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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苑》 作者:刘向

卷八 尊贤

  人君之欲平治天下而垂荣名者,必尊贤而下士。易曰:“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又曰:“以贵下贱,大得民也。”夫明王之施德而下下也,将怀远而致近也。夫朝无贤人,犹鸿鹄之无羽翼也,虽有千里之望,犹不能致其意之所欲至矣;是故游江海者托于船,致远道者托于乘,欲霸王者托于贤;伊尹、吕尚、管夷吾、百里奚,此霸王之船乘也。释父兄与子孙,非疏之也;任庖人钓屠与仇雠仆虏,非阿之也;持社稷立功名之道,不得不然也。犹大匠之为宫室也,量小大而知材木矣,比功效而知人数矣。是故吕尚聘而天下知商将亡,而周之王也;管夷吾,百里奚任,而天下知齐秦之必霸也,岂特船乘哉!夫成王霸固有人,亡国破家亦固有人;桀用于莘,纣用恶来,宋用唐鞅,齐用苏秦,秦用赵高,而天下知其亡也;非其人而欲有功,譬其若夏至之日而欲夜之长也,射鱼指天而欲发之当也;虽舜禹犹亦困,而又况乎俗主哉!  

  春秋之时,天子微弱,诸侯力政,皆叛不朝;众暴寡,强劫弱,南夷与北狄交侵,中国之不绝若线。桓公于是用管仲、鲍叔、隰朋、宾胥无、宁戚,三存亡国,一继绝世,救中国,攘戎狄,卒胁荆蛮,以尊周室,霸诸侯。晋文公用咎犯、先轸、阳处父,强中国,败强楚,合诸侯,朝天子,以显周室。楚庄王用孙叔敖、司马子反、将军子重,征陈从郑,败强晋,无敌于天下。秦穆公用百里子、蹇叔子、王子廖及由余,据有雍州,攘败西戎。吴用延州莱季子,幷翼州,扬威于鸡父。郑僖公富有千乘之国,贵为诸侯,治义不顺人心,而取弒于臣者,不先得贤也。至简公用子产、裨谌、世叔、行人子羽,贼臣除,正臣进,去强楚,合中国,国家安宁,二十余年,无强楚之患。故虞有宫之奇,晋献公为之终夜不寐;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侧席而坐,远乎贤者之厌难折冲也。夫宋襄公不用公子目夷之言,大辱于楚;曹不用僖负羁之谏,败死于戎。故共惟五始之要,治乱之端,在乎审己而任贤也。国家之任贤而吉,任不肖而凶,案往世而视己事,其必然也,如合符,此为人君者,不可以不慎也。国家惛乱而良臣见,鲁国大乱,季友之贤见,僖公即位而任季子,鲁国安宁,外内无忧,行政二十一年,季子之卒后,邾击其南,齐伐其北,鲁不胜其患,将乞师于楚以取全耳(或作身),故传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也。公子买不可使戍卫,公子遂不听君命而擅之晋,内侵于臣下,外困于兵乱,弱之患也。僖公之性,非前二十一年常贤,而后乃渐变为不肖也,此季子存之所益,亡之所损也。夫得贤失贤,其损益之验如此,而人主忽于所用,甚可疾痛也。夫智不足以见贤,无可奈何矣,若智能见之,而强不能决,犹豫不用,而大者死亡,小者乱倾,此甚可悲哀也。以宋殇公不知孔父之贤乎,安知孔父死,己必死,趋而救之,趋而救之者,是知其贤也。以鲁庄公不知季子之贤乎,安知疾将死,召季子而授之国政,授之国政者,是知其贤也。此二君知能见贤而皆不能用,故宋殇公以杀死,鲁庄公以贼嗣,使宋殇蚤任孔父,鲁庄素用季子,乃将靖邻国,而况自存乎! 

  邹子说梁王曰:“伊尹故有莘氏之媵臣也,汤立以为三公,天下之治太平。管仲故成阴之狗盗也,天下之庸夫也,齐桓公得之以为仲父。百里奚道之于路,传卖五羊之皮,秦穆公委之以政。宁戚故将车人也,叩辕行歌于康之衢,桓公任以国。司马喜髌脚于宋,而卒相中山。范睢折胁拉齿于魏而后为应侯。太公望故老妇之出夫也,朝歌之屠佐也,棘津迎客之舍人也,年七十而相周,九十而封齐。故诗曰:‘绵绵之葛,在于旷野,良工得之,以为絺纻,良工不得,枯死于野。’此七士者,不遇明君圣主,几行乞丐,枯死于中野,譬犹绵绵之葛矣。”

  眉睫之征,接而形于色;声音之风,感而动乎心。宁戚击牛角而商歌,桓公闻而举之;鲍龙跪石而登嵼,孔子为之下车;尧、舜相见不违桑阴,文王举太公不以日久。故贤圣之接也,不待久而亲;能者之相见也,不待试而知矣。故士之接也,非必与之临财分货,乃知其廉也;非必与之犯难涉危,乃知其勇也。举事决断,是以知其勇也;取与有让,是以知其廉也。故见虎之尾,而知其大于狸也;见象之牙,而知其大于牛也。一节见则百节知矣。由此观之,以所见可以占未发,睹小节固足以知大体矣。

  禹以夏王,桀以夏亡;汤以殷王,纣以殷亡。阖庐以吴战胜无敌于天下,而夫差以见禽于越,文公以晋国霸,而厉公以见弒于匠丽之宫,威王以齐强于天下,而愍王以弒死于庙梁,穆公以秦显名尊号,而二世以劫于望夷,其所以君王者同,而功迹不等者,所任异也!是故成王处襁褓而朝诸侯,周公用事也。赵武灵王五十年而饿死于沙丘,任李充故也。桓公得管仲,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失管仲,任竖刁易牙,身死不葬,为天下笑,一人之身,荣辱俱施焉,在所任也。故魏有公子无忌,削地复得;赵任蔺相如,秦兵不敢出鄢陵;任唐睢,国独特立。楚有申包胥,而昭王反位;齐有田单,襄王得国。由此观之,国无贤佐俊士,而能以成功立名,安危继绝者,未尝有也。故国不务大而务得民心;佐不务多,而务得贤俊。得民心者民往之,有贤佐者士归之,文王请除炮烙之刑而殷民从,汤去张网者之三面而夏民从,越王不隳旧冢而吴人服,以其所为之顺于民心也。故声同则处异而相应,德合则未见而相亲,贤者立于本朝,则天下之豪,相率而趋之矣,何以知其然也?曰:管仲,桓公之贼也,鲍叔以为贤于己而进之为相,七十言而说乃听,遂使桓公除报雠之心而委国政焉。桓公垂拱无事而朝诸侯,鲍叔之力也;管仲之所以能北走桓公无自危之心者,同声于鲍叔也。纣杀王子比干,箕子被发而佯狂,陈灵公杀泄冶而邓元去陈;自是之后,殷兼于周,陈亡于楚,以其杀比干、泄冶而失箕子与邓元也。燕昭王得郭隗,而邹衍、乐毅以齐赵至,苏子、屈景以周楚至,于是举兵而攻齐,栖闵王于莒,燕校地计众,非与齐均也,然所以能信意至于此者,由得士也。故无常安之国,无恒治之民;得贤者则安昌,失之者则危亡,自古及今,未有不然者也。明镜所以昭形也,往古所以知今也,夫知恶往古之所以危亡,而不务袭迹于其所以安昌,则未有异乎却走而求逮前人也,太公知之,故举微子之后而封比干之墓,夫圣人之于死尚如是其厚也,况当世而生存者乎!则其弗失可识矣。 

  齐景公问于孔子曰:“秦穆公其国小,处僻而霸,何也?”对曰:“其国小而志大,虽处僻而其政中,其举果,其谋和,其令不偷;亲举五羖大夫于系缧之中,与之语三日而授之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霸则小矣。”

  或曰:“将谓桓公仁义乎?杀兄而立,非仁义也;将谓桓公恭俭乎?与妇人同舆,驰于邑中,非恭俭也;将谓桓公清洁乎?闺门之内,无可嫁者,非清洁也。此三者亡国失君之行也,然而桓公兼有之,以得管仲隰朋,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毕朝周室,为五霸长,以其得贤佐也;失管仲隰朋,任竖刁易牙,身死不葬,虫流出户。一人之身,荣辱俱施者,何者?其所任异也。”由此观之,则任佐急矣。周公旦白屋之士,所下者七十人,而天下之士皆至;晏子所与同衣食者百人,而天下之士亦至;仲尼修道行,理文章,而天下之士亦至矣。伯牙子鼓琴,钟子期听之,方鼓而志在太山,钟子期曰:“善哉乎鼓琴!巍巍乎若太山。”少选之间,而志在流水,钟子期复曰:“善哉乎鼓琴!汤汤乎若流水。”钟子期死,伯牙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琴,以为世无足为鼓琴者。非独鼓琴若此也,贤者亦然,虽有贤者而无以接之,贤者奚由尽忠哉!骥不自至千里者,待伯乐而后至也。  

  周威公问于宁子曰:“取士有道乎?”对曰:“有,穷者达之,亡者存之,废者起之;四方之士,则四面而至矣。穷者不达,亡者不存,废者不起;四方之士,则四面而畔矣。夫城固不能自守,兵利不能自保,得士而失之,必有其间,夫士存则君尊,士亡则君卑。”周武公曰:“士壹至如此乎?”对曰:“君不闻夫楚平王有士,曰楚傒胥丘,负客,王将杀之,出亡之晋;晋人用之,是为城濮之战。又有士曰苗贲皇,王将杀之,出亡走晋;晋人用之,是为鄢陵之战。又有士曰上解于,王将杀之,出亡走晋;晋人用之,是为两堂之战。又有士曰伍子胥,王杀其父兄,出亡走吴;阖闾用之,于是兴师而袭郢,故楚之大得罪于梁郑宋卫之君,犹未遽至于此也。此四得罪于其士,三暴其民骨,一亡其国。由是观之,士存则国存,士亡则国亡;子胥怒而亡之,申包胥怒而存之;士胡可无贵乎!”

  哀公问于孔子曰:“人若何而可取也?”孔子对曰:“毋取拑者,无取健者,毋取口锐者。”哀公曰:“何谓也?”孔子曰:“拑者大给利不可尽用;健者必欲兼人,不可以为法也;口锐者多诞而寡信,后恐不验也。夫弓矢和调而后求其中焉;马悫愿顺,然后求其良材焉;人必忠信重厚,然后求其知能焉。今有人不忠信重厚而多智能,如此人者,譬犹豺狼与,不可以身近也。是故先其仁义之诚者,然后亲之;于是有知能者,然后任之;故曰:亲仁而使能。夫取人之术也,观其言而察其行,夫言者所以抒其匈而发其情者也,能行之士必能言之,是故先观其言而揆其行,夫以言揆其行,虽有奸轨之人,无以逃其情矣。”哀公曰:“善。”  周公摄天子位七年,布衣之士,执贽所师见者十二人,穷巷白屋所见者四十九人,时进善者百人,教士者千人,官朝者万人。当此之时,诚使周公骄而且吝,则天下贤士至者寡矣,苟有至者,则必贪而尸禄者也,尸禄之臣,不能存君矣。

  齐桓公设庭燎,为士之欲造见者,期年而士不至,于是东野鄙人有以九九之术见者,桓公曰:“九九何足以见乎?”鄙人对曰:“臣非以九九为足以见也,臣闻主君设庭燎以待士,期年而士不至,夫士之所以不至者,君、天下贤君也;四方之士,皆自以论而不及君,故不至也。夫九九薄能耳,而君犹礼之,况贤于九九乎?夫太山不辞壤石,江海不逆小流,所以成大也,诗云:‘先民有言,询于刍荛。’言博谋也。”桓公曰善,乃因礼之。期月四方之士,相携而并至,诗曰:“自堂徂基,自羊徂牛。”言以内及外,以小及大也。

  齐景公伐宋,至于岐堤之上,登高以望,太息而叹曰:“昔我先君桓公,长毂八百乘以霸诸侯,今我长毂三千乘,而不敢久处于此者,岂其无管仲欤!”弦章对曰:“臣闻之,水广则鱼大,君明则臣忠;昔有桓公,故有管仲;今桓公在此,则车下之臣尽管仲也。”

  赵简子游于河而乐之,叹曰:“安得贤士而与处焉!”舟人古乘跪而对曰:“夫珠玉无足,去此数千里而所以能来者,人好之也;今士有足而不来者,此是吾君不好之乎!”赵简子曰:“吾门左右客千人,朝食不足,暮收市征,暮食不足,朝收市征,吾尚可谓不好士乎?”舟人古乘对曰:“鸿鹄高飞远翔,其所恃者六翮也,背上之毛,腹下之毳,无尺寸之数,去之满把,飞不能为之益卑;益之满把,飞不能为之益高。不知门下左右客千人者,有六翮之用乎?将尽毛毳也。”  

  齐宣王坐,淳于髡侍,宣王曰:“先生论寡人何好?”淳于髡曰:“古者所好四,而王所好三焉。”宣王曰:“古者所好,何与寡人所好?”淳于髡曰:“古者好马,王亦好马;古者好味,王亦好味;古者好色,王亦好色;古者好士,王独不好士。”宣王曰:“国无士耳,有则寡人亦说之矣。”淳于髡曰:“古者骅骝骐骥,今无有,王选于众,王好马矣;古者有豹象之胎,今无有,王选于众,王好味矣;古者有毛廧西施,今无有,王选于众,王好色矣。王必将待尧舜禹汤之士而后好之,则禹汤之士亦不好王矣。”宣王嘿然无以应。

  卫君问于田让曰:“寡人封侯尽千里之地,赏赐尽御府缯帛而士不至,何也?”田让对曰:“君之赏赐,不可以功及也;君之诛罚,不可以理避也;犹举杖而呼狗,张弓而祝鸡矣;虽有香饵而不能致者,害之必也。”

  宗卫相齐,遇逐罢归舍,召门尉田饶等二十有七而问焉,曰:“士大夫谁能与我赴诸侯者乎?”田饶等皆伏而不对。宗卫曰:“何士大夫之易得而难用也!”饶对曰:“非士大夫之难用也,是君不能用也。”宗卫曰:“不能用士大夫何若?”田饶对曰:“厨中有臭肉,则门下无死士矣。今夫三升之稷不足于士;而君雁鹜有余粟。纨素绮绣靡丽。堂楯从风雨弊,而士曾不得以缘衣;果园梨粟,后宫妇人摭以相擿,而士曾不得一尝,且夫财者,君之所轻也;死者士之所重也,君不能用所轻之财,而欲使士致所重之死,岂不难乎哉?”于是宗卫面有惭色,逡巡避席而谢曰:“此卫之过也。”

  鲁哀公问于孔子曰:“当今之时,君子谁贤?”对曰:“卫灵公。”公曰:“吾闻之,其闺门之内,姑姐妹无别。”对曰:“臣观于朝廷,未观于堂陛之间也。灵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知足以治千乘之国,其信足以守之,而灵公爱之。又有士曰王材,国有贤人,必进而任之,无不达也;不能达,退而与分其禄,而灵公尊之。又有士曰庆足,国有大事,则进而治之,无不济也,而灵公说之。史去卫,灵公邸舍三月,琴瑟不御,待史之入也而后入,臣是以知其贤也。”

  介子推行年十五而相荆,仲尼闻之,使人往视,还曰:“廊下有二十五俊士,堂上有二十五老人。”仲尼曰:“合二十五人之智,智于汤武;幷二十五人之力,力于彭祖。以治天下,其固免矣乎!”

  孔子闲居,喟然而叹曰:“铜鞮伯华而无死,天下其有定矣。”子路曰:“愿闻其为人也何若。”孔子曰:“其幼也敏而好学,其壮也有勇而不屈,其老也有道而能以下人。”子路曰:“其幼也敏而好学则可,其壮也有勇而不屈则可;夫有道又谁下哉?”孔子曰:“由不知也。吾闻之,以众攻寡而无不消也;以贵下贱,无不得也。昔在周公旦制天下之政而下士七十人,岂无道哉?欲得士之故也,夫有道而能下于天下之士,君子乎哉!”

  魏文侯从中山奔命安邑,田子方从,夫子击过之,下车而趋,子方坐乘如故,告太子曰:“为我请君,待我朝歌。”太子不说,因为子方曰:“不识贫穷者骄人,富贵者骄人乎?”子方曰:“贫穷者骄人,富贵者安敢骄人,人主骄人而亡其国,吾未见以国待亡者也;大夫骄人而亡其家,吾未见以家待亡者也。贫穷者若不得意,纳履而去,安往不得贫穷乎?贫穷者骄人,富贵者安敢骄人。”太子及文侯道田子方之语,文侯叹曰:“微吾子之故,吾安得闻贤人之言,吾下子方以行,得而友之。自吾友子方也,君臣益亲,百姓益附,吾是以得友士之功;我欲伐中山,吾以武下乐羊,三年而中山为献于我,我是以得有武之功。吾所以不少进于此者,吾未见以智骄我者也;若得以智骄我者,岂不及古之人乎?”

  晋文侯行地登隧,大夫皆扶之,随会不扶,文侯曰:“会!夫为人臣而忍其君者,其罪奚如?”对曰:“其罪重死。”文侯曰:“何谓重死?”对曰:“身死,妻子为戮焉。”随会曰:“君奚独问为人臣忍其君者,而不问为人君而忍其臣者耶?”文侯曰:“为人君而忍其臣者,其罪何如?”随会对曰:“为人君而忍其臣者,智士不为谋,辨士不为言,仁士不为行,勇士不为死。”文侯援绥下车,辞大夫曰:“寡人有腰髀之病,愿诸大夫勿罪也。”

  齐将军田瞶出将,张生郊送曰:“昔者尧让许由以天下,洗耳而不受,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伯夷叔齐辞诸侯之位而不为,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于陵仲子辞三公之位而佣为人灌园,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智过去君第,变姓名,免为庶人,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孙叔敖三去相而不悔,将军知之乎?”曰:“唯然,知之。”“此五大夫者,名辞之而实羞之。今将军方吞一国之权,提鼓拥旗,被坚执锐,旋回十万之师,擅斧钺之诛,慎毋以士之所羞者骄士。”田瞶曰:“今日诸君皆为瞶祖道具酒脯,而先生独教之以圣人之大道,谨闻命矣。” 

  魏文侯见段干木,立倦而不敢息;及见翟璜,踞堂而与之言,翟璜不说。文侯曰:“段干木,官之则不肯,禄之则不受;今汝欲官则相至,欲禄则上卿;既受吾赏,又责吾礼,毋乃难乎?”

  孔子之郯,遭程子于涂,倾盖而语终日。有间,顾子路曰:“取束帛一以赠先生。”子路不对。有间,又顾曰:“取束帛一以赠先生。”子路屑然对曰:“由闻之,士不中而见,女无媒而嫁,君子不行也。”孔子曰:“由,诗不云乎:‘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今程子天下之贤士也,于是不赠,终身不见。大德毋踰闲,小德出入可也。”

  齐桓公使管仲治国,管仲对曰:“贱不能临贵。”桓公以为上卿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管仲对曰:“贫不能使富。”桓公赐之齐国市租一年而国不治,桓公曰何故?对曰:“疏不能制亲。”桓公立以为仲父。齐国大安,而遂霸天下。孔子曰:“管仲之贤,不得此三权者,亦不能使其君南面而霸矣。”

  桓公问于管仲曰:“吾欲使爵腐于酒,肉腐于俎,得无害于霸乎?”管仲对曰:“此极非其贵者耳;然亦无害于霸也。”桓公曰:“何如而害霸?”管仲对曰:“不知贤,害霸;知而不用,害霸;用而不任,害霸;任而不信,害霸;信而复使小人参之,害霸。”桓公:“善。” 

  鲁人攻鄪,曾子辞于鄪君曰:“请出,寇罢而后复来,请姑毋使狗豕入吾舍。”鄪君曰:“寡人之于先生也,人无不闻;今鲁人攻我而先生去我,我胡守先生之舍?”鲁人果攻鄪而数之罪十,而曾子之所争者九。鲁师罢,鄪君复修曾子舍而后迎之。

  宋司城子罕之贵子韦也,入与共食,出与同衣;司城子罕亡,子韦不从,子罕来,复召子韦而贵之。左右曰:“君之善子韦也,君亡不从,来又复贵之,君独不愧于君之忠臣乎?”子罕曰:“吾唯不能用子韦,故至于亡;今吾之得复也,尚是子韦之遗德余教也,吾故贵之。且我之亡也,吾臣之削迹拔树以从我者,奚益于吾亡哉?” 

  杨因见赵简主曰:“臣居乡三逐,事君五去,闻君好士,故走来见。”简主闻之,绝食而叹,跽而行,左右进谏曰:“居乡三逐,是不容众也;事君五去,是不忠上也。今君有士见过人矣。”简主曰:“子不知也。夫美女者,丑妇之仇也;盛德之士,乱世所疏也;正直之行,邪枉所憎也。”遂出见之,因授以为相,而国大治。由是观之,远近之人,不可以不察也。

  应侯与贾午子坐,闻其鼓琴之声,应侯曰:“今日之琴,一何悲也?”贾午子曰:“夫急张调下,故使人悲耳。急张者,良材也;调下者,官卑也。取夫良材而卑官之,安能无悲乎!”应侯曰:“善哉!”

  十三年,诸侯举兵以伐齐,齐王闻之,惕然而恐,召其群臣大夫告曰:“有智为寡人用之。”于是博士淳于髡仰天大笑而不应,王复问之,又大笑不应,三笑不应,王艴然作色不悦曰:“先生以寡人语为戏乎?”对曰:“臣非敢以大王语为戏也,臣笑臣邻之祠田也,以一奁饭,一壶酒,三鲋鱼,祝曰:‘蟹堁者宜禾,洿邪者百车,传之后世,洋洋有余。’臣笑其赐鬼薄而请之厚也。”于是王乃立淳于髡为上卿,赐之千金,革车百乘,与平诸侯之事;诸侯闻之,立罢其兵,休其士卒,遂不敢攻齐,此非淳于髡之力乎?

  田忌去齐奔楚,楚王郊迎至舍,问曰:“楚,万乘之国也,齐亦万乘之国也,常欲相幷,为之奈何?”对曰:“易知耳,齐使申孺将,则楚发五万人,使上将军将之,至禽将军首而反耳。齐使田居将,则楚发二十万人,使上将军将之,分别而相去也。齐使眄子将,楚发四封之内,王自出将而忌从,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如是则王仅得存耳。”于是齐使申孺将,楚发五万人,使上将军至,擒将军首反,于是齐王忿然,乃更使眄子将,楚悉发四封之内,王自出将,田忌从,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益王车属九乘,仅得免耳。至舍,王北面正领齐袪,问曰:“先生何知之早也?”田忌曰:“申孺为人,侮贤者而轻不肖者,贤不肖者俱不为用,是以亡也;田居为人,尊贤者而贱不肖者,贤者负任,不肖者退,是以分别而相去也;眄子之为人也,尊贤者而爱不肖者,贤不肖俱负任,是以王仅得存耳。”

  魏文侯觞大夫于曲阳,饮酣,文侯喟然叹曰:“吾独无豫让以为臣。”蹇重举酒进曰:“臣请浮君。”文侯曰“何以?”对曰:“臣闻之,有命之父母,不知孝子;有道之君,不知忠臣。夫豫让之君,亦何如哉?”文侯曰:“善!”受浮而饮之,嚼而不让。曰:“无管仲鲍叔以为臣,故有豫让之功也。”赵简子曰:“吾欲得范中行氏良臣。”史黡曰:“安用之?”简子曰:“良臣,人所愿也,又何问焉?”曰:“君以无为良臣故也。夫事君者,谏过而荐可,章善而替否,献能而进贤;朝夕诵善,败而纳之,听则进,否则退。今范中行氏之良臣也,不能匡相其君,使至于难;出在于外,又不能入。亡而弃之,何良之为;若不弃,君安得之。夫良将营其君,使复其位,死而后止,何曰以来,若未能,乃非良也。”简子曰:“善。”

  子路问于孔子曰:“治国何如?”孔子曰:“在于尊贤而贱不肖。”子路曰:“范中行氏尊贤而贱不肖,其亡何也?”曰:“范中行氏尊贤而不能用也,贱不肖而不能去也;贤者知其不己用而怨之,不肖者知其贱己而雠之。贤者怨之,不肖者雠之;怨雠并前,中行氏虽欲无亡,得乎?”  

  晋荆战于邲,晋师败绩,荀林父将归请死,昭公将许之,士贞伯曰:“不可,城濮之役,晋胜于荆,文公犹有忧色,曰子玉犹存,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及荆杀子玉,乃喜曰:“莫予毒也。今天或者大警晋也,林父之事君,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社稷之卫也,今杀之,是重荆胜也。”昭公曰:“善!”乃使复将。

  【译文】

  一个国家的君王要想平治天下,并且留名清史的,一定是尊重贤人,尊重士人的。《易经》中说:“身居要职的人尊重他的下属的,他的事业就能发展宏大。”又说:“尊贵的人尊重微贱的人,就能保得民心。”一个英明的君王在天下施行思德,又尊重下面的人,这将会安抚远方的人引来亲近他的人。

  朝廷上如果没有贤能的大臣,就好象鸿鹊没有翅脖一样,虽然有飞翔千里的愿望,但终不能达到自己所要到达的地方。所以越过江海的人要依靠船只,到达远方的人要依靠车子,想要称霸业的人要依靠贤士。伊尹、吕尚、管夷吾、百里奚等都是称霸成王的车和船。

  丢开自己的父兄和子孙,不是有意疏远他们;任用厨师,渔夫和敌对之人,捉来的俘虏也不是刻意迎合他们,因为他们能帮助国家建功立业,不得不任用他们。好象木匠盖房子一样,看房子的大小就知道用多少木料,看工程大小就知道用多少人。所以吕尚受到聘用,天下人就知道商朝将要灭亡,周朝即将兴起;管夷吾,百里奚被任用,天下的人就知道齐国和秦国一定要称霸;他们哪里仅限于车和船呢:称王称霸的固然有,亡国破家的也有。夏架任用干萃,商封任用恶来,宋国任用唐鞍,齐国任用苏秦,秦国任用赵高,天下人就知道他们将要亡国了。不是立功的人想要立功,好比在夏至这天希望夜长,对着天射鱼,想要把鱼射中一样,即使是舜禹也会感到困难,何况一般平庸的君王呢!

  春秋时候,天子的权力微弱,诸侯互相征伐,都背叛周不朝见天子,人多的欺侮人少的,势力强大的劫持势力弱小的,南夷和北狄互相争杀,中国濒临灭亡的边缘,于是齐桓公居用了管仲、鲍叔、曝明、宾胃无,宁戚等人,三次保存了快要灭亡的国家,一下使行将断绝的朝代延续了下来,拯救了中国,赶走了戎狄,最后制服了荆蛮,使用朝得到世人的敬重,自已称霸诸侯。晋文公任用咎犯,先珍,阳处父等人、壮大了中国,击败了强大的楚国,联合诸侯朝见周天子,使周王朝显赫一时。楚庄王任用孙叔敖、司马子反,将军子重等人,征封陈国,降伏郑国,击败了强大的晋国,天下无敌手了。秦穆公任用百里子,赛叔子,王子廖和由余等人,占据雍州,打败西戎。吴国任用延州,来季子等人,并吞了冀州,在鸡父战役中大显了神威。

  郑信公的国家非常富有拥有千辆兵车,诸侯也很富贵,但做事不顺应民心,结果被臣下所杀,就是没有任用贤人的缘故;到了简公的时候,任用了子产,裨湛、世叔、子羽等人,乱国的臣子被清除,正直的君子被任用,打败了强大的楚国,统一了中国,国家安宁,二+多年,楚国没有敢侵犯。所以,虞国有个宫之奇,晋献公因为他而睡不着觉;曹国有个子玉得臣,晋文公因为他坐不安稳。疏远并压制贤能的人就很难抵御敌人!宋襄公没采用公子目夷的话,受到楚国极大的侮辱;楚国国君不听信负羁的忠告,被戎打败战死了。所以要共同考虑五始的要领和治乱的关键,在于审察自己和任用贤人。国家能任用贤能的就吉利,任用不贤能的人就危险。考察过去的历史,再看看自己做的事情,一定要这样合如符契,这是做国君的不能不谨慎的事情。每当国家混乱的时候,就可以看出忠良的臣子。鲁国大乱,看出了季友的贤能,信公做了国君就任用季子,鲁国得已安宁,内外无忧患,统治国家二+一年。季子死后,郑国进攻它的南方,齐国进攻他的北方,鲁国承受不了这种祸患,准备向楚国求援来保全自己。所以《公羊传》中说:“祸患必将从这里开始。”公子买水能派去保卫卫国,公子逐不听君王的命令擅自跑到晋国,内部被臣下欺凌,外部被兵乱围困,这是势力弱小带来的祸患。信公的本性,不是前二+一年能保持贤能,以后逐渐变得不贤能的,而是因为季子活着给他带来的好处,死后带来的损失。得到贤能和失去贤能,他的好处和坏就这样灵验。一个国家的国君往往忽略任用贤能,很是值得痛心的事。至于说智力所限不能够辨别贤能,这也无可奈何。如果智力能够辨别贤能,但又不强下决心任用贤能,大了可亡国丧身,小了也可造成国家动乱,这些都是很悲哀的事情。认为宋疡公他不知道孔父的贤能吗?怎么知道孔父死自己也一定会死的,赶快去挽救他呢?赶快去换救他,证明他知道孔父的贤能。鲁庄公不知道季子贤能吗?怎么知道病得要死的时候,把季子叫来将国家大事交给他?把国家大事交给他,证明庄公是知道季子是贤能。这两位国君的智力都能够识别贤能,但是都不能使用贤能,所以宋疡公被人杀死,鲁庄公取用贼子即位。假使宋疡公早用孔父,鲁庄公经常使用季子,就可以安定领国,何况是保存自己呢!

  邹子游说梁王说:“伊尹本来是有萃氏陪嫁的男臣,商汤把他封为三公,天下经他治理得到太平。管仲曾在成阴当过小偷,是个天下最普通的人,齐桓公得到他后,将他尊奉为仲父。百里奚曾经在路边讨饭、贩卖五羊皮,后来秦穆公发现了他让他来治理国家。宁戚本来是个赶车的车夫,在大路上一边敲击车上的辕木,一边唱歌,齐桓公发现了他任用他为国相。司马喜在宋国遭受断足的刑罚,结果做了中山的国相。范唯在魏国被人家打断肋骨和牙齿,后来封为应侯。太公望本来是个老女人的弃夫,朝歌城里的屠夫,棘荆迎接宾客的舍人,他七+岁做周朝的国相,九+岁被封做齐国的国君。所以《诗经》上说:‘连绵不断的葛呀;生长在旷野里,技术精良的工人得到他,就把它织成夏布和麻布。技术粮良的工人如没有发现它,只能枯死在旷野里了。’以上说的七个人,如果不是遇到圣明的君王,他们可能还在讨饭,甚至于就象连绵不断的葛枯死在旷野里一样。”

  从一个人的眉眼神态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容颜;从一个人的声调,可以了解他的心思宁戚敲击着牛角唱歌,桓公听见后就选拔任用他;鲍龙跪在石头上吟诵,孔子也为他下车:尧了解舜,桑阴都没有移动;文王举用太公,相接触也没超过一天。所以,贤人和圣人相触,不需要多长时间就很亲近、能人相见,不用测试就能充分了解对方。所以,士人相接触,不一定要和他同分财利,就知道他的廉洁;不一定要和他做有危险的事情,就知道他勇敢。所以,看见老虎的尾巴,就知道它比鲤要大;看见大象的牙齿,就知道它比牛大;看见一节,就知道百节了。从这些看来,我们用所见到的可以推测到没有见到的,看到一个人的小节,就可以知道大概情况了。

  禹凭借夏朝在天下称霸、架却因为夏朝灭亡。汤凭借殷朝在天下霸,封却因为殷灭亡了。阖庐凭借吴国战胜强大的楚国,天下没有他的对手,夫差却因为吴国被越王勾践俘虏了。文公凭借晋国称霸,厉公却晋国被人杀死在宫廷里。威王凭借齐国在天下称霸,泪王却因为齐国被杀死在宗庙的梁木上。穆公凭借秦国名声大地位尊,秦二世却被赵高杀死在望夷。他们同样都是国家的君王,但是他们的功效事迹不一样,就是因为任用的人不同啊。所以,成王虽然在极袱中各国诸侯都来朝见,因为周公主持政事。赵武灵王五+多岁饿死在沙丘,是任用李兑的缘故。齐桓公得到管仲,九次集合诸侯匡正天下;失去管仲,任用竖刁、易牙,死了没人埋葬,被天下人耻笑。在他一个人身上,光荣和耻辱都有,全在于所任用的人。所以,魏国有了公子无忌,失去的土地又收回来;越国任用了蔺相如,秦国的兵马不敢侵犯,焉吕陵君任用唐唯,国家能生存;楚国有申包胃,昭王能够复位;齐国有田单,襄王能够复国。从这些看来,国家没有贤能的人,能够成功立名,安定危险局势,延续断绝的朝代,从来不曾有过。

  所以,国家不在于大,在于赢得人心;辅佐的人不在于多,在于得到贤人俊士,得民心的君王,人民自然依附,有了贤能的辅佐,士人自然归附。文王请求除去炮烙的刑罚,殷民就跟从他;商汤撤去三面张网,夏朝的人民就跟从他;越王不破坏祖坟,吴国的人民就归顺。因为他们所做的事顺应了民心。

  所以,声音相同,它所在的地方不同,仍然能够互相呼应;道德标准一致,就是没有见过面,仍然相互爱慕;贤能的人在朝廷上,那么天下的能人会成帮搭伙来投奔他。怎么会知道是这样的呢?回答说:“管仲,齐桓的仇人,鲍叔认为管仲比自己贤能,据荐他做宰相,说了七+次才被采纳,才使桓公打消了报仇的念头,把国家大事交给他。桓公拱着手没做什么事,但是各国诸侯都来朝见他,就是鲍叔的功劳。管仲之所以能够北上到齐桓公这里来,没有为自己的安全担心,是因为和鲍叔同声相应。商封王杀死王子比干,箕子披发假装叛狂;陈灵公杀死泄冶,邓元离开陈国。从这以后,殷朝被国朝兼并了。陈国被楚国灭了,就是因为失去了箕子和邓元。燕昭王尊重郭魄,邹衍,乐毅就从齐、赵国来了,苏子,屈景就从周王朝和楚国来了,于是发兵攻打齐国,把齐阂王幽禁在营城。燕国的土地和人口,不能与齐国相比,然而他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图达到如此地步的原因,就是由于得到七人的帮助。所以没有长久安定的国家,没有长久治理的人民,只有得到贤能的人才得以国家安定,人民昌盛,失去贤能的人国家就危亡,从古时候到现在,没有不是这样的。明亮的镜子可以照出一个人的形象,过去的事情可以帮助了解现在,只知道厌恶古人危亡的原因,却不努力继承前人安定昌盛的功业,那就如果自己退着走却想要追上前面的人一样。姜太公晓得这个道理,所以推荐微子的后代,修整比干的坟墓。圣人对于死人还这样对待,何况现在还活着的人呢?那么恐怕不应失去古代圣王尊贤的思想就可以知道了。

  齐景公问孔子说:“秦穆公他的国家小,又很偏僻,竟能称霸天下,为什么呢?”回答说:“他的国家虽小,但是他的志向大;地方虽然偏僻,但是他的施政适中。他的行为果敢,他的计谋协调,他的命令不随便,亲自举用被囚禁的百里奚,和他谈了三天的国家大事并交给他。用这样的方法取信于天下,即使称王都可以,称霸算什么太小了。”

  有人说:“一定说齐桓公仁义吗?杀掉他哥哥公子纠自立为王,这就不是仁义。一定说齐桓公恭敬节俭吗?他和妇女同乘一辆车子在城中奔跑,这就不是恭敬节俭。一定说齐桓公纯洁吗?闺门里面,没有处女,这也不能算是纯洁。这三样都是国君亡国失位的行为,然而桓公三样都有,因为得到管仲,曝朋这些人,所以九次集合诸侯匡正天下,一同朝奉周王室,自己也做了五霸的领袖,因为他得到贤能的辅佐失去管仲、曝朋,任用竖刁、易牙自己死了没人埋葬,尸体里的虫子爬到屋外,在他一个人身上,光荣和耻辱都有,这是什么原因呢?由于他任用的人不同罢了。从这点看来,任用贤能的辅佐最重要的事。

  周公旦尊重的贫贱士人有七+人,天下的士人都闻风而来。和晏子同衣同食的有百把人,天下的士人也闻风而来。孔子重视培养德行,删订《诗经》、《尚书》,天下的士人也慕名而来。

  俞伯牙弹琴,他的朋友钟子斯听他弹琴。当伯牙弹琴意在高山时,钟子期说:“琴弹得多好呀!巍峨雄伟好像高山一样。”停了一会儿,伯牙弹琴意在流水,钟子期又说:“琴弹得多好呀!浩浩荡荡像流水似的。”钟子期死了,伯牙将琴摔坏,扯断了弦,一辈子再也不弹琴了,认为世界上没有值得为他弹琴的人了。

  不仅弹琴是这样,任用贤人的人也是这样。即使有贤能的人,但没有人去接近他,贤能的人又从何处去尽职尽责呢:千里马不是自己一下子能跑千里,要等待伯乐去发现去培养然后才能跑千里。

  周威公问宁子说:“选用士人有方法吗?”回答说:“有的。穷困的使他显达起来,危亡的人使他活下去,废弃的人再录用他,这样,四方的人士就会从四面八方跑来。如果穷困的人没能使他显达,危亡的人不让他活着,废弃的人不再录用他,那么,四方的士人就从四面八方背你而去。城墙虽然坚固,不能自守;兵器虽然锋利,不能自保;得到贤能的士人而又失去他们,一定是自己有缺点。有了贤能的士人,那么君王就会被尊重,失去贤能的士人,那么君王就会卑下。”周威王说:“士人竟重要到如此地步!”

  回答说:“君王没有听说楚国吧?”楚国有士人叫楚俱胃,丘负客,楚王想要杀他们,他们逃到晋国去了,晋国任用了他们,由此而发生了城蹼之战。又有士人叫做苗责皇、楚王也要杀他,他也逃到了晋国。晋国任用了他,这就发生了瓢陵之战。又有士人叫上解于,楚王又要杀他,他也逃到了晋国,晋国任用了他,这就发生了两棠之战。又有士人叫伍子胃,楚王杀死了他的父亲和哥哥,他逃到吴国去了,阖庐任用了他,于是就发兵去攻打楚国的都城郧。过去楚国得罪了周国的梁、郑、宋卫等国国君,这还没有陡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有四件事是君王得罪了他的士人,其中三件事的结果是战士们战死疆场却无人埋葬,尸骨暴露在旷野荒郊,一件事的结果是亡了国。从这里看出,有了贤士国家就存在,没有贤士国家就会灭亡;伍子胃一怒灭亡了楚国,申包胃一怒保存了楚国.士人怎么可以说不宝贵呢?”

  哀公问孔子说:“怎样的人才可以选用?”孔子说:“不要选用喜欢用势力胁迫别人的人,不要选用好胜心极强的人,不要选用灵嘴牙利齿夸夸其谈的人。”

  哀公说:“喜欢胁迫别人的人,能得到重多好处,但是他用不完;好胜心极强的人总想超过别人,这样的人不可以效法;灵牙利齿夸夸其谈的自吹自擂,不讲信用,他说的恐怕以后也不会应验。弓箭要先调整好弦,然后才能命中。马首先要驯服它。使它忠厚温顺,然后才能要求他负重远行;人一定要忠信厚道、然后再要他有学问,有能力。现在有人不忠信厚道,但是有学问,有能力、象这样的人,就好像豺狼一样,不可以去接近他。所以,首先要选择确实信守仁义的人,然后再去接近他。在他们当中发现有学问;有能力的人,然后再去任用他们。所以说:“一定要亲近信守仁义的人,任用有才能的人。至于选用人才的方法,首先先听他讲的话,然后再观察他的行为。言语是抒发人心中情感的,能够说到人就一定能够做到。所以先观察他的言语,然后再揣度他的行为。通过一个人的言语来揣度一个人的行为,即使有想做坏事的人,也没法掩饰他的表情。”哀公说:“好极了。”

  周公代做天子之事已有七个年头了,他带着礼物当着老师的面去求见+二个平民士人,他优先会见的是穷巷茅尾里的普通人有四+九个人,时时向他进献好意见的有上百人,受教化的士人有上千人。在馆骚里等待朝见的有上万人。在这个时候,如果周公傲慢吝音,那么天下的贤能士人来的就会少了。即使有来的,也一定是贪图名利而不干事的人。拿着傣禄不做事的臣子,是不会效忠君王的。

  齐桓公会见他的士人,宫廷中专门设置了火炬来照明。可是过了一年,也没见一个士人来。于是东野有个乡下人用九九算法来求见齐桓公,桓公说:“凭九九算法怎么有资格来见我?”乡下人回答说:“我不是仅凭九九算法来见你,我听说君王设庭僚来接待士人,已经一年了还是没有士人来。士人不来的原因,是因为君王是天下贤明的国君,天下的士人,都认为自己不如君王,所以不敢来。至于说九九算法确实是一种微薄肤浅的算法技能,但君王还重视它,何况那些超过九九算法技能的呢?太山不推让细小的土石,江海不拒绝细小的流水,所以才能成其高成其大。《诗经》上说:‘古人曾经说过,要向割草打柴的人清教。’这就是说要多方听取意见。”桓公说:“很好。”于是就敬重他。经过一个月,四方的人士就手拉着手一块来了。《诗经》中说:“从庙堂上到庭阶外,从祭品羊到祭品牛。”这是说要从内到外,从小到大呀!

  齐景公讨伐朱国,走到岐堤上面,站在高处向四方观望,叹息道:“从前我的先父桓公,只有兵车八百辆就称霸诸侯。现在我有兵车三千辆,还不敢长期呆在这儿,难道会是没有管仲的缘故吗?”弦章回答说:“我听说、水面宽广,鱼儿就长得大;君王圣明,臣子就尽忠。从前,因为有桓公,所有才有管仲。现在,桓公在这里,那么车下的大臣全是管仲了。”

  赵简子快活地在西河中游玩,忽然叹息道:“怎样才能得到贤能的人和我相处呢?”船夫古乘听后跪下回答说:“宝珠和美玉没有脚,它的产地离这儿有几千里,它能到这里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喜欢它,现在贤能的士人虽有脚却不敢来,这是因为君王不喜欢他们吧!”

  赵简子说:“我门下有食客上千人左右,早上不够吃的时候,晚上就在集市上征税;晚上的饭不够吃,早上就到集市上征税。我怎么能算不喜欢士人呢?”

  船夫古乘回答说:“鸿鹊飞得高,飞得远,它所依靠的是翅膀上的六根大羽毛。背上的毛腹部的绒毛,没有多少,就是拔去一大把,也不会在飞翔中影响他的高度,增加一大把,飞起来也不会因此而飞得更高;不知道您门下上千左右的食客,是能起作用的六根大羽毛呢?还是那些无关紧要的背上的毛和腹上的毛呢?”

  齐宣王坐着,淳于凳在旁边陪着,宣王说:“先生说说我喜欢什么?”

  淳于凳说:“古人所喜欢的有四样,但君王仅仅喜欢其中的三样。”

  宣王说:“古人喜欢的和我喜欢的有何不一样?”淳于凳说:“古人喜欢马,君王也喜欢马;古人喜欢美味,君王也喜欢美味,古人喜欢美女,君王也喜欢美女;古人喜欢士人,君王却唯独不喜欢士人。”宣王说:“国内没有贤能的士人,如果有贤人我也会特别喜欢的。”

  淳于凳说:“古时候的哗骆骥骥那些千里马,现在没有了,但君王还在众马中挑选好马,说明君王喜欢马;古时候有豹象的胎,现在没有了,但君王仍在各种美味中挑选好的,说明君王喜欢美味;古时候有毛墙,西施等美女,现在没有了,但君王还在众女中挑选美女,说明君王喜欢美女,如果君王一定要等待尧、舜、禹、汤时代的士人才喜欢,那么尧、舜、禹、汤的士人也不会喜欢君王了”宣王默默无语没话可答了。

  卫君问田让说:“我尽管把上千里的土地封给别人,把皇府里的丝织品多多赏赐给别人,但士人还是不来,为什么呢?”田让回答说:“君王的赏赐,不是凭功而得;君王的诛罚,不是找理由能避免的,这好象拿着棍子呼唤狗,张开弓唤鸡,即使有香饵来引诱,但还是不能前来,是因为定有祸害的缘故”

  宗卫做齐国的宰相,遭到免职,回到家中,召集门尉田饶等二+七人,问他们说:“哪位士大夫能和我一起到各诸侯国去?”田饶等都站立在那儿不敢回答。

  宗卫说:“为什么士大夫得到容易使用却难呢?”四饶回答说:“不是士大夫难使用,而是您不能使用他们。”宗卫问:“为什么我不能使用士大夫?”田饶回答说:“如果厨房里有臭肉,那么门下就没有肯为你牺牲的人。现在三斗粮食,不够养活一个士人,你饲养的鹅鸭却有剩余的粮食;你用各种丝织品装饰厅堂前栏杆,被风雨都浸蚀坏了,士人却不能得到一件衣服:果园里的梨子栗子,后宫里的女人们摘下来瓦相投掷,士人却没有尝过一次。况且,钱财是你轻视的,牺牲却是士人所重视的,你不能用所轻视的金钱,来想要士人为您牺牲,怎能不困难呢?”在这时,宗卫脸上现出渐愧的样子,慢慢地离开座位向大家表示歉意,说:“这是我的过失。”

  鲁哀公问孔子说:“当今,哪位国君最贤能?”回答说:“卫灵公”。

  哀公说:“我听说,他们闺门里边,姑姊妹都没有区别。”回答说:“我看见的是朝廷上的政事,没有看到后宫堂阶里的情况。灵公的弟弟叫公子渠牟,他的才智足以治理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他的信义也能守住这样的国家,灵公很喜欢他。又有个士人叫王林,专为国家举荐贤能之士任国君选用,举荐之人多数被任用,万一推荐没有被任用的,退回来后和他共享他的那份傣禄,灵公尊敬他。又有个士人叫庆足,只要国家有重大事情,他就出来治理,没有不成功的,灵公喜欢他。史鳍离开卫国,灵公官邸里三个月没有音乐声音,等到史鳍回来了,然后乐器才能进入官邸,我凭这些知道他贤能。”

  介子推十五岁的时候就做了荆相,仲尼听到了派人去看看。派的人回来了,说:“廓下有二+五位俊士,堂上有二+五位老人。”仲尼说“集中二+五个人的智慧,这个智慧超过汤武;合并二+五个人的力量,这个力量超过彭祖。用这样子来治理天下,这当然能免于祸乱了。”

  孔子闲居在家,叹息说:“如果铜程伯华不死的话,天下差不多安定下来了。”

  子路说:“我想听听这个人为人怎么样?”

  孔子说:“他年纪小的时候,聪明又用功;壮年的时候,勇猛不屈;老年的时候,道德高尚又能礼贤下土。”子路说:“他小时候、聪明好学、是可以的;壮年时,勇敢不屈也是可以的;至于晚年道德高尚礼贤下土他又要尊重准呢?”

  孔子说:“你不知道。我听说用多数人攻打少数人,没有不被消灭的;地位高的人尊重地位低的人,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从前,周公治理天下大政,被他尊重的士人有七个,难道没有原因吗?那是想要得到人才的缘故。道德高尚的人又能尊重天下的士人,真是君子啊!”

  魏文侯从中山跑到安邑,田子方跟在后边,太子击遇到他,下车急忙走向前去,子方仍然坐在车上,告诉太子说:“替我请君王在朝歌等我。”太子不高兴,就对子方说:“不知道是贫穷的人骄傲?还是富贵的人骄傲?”子方说:“当然是贫穷的人骄傲,富贵的人怎敢对人骄傲。一国的国君对人骄傲,就要亡国,我没见过让国家等待灭亡的人;大夫对人骄傲就要亡家,我也没看见过让家等待灭亡的人;贫穷的人如果不得意,穿好鞋子就走,到什么地方还愁贫穷得不到吗?贫穷的人能骄傲,富贵的人怎敢对人骄傲!”

  太子走到文侯面前,告诉田子方说的一番话,文侯叹息道:“没有我儿子的过失,我怎能听得到贤人的话!我尊敬子方的品行,得到他做朋友;自从我和田子方做朋友以后,君臣更加亲近,百姓更加归顺我,我因此知道了与贤士做朋友的好处。我要攻打中山,我因乐羊武勇尊敬乐羊,过了三年,乐羊就把中山打下来献给我,我因此知道了与武士做朋友的好处。我不敢有一点对人骄傲的原因,是我还没有看见一个用智慧来向我展示骄傲的人;如果看见用智慧向我展示骄傲的人,这哪里比得上古人呢!”

  晋文侯每到一个地方,每经一个地道,大夫们都要上前去扶他,只有随会不扶他。

  文侯说:“随会,做别人的臣子却轻慢君王,这个罪应该怎么处治?”回答说:“这个罪应是死了又死。”文侯说:“什么叫死了又死?”回答说:“自身被处死,妻子和)L子也要遭受诛戮。”随会又说“君王为什么仅仅询问臣子轻慢君王的罪过,不询问君王轻慢臣子的罪过呢?”文侯说:“君王轻慢臣下,那个罪怎么样呢?”随会回答说:“君王轻慢臣下,有知谋的士人就不为他出谋划策有口才的士人就不为他说话,有仁德的士人不帮他办事,勇敢的士人就不会为他死”于是文侯抓住车上的绳子争忙下车,向大夫们谢罪说:“我的腰骸有病,希望诸位大夫不要怪罪。”

  齐将军田赣外出领兵,张生送他到郊外,说:“从前,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许由感到脏了他的耳朵,洗洗耳朵不接受,将军知道这件事吗?”回答说:“暖,是的,知道这件事。”又问:“伯夷叔齐辞去诸侯的爵位不做,将军知道这件事吗?”回答说:“暖,是的,知道。”又问:“般陵仲子辞去三公的职务,当佣人帮人家挑水灌园,将军知道吗?”回答说:“暖:是的,知道。”又问:“智过离开君弟的高位,更名改姓,自免爵位成为平常百姓,将军知道吗?”回答说:“暖,是的,知道。”又问:“孙叔敖三次离开相位不懊悔,将军知道吗?”回答说:“暖,是的、知道。”张生说:“这五位大夫表面上拒绝名位,实际上却是感到羞耻。现在将军正掌握一国命运,拿着鼓,撑着旗,身穿坚固的销甲,手执锐利的武器,指挥+万人马,操有生杀大权,千万不要用贤士感到羞耻的事来向士人骄傲。”田骏说:“今天大家都为田骏饯行,并且具备了酒肉,只有先生用圣人的大道理教导我,我恭敬地接受指教了。”

  魏文侯见段干木,站累了还不敢休息;等到会见翟黄,蹲在厅堂里就和他说话,翟黄不高兴。文侯说:“段干木清他做官他不肯,给他傣禄他不要;现在你要想做官给你相位,要傣禄给你上卿的傣禄,既接受了我的赏赐,又要求我对你有礼貌,不是太难为我了吗?”

  孔子到郑国去,在路上遇到程子,大家把车盖倾斜着亲切地交谈,谈了一整天,过了一会儿,孔子回过头对子路说:“拿一束帛来送给程先生。”子路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孔子又回过头来对子路说:“拿一束帛来送给程先生。”子路不在意地回答说:“我听说过,士人没有介绍人就相见,女孩子不经过媒人就出嫁,君子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孔子说:“仲由,《诗经》上不是说过吗?‘旷野里有蔓草,落下围围的露珠,有一位美人,长得眉清目秀,不期而会的相遇,正合我的心愿啊。’现在程子是天下的贤士,对于这位贤人如不赠送礼物,可能终身见不到他了。大事情不能超过限定,小事情有些出入是可以的。”

  齐桓公派管仲治理国家,管仲回答说:“地位最低贱的人不能管理地位高的人。”桓公任他做上卿,但国家仍然治理不好。桓公说:“这是什么缘故呢?”管仲回答说:“穷人不能命令富人。”桓公就把齐国一年的市租都赐给他。国家仍然没有治好。桓公说:“这是什么缘故?”回答说:“关系疏远的人不能制约关系亲近的人。”齐桓公就把管仲尊为仲父,齐国因此太平,于是称霸天下。孔子说:“即使象管仲这样的贤能,如果不能取得以上三种权力,也不能使他的国君向南再称霸。”

  齐桓公问管仲说:“我想让爵(古代的一种酒器)中的酒变酸,祭器里的肉腐败,这样做能不妨害我的霸业吗?”管仲回答说:“这的确不是高尚的行为,然而对于霸业也没有什么妨害。”桓公说“怎样才会妨害霸业?”管仲回答说:“不知道贤能的人,会妨害霸业;知道了又不任用他们,会妨害霸业;任用了又不能给予相当的职务,会妨害霸业,给了相当职务又不信任他们,会妨害霸业;信任了又让小人参与其中,会妨害霸业。”桓公说:“说得好。”

  部君辞行说:“我现在要离开这里,等敌人走了再回来。请暂旦不要让猪狗进入我的住宅。”部君说:“我对待先生没有人不知道。现在鲁人要来攻打我。先生却要离开我。我为什么还要守住先生的房子?”

  鲁人果真攻伐部并列举部君+条罪状,其中九条就是曾子平日和都君所争议的。鲁国的军撤回去了,都君又修理好曾子的房子然后去迎接他。

  宋司城子罕很尊重子韦,回来与子韦吃同样的饭菜,外出与子韦穿同样的衣裳。司城子罕逃亡的时候,子韦没有跟着走,子罕回来了,又召见子韦,并且仍然尊重他。左右的人说:“你对待子韦这样好,但你逃亡的时候他没有跟着去,回来又仍然尊重他,你难道不愧对其它的忠臣吗?”子罕说:“只因为我没能重用子韦,所以才会逃亡;现在我能够回来,还不是承蒙子韦的道德余教,所以我很尊重他。况且我逃亡时,我的臣下掩没车迹拔除标识来跟随我,难道对我逃亡有什么好处呢?”

  杨因求见赵简主,说:“我在乡下被人驱逐过三次,侍奉国君又有五次离开国君,听说君主您喜欢士人,所以前来求见。”简主听了,饭也不吃了,叹息不已,直着身子跑着行走。左右的人上前劝谏说:“在乡下被人驱逐过三次,这是说明大家不观迎他;五次离开侍奉的国君,这是说明他对国君不忠心。现在君王的士人中,没有见过三次被逐五次离开君主的人。”简主说:“你们不知道啊美女是丑妇的仇敌;品德高尚的君子是乱世疏远的人;正直的行为是坏人所憎恶的。”于是出去见杨因,并授予他相位,国家得到治理,从这点看来,不管是远方的人还是近处的人,不可以不明察啊

  应侯和贾午子坐在一起,听着他弹琴的声音,应侯问:“今天的琴声,为什么这样悲伤?”贾午子说:“因为弦绷得太紧,但是调子却低,所以听起来使人感到悲伤。弦能绷得紧说明是良材,调子低表示官职小具备了良材,却当个小官怎能不悲伤呢?”应侯说:“说得好啊。”

  +三年,诸侯发兵攻打齐国。齐王听到了。非常害怕,召集臣下大夫们,对他们说:“希望大家发挥才智替我出出商招。”正在这时,博士淳于凳却仰面对天大笑不作回答。齐王又问他,还是光笑不答。前后问了三次,大笑三次都没有回答。齐王变了脸先气地说:“先生把我的话当作儿戏吗?”回答说:“我不敢把大王的活当儿戏,我是笑我的邻居祭田,仅仅拿了一盒饭,一壶酒,三条螂鱼,却祈祷说:“高地种上稻子,低洼的地方收获上百年,传给后代,富富有余。”我是笑他们送给鬼神的太少,但是求鬼神的太多。”

  于是,齐王就任用淳于凳为上卿,赏赐他千金和一百辆兵车,让他参与平治诸侯的事情诸侯听到了,立刻停止进兵,休息士卒,于是他们再不敢攻打齐国了。这不是淳于凳的力量吗?

  田忌离开齐国跑到楚国去,楚王亲自到郊外迎接,亲自把田忌送到住的地方,问他道:“楚国是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齐国也是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两国常想兼并对方,打起仗来应如何为好?”回答说:“这是很容易知道的事情。如果齐国派申儒做将领,那么楚国就出兵五万去抵抗,由上将军率领军队,直到擒获对方将领的首级回来;如果齐国派田居率领军队,那么楚国要派二+万人,还要使上将军率领军队,打到最后,不分胜负、分别撤兵;如果齐国派晒子做将领,楚国就要发动全国人马,大王您要亲自率领军队,我田忌也跟随着去,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象这样子,仅仅能够免于被齐国兼并。”

  当时,齐国正好派申儒为将领侵楚,楚国发兵五万人,派上将军率领军队迎战,结果擒获了对方将领的首级返回。齐国因此而怒,就再派晒子率领军队,楚国发动了全国的力量,楚王新自带兵,田忌跟随着,相国,上将军为左右司马,加上楚王属车九乘,楚国才仅仅能免于被齐国兼并。回到田忌住处,楚王整整衣领理理袖口,问田忌说:“为什么先生能预先知道呢?”

  田忌说:“申儒为人,既欺侮贤能的人,又轻视不贤能的人,贤能的人和不贤能的人都不为他用,所以才会灭亡;田居为人,尊敬贤能的人,看不起不贤能的人,贤能的人为他所用,不贤能的人就离开了,所以打起仗来就不胜负,分别撤兵,目丐子为人,尊重贤能的人,爱护不贤能的人,贤能的人和不贤能的人都肯为他效力,所以大王(只要全力以赴的和他打)楚国才仅能保存下来。”

  魏文候在曲阳请各位大夫饮酒,饮得正在兴头时,文侯叹息说:“我独独没有象豫让那样的人做臣子!”赛重举起酒杯敬酒,说:“我要罚君王一杯。”文侯说:‘•为什么?”回答说:“我听说,贤能的父母不知他的儿子是孝子,太平盛世的君王不了解忠臣那豫让的国君,又怎么样呢?”文侯说:“说得好。”把罚的洒喝了,酒喝干了没有回礼,说:“没有管仲,鱼包叔那样的大臣,所以才有豫让的功劳”

  赵简子说:“我想要得到范中行氏的良臣。”史髯说:“要他们干什么用?”

  简子说:“良臣,是每个人都希望得到的,又何必多问呢?”史髯说:“我认为范中行氏没有良臣。侍奉君王的人,要规功君王的过错,推广君王的善行,表彰好的,扬弃坏的,举荐贤能的人,经常把国家兴亡成败的大道理讲给君王让他采纳。君王如采纳就继续效力,不采纳就离开。现在范中行氏的良臣,不能匡正帮助他们的君王,以至于使他遭难,在外逃亡,又不能回去。再说跟随君王出方但又抛弃君王,这算什么忠良?如果不抛弃,君王您又怎么能得到他们?一位良臣,将会谋划管救他的君王,使他能够复位,一直奋斗到死为止,君王怎么能够得到?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良臣。”简子说:“是这样的。”

  子路问孔子说:“怎样治理国家?”

  孔子说:“在于尊重贤能的人,轻视不贤能的人。”子路说:“范中行氏尊重贤人轻视不贤能的人,他的灭亡是什么原因呢?”

  回答说:“范中行氏尊重贤能的人但不能任用他们,轻视不贤能的人但又不离不开他们;贤能的人知道他不用自己埋怨他,不贤能的人知道他看不起自己仇恨他。贤能的人埋怨地,不贤能的人仇恨他。埋怨和仇恨都摆在他面前,中行氏虽然想不遭灭亡办得到吗?”

  晋国和楚国在郊这个地方打仗,晋国的军队被打败了。荀林父回国后请求处死,景公应允,士贞伯说:“不可以,城蹼战役,晋国把楚国打败,文公还有忧虑的神色,说:‘子正还话着,我的忧虑就不会消失。被围困的野兽尚且还要拼斗,何况是一个国家的相国呢?’等到楚国杀了子玉,文公就高兴地说:‘没有人再能危害我晋国了。’现在也许是老天警告晋国。再说林父侍奉君王,在朝廷上就想对君王尽忠,离开朝廷就想补救自己的过失,他是国家保卫者,现在把他杀掉,是扩大楚国的胜利战果。”景公说:“好。”就让荀林父继续撑握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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