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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的驼哥》 作者:曾纪鑫

第20章

  高大侠说过,对说书人来说,“话本”比什么都关键都重要,看来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是经验之谈,或者说是说书这一行当中的至理名言。

  就拿我来说,虽然没有深入说书这一行当,但经过一段时间既娱己又娱人的说书活动,也有了一份冷暖自知的深切体会:没有新的、好的说唱本子,就只两部什么《薛仁贵征西》与《十二寡妇征西》颠来倒去地炒冷现饭,听众生厌,我自己也觉得无趣呢。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说书人,恐怕真得准备上百部说唱本子让人点才是。而我这个业余选手,若想真正达到既娱己又娱人的目的,肚里没有一二十部讲本,看来也是不行的。有个一二十部,轮流着讲,时间周期一长,便能藏拙,不仅观众,就连自己也会又有一份新的感受。

  琢磨来琢磨去,我突然就想到了放牛时从樊老师处借阅的那些古典名着,除一部《红楼梦》我不喜欢也不适合于说书外,其他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都可以搬出来开讲的。当然不能原封不动地照本宣科,因为那上面好多都是一些拗口的古文,我说着别扭,乡亲们也听不懂的,那不是成了顶着碓臼唱戏--人吃了亏,戏又不好看吗?为了吸引人,我也可以仿照过去的说书先生来一番改编的。

  主意已定,就去寻书,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找樊老师借了。那时是买不到,而现在呢,据说过去遭到查禁的一些好书都重新再版了,到处都有卖的,我又不是没钱,去买几本回来就是了。樊老师曾经交待过我,要多读书,提高文化修养,不能像猪狗那样活着。这些年,也不知把他的话忘哪儿去了,更不知像什么东西一样在活着。唉,这些都不说了,赶紧去买些书回来,算是补火吧。

  上镇新华书店逛了一番,不仅见到了《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古典名着,还见到了《七侠五义》、《罗通扫北》、《薛刚反唐》、《说岳全传》、《济公传》等通俗小说,我欣喜若狂,像个一掷千金的富豪,想也没想,就派头十足地对一个长得颇有几分可爱的营业员说:“这本,喏,还有那本……对,全部给我买下……”

  当我拎着一大包书籍走出店门时,在背后听得那位卖书的营业员对另一个同事议论说:“一个驼子,买这多书干嘛?可真怪呢!”

  唉,真没想到,这位营业员长得倒可爱,说出的话却一点都不可爱,不仅不可爱,简直是刺耳讨厌得很。我想转身说上一通大道理让她长长见识,后来一想算了,就让她这个样子下去吧,反正跟她是一锤子买卖,她长不长见识与我没有多大关系。

  将一堆书往家里一丢,我觉得相当地出气解闷。高大侠不借我唱本怕什么?到处都有卖的,甚至比他那些抄来的说本更加精彩呢,是比善本更加善本的宝贝呢。不知是走路全身通畅,还是心情舒畅的缘故,我突然放了一个又大又长的响屁,听着觉得怪好玩怪好笑的,就忍不住独自一人格格格地笑个不停。

  晚上翻着那些买回的书籍,觉得要将它们变成高大侠借我的那些说本,还得动一番脑筋。我一边翻阅,一边想象着怎样将它们变成说书那磁铁般的口语。花了一番功夫,总算琢磨出了一些名堂,在乡亲们的催促下,我边看、边改、边讲,由生疏到熟悉,时间一长,就渐入佳境了。

  于是,我那一正一偏的小屋仿佛成了当地的一座聚会、娱乐场所,吸引了周围无数乡亲。其实,好多人住的房子都比我的宽敞亮堂,但他们就是呆不住,一有空便往我这儿跑。白天我要走村串巷去理发,有些人邀约了想来我的小屋坐坐聊聊,就找我借钥匙。借来借去的烦死人,白天出门,我索性连门也懒得锁了。哪些人想去就随他们去吧,他们在我那儿躲雨喝水、日白聊天、嬉闹不已。

  母狗黄丽丽在我的影响下也变得格外好客,不像刚开始那样只要见着生人就凶狠地汪汪汪地吠叫不已,很懂一点人情世故了。它先是察颜观色,如果觉得对方是善意的,就将一条长长的尾巴摇得像一杆招风的旗帜。也许是出于狗的一种天性吧,丽丽的察颜观色有时比我还要厉害,如果觉得对方心怀不轨,它就不声不响冷冷地坐在一旁观望着,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一次,几个小孩见我的大门没有关上,屋里一个人也没有,就进去耍。黄丽丽既不拒绝,也不欢迎,就那么冷冷地看着,任凭他们在里面找瓢舀水喝,找东西玩,在地上发疯似地打滚。然而,当他们离去时想顺手牵羊地带走屋里觉得好玩的东西时,母狗黄丽丽突然出现了,它虎视眈眈地站在门槛外,张开大嘴露出狗牙汪地一声大叫。调皮的孩子们赶紧扔掉手中的东西,吓得掉了魂似地夺路而逃。一个小孩也许是吓得忘了扔掉手中拿着的一块磨刀石,也许是下决心执意要带回家中,总之是紧紧地攥着不肯松手,黄丽丽就盯着那个小孩赶,赶得他哇哇哇地又哭又叫,直到将那块磨刀石扔下为止。然后,丽丽就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叼着夺回的“战利品”,尽可能地将它放归原位。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师妹熊翠花就要结婚出嫁了,日期定在阴历年的正月初六。

  我不能食言,赶紧拿出存款。我的存款分为两部分,一份存在银行,一份是备用的活钱。我家里几乎成了一个没有任何隐蔽角落的公共活动场所,活钱没有地方放,就储在一个小洋铁皮盒中,埋在屋后的一棵楝树底下。我既取出存款,又挖出活钱,倾其所有,拱手交给熊翠花,让她请人打一套上好家具,买几件最时髦最值钱的物品如黑白电视机、录音机之类什么的。

  来到师妹家,我将所有钱款装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布袋中递过去,翠花还是扭捏着不肯收,见我又要生气了,才不好意思地接在手中。

  “哥,你真是我的亲哥,比我的亲哥还要亲!”翠花喃喃说着,突然问我,“哥,就算是我借你的吧,到时候你结婚,俺一定还你!”

  我故作潇酒地挥挥手说:“哥算了,我这辈子不结婚了!”

  “为啥?”

  “世上哪有配得上我的好女人呀!”

  翠花一听,不由得笑了起来,一笑就笑成了一朵花,美得妙不可言。我觉得我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就一个劲地告诫,要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保持一生清名。

  “那怎行,那……你一个大男人,没有享受生活的……乐趣,不是太亏了吗?”翠花边笑边嚅嚅地说道,“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介绍……一个让你满意的女人……”

  我只当她安慰我说着好玩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这时,翠花将装钱的布包一放,又要做饭款待我,我赶紧撒腿就往屋外跑。不,我再也不能吃她为我准备的晚饭了,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不能单独呆长,要是一不小心迷失心性,做出一些本能的举动,我想我就会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小人了。

  翠花见留不住,也就叹一口气罢了。她站在屋门口,目送我走远。拐一个弯,就要看不见师傅的屋子了,我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翠花仍独倚门框,在向我张望呢。咳,这幅情景,多像一对情人相送呀……

  这念头刚一冒出,我就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在脸颊上啪地抽了一巴掌,连叫两声“该打”,然后捂着火辣辣的右脸,偏着个头高一脚低一脚地往家赶。

  回到家中,我胡乱地吃了一点东西,心绪坏到了极点,天还没黑,就蒙头躺在床上,想呼呼睡去忘掉一切。

  怎么也睡不着,我就学别人教我的方法,睡不着时数数,据说数到多少多少瞌睡就来了,会不知不觉睡过去。可我越数头脑越清晰,越想睡越睡不着。

  这时,有人在外面敲门了,他们肯定是想来听我说书或是来日白聊天的。我装着没听见,不予理睬。敲了一会,来人就走了,边走还议论说这个驼哥们,今晚怎么出门了,是不是跟哪个人剃夜头去了?另一个声音说,该不是找情人去了吧?然后就是一阵远去的怪笑声。

  他们的调笑在我心头激起了更多的失意与伤感,不争气的眼泪涌了出来。反正没人,我索性让它像小时候那样痛痛快快地流个不休。流了一阵,我伸出右手到处摸索,看是不是把衣服呀、枕头呀、被子呀什么的给濡湿了。要是弄湿了,可不划算呢。摸了一阵,没有湿溻溻的感觉。于是,我又放心大胆地哭,无声地哭。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眼泪,简直就像一条流不尽的小溪小河。

  怎么会有这多眼泪呀?我在心中问自己。

  明明是因为女人而起,却自欺欺人地在心里回答说是过于劳累了的缘故。人一劳累,就要放松放松,要好好地休息休息,所以就早早地上了床,就一个劲地流泪调节自己的情绪。

  我一边流泪一边安慰自己,流吧,流吧,流得越多,明天的欢笑就越多,因为我的身上、心里就那么大一点地方,忧伤与痛苦被眼泪流走,剩下的空间就会被欢乐与甜蜜的笑声所替代。

  正那么放肆地流着呢,又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真烦心呀,一个人想安安静静地流流眼泪也不行,看来过去的生活方式得收一收改一改才是了。

  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过,可又耐不得孤独与寂寞,就喂了黄狗丽丽,晚上说书既娱人又娱己,白天屋门也大敞大开着让人自由出入,简直可以称得上与老百姓打成一片了。物极必反,一旦过于随和,家里一天到晚都是进进出出的人,热是热闹了,却没有半点安静与隐私,看来得把握一定的分寸与“度”才是。

  外面的敲门声仍在不依不饶地响着,并伴以“哥”、“哥”的轻声呼唤。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难道我已经入睡了沉浸在梦幻中不成?不,不是梦幻,是真的,真的是师妹翠花的声音。

  她晚上跑来干什么?莫非不愿接受我的援助,前来退款不成?也许是什么别的要紧事呢?不管她来干什么,我都得将她迎进屋来才是。于是,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扑上前去拉开门栓,叫一声“翠花妹”,要她快快进屋来坐。

  翠花说,叫了你老半天怎不做声?我只好撒谎说睡着了。她又问我怎么睡这早?我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就说反正独身一人么,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刚才我想睡,就睡了。翠花一听,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

  我返身关上门,摸索着正要点灯,翠花忙止住我,说就这样地说一会儿话,呆一会儿她就得走了。又见我一身单衣冷得直发抖,就要我回床躺着,她就坐我床边说话儿。

  我躺在床上,翠花就坐在我身边,屋里黑灯瞎火的,就我跟她两人,这不是想象,而是真的,不过真得让我心里总是不踏实,总觉得有点像假的。为了证实不是假的,不是在做梦,我伸出右手一阵摸索,终于抓住了翠花的左手。一抓住,我就攥得紧紧地,全身筛糠似地抖个不停。我牙齿上下磕碰着颤颤抖抖地问道,师妹,你晚上一个人摸来,莫非有什么要紧的大事?

  翠花不回答,闷了一会,她问我,你给我的那些钱,是不是找人借了一些?我连连摇头说没有,我说没有找人借,都是我一分一角、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翠花说,那你把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都给了我是不是?我只好承认是全部,我说我对师妹,当然要全心全意才是。她说你全给了我你今后花什么?我说我剃刀一拿,往人家的头上刮几刮,可就是钱呀!

  翠花感动得不行,将我的手攥得紧紧地,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量,攥得我起了一阵生疼的感觉,她的劲儿可真大呀。哥,她说,你要是拿着这些钱,保管能娶一个满意的花姑娘了,可你却全部给了我……我说,这是我自觉自愿的,钱算什么,花了再挣嘛,而人的感情……感情这东西……我不知怎样说才好,幸好翠花将话接了过去,她说哥你真讲感情,你太讲感情了,我……我也不能不讲感情呀,你不能像一个正常男人那样结婚过日子,我……其实我……她说着,全身像片秋风中的落叶一样,比我抖动得更厉害。我不知怎样说怎样办才好,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突然,翠花头一低,伏在我的胸前,喃喃地说,哥,我要让你享受,让你做一回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你活受罪、受活罪、罪受活呀……

  翠花说着,和衣钻进了我的被窝。唉呀,这可怎么得了呀?不行,不行,我算不得一个男人,我是一个驼子,一个残废……我嘴里这样说着,可双手却箍紧了她那丰腴的腰肢。

  翠花说,不,你是一个男人,一个好男人,小时候你为我做好多好多的事,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了不起,只不过外表差一点,其实比好多男人更像一个男人,有时我都想嫁给你了,可又不能够,你懂吗,我不能够……真对不住你哥,但我可以补偿,让你做一个男人……其实呀,小时候你跟我端屎端尿,跟我抹澡洗澡,我身上的什么地方你没见呀,你心里应该都清楚着呢哥,本来我这人保守得很,但只要这么一想,我就想开了,人生最重要的是感情,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哥,你再也不要想七想八了……我这人想到说到,说到做到,我既然下了决心,上你家来了,又……又上你床了,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顾不得了,你尽管拿去就是了……

  翠花的柔情差不多将我融化成一团气体了,她再说下去就把我融得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一鼓劲,压在她的身上,将我长了几根稀疏胡须的嘴巴凑过去,堵上了她的双唇。两张嘴巴交汇,像民间鼓乐队中的铙钹相合,我的胸中发出一声轰然鸣响,立时进入了动物本能的、晕晕乎乎的、忘乎所以的状态之中。

  师妹要高出我一大截呢,我趴在她上面,怎么弄也不得要领。咳,我还从来没有弄过女人呀,又没有谁能教我几手,关键时刻可就抓了瞎。尽管是冬天,我仍急得满头满身全是汗水,像是刚从水中游泳上岸似的。心中越急,越是无可奈何。我不是天天想女人的吗?我不是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的吗?机会说来就来了,机会来了我却成了一名无能的废人,这不是太悲哀了吗?这样地想着时,眼泪似乎又要涌出来了,但我强忍着,我一定要排除万难,刻苦攻坚,不到最后,决不言败。

  见我弓着身子一个劲地瞎忙乎空使劲,翠花说,你下一点,对,再下一点……她像一个老练的水手,一点一点地为我导航,终于将我引出了港湾,引向了正确的航道……

  当我进入翠花身体的那一瞬间,胸腔深处竟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狮子般低沉的吼叫:“师傅--我的师傅呀--”我陶醉得欲死欲活,心里却不住地叫道,师傅,我对不住你,就这一夜,徒弟儿就做一夜对不起你的事,下回再也不敢了,我发誓,下回要是再干,我就不是人,是猪,是狗,我就一定将剃头刀子磨得风快,一刀割下这条尘根,割了送人去下酒,割了让人去喂狗,割了我就再也不会犯上作难弄出一些稀奇古怪、难以启齿的名堂来了……

  我飘飘欲仙,我神采奕奕,我威风凛凛,我……我还没有享受够呢,突然一阵喷射,跟翠花的事情就弄完了。

  弄完后我第一句话就问:“师妹,这下该不会怀上一个小驼子吧?”

  翠花说:“想得美呢你。”

  “我真怕呢,要是怀了我的,一生下来就会露馅的,到时候,你可怎么向你的男人交待,向周围的乡亲们交待?我是为你担心呀师妹!”

  “不会的,我这个月的月经快来了。”

  月经跟怀孩子有什么关系?尽管不懂,但师妹说没事,我也就信了她的话,想不会有什么事情冒出,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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