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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甲雄师》 作者:贾松禅

第34章 解甲归田(1)

  军工作组来到滴水成冰的坦克B团,立即对程宝文实施隔离审查。对所有参与俘虏反坦克分队的干部战士展开调查,一时间搞得部队人心惶惶。

  军政治部副主任伍炳辉披着军用棉大衣,狐狸一样在坦克炮搭成的狭窄帐篷里走来走去。墙角里,脸色憔悴的坦克B团副团长程宝文正趴在炮弹箱上写检查。

  “究竟是谁指使你擅自修改演习方案的?这个问题不说清楚,检查写一百遍也过不了关?”伍炳辉指着程宝文的脸厉声说。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没人指使我,是我自作主张增加了偷袭反坦克阵地的课目!”坐在小马扎上的程宝文显得可怜兮兮。

  “笑话?没人指使,你胆肥了,敢把枪口对准解放军官兵?”

  “我的情绪处在战争状态,只把反坦克分队假想成敌人了,所以才通知师直坦克侦察连,采取了过激的行为。”

  “这叫过激行为?这是军事上的政治错误!”

  “政治错误……”在政治挂帅的年代,谁如果犯了政治错误,就意味着他的前途基本完蛋了,程宝文听了军政治部主任的话,脸色像装过土的口袋摔打过一样,沮丧地低下头。

  “谁敢叫解放军投降?谁敢缴解放军的枪?只有日本鬼子国民党!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啊?让解放军自己俘虏自己?俘虏也就算了,你还非要叫他们投降?缴获他们的武器?”伍炳辉喋喋不休。

  “我当时也就是和高战元、耿强他们闹着玩的。”

  “这是闹着玩的事情吗?有人给军党委写信说你这是全盘否定毛主席的军事战略思想!”

  “首长,我绝对没有,也不敢有那样的想法!请军首长相信我!”

  “事实摆在那里,即使你没有那样的想法,但你那样做了,你的行动证明了你的想法。”

  “天,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好交代你的问题,到底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首长,真的没有人指使过我!”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你不交代你的幕后指使人,休想离开这里!”

  “伍副主任,你能否告诉我是谁写的反映材料?我要和他当面对质,这完全是莫须有的陷害!”

  “你问谁写的是想打击报复敢于揭露问题的同志吗?我告诉你,材料是以坦克B团全体官兵的名义写的,我不知道是谁写的反映材料,我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

  “耿强——”高战元阴沉着脸厉声叫道。

  “到!”正在组织训练的耿强闻声出列。“参谋长,您找我什么事?”

  “啪——”高战元手里的腰带带着凛冽的风声,“啪”地抽在耿强的脸上。

  耿强捂着火辣辣疼痛的脸委屈地问:“你凭什么打我?”“我打你是轻的……”高战元还要抡起武装腰带要抽,被同行的军务参谋抱住:

  “参谋长,有话好好说嘛……”高战元愤怒地叫道:“别说你爸是师长,你爸就是军长,我今天也要抽你个小牛犊子,大不了老子卸甲归田回呼伦贝尔大草原上放羊去!”

  “我犯了哪条纪律?”

  高战元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还有脸问?你做的事情缺德不?”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背后捅刀子、写黑材料、落井下石是什么?是小人,是伪君子,是下三滥!”

  “我背后给谁捅刀子了?”

  “你写匿名信不是背后捅刀子是什么?”

  耿强委屈道:“乌龟王八蛋才背后捅刀子写匿名信!”

  耿强,这个军人子弟不是因为腰带抽在脸上疼而落泪,而是因为被高战元这样亲密的首长加战友冤枉而心里难过。从大年三十下午和爸爸的谈话中,耿强已经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军工作组没下来之前,他也不敢给任何人透露任何消息。包括见了同战士一起拔河、包饺子、给连队写春联的副团长程宝文,他着急,但语言上不敢提醒什么。几次见了到工兵连检查内务卫生的程宝文,耿强欲言又止。

  “给军党委的匿名信不是你写的?”高战元一愣。

  “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我大年三十回到家,老爷子像盘问俘虏一样盘问我,今天你二话不说抡起腰带就抽。我是不是长了一张搞阴谋诡计的嘴脸?”

  “坦克侦察连连长王增强俘虏的是你的反坦克阵地,除了你还会有谁去告状?”

  “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小心眼吗?当时,王增强那滚犊子缴获我们武器的时候,我是说过王增强,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俘虏我们,你睁大眼睛看看,我们穿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坦克A师的反坦克部队!可那小子王八咬铁锨硬是不松口,非要叫我们举手投降?在那种情况下我发几句牢骚应该属于正常吧?

  怎么今天就怀疑我写信告程副团长?我要告自己直接找军长去告,干那偷偷摸摸的事情不够恶心钱!”

  “难道是坦克A团的张健华写的?”

  “你没有真凭实据,凭什么怀疑这个怀疑那个?”高战元烦躁地嚷道,“不是我们反坦克分队,又会是谁吃饱了撑得慌,给军党委写匿名信?”

  “龟孙子知道是谁!我要知道是谁,非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不可。”

  高战元不好意思地道歉道:“耿强,对不起,我刚才下手重了!”耿强摸着仍然火辣辣疼的脸,嘴里“咝咝”地抽着气:“你要是这样打敌人我没意见,你不能动不动就这样抽自己战友?”高战元笑道:“告诉你爸爸,连降我三职?”“你以为我不敢?就你这打骂体罚战士的言行,那一样都够降职了。”“小样!你还来劲了。”

  师直坦克侦察连的简易会议室里,放着一张桌子,两个椅子。军政治部两个干事正襟危坐,威严的眼睛审视着已经被摘掉帽徽领章的王增强。

  一个负责审问,一个做记录。审问的黑脸大个子,一脸的粉刺疙瘩。记录的个子矮小,脸皮白净。

  摘去帽徽领章的王增强沮丧地坐在小马扎上,难看得像一头秃尾巴的河西毛驴。

  “王增强,老实交代你让解放军反坦克部队官兵举手投降的动机。”那个年龄偏大、满脸粉刺疙瘩的军官严肃地问。王增强重复道:

  “首长,我真的没什么动机?当时就是想开个玩笑而已。”军官“啪”一拍桌子,怒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希望你放明白点!”

  王增强反问道:“难道我现在已经是阶级敌人?”军官冷笑道:“你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革命军人?”“我……”王增强一时语塞。“实话告诉你吧,从你叫解放军反坦克分队官兵投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两个阵营的人了。谁能叫我中国人民解放军投降?除了日本鬼子、蒋介石和苏修美帝国主义,还会有谁?”王增强辩解道:“首长,当时是军事演习,我也穿着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装,就是闹着玩的,怎么就当真了?”

  “演习?演习里安排着让你去俘虏反坦克分队的官兵?”

  “没有。是我自己执行头狼的指令抢夺阵地的。”

  “头狼是谁?”

  “头狼就是坦克进攻梯队的首长,坦克B团副团长程宝文。”

  “程宝文让你叫反坦克分队举手投降的?”

  “不!他只下达了叫我们侦察分队在进攻失利后,迂回穿插到敌人后方,抢占反坦克阵地的命令。”

  “这么说,缴获解放军战士手中武器,叫反坦克分队干部战士举手投降是你主意?”

  “是我的主意,与程副团长无关!”

  军官点燃一根烟,猛地抽了几口。王增强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首长,我有个问题可以问吗?”军官抽着烟说:“当然可以。”王增强道:“如果那次反坦克军事演习是你死我活的战争,苏军的特工分队会不会迂回穿插到我们反坦克阵地上来?”

  “战争状态下,什么军事行为都可能发生。”

  “如果苏军抢夺了我们的反坦克阵地会怎么样?”

  “你说会怎么样?我们的反坦克分队会和敌人战斗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把枪,最后一颗子弹,我们会同侵略者战斗到底,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是说如果苏军把我们反坦克阵地的干部战士俘虏了怎么办?”

  “这不可能!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亲手缔造的部队,是战无不胜的无产阶级军队,我们宁可壮烈牺牲,也绝不做苏修的俘虏!”

  “那如果我们弹尽粮绝了怎么办?”

  军官突然意识到,不该给这个已经摘去帽徽领章的家伙说那么多,他啪一拍桌子怒道:“王增强,是你审问我还是我审问你?”

  师党委会议室。

  军长、政委、参谋长、副政委、政治部主任等人阴着脸坐在会议室左侧,坦克A师党委一班人战战兢兢地坐在右侧。

  “反坦克战役演习期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师党委一班人竟然不汇报、不追查,如果不是那封匿名信,现在连我都不知道,在我管辖的部队里,竟然出现叫解放军战士缴枪投降的事情?”坐在首长位置的军长陈少山啪啪地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

  “这封匿名信幸亏是写给军党委的,如果直接邮到军区或军委,你们想一想会是个什么结果?”军政委敲着桌子厉声道。

  耿争旗站起来自我批评道:“各位军首长,坦克A师在反坦克军事演习中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身为坦克A师的军事主官,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求军党委给我处分!”

  “军长,政委,坦克A师在移防河西走廊后,在第一次军事演习中就出了这么严重的政治事故,我身为党委书记难辞其咎,这说明我们的政治思想工作还不够坚强有力,经常性的宣传教育还没有完全渗透每个干部战士的思想深处,虽然我们开展了‘四边’教育,但效果还不够明显,如果军党委要追究领导责任,我愿意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郭旭东也站起来自我批评道。

  “我是坦克A师军事主官,军事演习中出了政治事故,我一个人承担责任,请军党委不要处分郭政委!”

  郭旭东掐灭一个烟蒂道:“我们坦克A师是一级战备部队,反击侵略的战争随时都有可能打响,耿争旗同志是我们西北坦克部队难得的军事指挥员,从保卫西北的战略全局考虑,我请求军党委不要处分他,要处分就处分我这个党委书记!”

  “好一个团结的师党委班子!”陈少山冷笑道,“既然这么坚强有力,为什么会发生叫解放军缴枪投降的事件?”

  耿争旗和郭旭东面面相觑。

  军政委语重心长地说:“我和军长带工作组到坦克A师来,不是为了处分谁,而是同你们一起来总结经验教训的。试想,反坦克军事演习中出了这么大的政治事故,几个月过去了,你们师党委一班人竟然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陈少山余怒未消地说:“争旗同志,师直侦察连俘虏的是你儿子耿强的反坦克分队,你身为师长兼父亲,几个月过去了,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报告军长,我真的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耿争旗的一张四方脸唰地红了。

  “如果苏修敌人搞策反活动,坦克A师的司令部都叫人连窝端了,你信不信?”

  “问题已经暴露出来了,掩盖是掩盖不住的,关键是我们如何处理?如何从中吸取教训?”军政委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师党委打算如何处理这起严重的政治事故?”陈少山冷冷地问。

  郭旭东站起来道:“我们师党委经过召开常委会反复研究讨论,决定给程宝文同志行政记大过一次,职务从副团降到副营,让他到坦克三营任副营长,任职一年后酌情恢复原职务;给师直侦察连连长王增强行政记大过一次,职务上连降三级,让其在本连一排任副排长,协助排长抓军事训练,凡参加俘虏反坦克阵地解放军官兵的党员骨干全部记行政警告一次,并要在连队军人大会和党员大会做深刻检查。”耿争旗也站起来道:“另外,我们师党委给军党委写出一份书面检查!”

  陈少山面向军政委问道:“政委,你觉得这个处理意见如何?”军政委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口茶水,平静地说:“我觉得你们师党委对当事人王增强的处理有点太轻了……”耿争旗和郭旭东同时一愣。“这个处理意见我们是要给军区党委上报的,如果处理过轻,军区如果派工作组再来重新调查,事情就麻烦了!”陈少山附和道:“是王增强擅自做主缴获了反坦克阵地工兵分队的武器,并叫阵地上的干部战士举手投降的,对这次政治事故他应该负主要责任,除了行政记大过外,我建议暂时撤消他干部职务,安排他下到班排当兵八个月……”军政委补充道:“再给他记党内警告一次!”

  “军长、政委,这样处理王增强是不是有点重?”

  陈少山不耐烦地挥手道:“重什么?没有开除他的党籍算是够同情他的,通过这件事也让他这个九头鸟长点记性,免得以后再耍小聪明,独自做主闯大祸!”郭旭东对坐在身边的师政治部主任贺梅山说:

  “按照军长、政委的指示,尽快将处理意见上报军党委下达到部队!”

  关于处理程宝文、王增强的文件下发部队一个星期后,耿争旗驱车来到野狼谷。

  耿争旗见了坦克B团团长政委,耿争旗劈头就问:“你们把程宝文下放到哪个营?”团长顾守城敬礼道:“报告师长,根据师党委指示,我们对陈副团长连降三职,让他到坦克三营当副营长。”

  “程宝文情绪怎么样?”

  “刚开始怎么也想不通,现在慢慢适应了,昨天部队集会上政治课,他亲自授课,仍然是以前那个斗志昂扬的程宝文。”

  “走!到坦克三营去看看他。”

  “通知三营全体集合,说师长要来检查部队。”

  “不要通知部队集合,让部队按照训练计划,该干啥干啥。”

  “是!”

  团长顾守城、政委孔文祥坐上自己的吉普,跟在师长的车后,向野狼谷深处的坦克三营驰去。

  耿争旗虽然不让通知三营,当他们的小车发动后,司令部值班室早把电话打给坦克三营。正在组织全营进行刺杀训练的阎铁民同教导员一起早早站在那棵沙枣树下迎接师长的到来。

  小车“嘎”一声停下来。

  “突刺——刺——杀——”的吼声惊天动地。

  阎铁民和教导员一起向耿争旗敬了个军礼。

  耿争旗还礼后问:“程宝文呢?”

  “程副团长正在组织部队进行刺杀训练。”教导员抢先回答。“扯淡!你们两个身为营长、教导员,不去组织部队训练,叫一个副团长去训练,你们真以为程宝文就这么完蛋了?”

  “报告师长,是程副团长自己坚持留下组织训练的。”阎铁民解释道。耿争旗“哦”了一声:“这么说,这个程宝文是不是对师党委的决议有意见?”教导员说:“程副团长说,你们去迎接师长吧,我来组织部队训练。”“走!他不愿意见我,我去见他,3尺高的汉子如果让这个坎绊倒,那还算什么爷们儿!”

  看见营长、教导员、团长、政委陪着师长走近训练场。程宝文捏着哨子吹了停止训练的命令。正持枪训练的干部战士立即停止,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满头是汗的程宝文用规范的队列跑步动作跑过来,在距离领导十米远的地方停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道:“师长同志,坦克B团三营正在组织刺杀训练,请你指示,坦克三营副营长程宝文。”耿争旗还礼道:“继续训练!”

  “继续训练!”

  “突刺——刺——杀——”的吼声又响了起来。

  整齐的方阵,草绿色的军装,闪烁的红五星,鲜艳的红领章,年轻的脸庞。随着呼呼的风声,雪亮的枪刺,伴着一声又一声的怒吼,不断杀气腾腾地刺出去。

  “程宝文——”

  “到!”

  “出列!”

  “是!”

  程宝文跑步来到耿争旗面前。

  耿争旗对阎铁民和教导员说:“你们回去组织部队吧。”两个人转身回到训练场。

  “走,到你副营长的宿舍看看。”耿争旗道。

  “欢迎师团两级首长检阅我们营部宿舍。”

  坦克炮搭建的帐篷宿舍里,雪白的床单铺得又平又展,草绿色的被子叠得方方正正,像刀切的豆腐块。靠里的帐篷墙壁上,挂着方正的军用挎包和水壶,就连放在脸盆里的毛巾、牙缸、肥皂盒都放得有板有眼。

  “为什么要组织刺杀训练?”耿争旗坐在一个马扎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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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控没有终结铁甲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