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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追》 作者:伍旭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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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滨再次步入日富(中国)的办公楼,明显感受到昔日紧张忙乱、职员往来穿梭、客户应接不暇的风光场面已不再,代之的是空寂的过道、蒙尘的桌椅、剥落的壁纸,一派萧条的光景。中方的雇员悉数辞退了,日方的职员也走了多半,只留下总务课的人员和几个财务。高级职员回国的回国,另谋高就的另谋高就,只有石井还陪伴在大正左右。

刘滨与大正再次见面,不论从外表还是内心来说,彼此都异常平静、淡漠,乃至陌生,公事公办,私事也公办。到这步田地,缘分基本上是了结了。早已没有初次相见恨晚的热忱和其后要大干一番事业的雄心。

刘滨撤股的所有事项都办完了,大正不知道刘滨为何又亲自上门,不可能回心转意吧?

当然不是。不过,刘滨随后说出的话还是出乎大正的意料。刘滨开门见山提出,要买下“新美猴王”的一切。

“又是‘新美猴王’。”大正一听这几个字头便要爆裂。没完没了,纠缠不休。而且,正是“新美猴王”闹得大正与刘滨之间的关系由融洽走向龃龉。开始,大正决定上马“新美猴王”项目,真实的意图并不在当真好好培育这个品牌,极端点儿说,是要扼杀它,或者囚禁它,像如来佛一样,将它压在五行山下,永世不得翻身。把这样一个具有象征意义的产品毁损掉,意义非同寻常。所以,向岛津通报后岛津欣喜异常,极力指示拿回日本设计,最后出了前面提到的三种版本的样品。

现在呢,“新美猴王”不在中国大陆市场销售,就完全失去了原来的象征意义。当时大正之所以对刘滨做出让步,先搁置“新美猴王”产品计划,主要是不想过早伤了两家和气,影响“和唐”、“涅槃”系列产品的进度。只是没想到一下子会落得如此山穷水尽的地步,再留着“新美猴王”又有什么用处呢?

刘滨摸准了大正的脉,亏本的买卖日本人是向来不做的。与其烂在手里,不如拱手出让,至少还能换回一把银子。反正大正是这么想的。

大正开价很高,比以前谈过的几次都高,超过了原价码的70%。刘滨断然予以拒绝。“表面上今天是我主动上门请求你们出让‘新美猴王’,可实际上呢,日富(中国)到了无法为继的地步了。你们还要再背上‘新美猴王’的包袱?”

大正嘴上依旧强硬,面子上下不了台阶。刘滨不再逼他,把该说的都说透了,说完起身告辞出门,把大正难堪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

日本人的一大优点是现实,能忍,大正就是一个典型。虽然他很窝火,在刘滨面前颇没有面子,不过,事后细细想来,刘滨的话不是没道理,与其让“新美猴王”烂在自己手里,不如把这个烫山芋让出去,挽回一些损失。这样想通了,他就叫来石井,让石井给刘滨回话,基本上答应刘滨的条件,刘滨最终以合理的价格买下了“新美猴王”。

岛津很快知道了消息,咬牙切齿臭骂了大正一通。“日富还在乎那么一点钱吗?就是要让‘新美猴王’这个商标永远捂在我们手里,永远从中国大陆上消失,这个战略意义你怎么会不懂呢?”岛津恨不得飞到北京当面扇大正几个大嘴巴。大正既懊悔又后怕,背上虚汗横流,嘴里“嗨”个不停。事情已无可挽回,岛津只有让大正将功补罪。怎么个补法?岛津气急败坏地喊道:“他们(指黄是)猖狂挑衅在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全力反击,反击!听到了吗,要反击!”

岛津遭此一连串的挫折非但没有罢手,反而报复的气焰更炽。联想到西村事件蹊跷诡秘,岛津隐隐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强大的专门针对“鹰之会”的力量的存在。事实上像翁文辉“新五星”的行为,黄是“LX在线”的活动,早已进入岛津以及日方军情机构监控的视野。

连着几日,岛津亲自给大正发密电,指示他注意搜集和追踪黄是及“LX在线”成员、组织的活动。在这种情况下,大正随口将清田与黄是的关系,以及美智子突然失踪的事告诉了岛津。岛津的神经异常敏感,扁平的鼻子从空气中好像嗅到了什么。他兴奋地高声叫嚷着:“抓住清田,抓住黄是,无论如何要弄出点名堂。就看你的了。振作起来,一定要成功。”

原先没有拼接到一起的图片分别看互不关联,如果拼到一块重新组合出一幅新的图画,就会发现其间的逻辑存在。任何事物表面上互不相干,撮合到一处联系就产生了。何况,清田的出现以及随后发生的一连串事情是那么地显眼。

几天后,石井报告有重大的发现,“果然不出大正君所料,黄是、管志强、清田、翁文辉还有刘滨,就在今天先后飞去了三亚。”石井得意扬扬向大正报告。大正不敢耽搁,马上报告了岛津。

“三亚!”岛津下意识地想到了解放军的潜艇基地,又联系到几次钓鱼岛冲突黄是都能第一时间赶到,特别是第一次,居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登上了岛礁,拆掉了原先由鹰之会建起的灯塔,还自己建了新的灯塔。“一定是黄是他们在东海和南海都开发了岛礁基地,或是人工拓建的海上平台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么一想,岛津便下令大正一方面继续密切跟踪,另一方面利用在军部的关系,通过侦测卫星加强对南海Q区的监测频度。“无论如何,要树立决死一战的勇气!”岛津随即决定亲自督办A计划,紧锣密鼓做着各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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