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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的驼哥》 作者:曾纪鑫

第24章

  我从黄秀莲在一万多元钱的诱惑下嫁给大她三十岁的地主崽子龙生林这一事情所获得的启发,简直就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颠扑不破的真理。钱真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就能搞女人,并且能搞到最优秀的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高不可攀的女人……哦,钱呵钱,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了不得的怪物啊钱……

  第二个女人名叫张小曼,虽然三十好几了比我还要大两岁,但她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平时,我总是喜欢跟她开开玩笑,过一过嘴巴瘾。我这人很怪,要是真正动心的女人,反而放不开,变得拘拘束束畏畏葸葸的,而没有那个心思的女人呢,跟她开怎样的玩笑、无论怎样疯闹都显得大大方方。

  张小曼有两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儿子,都在上中学,成绩好得不行,就想让他们考大学。光靠种田,就是一个儿子读书也供不起,别说两个了。于是,男人就到外面打工去了,她在家里硬是独撑着种了十来亩责任田,一亩也没有抛荒,可真不简单呢。

  张小曼两个儿子的头也归我剃,他们上中学,平时住在学校,只星期天回家,我就乘他们休假这天去剃。那天我去她家,只小儿子在,我就先跟他小儿子剃了。然后我问她大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学校催交学费,大儿子上外公家借钱去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我说那我先走吧,他回来了,你让他去我那小屋找我,或者过一两个小时我再过来给他剃。她说大儿子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呢,你坐一会,歇一歇,喝口茶么,赶急赶忙的干什么呀?钱是赚不完的呢,你一个单身汉,攒那么多钱干什么呀你?

  听她这么一说,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堂屋当中。她为我泡来一杯上好绿茶,喝几口,生津解渴,相当惬意。待她小儿子进里屋收拾东西时,她又跟我开起玩笑来。她说,驼哥,你晓不晓得这样一个笑话?我说什么笑话呀?她说这是一个真实的笑话,就发生高家岭村。我说高家岭村,好远呢,在山沟沟里头,要翻七八座山,恐怕得走三四十里路也到得了呢。张小曼说,就是呀,远着呢,可那里的事儿却到处传着呢。我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张小曼就说我也是这两天到湖南去走亲戚听人家说的,你到底想不想听?我说,反正没事,听就听吧。

  于是,张小曼就绘声绘色地说开了。

  她说深山出美女,这话真着呢,那个高家岭村家,走错路了满湾子都是漂亮女人。可那儿偏,鬼都不愿进去,一个个穷得卵屌精光。于是,大家就生着法子到外面去赚钱。大山里么,干半点事都离不开男人,那就只有女人外出打工了。第一年,出去了一批一掐水直流的大姑娘,寄回来好多好多让人眼红的钞票;第二年,大姑娘全走光了,连结了婚的妇女都出门打工去了,寄回来的钞票就更多了;第三年呢,村里的女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一个满头瘌痢的癞姑娘。大家心里全明白,女人外出打工,一寄这么多的钱,凭的是脸蛋与长相呢。癞姑娘有自知之明,生就的这么一副样子,出去不仅赚不到钱,反而还惹人家恶心呢,就一心一意地呆在家里头。第三个过年时,女人全都叽叽喳喳地满载而归了,大家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胡吹神聊,全都牛气冲天。只癞姑娘一人呆在一旁不做声。于是,女人们就拿她开玩笑,就癞姑娘你不要呆在家里,也应该跟咱们一样到外面去赚大钱才是。癞姑娘说就我这么一个样子,赚屁的钱。大家就哈哈哈地笑疯了,有几个还故意羞辱她说,物以稀为贵呢,你出去,说不定比咱们赚得更多更快呢。癞姑娘不吭声,只是浅浅地笑。又过了两年,村里人都开始盖新房了。农民么,一有钱,首先想到的就是盖房子,钱赚得多的盖了两层小洋楼,赚得少的就修红砖红瓦平房,总之是都盖了新房,唯有癞姑娘一家还是过去那偏偏倒倒的两间茅草房。过年时女人们一个个尾巴都翘天上去了,又拿癞姑娘说事,一个劲地劝她到外面去试一试,说哪怕在外面赚的钱不多,总比窝在家里一分钱都赚不到要强呀。还有人跟她出主意,说你脸模子长得并不差,买顶帽子或是挽个头巾,把头上的瘌痢一遮,同样赚大钱呀。癞姑娘只是笑,不过她们发现她笑得挺美,笑得挺自信。又过了一年,那些外出的女人们又回村来过年,刚进村口,一个个眼睛全都看傻啦,原来癞姑娘家修了全村最气派的一幢三层小洋楼,并且装修得富丽堂皇。于是,她们全都犯嘀咕了,这是啷个搞的,这个癞姑娘一下子哪来这么大的本事这多的钱?女人们议论开了,脑袋瓜子转几转,很快就弄明白了,原来她们将钱寄回家里的男人,男人又将一部分钱拱手送到癞姑娘这儿来了。因为全村的女人都走了,就剩一个癞姑娘了,真的应了她们所说的物以稀为贵了。而男人们长时间没得女人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全都成了“搬运工人”,将钱上百上千地“搬”到癞姑娘家里来了。癞姑娘翘得不行,生意火爆极了,一个人简直忙不过来,男人们只有预订床位才行,差不多每天晚上,癞姑娘家的大门上都要贴一份“客满”的告示,免得一些毛里毛燥的家伙往里面硬闯“撞车”。村里女人们不好找癞姑娘扯皮,便一个个回家了找自家的男人又哭又闹,据说那过年那几天满湾子都是女人的哭声与骂声。此后呢,女人们见了癞姑娘也不好再嘲笑人家了,反而觉得不如她本事大,感到灰溜溜的。而癞姑娘呢,还是过去那副不声不响、笑模笑样的老样子……

  张小曼这个笑话还没说完,我就笑得腰更勾、背更驼,身体四肢全部挤在一堆,简直都成一个田螺了。

  正笑着呢,张小曼的大儿子就满脸不高兴地回来了,说上外公家只借到一半的钱,学费还差一半呢,老师当着全班同学老是催钱催钱,跟一个讨债鬼差不多。

  张小曼就安慰他,要他别急,只管搞好学习就是了,钱的事情,一分钱都不会少交的。

  我也劝他不急,先剃头再说。

  头一剃完,正准备离开张小曼家,她将我拉到一边,附在我耳边小声说道:“驼哥,晚上你不要出门,我去找你。”

  “找我干嘛?”

  “有事。”

  “什么事,现在说不行么?”

  “不行,到时候告诉你。”

  “你不说出到底是件什么事,晚上我就出门去。”

  张小曼闻言,两眼一瞪道:“老娘从来没有求过你,就这一回还讲价钱呀!”

  她这么一说,我只好点头答应。

  我早早地吃过晚饭,就开始坐等张小曼的到来。她来家找我会有什么事,并且还搞得神秘兮兮的呢?该不是开口向我借钱吧?要真是借钱,那……借就借吧,人家也可怜着呢,她那两个儿子挺争气,成绩不错,就是资助几个,也算不得什么呢。说起读书,就想自己又有好多日子没看书了,那次买回来的几套书,还有没看完的呢。于是,就挑出一本捧着,凑在一只十五瓦的灯泡下看了起来。过去咱们村一直兴点灯,恐怕都点了上千年甚至几千年的油灯了,去年年底才安上了电灯。通电那天,整个村子像过节似地高兴不已。没想到电费高得简直离谱,一度电要交两块钱,并且不能保证供应,停电是常有的事,跟家常便饭差不多。因此,每家每户都得将过去的油灯存着,与电灯相互交替着使用。有的人家虽然安了电灯,但电费高得出不起,还是点油灯,那挂在屋顶的灯泡,就成了聋子的耳朵--一个摆设。

  刚刚进入书中情节,张小曼就大手大脚地推开虚掩的房门进来了,自个儿一屁股坐在屋中的一把木椅上,呼呼呼地直喘粗气。粗过一会就说道:“驼哥,你晓不晓得今天晚上我到底来找你干什么?”我想十有八九是借钱,却故意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拨浪鼓似地直摇头。她说:“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晓得我找你做什么,两个字--借钱。当时你急着问我什么事,当着两个长得人长树高的儿子面,俺这个做娘的不好开口呀。我晓得你的钱不多,来得也不容易,还没结婚要攒钱办大事,但我想借个三五百应该是拿得出手的,所以就厚着脸皮找你开口了。”

  倒真让我猜着了,果然是来找我借钱的。我已决定出借,却不想轻易松口,就沉默着什么也不说地望着她。

  “驼哥,其实呀,你……你……”一时间,张小曼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平时我们开玩笑随便得很,但当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却拘束了,她努力着尽量将气氛拉到往昔的热乎状态,“白天我跟你讲的那个笑话,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刚听呢,怎会立马忘掉?”我回答着,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哪天我跟人家说书时再编一编,把它拉长一些,就可当一个怪有趣、怪好笑的故事来讲了。”

  “可不是嘛,”我一笑,张小曼说话也就顺畅起来了,“其实呀,驼哥,如果你想开一点,当次把‘搬运工人’,尝尝女人的味道,也不枉做一回男人呀!”

  噢,原来张小曼是为这事儿来的呀!

  经她这么一说,我裤裆里的那个家伙见风就是雨,硬是不争气地开始往上翘了,止也止不住。这时,我不由得朝张小曼认真地看了几眼,在朦胧而桔红的电灯光下,觉得她长得真不赖,要说啊,比师妹还要漂亮几分呢。她见我望他,就目光迷离地冲我笑了两笑。我发现她笑得并不开心,有一种苦苦的、涩涩的味道。从张小曼的角度来说,如果不是两个读书的孩子,她也不会主动“送货上门”来,对于一个穷人来说,做一个称职而自尊的母亲可真不容易呵!

  我的心先是动了,现在则软了。如果我仅只借钱,她一时没有还的,就要背上沉重的债务负担;如果白送她几百元给儿子做学费呢,我挣几个钱也不容易,一时还没达到这么高的思想境界。怎么办?反正我也正需要女人呢,那咱们就各取所需好啦。这时,我那不争气的小家伙简直把裤裆都要撑破了,由不得我多想,身子就像下山的猛虎,朝张小曼扑了过去,慢慢地将她往床上移。

  “门,门……还有灯,电灯……”张小曼胆大心细,临上床前还一个劲地叮嘱着关门关灯,免得让人家发现搞得满城风雨。

  等我插上门栓,拉熄电灯上床时,张小曼像剥葱般地已将自己脱了个精光。哟,好光滑的肌肤呀,好美丽的身材呀,好温柔的舌头呀,好抒情的地方呀……驼哥我又一次乐开了花,乐得直哼哼,就像……嗯,就像……说白点,就像农家猪圈里争抢食物大获全胜的一只猪仔……我肚子饿极了,我拼命地吞食着,根本顾不得咀嚼回味,三下五除二就将自己掏了个精光……

  张小曼临走时,我将手头的活钱全部掏出来给了她。我也来不及数,大概一两百块钱的样子,我估计她不好意思伸手接,就直接塞进了她的裤子口袋。我说手头就这些活钱了,过两天到镇上银行再取个两三百元送你。张小曼说,驼哥,我晓得你……是一个好心人,什么时候想要了,就偷偷去找我,反正我男人不落屋,两个儿子只周末回家过一夜,平时没有人,也寂寞着呢……

  于是,只要想女人了,我就真的去找张小曼,在她家偷偷地幽会,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充满了肉欲的夜晚。我喜欢在她家“干活”,觉得她那儿才像一个真正的家,哪怕干那样的事,也比在我这又偏又小的屋里感觉要好得多。

  常言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用这话来形容我跟一些女人的关系,是再恰当不过的了。我心里只恋着黄秀莲一人,可连她的手也没碰过一回;而没想过的女人呢,干了一个又一个,差不多都有十个之多了。

  干过一个张小曼,我从她那儿学会了好多关于男女风情的丰富知识,比如光是那些床上姿式,就有好多招式,只有深入进去,才知道那里面的精路,才晓得其中的学问有多深厚。唉,一个男人,如果真的没有经历一些漂亮女人,那可真是白活了,这是我的体会,切身的体会呀!从张小曼那里,我不仅学会了一些没有经历过女人时无法想象的招式套数,而且对女人的心理活动,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跟张小曼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就多少有些厌倦了,不为别的,主要是又有其他女人向我献媚,或是我看上了比张小曼更好的女人而穷追不舍。当然,我跟她们,都是各取所需,谈不上半点感情的。自我承包抛荒地大获成功后,就一直名声在外了,她们都把我当成一个大款来傍了。人怕出名猪怕壮,其实我连一个小款都算不上,既然人家这么认为,我又无法辟谣,只得听之任之了。女人们看中的是我的钱包,我看中的是她们漂亮的脸蛋与妖艳的肉体。我的钱本身就不多,跟她们也不可能付很多的钱,但总归是给了钱,最低五十,最多……最多就不好说了。哪怕五十,在咱们村也算一笔不小的数字了。攒钱了干什么的?不就是享受么。结婚是拥有、享受一个女人,我不结婚到处风流是另一种结婚,另一种具有驼式风格的享受。

  我抓住了一些漂亮女人的特点,既爱虚荣,又讲实惠。她们嫁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男人,虚荣得到了,又偷偷跟我好,做次把露水夫妻的事儿,得几个实惠,反正男人外出打工了在家寂寞得很,跟我快活既没人怀疑,又不会有人捉奸,还满足了内在的生理渴望(我虽然长得不像男人,但做男女之事却十分威猛,跟张小曼好了一段时间,使我掌握了不少男女间的特殊要领及高难动作,更是如虎添翼,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过一般男人了),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之?

  于是,我就在一种没有付出的付出中,没有得到的得到中滑稽地拥有一些没有感情与激情的女人肉体,以补偿我与生俱来无法克服、难以改变的生理缺陷。同时,我也深切地领会了人们常常挂在口头的“性命”二字的真正内涵,性命性命,“性”与“命”原来是联系在一起的,“性”第一,“命”第二,有性才有命。就是啊,没有男女间的两性结合,哪来一些鲜活的生命呢?但对我来说,有了性,生命才活得更为滋润,才使我感到一种透入骨髓的生命欢畅,并非那种创造出一些新生命的男女“性”事。

  当然,跟我共“性”的一些女人都是结了婚,拖儿带女的妇女,并且她们的丈夫都外出打工去了,家庭经济也不怎么宽裕。我掰着指头数一数来算一算,十来个女人,其中未婚的姑娘一个都没有,结婚了没有孩子的也没有,一句话,差不多都是一些经过大风大浪,惯于风花雪月的老嫂子了。

  其实没有半点值得炫耀夸讲的,说出来蛮丢人现眼的,但我不能光拣好的往自己脸上贴金呀,好的要说,坏的也要说,本着事实求是的原则,不虚饰,不诿过嘛。

  我早已不是一个处男,我与那么多的女人发生过许许多多见不得人的肮脏交易,但我心头真正想着的女人却只有一个--黄秀莲!

  人就是这样地怪,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了就无所谓了。黄秀莲吊了我半辈子的胃口,越吊越高。每每见到黄秀莲,我差不多都要疯了要咬人了,是的,我恨不得像条疯狗一样一口咬死总在一旁严加看管着的地主崽子龙生林。我不禁咬牙切齿地骂道,龙生林,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呀,一个臭地主崽子!你知道人家怎样叫我的吗?驼地主,而你呢,不过一个地主崽子,要比我矮一辈呢!哼,就凭你这副样子,做我的崽子我还瞧不上眼不要呢。当然,这些咬牙切齿让他狗血淋头的话,我只能在心底骂,平时见了面还是跟其他人一样打几个哈哈,问几句吃了没有啊之类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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