个性就有天壤之别:和女友不可理喻的火暴相比,这女孩温柔得就像一汪水。即便只和她看了次电影,我就能清晰地感到,她是那种特别细心、会体贴人的女孩,含蓄又不乏勇气,热烈又不显轻浮,体贴又不失分寸。

那晚我失眠了,总是浮现出那双清澈的眼睛。辗转反侧许久,我见实在睡不着,就起身看了一会儿书。可看了几行就看不进去了,眼前浮现的,又是那双眼睛……

第二天中午,她在食堂里碰到了我,跟我交流昨晚的电影。

我心乱如麻,支支吾吾应付她。

“这个周末有时间吗?”她忽然问。

“啊?怎么啦?”

“咱们一起去北海划船吧?”

“啊?”我心中一惊,口不择言地回绝道,“唉呀不行,周末我要陪我大姨妈看病……”

其实我没有大姨妈,我说陪大姨妈看病,是我自己病急乱投医。

她略显失望地“哦”了一声,然后微笑说:“那下个星期好吗?”

“呃……下星期?好,好。”见这事又能磨叽过去,我连声说好。然后,又补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

吃完饭,她又塞给我一盒酸奶,一同上了电梯。

电梯里人很多,她紧靠在我身边,胸部微微起伏。

我紧张地躲避她的身体,生怕旁人看出个蛛丝马迹。

午休时,我呆坐在办公桌前,继续我的思想斗争。

我已经百分百肯定,这女孩对我颇有好感,并且愿意跟我发展下去。看电影、逛公园,这都是最经典的恋爱方式。尽管我不主动,但她懂得如何推进。哪怕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做,再不悬崖勒马的话,我也会被她推进一场感情的旋涡。

一个是脾气火暴的女友,一个是柔情似水的她,两个姓张的女孩,我究竟该选哪一个?

而这种选择,对我的人生而言意味着什么,我却无法深想。如果当时就知道之后十年里我会遇到什么,我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这位叫张思怡的女孩。可那时我毕竟年轻,对我而言,生活不过是一张刚刚铺开的空白画卷。我也不知道,它会涂上什么样的图画。

晚上下班回家,老妈突然把我叫到一边,问:“三儿,你是不是有啥心事了?”

我忙撒谎说没有。

老妈说:“你没说实话。昨儿晚上你一宿都没睡,我跟你爸起夜时看见你屋里一直亮着灯,以前你哪有这样的?三儿,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没啥事儿瞒着我,现在你得说实话,没准儿爸妈还能给你拿拿主意。是不是跟张佳丽又闹矛盾了?”

天下最了解我的人,莫过于老妈,我掩饰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

我只好照实说:“妈,不是跟她闹矛盾。而是最近,唉,怎么说呢?我们单位有个女孩,也姓张。唉,跟我说她喜欢我,昨儿是她请我去看电影的。说实话她比张佳丽性格好多了,还是本地人,爹妈都是教师。怎么说呢?我其实觉得她也不错,她对我也挺好。只是,我挺矛盾的,不知道该咋办……”

老妈其实猜得到我跟女友同居过。同在一个城市,而且我常在女友那里过夜,这种事想瞒得蛛丝马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虽然老妈不好直说“不能随便上床”之类的话,但总是委婉地唠叨“跟人家女孩搞对象要负责”。

可那都什么时代了?我也没理会她这老一套,每当她唠叨这句时我就想法子躲开。

此时见我供出张思怡,老妈严肃起来,问:“那我问你,你跟张佳丽到底有过那事儿没?”

我不好再瞒下去,直言道:“有了,早就有了,在学校就有了。”

我的回答证实了老妈的猜想,她叹了口气,说:“唉,我以前跟你说什么来着?我老跟你说,跟人家搞对象要负责,你怎么就不听呢?现在问题出来了吧?你遇到更好的,可你跟张佳丽都那样了啊,你要是再甩了人家,这不成见异思迁、道德败坏了吗?三儿,咱家虽出不了什么大人物,可咱家没一个烂脏人,一直都是很规矩很正统啊。你爸一辈子那么正直,你俩哥也都守规矩,怎么你就不听妈的话呢?你跟人家没那事,你就能选择,可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说该咋办?张佳丽是外地人,在北京没亲没靠的,人家靠的就是你。你要是另攀高枝了,留下人家孤苦伶仃,人家心里怎么想?要是闹上门,闹到你们单位,领导给知道了怎么办?要是人家一时想不开了怎么办?就是没想不开,那还不得恨你一辈子?”

唉,老妈不关心我还好,这一关心,让我心里更乱成一团。本来我在犹豫,但她这一席话,让我感到要是跟张佳丽断了和那女孩开始,就成了道德败坏者,就坏了家风门风,这个罪责可太大了。

我赶紧表白说:“我没跟那女孩怎么着,就是看了一场电影,还是她买的票……”

老妈也没再多指责我,而是说:“唉,三儿,你是年轻人,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当初,我跟你爸就不太愿意你找张佳丽。别的不说,家庭环境差异太大,南北风俗也不一样。其实,我们也想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只是看你那么迷她,想着你们俩有真情,我们也就支持了。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跟张佳丽处了三年,都该张罗着结婚了,还跟人家有了那事儿。感情这东西你可不能玩弄。当然,这事还是你自己做主,我只是说说我的意见。鞋子合不合适,跟谁感觉幸福,还是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妈虽让我自己拿主意,可我已经知道她的态度了。她这番谈话等于又给我上了一次“跟人家上床要负责”的紧箍咒。虽然我明知外面的世界更精彩,可我怎么也无法突破这紧箍咒。

观念,从小灌输给我的观念,就像一堵高墙,牢牢地把我圈了起来。我在这高墙内选择了前妻,又在这高墙内熬过十年痛苦,最后离婚,才走出了这堵墙。

和老妈谈话过后,我决定通过暗示摆脱掉女孩,一连几天都让女友来单位找我,而且赶在下班人员集中的时候。

终于,几天后下班时被她碰上了。当时,她还在等班车,我搂着一脸幸福的女友的腰,从她面前走过。

我不敢看她,我知道我伤害了她。但我没办法,谁让我们认识得太晚了……

第二天中午,我怕与她相遇,故意磨蹭了很晚才下去吃饭。

哪知一进食堂,就发现她还坐在餐桌旁发呆。

我叫苦不迭。但她已经看到我了,只好端着饭盘子,硬着头皮坐到她旁边。

沉默,漫长的沉默。

终于她先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柔:“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

我低头慢慢咬馒头,知道她正注视着我。但我不敢与她对视,盯着饭盘子答道:“是,都谈了好几年了,学校里就谈了。”

“哦,她挺漂亮的……”

她有些哽咽,我怕她当众哭出声来,紧张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眼睛里,泪花一闪一闪,就像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那我先走了啊,这是给你的酸奶,别忘了喝。”她止住泪花,轻轻起身离开了我。

那以后,她还是常见我,只是不再跟我一起吃饭了。她遇到我时,也会盯着我看,只是那眼神很哀怨。

对这一切,我假装不知道。

到1998年,朱老板上台大搞机构改革。我自忖作为一名没什么根基的年轻人,被“精简”的可能性比较大。恰好,自己也想再去读书充一下电,就报名按分流政策读研究生,从此逃离了她的视线。

她在2000年嫁人了,先生也是机关干部,两人过得平静而幸福。

卡莱尔说过:生活的悲剧不在于人们受到多少苦,而在于人们错过了什么。我错过了一段真挚的感情,错过了一个真正爱过我的人,也错过了自己的幸福。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多年以后,每当想起老妈对我灌输的这些陈腐观念,还有那次决定性的谈话,我多少会心生恨意。以至于我离婚后,她又给我打预防针、重弹“跟人家搞对象要负责”的老调时,我立刻情绪激动地顶撞了她。

那是个周末,我回到父母家,晚饭后趁老爷子出去遛弯的工夫,老妈跟我谈起了心。

“三儿,最近谈对象了没?”老妈关切地问。

“还没呢。”尽管我已经和A女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我怕老妈又跟我传授她的“跟人家搞对象要负责”,就撒了个谎。

“那也该找了,这事儿,不能耽误。”

“嗯,我知道,妈。”

“对了,三儿,我得给你提个醒儿。”

“什么?”

“你现在虽然离了婚,可也不能乱来。”

我沉默不语。老妈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插在我十年都未愈合的伤口上。我紧咬嘴唇,奋力遏制情绪。

“千万不能随便跟人家有那种关系,离了婚也得讲规矩不是?”

她的话刀刀见血,我强忍内心剧痛,告诉自己: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她唠叨她的,我做我的。

“跟人家搞对象,你要负责……”见我不吭气,老妈继续唠叨。

她万万没料到,这句老生常谈猛然触动了我心中最痛的结,瞬间让我回到1996年她跟我谈话的那个晚上。正是那席谈话,让我舍弃了天堂,选择了地狱。

我再也无法心平气和,瞬间悲愤交集。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打断了她的话,高声质问。

“嗯?”老妈一时不明白我为何陡然变色,惊奇地看着我,“你咋了,三儿?”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这种事您还瞎操什么扯淡心?”

我越说越激动,索性“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既然她又提起那套害人不浅的“要负责”,我就不再掩饰,干脆来了个喷涌而出,排山倒海般倾泻这十几年积攒下的愤懑和痛苦:

“什么叫搞对象要负责?我要负什么责?就跟当年对张佳丽那样吗?都是成年人,谁欠谁的?谁对谁负责?当年,你让我对张佳丽负责,没选机关那个小张,你害得我还不够苦吗?现在我还没跟谁怎么着呢,你又要我负什么责?再找个张佳丽那样的折磨我自己?你害我十几年还不够啊?还要害到我被折磨死吗?”

老妈被我一席狂风暴雨弄得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悲愤的狂涛继续在我心中涌动,见老妈无言以对,我指着她的脸咬牙切齿道:“我告诉你,妈,我再不会被你的蠢话害了!今后,你要再跟我提一遍‘要负责’仨字儿,我这辈子都不再进这个家门!”

发泄完,我连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拎包甩门走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激烈地顶撞老妈,以至于她伤心了很久。但我不想跟她道歉。这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痛得让我看都不想看,想都不愿想。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上床”与“负责”在我心中成了两件根本不相干的事。之后,我遇到的那些女人里,谁敢对上床提出额外条件,谁就会被我当挡路的狗一脚踢开。

不过,现在回顾这些往事,留给我的是一丝淡淡的遗憾,一声轻轻的叹息,却也很美好。1996年的春天,在我的记忆中,空气里总是弥漫着鲜花和甘草的气息,就像她身上散发的清香。那是很纯真的感情,很纯真的年代,很纯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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