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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著名战地记者经典报道》 作者:李天道

第4章 战争中的平安夜(节选)(1)

  (德)米夏埃尔·于尔格斯

  作者简介

  米夏埃尔·于尔格斯(1945-),德国著名记者、电视节目主持人。出生于德国埃尔万根,在汉堡和克雷费尔德长大,慕尼黑大学政治学、日尔曼学和历史学专业肄业。1965年起在《慕尼黑晚报》工作,1968年起担任该报副刊部主任。1986年至1990年任《明星》周刊和《速度》杂志主编。1992年至1993年担任北德意志广播电视台访谈节目副主持,2003年9月后执笔《德国金融时报》社论。

  于尔格斯写过多种通俗的专业书籍和人物传记,其中很多都被列入《明镜》周刊的畅销书排行榜并被拍成电影。主要作品有《罗密·施奈德的衰落》《阿克赛尔·施普林格的衰落》《受托人---英雄和骗子如何出卖民主德国》《早老性痴呆者在无人区寻找踪迹》等。

  《战争中的平安夜》以丰富完整的真实资料为基础,向读者展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好战分子的嘴脸、战场(阵地战)的残酷和严峻苦难的戎马生活、年轻一代被无辜糟蹋、士兵们从厌战反战到自发协议停战,写下人类战争史上绝无仅有的“圣诞和平”篇章。一位评论家说此书“能改变一个人的观念,让读者流下感动的眼泪”。

  事件背景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德国出兵占领了比利时,于是英、法等协约国相继出兵对付德国,比利时的佛兰德成了西线大战场。比利时西部伊珀尔是战役最频繁的地方,大战期间,英国士兵在这里丧生的最多。从此以后,伊珀尔一直是英国人民纪念阵亡将士的地方。

  战争期间,协约国军同德军在伊珀尔地区进行了3次战役。1914年10月中旬,双方试图迂回包围对方的“奔向大海”行动都没有达到目的,在利斯河(今莱厄河)两岸形成势均力敌局面。整个大战期间,伊珀尔地区成为双方新武器和新技术的试验场。第一次伊珀尔战役于10月19日开始,英军首先从伊珀尔发起进攻,有准备的德军于次日展开猛烈反攻。比军为挽救自己,于29至30日打开水闸,洪水阻断了德军沿海的进攻路线。10月31日和11月11日,英军两度告急。11月22日,法国援军到达,局势缓和,转为阵地战。1915年4月22日,德军为报复联军在香槟和新沙佩勒的进攻,并掩护其向东线调动军队的行动而发起了第二次伊珀尔战役。从17时起,德军向伊珀尔以北突出部的英军连续施放了18万公斤(6000罐)氯气,这是战争史上首次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造成英军1郾5万人中毒,5000人死亡,英军阵地宽10公里、深7公里的地带实际上已无人防守。但德军因年初在波兰战场使用这种新武器时效果不佳,而没料到这次却如此成功,因此没准备充足的预备队乘势扩大战果,英、印援军迅速封住突破口,使形势趋于缓和。5月25日战役结束。第三次伊珀尔战役于1917年7月31日开始,英军企图趁6月梅森战役的胜利,攻击佛兰德沿海的德军潜艇基地,以加速德国的崩溃。在经过16天的炮火准备(3000门火炮发射了450万发炮弹)之后,英军会同法军以16个师的兵力,向伊珀尔附近的德军展开猛攻。当时大雨使地面变为一片沼泽,分散配置的联军及其陷在沼泽内的坦克成了德军射击的靶子,双方的飞机也不能发挥作用。联军连续的进攻,只从出发地向前推进了6公里,11月10日战役结束。联军伤亡近30万人,德军伤亡27万人。

  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德国发动的,在统治者、好战分子和极端民族主义者的蛊惑、煽动和欺骗下,无数德国青年作为志愿兵而激情满怀地踏上战场,“争取为祖国、为德意志而光荣地战死沙场”。然而残酷的现实终于使他们醒悟过来,他们认识到英国士兵不是他们的敌人。他们只有一个想法:倒霉的战争快点结束,早点回家去。

  1914年的圣诞夜来临,五个多月来炮声隆隆的阵地突然间沉寂了下来,人类战争史上的奇迹发生了---交战国士兵自发协议停战,共同欢度圣诞节。

  伊珀尔战区的停战气氛立即感染了周边其他的防线,并且迅速在佛兰德战场所有的战壕里传开,扩散到一千多公里长的西部战线,数百万大军立即停止了射击。互为敌人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战壕上面立起了圣诞树,点起了蜡烛,双方齐唱圣诞歌。

  然而“圣诞和平”令那些远离枪林弹雨的总参谋部先生们十分慌张,他们决不允许滋长和平,用军纪处罚和军事法庭来威胁士兵和下级军官,下令继续开火……1915年圣诞节前,交战国的总参谋部事先下达严格命令,以防止1914年的“圣诞和平”重新出现。尽管如此,不少战区的战士们还是斗胆跟上级指挥官玩花招,总参谋部来人视察了,双方士兵便乒乒乓乓地开起火来,可是子弹全部打偏,在双方脑袋上方飞过,没有一个人被击中。

  “圣诞和平”之夜,伊珀尔战区的当事人之一策默米奇则奇迹般地活过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但他终究没能逃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厄运。二战期间,希特勒将他派到东线作战,结果他成了苏军的战俘。1946年11月,策默米奇在战俘营里不知所终。

  2000年,策默米奇的儿子科茨在自家的阁楼里发现了父亲的15本日记。

  策默米奇的日记都是以德国古文字和书法记下的。为此,科茨和历史学家于尔格斯联手,一边攻读德国古文,一边解读策默米奇的日记,结果便有了惊人的发现。策默米奇在其日记中惊心动魄地写道:“我们今天没有向英国人开一枪。”

  报道原文

  树墩子就像这惨不忍睹的景象中残剩的骨头,从骨架中伸出来,露在外面,除此以外就没有什么了。在这些树墩子之间躺着这么多死者。今天没有一点风,所以气味吹不掉,全留在战场上,在一起吸烟的英国人和德国人对此一点都没有办法,但他们至少今天不想再看见这些尸体了,他们要把这些尸体掩埋掉。有的尸体今天才被人看见,因为他们不在士兵们的视野中,而是在地表以下,在庄稼地的水沟里或凹穴里。由于今天不开枪,由于今天可以挺直身子无危险地走路,所以活人会时不时突然碰到这些尸体---当然也会吓一跳。

  威斯敏斯特皇家步兵师的士兵琼斯就在不经意时碰到过尸体。他爬到战地防卫墙上,朝德军阵地走去,准备加入到正在谈笑风生和交换物品的人群中去。他经过一个早就被放弃了的战壕,这个战壕稍微有点深,所以不为人知,它已经被水淹没了,说白了,淹没着阵亡的德国士兵。他们的脸是褐色的,像皮革的颜色,面颊深深陷了下去,眉毛冻得僵直,眼睛是睁开的,他们令人害怕地直瞪瞪看着水面。

  今天圣诞节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他们掩埋掉,不管他们躺在战场的什么地方,只要昨天夜晚实现了和平的地方,都要做这件事,这也是昨天在无人区大家见面时决定的。今天终于做到了在埋葬死者时不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这让人感到轻松,所以在简单的哀悼后大家又高兴地笑开了。他们对死太熟悉了,所以不必继续那么认真,这是很正常的。对双方来说,死人的事是经常发生的,在开挖新的阵地时挖到前几个战役尚未腐烂的残余尸体,这也是常有的事。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也只好用脚踢来对待死者的最后尊严,这也习以为常。同样,他们也习惯了卫生员定期往死者身上撒石灰。

  开始时每一方都在致力于掩埋自己同伴的尸体,记下死者的名字、皮夹子及其他私人物品都被取出来集中起来。如果有一方有更多的尸体需要埋葬,那么另一方就会协助,有可能是英国人帮德国人,也有可能是德国人帮英国人。帮助不仅仅是把锹借给别人,而是意味着将对方的尸体拖到自己的战壕前,好让对方有更多的精力掩埋那边的尸体。

  在掩埋尸体的过程中没有发生意外事件,这已经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因为按说看到阵亡的同伴,对造成死亡的人的仇恨就会上升。马尔科姆·布朗认为,真正的、最大的奇迹是双方在共同举行默哀。20年前,他为了写书而作调查研究时,那些关于掩埋无人区阵亡士兵的报道最让他感动:“因为在这些哀悼中显示出,是什么在真正感动人,那各种各样把大家送来打仗的口号是多么的不重要。”

  戈登高地兵团的战争日记中对一次共同的埋葬行动作了详细描述,而在第15威斯特法伦步兵兵团的日记中却只有寥寥几行的记载,但确实是这两个兵团的士兵在互相会面,共同掩埋死者。怎么会出现这件事情的,这个故事又是由一件偶然事情引起的。高地兵团的埃斯莱蒙特·亚当斯神甫在英军阵线的后面,刚刚将一名昨天早上被德军狙击手开枪打死的士兵送至最后的安息地,在回战壕的路上,他和指挥官科洛内尔·麦克莱恩看见许多士兵,有的坐在地下掩蔽部的沙袋上吸烟,有的已经在无人区和对方的德国士兵聊天。指挥官命令他们立即回去,然而他们不理睬他的命令。

  亚当斯看到机会来了,他利用现在的形势,问麦克莱恩,这是不是一个掩埋那些上个星期已经躺在铁丝网前的死者的好机会,因为现在不开枪,也没有人想到要开枪。他起先并不指望指挥官回答,他大概也可以想象答案会是什么样的,他不相信指挥官会同意。他爬到防卫墙上,朝德军阵地走去,要求见一个会说英语的军官,于是被带到那个军官那里,他的关于共同来掩埋死者的建议立刻被采纳。那位德国军官甚至请这位苏格兰神甫主持哀悼仪式,为大家做一个合适的祷告,因为在他们的兵团里没有神职人员,只有一个学神学的大学生,但他熟悉亚当斯将要诵读的《圣经·旧约》第23篇吗?他当然熟悉,那好,我们把他也带上,以上帝的名义。

  开始时,大量的尸体按国别分开,英国的和英国的归在一起,德国的和德国的归在一起。但后来不分国籍将铲和锹分给所有的士兵,让大家挖墓穴。附近,有29具尸体在德国阵地前已躺了好几天了,没有人去收拾他们,更谈不上要做到自己不送命去掩埋他们,因为那些狙击手就在等这样的机会。

  一个德国军官也让手下士兵把阵亡的苏格兰士兵弄到英国人所在的冰冻耕地上,并向他们致军礼。他在向士兵们示意,这些人是多么勇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叹呀。他不会英语,他是用法语说的。就像苏格兰警卫连的爱德华·赫尔斯在给家里的一封信上所写的:“他们很勇敢,真是太可惜了。”

  士兵们---右边英国人,左边德国人---站成一排,围着一个大坟墓,军官和士兵混在一起,他们取下帽子,跟着埃斯莱蒙特·亚当斯念祷文,先用英语,然后用德语:“耶和华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那位来自莱比锡的神学专业大学生是自愿报名来参加这一民族大厮杀的,他不得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接着将祷文译成德文。

  然后他们将所有的死者埋到地下,事先取走他们的军人证、装着家里人照片和地址的皮夹子。他们能在地下安息多久,这要看下一次的炮火轰击了,迫击炮弹不仅仅打中活人。死者的行装就地交给指挥官,指挥官负责载入团部登记簿,即便已经死了,一切还得有秩序,以便通知他们在德国和英国的家属,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兄弟已经阵亡。战场上的意外死亡事件也时有发生,举个例子,昨天在巴伐利亚第16步兵兵团的官方日志中记载着,发生了一件悲惨的意外事件:“大部分连队都在举行气氛热烈的圣诞庆祝会,后备部队的雷斯·埃格尔在拆洗枪支时不小心走火而被打死。”

  接着他们大家一起念主祷文,每个人都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念,所以听起来是各种语言的混合音,然后默哀一分钟,互相握手,重新戴上帽子,把几个木头十字架放在坟墓上---英国人用他们装饼干的木箱子的木头制作十字架。德国人和英国人继续谈天,他们很少谈到战争,对战争能说什么呢,大伙都知道几个战争故事,没有一个故事是好的。一个来自诺福克郡的文书在官方战争日志中写道,德国人深信,“战争最晚再过两个月就要结束”。

  在随军神甫亚当斯的笔记簿中写着一个年轻苏格兰军官的名字及其家乡的地址,他不是埋在这里的,不是埋在靠近萨伊-弗罗梅勒公路的佩蒂永公路旁的,而是埋在弗罗梅勒公墓里的。那位为死者举行葬礼的德国军官将死者的名字和地址给了神甫,请他告诉死者的妻子,她丈夫是怎么死的。这位年轻的苏格兰军官临死时,极力地想解开他黄咔叽衬衣上的胸袋,但是他已做不到了。是他的敌人帮他解开衣扣,口袋里有他年轻妻子的照片。“我把照片拿到他眼前。”德国军官对英军的随军神甫说,神甫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他就这样躺着,眼睛看着照片上的她,过了几分钟便死去了。”1915年1月8日的《格尔利茨消息报》刊登了这个故事,是这个德国军官写信告诉家里的。

  这天上午还举行了几个共同葬礼,但弗勒尔贝克斯的葬礼是最大的一个。本来只是决定,每一方让自己伙伴的尸体最终安息,但不久出现了“一个特别的景象……在双方阵地间的无人区,我们的人在帮助敌人掩埋他们的阵亡士兵”。志愿兵爱德华·特尔克惊奇地说。第17巴伐利亚步兵兵团的人在哀悼一个阵亡的英国人,在死者身上扔了一把土,为他念一遍主祷文,送他上路,去永远安息。在普卢赫斯泰尔特森林战线以北,而在这里念祷文的是一个德国人。事后他让一个英军下士为他理发,他十分信任地跪在无人区,让那个下士在后脑勺上剪呀、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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