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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追》 作者:伍旭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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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营“立委”发难,连续开了几场新闻发布会,最初是直指跑水事件的有陆资背景的合资企业联发置业,接着是媒体连带将有陆资背景的公司和经营项目也纳入了“披露”视野,专门找这些企业的毛病;再接着是矛头指向蓝营,从当年签订ECFA、开放陆资来台追溯,大有清算国民党“大陆政策”总账的味道。在民进党重又夺回执政权的初期,也试图大刀阔斧地扭转或叫停陆资来台等政策,但无奈牵涉的利益已盘根错节,阻力不小。这次,恰临选战,正是可以大做文章、凝聚深绿力量的最佳契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一时间,党内从地方基层到“中央”、到“立法院”,检讨和驱逐陆资企业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而国民党却如哑巴吃黄连,想躲清静又无法逃避,只能被动挨打。一时间民调显示,绿营与蓝营候选人的百分比一下拉开了近十个点。绿营上下一片振奋。

可就在此时,一个意外事件发生了,这让蓝营大大松了一口气。

5月7日凌晨,宜兰县苏澳区籍渔船主发63号头天晚上在钓鱼岛附近海域作业时,遭到日本水产厅一艘巡逻船驱赶,主发63号船长陈裕同危机之下向附近作业的三艘渔船求援。半小时后三艘渔船赶来,霎时四艘渔船反包围了日本巡逻船。日本巡逻船见势恐自己势单吃亏,避开了风头,驶离了该区域。

大家以为一切事情都过去了,遂又分散开各自下网去捕黑鲔鱼。到了天明时分,忽然发现原先离开的巡逻船“东之丸”号外加另三条巡逻船气势汹汹而来,包围了主发63号船。“东之丸”号更是贴近主发63号多次冲撞船的右舷。船长陈裕同急忙向台湾“海巡署海洋巡防总局”呼救,却迟迟得不到前往解救的答复,反而指令船长一定要低调避让,免滋事态失控。船长无奈,再次呼唤附近渔船前往增援。日本巡逻船发现迹象,又分出其中两只巡逻船前往堵截。主发63号奋力突出重围,情急之中向外海驶去,但“东之丸”号却紧追不舍,并发信号命令船主停船。陈裕同知道此番如果停船,定被日本人逮捕,交巨额罚款不说,还可能被无理判决入监,于是开足马力继续逃避。日本巡逻船马力更大,迅即尾随赶上,并鸣枪示警。主发63号遂慢慢停下速度,“东之丸”号侧身靠上。可能是船长陈裕同又生侥幸,忽然再次开足马力,往前直驶,以图躲避再次被“东之丸”号冲撞。

可这次却真正惹恼了“东之丸”号,它紧追不舍,间歇还鸣枪直击船体。陈裕同不停地呼救,“海巡署”这才说已派了基隆舰、连江舰前往事发地点,让陈不要激化冲突。可为时已晚,“东之丸”号赶上主发63号,这回连停船的招呼也不打了,狠狠地撞向船左舷,霎时船体被撞出一个大洞,底舱以下涌进了海水,船体开始倾斜。陈裕同在呼叫完最后一声求救信号后,不得不匆忙间放下救生艇,和五名船员跳海逃生。日本巡逻船“东之丸”号上的日本兵却站在甲板上嬉笑着看在海里扑腾挣扎的船员,并不急着营救。陈裕同和其他三名船员好不容易爬上了救生艇,正待搜寻其他两名船员,一个大浪打来,救生艇翻了,大家又落进海水里。正当陈裕同几个人精疲力竭、不得不向日本巡逻船求救之际,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国语声!莫不是救援舰赶到了?!陈裕同他们精神为之一振。不一会儿,就看到两只救生船驶近了身边,来人居然身着的是大陆渔政人员的制服!这实在让人不可思议了!怎么冒出来的?!等陈裕同几个人被救上艇,这才看清,不远处有两艘大陆最新型的渔政船停在了那里!鲜红的五星红旗在海风吹拂下猎猎飞扬!陈裕同没来得及细问缘由,一清点人数,赶忙说,还有两个人。于是再次在附近海面搜寻,可是已没有了踪影。

此时日本巡逻船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中国渔政船迅即报告了事态情况,请求其他舰船及直升机赶来增援,帮助搜救。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基隆舰、连江舰才姗姗来迟。一看有大陆渔政船,以及盘旋的直升机,一时不明就里,愣在原地,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也自行驶离了。

前后三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另两个船员的遗体。陈裕同欲哭无泪。

中国外交部在调查了整个事件真相后,向日方提出了严正交涉,要求日本不得在钓鱼岛海域再次发生类似事件,并对死者予以赔偿,补偿被撞沉渔船的所有损失。大陆对台办、海协会也与台湾“陆委会”、“海基会”协商,希望最快时间让陈裕同和其他船员安全回到台湾。可民进党执政当局却一时拿不定主意,匆忙协商对策。台湾舆论一时像炸开了锅一样,矛头直指台湾当局“海巡署”保护渔民不力。宜兰县渔民权益协会发言人表示,这是“海巡署”的失职、渎职。苏澳区渔会也要求当局和日方交涉,强烈要求赔偿死者和被撞渔船损失。而民进党不论是地方当局还是“行政院”,却出奇地沉默,互相推诿,谁也不愿露头向日方表态,对死者也没表示安慰与抚恤;甚至有的绿营“立委”还私下抱怨渔船偏偏在选战胶着的时候惹是非,不但涉及台日关系,更牵扯进大陆,实在不是时候。这一下,民意沸腾开来,纷纷抨击民进党执政当局软弱,不顾民生疾苦。一些南部基层深绿人士也抱怨当局,至少应该第一时间对死者给予安抚,也有必要为被撞沉的渔船讨回一个公道。蓝营不失时机,开足火力,连续召开新闻发布会,敦促当局尽快出面与日方交涉,为死者讨公道,为台湾找回尊严和主权。蓝营“立委”还提出要亲绿的海军司令到“立法院”听证,检讨为什么派出的两艘救援舰屡屡拖延、姗姗去迟。

陈裕同等人在大陆接受了身体检查和短暂的调养后,便想第一时间回到台湾,可是民进党主政的“陆委会”“、海基会”在没有得到“总统府”和“行政院”的指示之前又不敢主动接洽。一时陈裕同等人返台行程便被耽搁下来。事件越炒越热,当事人不出现发言总不是事,可又怕陈回到台湾本岛掀起更大的波澜。在这种情形下,台湾当局左思右想,同意陈等人先到金门。陈裕同一到金门就召开了一个新闻发布会,详细介绍了事件全过程。说到大陆方面及时赶到出面搭救,日本巡逻船的蛮横和当局的无能,几度泣不成声。陈裕同原是宜兰深绿基层骨干,经过此番事件,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口口声声对大陆的救命之恩千恩万谢,扬言看当局敢不敢跟日本讨公道、维民权。如果当局不出面,他们就要组织基层直接到日本“驻台北代表处”抗议、讨回公道。

当局为了不失分,也给南部民众一个交代,便指示“外交部门”与日方接洽,要求日方赔偿、安抚陈等人及两名死难渔民。可日本政府初始对台湾当局很是怠慢,指责是台湾渔船侵犯了日本领海并不顾一再警告强行逃逸才酿出事端。他们要台湾方面先做出解释、道歉,才可能谈下一步的问题。这让民进党当局进退两难。而反观中国大陆方面,却立场强硬,外交部连续几天高频度作业,要求日本政府拿出具体措施改善僵持的局面。大陆网民闻讯,更是掀起了巨大的讨日声浪。日本外务省和其他许多政府部门网站还被黑客侵入,在官网上置顶“讨回血债,严惩凶手”的标语。与此同时,为了统一协调立场,大陆方面私下也积极与台湾当局联系,希望在此事件上取得共识。

可是,台湾当局怕背上与大陆联手抗日的包袱,又不想失去民众的支持,一时骑虎难下,一筹莫展。于是,先是民进党高层有人出主意,私下找蓝营通过国共平台接触,了解大陆方面政策意向,这样既可以沟通大陆、摸清大陆底牌,又可以防备万一事情不可收拾、于己无利之时抽身事外,让蓝营背“通共”黑锅。此计可谓机关算尽、用心良苦。原本一切就照此方式进行,可不知怎么回事,这一幕后交易率先被南部的亲绿地下电台在访谈节目中无意间说漏了嘴,一下引来了深绿和泛蓝双方的互相指责与不满。深绿人士大骂当局无能,要通过所谓蓝营与大陆沟通,完全丧失了主权尊严。而蓝营也不买账,认为被绿营当托使,事成了是当局功劳,事不成则落下了“卖台”无能的口实。

那一段时间,事件发酵引起的舆论骚乱更加剧了台湾政坛和民意的撕裂。面对中国大陆强力的外交与政治攻势,日本考虑与其与北京谈,还不如与台湾当局谈。所以,完全改变了策略,开始置大陆一方要求于不顾,而是一改当初冷淡、傲慢的态度,主动找台湾当局说出了成交的底线:在台方承认渔船负有一定责任的前提下,答应赔偿渔船损失,安抚死者家属。民进党当局怕久拖不决,身陷被动之中,于是快刀斩乱麻,答应了日方条件。

消息一公布,自然又是引起新一轮的民怨。特别是大陆网民,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民进党当局,连“陆委会”、“海基会”等机关网站也也多次被黑。可这样一来,又为民进党找到了反击大陆的口实,深绿人士又重整旗鼓,鼓吹台湾有史以来面对中国大陆和日本强权第一次展示“独立主权”力量的大胜利。

听到阿强在饭桌上带回这样的消息,林德水气得一下把饭碗重重地撂在桌上,只听“啪”的一声,饭碗脆裂了,汤盆里的汤也溅起来,弄了一桌不说,还溅了阿凡妈、阿凡一身。

“你这是干什么呢?”阿凡妈数落林德水。

阿强见势,也生气地搁下了碗筷,“我们没做错什么事呀,这时候你不支持民进党也就算了,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说完出门走了。

整个事件让阿凡若有所思,可一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过了两天,他约了蔡同一起到了上海。又过了两天,才到了北京。就在他到上海的当天,听说陈裕同不满当局与日本方面讲的条件,自己拎了一瓶汽油到凯兰大道自焚。所幸警察比较机敏及时施救,据说是三度烧伤,但命是保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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