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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雷》 作者:冯骥

第61章 中国拆弹部队第十五章(4)

  电影院里,屏幕上正放映的是《失恋33天》,苏荷看得异常认真,动情处,眼泪都流了下来,她拿出一个小手绢边擦眼泪,边庆幸这个放映厅里人还不多,没人注意到她的窘状。

  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给高等看到,想到此,她偷眼看了一下旁边,才发现高等早就已经已经呼呼睡着了。

  高等醒来的时候,放映厅已经灯光大亮,电影结束了,他傻呵呵地看着苏荷,不知道面前这个丫头又要玩什么花招。

  苏荷很平静,指了指手表又指了指外面,继续走吧。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都觉得有些饿了,苏荷领着他走进了一家餐馆。服务员递上菜单,苏荷看也没看,随手在上面指点着。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再加上这个……”服务员忙不迭的记录,脸上掩饰不住的开心。

  “吃得完吗?这都够6个人吃了。”高等在一旁提醒,自己的带的钱不多,要是不够就得把苏荷押在这里了。

  “押我不如押你。”苏荷再度招手唤服务员过来,吩咐说这些菜不用饭店的厨师来做,但是钱照付。

  服务员愕然地看着苏荷,不明白她的意思,苏荷轻轻地点了点高等,让他做。

  高等一脸痛苦地站在炒锅前,看着火苗子蹿出老高的灶台,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好在厨师看出他的窘迫,站在旁边做指导。

  “对,就这样掂起来翻动……”

  高等颠动炒锅,菜险些被颠出去一半。

  “倒点醋,醋,那边那个……哎呀,你怎么把料酒当醋倒进去了?!”

  厨师连连摇头,不明白这两个年轻人是有钱烧得了,还是闲疯了。

  再看看餐桌前的苏荷,面对着两盘乌漆麻黑的菜,倒吃得津津有味。一边吃,还一边笑。

  饭吃完了,高等以为今天的磨难可以结束了,但苏荷显然还没玩够,又拉着高等站在街心花园里,拿起手机拍照片。

  “你这样不行,重来!”苏荷看着照片晌自己笑容灿烂的自己和眉头紧锁的高等说。

  高等一咬牙,堆出一个勉强的笑脸,被苏荷拍进了镜头,接着,苏荷又让他配合自己摆出各种不同电影的经典造型,拍了个不亦乐乎。

  继续往前走,前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歌声,是迪克牛仔的《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苏荷拉起他跑了过去。

  地下通道内,一个留着迪克牛仔一样长发的男生,正拨弄着吉他,旁若无人的吼叫着。在他面前的小筐里,已经有了不少的钞票。

  苏荷走过去,放进去了一张百元钞票,歌手的眼睛一亮,苏荷对他说:“把你的吉他借给我玩一会儿行吗?”

  歌手一怔,苏荷向他保证,就五分钟的时间,就在这儿用,保证不会弄坏。他这才迟疑地递过了吉他。

  苏荷把吉他塞在了高等手里,“你不是会弹吗?来一首啊。”

  高等接过吉他,先拨出一串清脆的弦音。接着十指舞动起来,乐音四起,高等随之轻轻唱了起来:“当我躺在妈妈怀里的时候,常对着月亮甜甜地笑……她是我的好朋友,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流浪歌手随着高等的声音,把眼睛投向了外面的天空,眼角有些湿润。

  苏荷也没想到高等会唱出这么一首歌,也愣了。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心儿像白云飘啊飘……”高等唱着,周围的人越围越多。

  歌声像是一把钥匙,慢慢开启了苏荷心头回忆的大门,往事如音符,在脑海里跳动。她想起和高等一起踩着王八壳子等待救援的时刻,想起了自己拎着王八扔到高等面前的瞬间……

  高等也在回忆,回忆自己如何从流氓手里救下苏荷,如何在雷公山洞里奋不顾身地抱着她,等待炸药响起……

  歌声停了,两人还沉浸在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中。

  “走吧,我带你去见刻微雕的人。”怔了一会儿,苏荷拉起了高等。

  这是一家隐藏在小巷子里的工艺品店,店里琳琅满目地摆放着全国各地特色的手工艺品。苏荷把高等带到一架显微镜前让他看。

  显微镜下面摆着一个普通的小鼻烟壶,并未见任何特殊之处,高等伸头去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鼻烟壶内壁原来别有洞天,里面画着一副栩栩如生的山水画。

  高等抬起头,正要问苏荷,店内一个小门的门帘被掀开,一位穿中式对襟衫的老人走了进来,只见他须发皆白,眼神锐利,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样子。

  苏荷向高等介绍,那个微雕,就是面前这位老先生刻的。

  “这些,真的都是您做的?”高等激动地上前拉住老先生,指着鼻烟壶问。

  老先生一脸淡然,摆摆手说不过是雕虫小技,自娱自乐罢了。

  太谦虚了,高等想,而后开门见山:“老先生,不知道您收不收徒弟?”

  老先生愕然看着高等,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等告诉老人,自己是个当兵的,想跟老先生学微雕。

  老人摆摆手,他不想收徒弟,微雕手艺不过是开店之余的一个乐子,如果高等不是来买东西的,最好还是互不相扰的好。

  高等走近了一步,诚恳的解释,自己是个工兵,专门排雷的,边境上那么多的地雷,构造非常复杂,组成部件十分巧妙,既是一种武器,也是一种精致的工艺品。尤其在设计一些诡雷的时候,和制作微雕的原理一脉相通。他想一个掌握了微雕技术的人,只要了解地雷的构造原理,排起雷来肯定轻而易举!

  老人沉吟着,显然是被他的这个理由打动了。从柜台里拿出一把雕刻刀和一只放大镜,又从一个小罐子里捻出几粒糙米。

  “微雕,讲究的是悟性,你把这些东西拿去,什么时候能在这米粒上雕出中国人民解放军,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吧!”

  老人说着,把这些东西递给了高等。

  苏荷用手指拈起一粒米,这么大一点的东西上,要刻下7个字,这也太为难人了吧!她又拿起了放大镜,把米放在下面研究着。

  “记住,要是一直用放大镜看,是刻不出来的。”老人最后嘱咐高等说。

  “您就等着吧!”

  高等郑重的把刻刀与放大镜放在了口袋里,向老人道谢,与苏荷一起走出了店门。

  苏荷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高等还有两分钟的时间属于自己。

  “最后一个要求,”苏荷鼓起嘴巴,用力吹了一口气,“说你喜欢我。”

  高等被这个刁钻的要求给难为的没有办法,只好低着头假装看表。

  “不说是吧,再加一句,说你喜欢我,希望我做你的女朋友……快说呀!”苏荷催促着。

  “我,我喜欢……你。”高等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苏荷绷着脸,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高等豁出去了,大喊了一声。

  苏荷抬起手,啪的甩了高等一个耳光,高等捂着脸愣住了。

  “傻子才答应你呢。”苏荷笑嘻嘻的说完,转身走了。

  高等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去追还是怎么的,却见苏荷又转过了身,换了一副认真的神色,对他说:

  “我的表慢了一分钟,还可以再说一句!高等,谢谢你帮我实现了一个愿望——拒绝你一次!我心里的雷没了,“嘭”——炸了!再没事了!”

  苏荷迈开步朝来路走去,越走越远。高等抬起头,望望天上自由往来的白云,忽然感觉到,也许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女孩,也正在逐渐离开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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