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没有办法就想办法

　　跟老夏汇报了我们的侦察结果，这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老夏认真听我说了八盘上的兵力和地形情况，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从路口到兵工厂，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最少在明处、暗处有三个守护据点，而那八盘山的要塞结实得除非用加强炮才能炸开一角。我们小分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但老夏就一句话，如果有办法的事，就不会找你们尖刀小组了。他说，可以给我一段时间考虑，但鬼子八盘山兵工厂每分钟都在生产炸弹，我们抗日军民每分钟都有人死在这航空炸弹的爆炸中。

　　面对他的鼓励，我无话可说，我说的是事实，他说的也是事实，这个任务，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因为老夏说：“我想了，干掉兵工厂，我可能没有办法，可你一定有办法，因为你是陈挺！”我可以不把他的话当成褒奖，但我一定要把他的话当成命令。好吧，没有办法，就想出办法；现在想不出办法，以后一定能想出办法。我这并不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精神，而是我母校的责任，也就是说，既然这个兵工厂成为我的责任，那我就一定要炸掉它，没有原因，只要结果。

　　炸兵工厂要从长计议，但炸钞票就比较容易了。柿子拣着软的捏，对组织上给的这项任务，我干脆地答应下来。

　　我倒是真想把日本的中央银行给炸了，让他们后院起火，看他们还有没有精力来鼓捣什么大东亚共荣；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招绝对管用，如果不是美国给了日本两颗原子弹，日本也不至于那么快无条件投降。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日寇正在践踏着我们的国土，蹂躏着我们的百姓，所以，我们炸他们的钞票，也是在天津摧毁他们针对我们的阴谋诡计。

　　事情是这样的，华北日军为了扰乱我们大后方的经济和金融市场，从日本和德国运来了最好的印刷机，在天津大华印刷厂里面准备大量印制法币，也就是伪钞。他们现在刚调试好机器，马上就要印刷了。如果印出来，他们会用这些伪钞兑换大后方的大量外汇，后果很难想象。我们的任务是炸掉印刷厂，毁掉鬼子的印刷机。

　　拿着老夏给我的大华印刷厂的资料和厂房设计图，我回了牛场。没有想到，这些人又开赌局了。

　　下注的双方是齐淞冽和小贵州，赌的是能不能拿下八盘山。齐凇冽听了韩彤对八盘山的介绍之后，一口咬定，我们绝对拿不下八盘山。小贵州一听就急了，他认为齐凇冽在胡说，他坚信八盘山一定能让咱们尖刀小组给灭了！至于凭我们几个人怎么干掉兵工厂，小贵州一点都说不上来，但他脸红脖子粗地一口咬定，说我有办法。炸兵工厂，靠喊口号是干不成的。我没有想到，汉杰也支持小贵州，认为鬼子能建，我们就能毁。齐淞冽对他们两个的盲目自信嗤之以鼻，他认为，抗日仅靠飞针是不够的，要靠知识和智慧。小贵州比他还厉害，吵吵着要齐凇冽把知识拿出来看看，智慧长什么样让他说说。齐凇冽当然说不上来也拿不出来。小贵州有理了，直斥齐凇冽就会耍嘴皮子，还宣称下次他遇到危险了，别找自己，去找知识和智慧去。

　　齐凇冽哭笑不得，刚要说什么，在外面喂饱了奶牛进来听了一会儿的小五劝架：“行了，别吵了。咱们来个举手表决，认为能干掉八盘山的举手。”****、小贵州、张汉杰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韩彤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小五犹豫了一下，也举起了手，他解释说，他认为这鬼子的兵工厂搞不定，但只要打鬼子他就去，所以，他举手是去打鬼子。

　　只有齐凇冽一个人没有举手，他坚持我们炸不了八盘山，于是双方开始下注。小五早就盯上了齐凇冽的那块金表，嚷着如果他输了，要把金表给小贵州。这是齐凇冽的命根子，齐凇冽舍不得给；但小贵州则视金钱如粪土，他还真不稀罕他这什么金的银的。他要是赢了，他就要求齐凇冽以后不能穿那什么西服，冒充假洋鬼子。这对齐凇冽不构成损失，他爽快地答应了。轮到他问小贵州输什么，小贵州不仅身无分文，而且又臭又硬，他真的输无可输，他只能耍赖：“我输了，我什么也没有，而且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输。你就别想了……”

　　在他们几个人的笑声中，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正好赶上给他们作证人。我虽然真心不希望小贵州输，但我还是告诉他们事实，八盘山兵工厂，目前没有办法解决。看着小贵州等人暗下去的目光，我语重心长：“我们必须要面对现实，要正确估计自己，更要准确地分析鬼子。不能打无把握的仗，也不能作无谓的牺牲。”小贵州声音有些涩，眼巴巴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一天想不出办法就不打兵工厂，一年想不出就一年不打，那要是一辈子想不出，是不是就不打了？”

　　是可以这么理解，我不想让他们为一项不能完成的任务而分散精力，尤其是他们还打了赌。如果入了这一执念，那鲁莽的小贵州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呢！这并不是小贵州嘟囔的我们怕死，为抗日牺牲，谁都可以做到。但抗日不是去牺牲，去送死。我严肃警告小贵州：“你要是再这样有牢骚，下边的行动先不要去了。”一听还有任务，小贵州立即精神了：“头儿，有行动啊？好，我不牢骚了，就让八盘山的小鬼子等我。只要打八盘山，就是等一辈子他们也得等，不等我就毙了他们。”听着他毫无逻辑的决心，大家都笑了。

　　我告诉他们这次任务，是要去炸鬼子用来印刷伪钞的印制厂。齐凇冽一听伪钞，眼睛亮了，这不是他的老本行吗？所以，他首先关心的是他们印出来的伪钞质量。他这是明知故问，小鬼子有钱，他们的印钞机，比大后方印钞厂的设备都好！齐凇冽一听，全身的细胞都舒展了，他两眼放光，口中喊着：“我的妈啊，要发财了……”小贵州一听，全身的细胞都缩紧了，他打断齐凇冽：“齐老板，咱们是炸伪钞厂，不是去捡钱，你高兴什么？”齐淞冽理所当然：“我知道，我幻想一下，不行吗？”

　　不再让他们胡闹，我布置任务，今天侦查地形，明天开始行动。这几天每天下午日本印刷专家都来大华检测机器，我们明天扮成专家进入大华印刷厂。另外，我看着齐凇冽，告诉他还要搞一辆特高科的车和证件。这对齐淞冽是小case，他只问我，证件上的名字写谁。小五插言，谁大写谁。特高科老大当然是北岛宏，那就写他吧。冒充北岛宏，把印刷厂炸了，估计北岛宏会被恶心得不得了。事实上，当我们那样做了之后，其结果是不仅北岛宏被恶心了，还给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好处，解决了几乎是我们小组遇到的最大难题——炸毁八盘山兵工厂。

　　****却担心，他们会不会认出来。我告诉她，守卫印刷厂的，是日军的正规部队。他们不认识特高科，可他们上上下下都怕特高科这群人，正好可以打着特高科的旗号，整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