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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男女》 作者:李守杰

四十四、牛刀小试

四十四、牛刀小试

正真魂出窍间,小尖脸儿取餐回来。见我望着空气发呆,好奇地问:“诶,李大哥,你看什么呢?”

“呃……没看什么。”我慌忙掩饰,“这首曲子非常好听,可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哦,这首曲子叫Tears,是很好听。”她轻松给出答案。

“哦,Tears,眼泪,不错,不错。”

稍后我也去取餐:几块烤牛肉,几块烤羊排,几块烤鸭。

“诶,你盘子里怎么都是肉啊?一点儿青菜都没有?”小尖脸突然诧异道。

“哦,我从小就不怎么爱吃青菜,喜欢吃牛羊肉,呵呵。”

“啊?你该不是回民吧?” 小尖脸神情似乎紧张起来。

“不是。我只是偏好吃牛羊肉,猪肉也吃,但吃得少。”

“哦……不吃青菜可不好,营养要均衡,来我给你点儿吧。”

说完,她把自己盘子里的青菜给我挑了一点。

我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又想起了那个叫张思怡女孩。当年,她就说我偏食不好,给我挑了些青菜。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那张小尖脸儿。她的眼睛可真大,真清澈,就和当年那个女孩一样,清澈如一池春水。

她盘子里除了几只基围虾,剩下的差不多全是青菜,真是个食草动物。心想:花一百块钱吃一肚子青菜,你丫亏不亏啊?

又一想,靠,她亏个屁,反正我买单。

小尖脸也喜欢查户口,我则心不在焉地应付她。两人“啊、呃、诶、哦”,边吃边聊。

我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就开始抽烟。看着她洋溢着清纯笑容的小尖脸,忍不住想:唉,年轻就是不一样,单纯啊!都单纯到只剩下物质的地步了。

吃完饭,小尖脸弄了杯冰激淋,又跟我聊了一会儿,忽然问:“大哥,你《仙剑》打到哪一级了?”

“什么?”我一脸诧异。

“《仙剑》啊,怎么,你没玩过?”小尖脸也一脸震惊,那表情就像得知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似的,“你不是搞IT的吗?”

“我搞IT也不玩游戏啊?”我解释,“我年轻时玩过几天游戏,过三十以后碰都不碰了。”

“那多没劲啊。”小尖脸郁闷地评论着我乏味的生活,“以后咱俩一起玩吧。”

“不行,我不干。我这辈子都不会碰游戏,那玩意儿玩物丧志。”

“那好那好,不强迫你,以后我玩《仙剑》,你做饭给我。”

操,你玩游戏我做饭?给你做梦还差不多。你以为你真是范冰冰啊?我看你是犯病病。

想到这里,我按呼叫灯召来了服务生:“买单!”

听我说要买单,大白兔从她那硕大无比的包里翻出了一面小镜子,又拿出只口红,对着镜子认真补了几下口红。

接着,她起身戴好乳白色的无檐软呢帽,又戴上双乳白色的羊皮手套,看上去更像只大白兔了。那小尖脸儿被呢帽一衬,越发显得挺可爱挺CJ(网络语言,指“纯洁”,但有反讽意味)的。

女士优先,我请她走在我前面。出去时对着玻璃门一看,嚯,她穿着高跟鞋比我还高。

并肩走到大街上,我为她拦了一辆车。

谁知她上了车,却问我:“你怎么不上来啊?”

“我要回家了啊?”我以为她要我送她回宿舍,我才懒得送呢,直接各回各家。

“是啊,咱们不是回家吗?”

“……”我无语,心里纳闷她这是什么意思。

“快上来啊。”见我呆着不动,小萝莉伸手把我拽了进去,“你是住左家庄吧?”

“是啊?”我还是没搞明白她要耍什么花招。

“师傅,咱们去左家庄。”

什么?回家?去左家庄?难道她想跟我回左家庄的家?不会吧……这些八〇后,难道都open到这个程度了?

想到这里,我一阵郁闷。想说她两句,但看到做小鸟依人状的小尖脸儿,又有些于心不忍。可我根本就没搞女人的欲望,何况是个比我小一整轮的萝莉,向人家下毒手自己都过意不去。

终于痛下决心,对大白兔说:“不行,我今儿得回父母家,年还没过完呢,我还是送你回家吧,你住哪儿?”

“我住租的房子啊。”见我准备甩开她,大白兔有些不高兴,撅着个嘴嘟囔道,“这几天我合租的伙伴家里来人,吵死了,我不想回去。李大哥你就让我住你那儿几天吧,你回父母家也没关系,只要能上网就成。你看我连内衣化妆品都带来了。”

说完,她拍了拍身边那个硕大无比的包包。这时我才明白,那个包为什么出奇的大。汗,丫居然是有备而来。

“那……怎么行?咱们又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嘛。”

本想坚决拒绝,但看着那张充满期待的小尖脸,不由得又心软了。唉,我这人就这毛病,总是不好意思拒绝女人。当年,就连B女那么恶心的老八婆我都赔了一晚上时间,更别说长着这么张小尖脸的大白兔,实在张不开那嘴。

我垂头丧气:“好吧……”

“哦耶!”大白兔爆发出一声欢呼,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亮地亲了我脸颊一下。

我摸了摸脸颊,心想:看来我还是蛮走运的嘛,军子这家伙费了一年多心思,连她的手都没摸着,最后只得含泪转让给我。可我跟她初次约会,居然还被她给啃上了。

把她送到我左家庄的家,我又心想:也不知今晚,这只杰瑞鼠打算怎么戏弄我这只汤姆猫?哼,你喜欢玩猫捉耗子,我可没那雅兴,恕不奉陪。

我跟她简要介绍了屋里的情况,拿了电脑包准备闪。

走到门厅,忽然听到一声:“守杰,你等等我。”

我突然有种触电般的感觉,仿佛听到了孙倩的声音。

我扭身朝后看。不,不是孙倩,是大白兔,她又送上一个香吻。

我再次猝不及防,被她啃到脸蛋了。觉得这只杰瑞鼠热情得有点儿莫名其妙,又暗中告诫自己:不,我不能干对不起孙倩的事。

我猛一用力,把她从我身上分开。

与她四目相对,我不由得慌忙转移视线。妈的,她的眼睛怎么这么清澈?让我一看到就不由得心里发虚。

我缓了缓神,说:“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她站在楼道里目送我离开,我忍不住回望了一眼。

我伸手拦了一辆车,师傅问:“去哪儿?”

“去酒仙桥吧。”

又是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我打开灯,屋里陈设依旧,只是地上又积了一层灰。

我放下包走进次卧——以前和孙倩第一次有肌肤之亲的地方。我靠在床头点了支烟,又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那回忆是美好的,那回忆是痛苦的;那回忆是天堂,那回忆是地狱。在美好与痛苦、天堂与地狱的反复穿行中,不知不觉又一次泪流满面。

我从床头柜翻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泪。这盒面巾纸是孙倩生前亲手买的,自从她搬到我家就再没动过。

我走到亡妻的衣橱里,找到了她曾穿过的衣服,长久地,深深地嗅着,回味着她的气息。

我突然感觉到,整个房子里都是她的气息,她的影子,她无处不在,她陪伴着我,却又不肯让我看到,不肯跟我说话。

人生就是一场梦。孙倩走了,可她用过的东西都还在。哪怕是一件衣服,一双鞋子,甚至是一盒纸巾,都似乎附着了她的灵气,让我思念,让我感伤,让我欷歔。

我开始清扫房间,一点点把地板拖净,把家具擦亮,就连屋里的小摆件,擦拭过后都按照原样摆好,哪怕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我不停忙碌,打扫这间再不会有人住的屋子。这样做没意义吗?不,有意义。这是孙倩的房子,房产证上还写着她的名字,我帮她整理,她肯定会高兴的。

忙到后半夜,才把所有角落都清扫完毕,连吊灯都擦拭了一遍。

我坐在沙发上精疲力竭。关掉吊灯,把台灯壁灯都打开,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温馨雅致,就像我第一次到她家做客时那样。

我感觉口渴,就到厨房烧水。我第一次到她家做客,她就用那个壶给我烧了水,那壶上似乎还带着她的气息。我紧紧握住水壶的柄,那可是她曾经紧握过的啊,握住它就像握住她的手。

我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一个人静静地回想着、模仿着,当年跟她坐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景象。

倘若能换回时光倒流,让我再体会一次与孙倩相聚的感觉,哪怕让我少活二十年,不,三十年,我都心甘情愿。

我忽然很后悔当初为什么同意把孙倩下葬。早知道我只能像现在这样,单靠凭吊她用过的东西来思念她,就不如把她留在家里,每天守着她,跟她说话……

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迷离中我又回到了她的办公室。我看到穿着杏色短裙和浅金色鱼嘴鞋的她向我款款走来,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骄傲地扬起小脸;笨头笨脑的我满脸油汗,站在她面前不知所措……

第二天上午十点我才醒来。醒后才发现,自己和衣而卧就在沙发上睡了一宿。大概是流泪的缘故,眼角有好多分泌物,黏得眼睛都难以睁开。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洗脸时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这大半年我老多了,脸上的皱纹越来越深,看上去真不舒服。又想到以前孙倩就站在这镜子前梳妆打扮,物是人非,更觉凄凉。

洗漱完毕,我准备返回左家庄。临出门,又忍不住返回各个房间详视一遍,再次摸了摸她穿过的衣服。这才走到门口,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说:“我回去了,过些天再来看你们。”

我所说的“你们”,就是孙倩的房子,还有房间里的沙发、茶几、茶杯、水壶、床、衣服……这些本无生命的东西,却因见证了我和孙倩的爱情,在我心中有了崇高的地位。今后,我会一直小心守护它们,直到我与她重逢。

回到左家庄家门口,我按了按门铃,没人应。

自己掏出钥匙开门进屋,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大白兔呢?走了?这丫头,真没礼貌,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不对,怎么靴子还在这儿?

我走进客房,床上没人。到主卧一看,她竟然……舒舒服服地睡在我的大床上!

汗,这丫头也太把自己当主人了吧?

大白兔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这丫头,昨晚肯定又打了一夜《仙剑》。

本想叫起她,但看她睡得那么香甜,也有些不忍心。

我返回客厅,觉得肚子有些饿,烧了壶水泡了碗方便面自己吃。又为大白兔拿出一碗放在桌上,等她醒来自己泡吧。

这时手机震动了,是D女打来的。

D女问:“守杰,昨儿和小罗见面了?”

“你怎么知道?”

“小罗昨晚跟我打了电话,你对她感觉怎么样?”

“怎么样?不怎么样。”

“怎么啦?”

“这丫头是个自来熟,脸皮那是相当的厚,当晚就黏着跟我回家,害得我有家不能归,在外边过了一夜。”

“这有什么啊?”D女语气里带着笑。

“我觉得这丫头怪怪的,不知道她脑子里都想的啥?跟我没说十句话就要我给她买跑车,还说以后她打游戏我做饭。操!这帮八〇后,我真搞不懂,大概我是太老了,接受不了新新人类观念了?”

D女咯咯笑了一阵,说:“我不也是八〇后嘛,你怎么没抱怨过啊?”

“你?你不一样,我跟你感觉不出代沟来。但她不行,我跟她一起,感觉简直是在跟外星人交流。我说前门楼子,她说胯骨轴子,谁也搞不懂谁。”

D女还在笑:“守杰,这小妹妹人不错,我跟她共事一年出头了,她有什么心事都跟我说。她是有些贪玩,人家也是大城市长大的独生子女,从小娇生惯养的。但她本质不错,人很善。跟她出去逛街,见到乞丐什么的她从来都慷慨解囊,坐地铁公交见到老弱病残孕,她都主动站起来让座,逛街花钱也挺省。守杰你不常说以小见大吗?这些小事其实挺能反映一个人的本质。”

“那她一见面怎么跟我说那些废话?”

D女猜出了这句话的意思,说:“唉,守杰,你不想想啊,她跟我当年一样,一个小姑娘在北京漂着,没亲没故的,还不是想找个靠儿?我当年嫁给我老公,跟她的想法差不多,所以我特能理解她。我老公那样我都嫁了呢,何况是你,还算个比较理想的结婚对象?以前我跟她介绍你的时候,把你吹得天花乱坠,简直就是德才兼备文武双全的成功好男人典范,小姑娘信我啊。再加上你这人又磨叽,老拖着不见面,我也怕这事儿黄了,天天在人家耳边说你好话,把人家的胃口吊起来了,盼着跟你见面都望眼欲穿了。”

“靠,不至于吧?她不过二十多岁,花骨朵正开得艳呢,正是屁股后头一帮人追的年纪,没事干吗缠着我这个半老头呢?再说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其实你不懂我们八〇后女生的爱情观。在我们眼里,你是不是大老板根本无所谓,我们喜欢的是人自身的魅力,他的内在,他给我的感觉。他可以老,可以穷,但必须让我有感觉。就像我,第一次跟你见面我就喜欢你,就信赖你,就愿意跟你上床,而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有没有车,有没有房,甚至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不在乎你以后要不要我。”

“嗯……”我不知该说什么好。心想,唉,这种单靠感觉的爱情观,可太容易被伤害了,我当年吃亏就吃在初次感觉上了。

“还有,缘分这东西是天注定的,追的人再多,最后花落也只是一家。年轻怎么啦?我老公倒是年轻,能怎么样?这你得感谢我,这几个月我是她的知心大姐,基本上把我对你的看法,对找男人的看法,全都传授给她了。哦,还有,昨儿人家那么热乎跟你回家,你以为人家真是迫不及待想献身吗?不是!那是我跟人家吹你是个百分之百的正人君子,做事特负责,不信跟你回家试试,你绝对不会动她一指头。人家听了我的怂恿,昨儿主动缠着跟你回家,实际上是最后一次试探你的人品的。”

“啊,是这样儿啊?那她也太轻率了,也不想想危险不危险。她是遇到我了,要是万一遇到坏人呢?”

“哈,你可别小看她。小姑娘练过跆拳道,还是个蓝带呢!只是我不知道她还留了个心眼儿,不信你去翻翻她的包,人家连剪子水果刀什么的都备好了,准备万一要是你狰狞了自卫的。结果你那么君子,人家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深更半夜给我打电话报喜,把我手机都打没电了……”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里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幸亏本汤姆猫没打算辣手摧花,让她失去了一次小试牛刀的机会。要真是不小心色令智昏,对这只蓝带杰瑞鼠露出了衣冠禽兽的狰狞面目,没准儿现在正缠着一身石膏绷带,奄奄一息躺在协和医院手术台上缝老二呢!

谈话进行到这里,忽听得主卧有响动。我知道是大白兔起床了,忙收了线,大声揶揄道:“喂,大白兔,太阳照屁股了,该起床了!”

大白兔穿着件粉白色的丝质睡裙,揉着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地走到餐厅,坐在我的对面。

她的身材果然很棒,除了胸小了点以外,细腰翘臀长腿,完全能称得上魔鬼身材。特别是睡裙下面露出的两条长腿,细嫩洁白,那感觉直逼孙倩的双腿。

当然,还是差了一点儿,腿肚子的弧度没有孙倩的优雅圆润。

看到这里我又有负罪感了,慌忙转移了视线,低头继续吃方便面。边吃边对她说:“水刚才烧好已经凉了,你要泡面吃自己烧水。”

她听话地灌了一壶水烧着,等水开的工夫坐到我对面,看着我,问:“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我叫你什么来着?”我纳闷地自言自语。

想起来了,我刚才叫她大白兔来着。

“为什么叫我大白兔啊?”

“我……”我自觉失言,“你昨晚一身上下都是白的,看着像只大白兔嘛,就那么随口叫了,不喜欢的话就不叫。”

“我喜欢!”大白兔对我做了一个CJ的鬼脸。

“哼哼,这只大白兔,看上去CJ,心里可一点不CJ,连阉割我的刑具都事先准备好了,还挖坑让我跳。这哪里是杰瑞鼠,这分明是母老虎!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我暗自嘀咕,直为自己昨晚虎口脱险而庆幸。

我先吃完了泡面,点了支烟等大白兔。我不敢正视她的小尖脸,目光落到那双正捧着泡面碗的手上。她的手跟像极了孙倩的玉手,白嫩圆润,手指修长。

不由想起,孙倩曾说自己的手很适合弹琴,但很遗憾没有学会。

“干吗老盯着我的手看啊?我听说过男人有恋足的,没听说过有恋手的。”大白兔忽然说。

“呃……”我脸上火辣辣的,慌忙中抬起头看着那张CJ的小尖脸。她已经吃完泡面了,嘴角上似乎还残留了点辣椒油的痕迹。

“我觉得你的手指细长,挺适合弹钢琴的。”

“啊?你看出来了啊?”大白兔一边擦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是啊,我是会弹钢琴。”

“是吗?”这回轮到我眼睛瞪圆了。

“当然啦,我四岁就学钢琴了,中学就过了业余十级呢。”小尖脸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向我秀了一下内涵美。

“哦,厉害厉害!”我连声赞叹。没想到这只杰瑞鼠居然还真有两把刷子:“什么时候给我弹首曲子听听?”

“那没问题。”她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只是你得会欣赏,我可不想对牛弹琴。”

嘿,怎么说话呢?这小萝莉的嘴还真赶得上趟,随口就能刺我那么一下,真是我的野蛮女……孩。不过,咱也不是白饶,毕竟从小受过熏陶,那点欣赏能力还是有的。

“你放心,你李大哥虽然长得没你秀气,心里边也秀气着呢,内秀你懂不懂?”

“那还差不多。只是你这儿没琴,我想献艺都没地儿。”

钢琴,我以前倒是有一架,但那是为女儿买的,离婚时给前妻了。跟孙倩在一起时,我们曾准备再买一架,谁知还没等付诸实施,孙倩就出事了。

这时我突然有种冲动:把钢琴买回来,完成孙倩的心愿。

我对大白兔说:“好,今儿你陪我去挑架钢琴好不好?”

“真的?”大白兔又惊诧了,“是为我买的吗?”

靠,你想的也太美了点儿吧?

“你会挑吧?”

“当然会啊。”

“好,马上洗脸穿衣服去,动作快点儿。”

根据大白兔的建议,我和她来到复兴门中央音乐学院附近的一家琴行。大白兔认真试了几架,终于选中了一架她认为音色和触感都最佳的钢琴,当天就能送货。

谈好了价钱正准备付钱,大白兔突然对老板说:“老板,你这儿买琴不附赠乐谱吗?”

老板一怔,说:“啊,赠啊,赠啊。”从货架摆放的一堆乐谱里抽出本薄薄的乐谱递给她。

大白兔撇了撇嘴,似乎并不满意。她走到货架另一端,那里有一些精装乐谱,比较厚。她抽下来一本,对老板说:“我要这样的。”

老板面有难色,勉强答应道:“好吧……那种可是有点贵。”

谁知大白兔一连抽出好几本,对老板扬了扬:“多给几本吧。”

老板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答道:“我这里其实不赠乐谱,这都是卖的,只是看着你想要,送你一本啦,多了可不行。”

“我以前在那边英曼琴行买琴时,人家可是赠了十几本呢。”

“那是他们利润厚啊,这位先生太会砍价了,把我利润都弄没了。而且,他们那边的乐谱,你看有这精装的吗?”

大白兔笑了,说:“老板,我也是搞销售的,从来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这样吧,也不勉强你。”

她数了数手中的乐谱:“你给我六本,我们就把这琴买了。”

“那不行那不行……我亏大了。”老板露出了想跳楼的神色,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好吧,我们再去英曼转转。”

“诶,别,这……”

大白兔把那几本乐谱放回去,对我使了个眼色:“咱们走吧。”

我含笑不语。

“别,别介……”老板慌了,哀求说,“这位姑娘,行行好,给你两本吧,六本太多了。”

大白兔冲他笑了笑,回答道:“算了,老板,你该赚的钱也赚了,给两本干吗,那数字那么二……凑个六六顺多好,你顺我也顺,你再不答应,我要给你凑个发发发了。”

老板这才转悲为喜:“这姑娘,真会说话。行,托你吉言,就六六顺吧,要不二位先回家,我待会儿给你们安排送货。”

说完,怕煮熟的鸭子再飞了,马上埋头开票。

琴是买了,但送到哪儿?我犹豫了一下,决定送到团结湖。我跟孙倩在那里共同生活了一年,留下的回忆太多了,以至于我一直心存敬畏,很久不敢直接面对。而今天,我是为了完成孙倩的心愿而来。那琴,不放到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里放哪儿?

从琴行出来,看着大白兔抱着厚厚一叠乐谱,我觉得好笑,夸了她两句:“真没想到,你还挺会撇奶油呢,我跟他搞了半天价钱也没搞下几个钱来,没想到你事后还来这么一招儿。”

大白兔得意地冲我撇了撇嘴:“你外行了吧,买琴不买乐谱怎么行,那不跟买车不买汽油一个理儿?”

然后她把手中的乐谱扬了扬:“这精装乐谱特少见,好几百块钱呢,干吗不朝他要?”

我们跟送货车来到团结湖。大白兔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有套物业,惊讶地跟在屁股后边问:“敢情你是地主啊?到底几套房子?”

我没理她,默然自顾上了电梯。

一走到这里我的心情就沉重起来,既让我渴望,又让我不敢面对的那些东西,都要出现在我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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