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尴尬的余波

　　第二天，廖云鹏把30万的银行卡送了过来。

　　“彩礼送到。”他笑呵呵地对我说。

　　我很奇怪地盯着他，这么快？怪不得那么多人想尽办法嫁入豪门，用的都是这么一招——怀孕！不过，我的怀孕是假的，难道还没有穿帮？

　　“你有没有把我假怀孕的事告诉你爸妈？”我担心地问。

　　“没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呢？这样办事情多方便啊！要是他们知道你怀孕是假的，那我们的事情还会有麻烦的。最起码，我的相亲旅程还要继续走下去的。”

　　“不过，谎言早晚会穿帮啊！那时候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他乐观地说。

　　我却乐观不起来，凭借一个谎言嫁入豪门，我的生活会一帆风顺吗？但是，我需要钱，这也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我把这张卡送给老妈，笑嘻嘻地告诉她：“房子不用卖了。”

　　老妈吓了一跳，等她明白了真相之后，让我意外的是，她坚决反对这件事情。我真的搞不懂了，既然不舍得卖房子，干吗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孩子，你不知道，你要嫁的人家不是普通百姓，我们和他们家本来就有很大的悬殊，你还没有过门就先向他们开口，会让他们怎么看你？将来你还怎么和婆婆相处？这些事情你还太小，还不懂，这里面的水深着呢！”妈妈语重心长地说。

　　我愣住了，手里的银行卡仿佛成了烫手的山芋，我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孩子，把卡退回去吧，我不想因为老妈卖闺女！”妈妈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我立即联系云鹏，想把钱退还给他。

　　他的嘴巴张得好大，对妈妈的决定表示坚决不理解。

　　最后，他无奈地说：“那么，我只有把房子买下来了。你告诉蓝姨，我要买下你们的房子，不为别的，只因为念旧。”

　　我和我妈都愕然了。但我妈坚决不肯把房子卖给云鹏，她认为那是变相的索取，实在掉价。

　　作为80后一代，我们实在不能明白，妈妈那一代人的自尊心源于何处，但我只能尊重妈妈的决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联系你们的买主，从他手里再把房子买回来。”云鹏的话也铿锵有力。

　　那么，这就意味着，云鹏要给买房的陌生人一些好处费。我们等于绕了一个大弯子，把钱送给那个要买房的人。

　　显然，事情不但复杂化了，还对云鹏不利。这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云鹏的语气之坚决，实在出乎妈妈的意料，这让她有些感动。

　　“云鹏，我看这样吧，这钱算是我们借你的，等将来再还给你。我给你打个借条啊！”妈妈总算退了一步，“改天，我请你妈妈喝茶，我们再详谈。”

　　云鹏只好同意，临走的时候他朝我挤了挤眼，趁妈妈不注意把借条塞进了我的口袋。

　　妈妈和翠姨年龄相仿，只是这么多年来，翠姨养尊处优，看起来雍容华贵；我妈为生活奔波，怎么看怎么满脸风霜。两个人坐在一起，自然差别很大，她们也都是感慨万千。

　　“我们四个人又坐在一起喝咖啡了，多少年了，忙于生意场的摸爬滚打，简直忘记喝咖啡的真正感觉了。”翠姨抿了一口，又放下杯子。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很有感触。”我对廖云鹏说。

　　“嗯？关于喝咖啡的？”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奋斗了十八年，才能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我说。

　　“我们小的时候，也曾坐在一起喝咖啡啊！雪晴，不要想太多关于身份的事情，好不好？”他的眼神有些温柔和真诚。

　　“还有一句话，就是‘我奋斗了十八年，也不能和你坐在一张桌子上喝咖啡。’”我忽然有些伤感，我的母亲和翠姨的差距太大了。

　　“我们今天来，是想商量一下你们的事。雪晴怀孕了是吧，我想知道有几个月了？”翠姨研究似的看着我。

　　我刚要张嘴说话，云鹏忽然制止了我。这是他第二次不愿意我讲出没有怀孕的真话，那么，是翠姨他们不满意我们的关系，云鹏想利用这一点？

　　但是我的母亲，她轻轻的一句话打破了云鹏的梦想。

　　我老妈说的是：“雪晴没有怀孕，翠姐。”

　　“什么？没有怀孕？”翠姨盯着我的肚子，狐疑地问。

　　我想我应该算是身材苗条的一类，这两天因为有心事，吃得少了些，所以更见苗条。

　　“那么，那天你们为什么要谎称怀孕了呢？”她看完我又看着自己的儿子。

　　“翠姐，雪晴不仅没有怀孕，还根本没有和云鹏住在一起过。无论他们两个人走到哪一步，我都要告诉你这个事实。”老妈说得非常平静，云鹏的额头上沁出了汗珠，我的心却忽然平静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是真话来得舒服。妈妈看着云鹏，后者正着急地用眼神恳求自己的母亲。

　　“那么，你们谎称怀孕，只是为了搅局？”

　　“是的，云鹏他，他不喜欢你们安排的相亲对象。”我低了头回答翠姨。

　　“妈，我喜欢雪晴，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跟雪晴没有关系。这些主意都是我的意思，是我求她这样做的。”云鹏望着翠姨的脸，忽然有些紧张起来。

　　“翠姐，至于我要卖房子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们了。那30万算是我借你们的，等以后我会想办法慢慢还给你。”

　　“什么30万？什么卖房子？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翠姨瞪大了眼睛看着云鹏，语气忽然非常严厉起来，“云鹏，告诉我这是怎回事？！”

　　“妈，蓝姨家需要钱，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就从公司转了30万先给她们用着，想等以后慢慢告诉你……”

　　“哦！”翠姨一定是碍于情面没有发作，30万元对他们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算，但我知道凭她的脾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对她的欺骗，她内心一定非常生气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哦，不管这件事了，孩子大了，由他去吧。蓝妹，我们喝咖啡。”翠姨故作镇定，但是随即聊起了别的，我和云鹏的事再也没有提起。

　　我知道，她本来是要和我妈商量我们的事情的，准确地说，商量她未来孙子的事情。既然孙子没有了，那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呢？

　　后来他们谈到工作，云鹏的意思想让我去他们的总公司，他想让我做他的助理。

　　“助理还有苗青。”翠姨就一句话，绝没有反驳的余地。

　　“不用费心了，我在那边做得很开心，专业也对口，锻炼一下自己再说啦。”说实话，我不想过早进入廖氏总部，身份会很尴尬。

　　后来，直到散场，云鹏的脸色一直都没有缓和下来。他不明白母亲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老妈和翠姨叙了叙旧，随便聊了点过去就散了。云鹏随即就被翠姨带走了，本来他想陪我散散步啥的。

　　“妈，为什么要揭破真相呢？云鹏似乎想让我伪装下去，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陪着妈妈走在林荫道上。

　　“丫头，你不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和云鹏有没有缘分，不能靠一个谎言来支撑。谎言过去之后，会留下伤痕的。趁早说破一切，只会给你留下自尊，没有坏处。谎言持续的时间越长，它所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老妈的话总有她的道理，她走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多，我相信。外婆的话更绝——她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糖都多，呵呵。

　　“好吧，我现在反而比较轻松了。”

　　“是啊，维持一个谎言，也许需要编造十个谎言，只会让人筋疲力尽的。做人就要简单一些，凡事不要强求。”面对豪门姻缘，老妈居然有些淡然。

　　“其实，我并不十分看好你和云鹏。豪门婚姻太多的悲剧证明，女人要想嫁得好，自身条件也要和豪门相匹敌。你呢，虽然是我眼里的好孩子，却出自我们寻常百姓家，客观条件已经太多的不对等。更重要的是，你没有心机，率性而为，倔强自我，这些都不符合豪门的择偶标准。”妈妈继续念她的婚姻观。

　　我承认老妈的话自有她的道理。某某，都为豪门子弟生了三个孩子了，不是也没有进得了豪门吗？某某某，进得了豪门之后，不是又发生抢子大战吗？豪门深似海，这话我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