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德鲁格·铁托风采(1)

　　（美）丹尼尔·德卢斯

　　作者简介

　　丹尼尔·德卢斯（1911-），美国记者、编辑，生于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尤马，曾就学于美国加州大学。德卢斯先在《洛杉矶考察家报》当记者，后进入美联社洛杉矶分社工作。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1939年，德卢斯就被派往欧洲前线。他先后采访了波兰、意大利进犯阿尔巴尼亚，希腊反攻意大利等重大战事。他经常从距离意大利军队机枪阵地不足100码远的地方发回消息。他还随英国第一集团军进入非洲，报道了北非战事，还报道了美军登陆西西里岛和英军进攻意大利本土的战斗。1941年，在德军占领巴尔干半岛的前夕，他逃离了该地。1943年9月，他乘一艘小船从意大利出发，穿过亚得里亚海，冒着被爱国者和占领军抓获的危险，秘密进入巴尔干半岛，深入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根据地，采访了当时南斯拉夫抗击纳粹德国入侵的领袖德鲁格·铁托，成为第一个用第一手材料向世界报道铁托领导下的南斯拉夫游击队的盟国战地记者。1956年德卢斯回到美联社纽约总社工作至退休，退休后定居于加州南部。他的这篇关于铁托的文章获得了1944年普利策国际电讯奖。

　　事件背景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南斯拉夫人民在铁托的带领下英勇抗击纳粹德国的入侵，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南斯拉夫人民的英勇顽强也使全世界为之赞叹。

　　1943年2月，希特勒调集了4个德国师、1个意大利师、2个师的联合特种部队以及南斯拉夫的傀儡军队，集中围攻铁托领导的南斯拉夫的西波斯尼亚和中波斯尼亚解放区。为了粉碎德国纳粹的阴谋，铁托将第一、第二和第三无产阶级师同第七波斯尼亚师编成一支突击队，带领4000名轻重伤员向东南方向突围，准备撤到门的哥罗地区。

　　突击队要转移成功，必须渡过涅列特瓦河。突击队带着伤员，爬山越岭，历尽艰辛，终于来到了河边。这时德国纳粹军队也赶到了河的右岸，修工事，掘战壕，摆下了堵击的阵势。德军的意图是先把突击队堵在涅列特瓦河的左岸，然后调集大部队实行”围剿“。

　　涅列特瓦河上有一座大桥，那是大军必经之地。先到达右岸的德国军队在桥头筑了铁碉堡，封锁了大桥的出口。德军配备了强大的火力，哪怕一只耗子窜过桥，也会被打得千疮百孔。突击队带了4000名伤员想冲过去，简直是不可能的。此时，德、意法西斯从涅列特瓦河的上、下游渡到左岸，迅速向大桥方向集结，形成包围的态势。河左岸的突击队和河右岸的法西斯军队对峙着。

　　突击队员在桥头埋下炸药。”轰“的一声，大桥塌了老长的一段。涅列特瓦河的河水撞在炸塌的断桥上，飞溅的水珠一直溅落到河岸上。最吃惊的是坚守在河对岸的德国军队。他们这时似乎恍然大悟：铁托不是要过河，而是要在河的左岸展开活动，所以炸掉大桥，阻止德国人过河进攻。德军朝对岸望去，果然铁托的队伍从大桥边像一阵风似的刮走了。霎时，人影全无，马嘶声远。德军大叫上当，连忙转到下游的渡口过河，沿着突击队撤去的方向追击。

　　就在涅列特瓦河感到冷清的时候，河左岸的突击队绕了个大圈圈后，突然又回来了。这时河对岸没有一个敌人。突击队挖好工事，建立桥头阵地，准备堵击追赶过来的纳粹；同时以最神奇的速度，连夜在断桥处又借原来的旧桥墩搭了一座简便的吊桥，将坦克、大炮推到河里，人员带着轻便武器，带着轻重伤员，闪电般地渡过涅列特瓦河，进入门的哥罗地区。

　　德国、意大利部队追到铁托的原来驻地，望见山林中轻烟袅袅，旗帜在树梢上飘扬，以为合围成功，拼命地朝着那些沟沟岭岭用大炮打，用飞机炸，闹腾了几天，才发现是空山一座。这时，他们收到铁托已从断桥处渡过涅列特瓦河的情报，才真正地恍然大悟：铁托炸桥，正是为了过桥。德国纳粹好后悔，连骂自己是笨蛋。他们掉转身来再追到涅列特瓦河边的断桥处才发现连断桥也没有了，早被突击队彻底炸光了，唯一发现的是河边突击队的军马留下的一堆堆马粪。

　　……

　　根据战后南斯拉夫缴获的德国军事文件上得知，在苏捷什卡战役中，德军和意大利军队杀害了1300名游击队伤员，游击队还牺牲了大约200名护士和30位医生，这几乎是游击队中央医院技术人员的一半。

　　在苏捷什卡战役中，游击队一共牺牲了6000多人，也就是说1943年5月被德军包围的游击队员三个人中就有一个阵亡。主力作战部队的百分之三十的战士长眠在苏捷什卡河谷。至于平民所遭受的屠杀更是难以统计具体的数字。

　　1947年12月22日铁托元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忆说：

　　当时我们处境最困难，我想，最困难的是在米林克拉德。我还记得我当时说过：

　　“我们要么全部牺牲在这里，要么设法从这里脱身。”抬着老诗人纳左尔的意大利战俘逃跑了，德国人从他们嘴里了解到我在那里，因此不断向森林里开炮。

　　我当时还不知道胳膊受了伤，有东西击中了我的胸部，我以为击中了心脏。炸弹爆炸后，我抬起头来，问别人是否都活着，我站起来拿我的自动步枪。我觉得我的手臂完全麻木，不过我没有在意。过了一段时间手臂几乎没有感觉，我对马尔科说了，我的毛衣紧，血积在里面。我查看了一下，见外套上有弹孔。我说：“你们帮我包扎一下。”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奥尔加大夫才想起来看看我的手臂。手臂已经发紫，后来我再一看，发现还有一个弹孔。我们往山下走，普尔利亚陪同我，每当他想帮我一把时，他总是抓住我受伤的手臂。我只好咬紧牙关，一再提醒他，站到另一边来。

　　报道原文

　　如今，“德鲁格·铁托”这个名字在南斯拉夫有着巨大的魔力。德鲁格·铁托---铁托同志---是正在同德国人和萨格勒布与贝尔格莱德的卖国政府作战、控制着至少三分之二南斯拉夫领土的民族解放军与游击队的元帅。他是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代言人。他是一个管辖着广大的山区、高地与海岸的政权机构的组织者。他过去是游击战的一位大师，在今天同德国军队作战的千千万万南斯拉夫青年当中，只有少数人曾经见过他们的这位伟大而神秘的领袖。

　　这天上午，坐在一间曾属于一个意大利占领军司令官的不整洁的办公室里，我与南达尔马提亚游击旅的一名副旅长进行了交谈。这位副旅长说：就在两个月之前，他还在波斯尼亚一间花岗岩砌成的坚固的游击队高级指挥部里见到了德鲁格·铁托，并与他谈了话。我的这位采访对象和平时期是斯普利特的一名出租车司机，解放战争一爆发就自愿成了一名游击队员，现在穿着一件缴获来的意大利军服。他袖子上粘着的三道红色竖杠及其顶端的一枚红星表示出他的军衔。

　　我们的早餐用的是一盘紫色和黄色的去皮葡萄。这位游击队指挥官只有32岁，但胡须已经半白，十分坦诚地回答着我的问题。他是这样说的：“德鲁格·铁托出身于克罗地亚一个信奉天主教的工人家庭。他曾在一个金属店干活，在那里他结识了让他接触到现代政治与社会观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