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头抗日的奶牛

　　我从何耀祖那里回到牛场，看到韩彤和齐冽淞正双双凭栏临风，相谈甚欢。同事们相处愉快，我是应该高兴，但前提是，那厮没有拿着我的美酒勾搭美女，也没有笑得风骚得让我起一身鸡皮疙瘩。当小贵州要求我给小组为照顾奶牛来安排值日表的时候，我一改往日培训他自己解决的方式，让他把发生的事情说一说。

　　既然是牛场，当然是养牛的，而且养的是奶牛。自从我从牛市上买来五只奶牛之后，这项艰巨的工作，就主要落到小贵州身上，原因无他，只有他养过牛。今天也是如此，当小贵州气喘吁吁地在钻在奶牛身下要给它挤奶时，这头奶牛采取了暴力不合作态度，小贵州虽然牵过力大过人的老黄牛，但从一只扭来扭去的奶牛肥大的奶子里面挤出奶水，小贵州还是束手无策。当然，小贵州是谁？他可是著名的武林高手，在被愤怒的奶牛踩了几腿、甩了几尾巴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暴走，手里抓着奶桶就跳了起来，一扬手，一个飞针飞入奶牛的膝盖，让它跪在地上。他嘿嘿一笑，十分得意地要过来给这个手下败将挤奶，但奶牛哪里肯就这样就范。小贵州也不敢就把牛真的打伤了，那针也就是碰了它的麻穴一下，奶牛却惊了，使出蛮力挣起身子，朝外跑去。小贵州一下子被它撞了一个大马趴，朝一旁木屋下小圆桌旁喝茶的齐凇冽和韩彤大喊，让他们来帮忙，但两个人看着奶牛都大摇其头，在旁边说着风凉话，就是不过来。小贵州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说自己不干了，以后挤奶的事情大家抽签，抽到谁，谁去挤。齐淞冽咬着牙签，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他们现在很忙，正在考虑国际和国内的抗战局势。小贵州当然不服气，他也要考虑国际和国内的抗战局势。同样没有动的韩彤，也一本正经地给他讲，养奶牛是为了掩护我们，掩护我们就是抗日。你这挤奶也是抗日，这个奶牛现在也就抗日了，抗日不分男女老少，当然也不分工种了，老端着枪在前面打打杀杀，最多是杀死几个敌人，可是我们在敌后做的这些工作，却可以破坏敌人的整个作战计划，能扭转战局，能让在前线的同胞取得胜利！挤奶牛不是目的，是我们抗日的一个手段。

　　小贵州一脸懵懂，齐淞冽再接再厉地忽悠他：“把奶牛养好了，牛奶送出去给咱的老百姓喝，还能强身健体、提高素质，你没看见那些欧洲人牛高马大的，就是从小喝牛奶喝的，这可是造福百姓大众的事儿！”小贵州被鼓励了，乖乖地拎着桶走进大棚，继续挤牛奶的抗日大业，韩彤和齐凇冽相对一笑，深深为彼此的诡计得逞得意。齐凇冽色心大起，在借口讨论韩彤给我弄的那个随着轮胎转动发热的热力爆炸炸药的威力，邀请韩彤晚上到他的房间里去交流，韩彤点头答应，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知己，当然要好好讨论一下，但她邀请齐凇冽到自己的房间里，如果他不怕身上某个地方被装了小炸药、炸个窟窿的话。

　　听到耳力贼好便于偷听的小贵州转述给我这句话，我刚喝到口中的茶喷了出来，跟一个爆破专家调情，确实需要胆子大一些。但小贵州终不是太傻，他又跟那头奶牛斗了一个回合之后，就反应过来，提着刚挤了一点牛奶的奶桶过来，一本正经地告诉韩彤和齐凇冽，这掩护抗日的事可以大家轮流做。

　　说到这里，放下酒杯走过来的齐淞冽和韩彤都表示赞同，我一笑表示这件事就这样通过了，不管他们是由于不好意思还是表面敷衍，只要他们答应值班，我就可以安排下去了。我让齐凇冽制定出值班表，大家每人轮一天，喂牛、挤奶、送牛奶，有任务时下面的人顶替上来。嘿嘿，想象着这位西装革履的花心大少照顾一头不听话奶牛的场面，让我差点控制不住笑出声来。但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种值日安排，首先跳出来反对的是神偷小五。

　　小五刚从外面回来，其原因，我没有追究，轻飘飘地说几句，不仅于事无补，还很伤人。小五听说明天他要照顾宝贵的“牛大婶”之后，他停下了上楼的脚步，拉着我，跟我诉苦——他今天扮演蒙面杀手已经九死一生了，明天要让他再被牛折磨，真的是太悲惨了。他可怜兮兮地说，白天那个娘们身手不错，方向感很强，要不是埋伏的房顶有树遮着，她放的那几次枪就有可能把汉杰撂倒了；而我射向他的那一枪空弹，要是那俩人不上当，过来翻他的身体查看，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我没有理他，那个叫****的女军统，确实也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但小五说的这一点，我已经料到了，汉杰在后面猛放冷枪把他们往车上赶，他们就是想去看小五也不会有机会。小五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就是觉得汉杰在卖弄，那会子还有心思玩花样，差不多每颗子弹都是擦着他们身体过，要是打偏了真打死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可他也就是在我面前抱怨一下，汉杰对自己的枪法一向自恋得紧，他这样做的理由也很充分：“我放的枪从来是想哪儿打哪儿，绝对没有出错的时候。再说，我不这样，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命悬一线呢？”所以，本着让小五更好地融入这个集体，更好地和大家和平共处的原则，我不理他的喋喋不休，转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