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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 作者:北极苍狼 ,王艳良

第42章 红旗谱(1)

  警卫班长一去不回。汪洋团长去师里开会的时候,高远副师长说,人就留下了,你们那儿不缺警卫班长的。高副师长还说,其实他想带走王景文来着,只是看那个李双和那个小文子啊,成双成对的,没忍心拆开。汪洋团长真的就给高远副师长带去了一坛烧锅,而且特别声明:可没占老乡的便宜,是花了自己的一块大洋买的!就个人而言,他感谢高远将一个老虎团、钢铁团交给了自己!前警卫班长将一份王景文的《入党申请书》郑重地交给汪洋团长,让汪洋团长转交雷鸣政委。前警卫班长说,王景文早就写了这份申请书,揣了好长时间才交给了他,说是想交给雷鸣政委,可是没敢。当时汪洋团长就笑了,说:“王景文也有不敢的事?”

  雷鸣看着那份《入党申请书》微笑:

  尊敬的雷鸣政委:

  自打您在部队过江时喊:“共产党员随我来!”您和共产党员挽着胳膊在冰河中组成人墙,掩护部队渡江,那时我就想:我也要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一定要!

  那份申请书是前警卫班长帮助写成的。王景文先是缠班长给写,班长说必须自己写,就写自己的心里话。在最背人的地方,王景文写成了这份申请书。

  当时部队就驻扎烧锅屯休整,就驻扎烧锅屯的酒作坊。****战线过长,兵力捉襟见肘,往往就被我军揪住一点,使用狼群战术,不被吞掉也是遍体鳞伤。****开始收缩,不再是隔江对峙。我父亲所在的那个团,烧锅屯战役之后就驻扎那屯子,一度那屯子就做了营盘。出击之后就回烧锅屯休整。那作坊,就成了营区。

  有天雷鸣政委让警卫班集合,宣布:经团党委研究,王景文同志接任警卫班长职务!当时王景文怔怔的。李双率先鼓掌。站政委身旁的团长、参谋长和政委鼓掌。

  “我、我哪行?”王景文嚷。

  “不行就学着行!”雷鸣挑高声音说,瞥见了角落中的石碾子,“王景文,带领你的警卫班将这碾子归还给老乡!给人家安好!别耽误老乡磨面磨豆腐!”

  “是!”王景文响亮地应,上前打量石碾子,“这上净弹坑了,放磨盘上不会太好用了!”

  参谋长上前打量石碾子,有点不好意思的意思:“这事我有责任,没想到拿人家的碾子当完了‘坦克’及时归还!给老乡买个新碾子配上吧!可上哪儿能买着新碾子呢?”

  “王景文,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给老乡买个新碾子安上!”政委说。

  “是!”王景文响亮地应。

  王景文和李双去了十里开外的一个屯子,那有个石匠,做碾子做磨盘做石碑。王景文乘的是政委的马,李双乘的是团长的马。团里给王景文拿了五块大洋。一个石碾子,人家要五块大洋。王景文说,五块就五块,但是得给送。人家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不可能,除非再添块大洋。王景文见没商量的余地,把自己的大洋添了一块,跟双子说:“别提我添一块大洋的事!跟谁也别说!”跟着送碾子的大车一同回了来。石碾子从大车上往下一推,咕咚,砸在了地上,车老板大鞭子一扬,甩了个脆响,走人。

  参谋长带着警卫班安放石碾子,聚集了好多的老乡,先是默默地看,后来就有人上前帮忙。参谋长说耽误老乡磨面磨豆腐了,实在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一再地道歉。老乡说没啥,没啥,西头老李家还有盘磨。

  雷鸣政委也来了,还讲了话:“老乡们,如果说咱们民主联军好比这石碾子,那你们就是下边这大大的磨盘!咱们一合力,就会把反动派碾成粉末!民主联军和你们是一家人!一家亲!民主联军是你们的子弟兵!”

  “仁义之师啊!仁义之师啊!”有老乡念叨。

  往营区走的时候,雷鸣喊住了王景文,微笑地说:“跟我走走。”走到了一方池塘的边,雷鸣牵王景文坐下,拿出了——王景文心跳加速脸腾地红了,拿出的是自己的那份《入党申请书》。“王景文同志,你应该是向党组织申请,而不是向我,这,应该写党组织。”政委指点。

  “您,可以代表党啊!”

  “我不能完全代表党,还是应该改成党组织。谁也不能完全地就代表了党的!”政委摘下钢笔,递王景文。

  “嗯,那我改下,完了再抄写一遍。”王景文断然说道。

  先前行军的时候,政委的行李总是由前警卫班长背,别人抢背都抢不去。现在王景文背。李双可以抢背。有回李双背着政委的行李行军,不小心被绊了个跟头,摔趴在了地,赶巧了,趴在了一汪水里,下巴颏沾了泥,两手抓了泥,引得众人笑。政委、参谋长乘马过了来,参谋长见政委的行李安然,说:“李双,背好政委的行李!政委的行李,是咱团的宝贝!再走不稳站不牢的,可就没资格背政委的行李了!”当时王景文就有点犯嘀咕:不就一行李嘛,参谋长咋那么说话呢?就当参谋长开玩笑呢,也就释然。不过,也见过政委一针一线在油灯下缝补被子;也见过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政委总要晾晒被子,总让你感觉政委好像是拿自己的被子当作了心爱的物件。看起来是那么普通寻常的被子,打满了补丁的被子。四平保卫战失败大溃退时,为了摆脱****追击,上级命令轻装,民主联军的行囊扔满了山谷,但是,雷鸣政委的没扔,有点不合政委的一贯作风。难道政委的被子真的不寻常?

  “我得背好政委的行李,说不定里面藏了金子呢!”李双说。

  “值钱的东西可不一定是金子!”王景文说。

  “那能是啥?”

  “军事秘密比金子值钱不?”

  李双笑,点头:“那就八成是藏着军事秘密了!”

  行军休息的时候,战士们常将行李垫屁股底下。参谋长过来特别叮嘱:“记住:政委的行李不可以垫屁股底下坐!”“那是不可能的!就坐,也得是政委坐!”王景文说。“政委也不会坐!更不会坐!政委的被子只能盖,连褥子都不能坐!”参谋长说。李双瞅着政委的行李卡巴眼睛。“参谋长,我坚决照顾好政委的行李!”王景文表态。“是保护!”参谋长纠正。“是!保护!”王景文高声。高远团长忽然就被调走,王景文也怕崇敬着的雷鸣政委也有一天忽然被调走,背着政委的行李多少有那么点踏实感,能跟政委在一起他愿意永远给政委背行李,一辈子都成!

  大地在脚下开始暄软,铺展开广袤的绿、蓬勃的绿。对于春天的来临,每一个民主联军战士都深怀感激。霏霏细雨中王景文有件蓑衣,李双有件蓑衣,都是草编的蓑衣,都出自李双的手,都是在春雨还没降临的时候就编织完成。天一阴得湿气很重的时候,李双就想到政委的行李,就想到在雨中也要保护政委的行李,就预备了两件草编织的蓑衣。李双还说出了个词:“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小文子还逗李双:“呀,这词好啊!让人刮目相看啊!”因为考虑到背的是两个人的行李,两人的蓑衣都编得大些。而且,在雨中,不管是王景文还是李双,背政委的行李都是再将政委的被子包裹在自己的被子中,即使有些雨水渗漏进蓑衣,也湿不了政委的行李。

  在烧锅屯,部队有了时间就进行军事训练。有天,那位被俘的****营长忽然站在了全团的面前。

  汪洋团长讲话:“俗话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为啥非得要临阵磨枪呢?得空就要磨枪!得空就要琢磨仗的打法!这样才能多打聪明仗!郑可同志是咱东总的军事教官,今天给我们讲什么叫一点两面。瞧着面熟是吧?烧锅屯的老乡们可都记着郑教官呢!郑可同志就是那位在烧锅屯下令不得扰民的****营长!”

  全团爆发掌声。

  雷鸣政委讲话:“寒冬已经过去,对国民党反动派的反击就要开始!我们的军事训练也算是临阵磨枪时间宝贵!郑可同志曾经是****的军事教官,而且在哈尔滨,又听到了东总领导的战术思想讲解,是奉东总之命前来!大战在即,得制胜之玄机,虽未战而先胜!”

  全团爆发热烈掌声。

  寻敌弱点,猛击,但是,还要在别的面击敌,可两面,三面,多面,使敌八面仓促难于集中力量,是为一点两面的战术原则。就是普通战士,听着一点两面战术原则,也隐隐地感觉得到:东北民主联军要主动出击,全线出击,要打大仗,要开始反击了!将士出征,授予锦囊妙计!

  郑教官给警卫班讲射击要点,正讲着的时候,有警卫班战士惊呼:“老鼠!”光天化日之下一只硕大的老鼠正要跑过开阔地。郑可皱眉瞥见,瞬间的凝视,掏出短枪一枪将老鼠毙命。警卫班惊呼:“哇!”王景文瞅李双:人家可比你厉害!人家到底是教官!

  “没有看清目标的时候,就不要出手!要是出手就要快,快如闪电,让人看不清你的招数!但是射击的那一刹那,要有片刻的稳住,要稳得住,比瞬间还瞬间地稳住,而后发出你的一击!你们的肌肉能在瞬间的瞬间中让你稳得住吗?不管什么时候,得空就要练你们臂膀的肌肉!全体举枪!”

  举枪射击的姿势。给教官配备的助手将一个个空酒坛子往枪管处挂。作坊里空酒坛子有的是,当院就堆了一垛。在阳光下,酒坛的釉面闪烁着柔柔的光,显得有点油腻的光。坛子也累得出汗了吗?耍熊般地吱吱地叫着。“双子哥啊,你的胳膊受过伤,能行吗?”小文子赖唧唧。“别拿我说事!有人还曾经总昏迷不醒呢!”双子哥不买账。“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方是强者!岂止是射击!给我齐声喊: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教官喊。“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有气无力。“再喊!”教官咆哮。“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声遏行云。教官满意地点头。有天夜晚,一警卫忽然差了声地喊:“有人上吊!有人上吊!”站岗的跑出,警卫班休息的人跑出,团长、政委、参谋长跑出,都奔了作坊中的一株大树下,大树的一个枝杈悬着一个人,政委的手电一照,照出了王景文的脸,王景文笑呢。“下来!”政委恼火。“搞什么名堂!”政委怒喝。“胳膊麻……麻了。下……下不来。 ”王景文结巴,下巴颏挂枝杈,减轻两臂的负荷。李双抱王景文两腿,把人抱下来,放地,王景文一下子瘫坐在地。“我想知道到底能坚持多长时间。”他说。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方是强者!岂止是射击!”教官的这句话深深触动了王景文。动需要力量,而静,特别是刹那间的静往往更需要力量!而且居然就从练臂膀的力量开始,似乎就在为后来的使命做着准备。

  双城,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林总凝视墙壁上的作战地图,参谋长走进,随总司令的目光审视地图。林总知道参谋长站在了身边,但就好像他一直站在身边似的,不看参谋长一眼,说:“参谋长,这夏季的棋局要如何摆布才下得活呢?夏棋!夏棋!夏天的棋!”林总不看参谋长,两眼一直瞄着地图,那是他的棋盘,他的棋局。

  参谋长一拳击在了长春与四平之间的公主岭一带,望总司令笑。

  总司令微笑,点头,说:“于此落子布局,敌人不动都不行!敌动,则我军就可获得战机!而且,南满、北满的根据地可打通,两军会合,更可呼应而动!此前敌军将南满、北满我部分而击之,现在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这就是——我们的夏季攻势!龙蛇腾跃!我们的夏季!”一粒黄豆自掌心拈入口中,咯嘣咯嘣地咀嚼,有滋有味地咀嚼。

  一路追击南去。先前驻扎松花江南岸的****据点不断撤兵,在民主联军的追击中嗷嗷地南去,龟缩进长春,或再继续南窜。在长春与沈阳之间有四平,在四平与长春之间有怀德县城,不大不小,正合民主联军的胃口。兵围怀德县城,引长春之敌出援,引四平之敌出援。此时,民主联军与东北的****旗鼓相当。还是老战术:围点打援。只是,这个点有点大了。今非昔比。而且,部队经受战斗的磨炼,素质也是今非昔比。还有装备。敌军的装备武装了民主联军,敌军有的,民主联军也差不多都有了。无数次的战斗,宛如一次次的拉练。兵围怀德县城,但是,我父亲所在的团却越过怀德县城,在四平至怀德必经之地构筑工事,将近二十里的防御工事,迎击四平出援之敌。

  “要是老高在,又得抱怨总是先看人家唱大戏。”雷鸣政委望怀德县城方向,跟汪洋团长说。“这回该别人抱怨他啦!”汪团长笑着说,“其实在战争中,最大的主角其实是很少走到前台的!”汪团长沉思地说。这一位团长相比高远团长,多一些沉稳,多一些文气。延安,窑洞,共产党人的领袖******,一杆红蓝铅笔在手,审视摊在书案上的地图,朱德走进来,轻唤了声:“主席。”******缓缓抬头,目光询问。“东北民主联军兵围怀德!”朱德说。******放下地图,起身踱步:“岂止一个怀德哟!要不了多久,整个战争格局将会彻底改观!我们全线的反击即将开始!天翻地覆慨而慷啊!”******目光前瞻,洞悉蒋介石政府梁木的腐朽,如闻大厦将倾之声。

  军列自四平奔怀德,貌似十万火急奔怀德。铁路早已被民主联军破坏,军列急停,车窗内无数挺机枪即将向两侧扫射,列车急速后退,退往四平方向。其实,这一军列上仅有****一个连!就在这军列驶出四平的时候,近两个师的兵力也自公路奔怀德而来!军列乃障眼法而已!陈明仁坚信:铁路根本就不可能通!

  民主联军也坚信:援敌根本就不可能做乘军列而来的打算!警卫班负责为团指挥部构筑工事,在丘陵之上。“深挖,挖到见冰碴儿!”班长喊。团长前来查看:“王景文,咱的指挥部为什么不是最高的地方?”“最高的制高点是敌人炮火最集中的地方,稍稍偏低一点,也不影响视野的开阔!”

  警卫班长回答。

  参谋长过了来,望团长笑:“完全是这小子的主意!”

  团长点头。

  政委过了来:“王景文,派人找几根旗杆!”

  “几根?”

  “四根!”

  “是!”领命之后,交给李双去完成。

  就在李双要奔远方的一个屯子去的时候,政委喊住了他,让乘政委的马去。

  李双快马而去,快马而回,持了四根柞木杆。柞木,坚硬,但是,直苗苗的难找。李双持的就是四根直苗苗的柞木杆。两端,都有新锯的茬口,疤啊节啊的地方,还拿刨子刨得光滑,用草绳捆扎成一捆。

  “老乡真给面子,不光给木杆,还帮拾掇。问我干啥用,我说做旗杆。老乡说,那可是大用场!”李双向政委说。

  政委向着旗杆点头:“好旗杆!好旗杆!”

  “跟咱李双似的!”班长说。

  “也跟咱王景文同志似的!”政委挑高声音说。

  “可,旗在哪呢?”王景文叨咕。

  政委的被子在草地上摊开,被面缝的线扯出、扯断,一根根地扯出、扯断,被面唰地抖开,赫然,现出里面的旗帜!第一面红军时期的旗帜,第二面新四军的旗帜,第三面新四军的旗帜,第四面,中国共产党党旗,四面红旗!三面军旗,都有战火留下的痕迹,甚至残缺。四面红旗在旗杆上飘扬,猎猎响动,风劲旗飘。

  全团集合在旗帜前。面对着四面旗帜,全团肃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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