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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兵漫道》 作者:周林

第45章 雪莲花殒(1)

  杜超带队参加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听到了马稚婷遇难的消息。那时候,离马稚婷牺牲已经整整过了三天,救援的队伍刚刚把她从雪堆里扒出来。接到徐杨勇电话的头一天,杜超才刚刚率领他的兄弟们进入丛林。

  A市公安局刑警支队政委马啸杨,瘫坐在武警总队副总队长徐杨勇的办公室里,眼泪顺着这个男人坚韧的脸庞汹涌而下,打湿了他胸前的警章。

  徐杨勇的脑袋嗡嗡响个不停,这个经历过无数生离死别的大校,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老部下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和马稚婷有过一面之缘,这个丫头跟他的女儿一般年纪,有着令人眩目的青春。他更知道,这个英姿飒爽、个性十足的女孩是杜超的恋人。

  就在几天前,他还跟自己的爱将杜超开着玩笑:“再不结婚,再不结婚你那个少校女友就要跟别人飞罗!”

  杜超挺直胸膛信心满满地说道:“再过三个月,她就要回来了,她一回来就会嫁给我的。到时候,您一定要给我们当证婚人!”

  他清楚地看到了杜超眼中的柔情,还有他那幸福得像花儿一样的表情。

  徐杨勇几次抓起电话,都轻轻地放下了。为人父、为人兄,他都能深切地感受到这种失去至亲时痛彻心肺的悲伤。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面前这个情同手足的老部下,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个心地善良而又军心如铁的年轻人杜超。

  “节哀顺变。”徐杨勇紧紧地搂着马啸杨的肩膀,轻轻地说道。

  马啸杨摇摇头。这个一年前因为一次意外事故重伤转业的男人,有一颗坚强的心。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他在得到噩耗后,一直强忍着悲痛,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杜超,而是有条不紊地布置完了工作后,才独自驾车赶到了武警总队。但他见到了自己的老领导,见到了这个犹如慈父一般的兄长,他彻底崩溃了……。

  “还是等小杜完成训练任务后,再通知他吧?我怕他会承受不了。”良久,马啸杨哑着嗓子说道。

  徐杨勇若有所思,但很快痛下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坚决不行!这是个常规训练,部队不会受到影响的。他要是个男人就应该要承担起责任,我这就去找他,我要亲自去找他,你和我一起去!”

  徐杨勇在路上接通了大队长骆敏的电话,然后通过骆敏用单兵电台联系上了杜超。徐杨勇很沉着地对杜超说道:“我是徐杨勇,马上联系你们大队长,报告准确方位,会有直升机去接你。我在集结地等你!”

  “我们已经纵深推进了一百多公里,这里无法停机。”如此兴师动众和越级通知,杜超立马知道了有重大事情发生,但出于军人的本能,他并没有细问。

  徐杨勇打开随身地图,迅速作出判断:“我在三号公路四十五公里处等你,在你的正北方,离你那里应该在二十公里内。我给你三个小时时间!”

  两个半小时后,气喘吁吁地杜超远远地看见了徐杨勇那辆福特车。徐杨勇站在车下,神色凝重地盯着杜超。

  “报告徐副总队长,战狼大队突击中队队长杜超向您报到!”杜超举起手,朝着徐杨勇敬礼。

  “上车!”徐杨勇还完礼,轻声地说道。

  杜超打开车门,一眼就看到了正襟危坐的马啸杨那双红肿的眼睛。他像预感到了什么,瞪着眼睛吼道:“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杜超,关上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徐杨勇用不容置疑地语气低吼道。

  马啸杨别过脸去,杜超无助地盯着这个男人的脑袋,浑身不自觉地颠抖起来。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但他不相信,杀了他都不相信。

  “今天下午,你就起程去西藏,部队的事情你不用再操心。”徐杨勇透过车内的倒视镜盯着杜超,平静如水地说道。

  杜超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但他倔强地仰起头来,不让泪水流下,胸口的剧痛像潮水一般袭来,让他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久,杜超抬起手臂擦干了眼泪,他不相信马稚婷真得会绝决地离他而去。他能接受的最残酷地现实是,马稚婷受了重伤,也许还在医院急救,但她肯定能挺过来。

  杜超害怕他们任何一个人冷不丁地再冒出一句话,他更不敢去问,但他又迫不及待地想听到他们告诉自己马稚婷只是受了伤,只是受了伤而以。

  车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坐在一旁的马啸杨不自觉地紧紧地抓住了杜超的左手。

  “我们都需要冷静地思考,关于人生,关于梦想,关于我们的未来。西藏是我一直魂牵梦萦的地方,那是一片圣洁的土地,更是一个心灵的牧场。我需要沉淀下来,需要一次灵魂的涤荡。那里不仅有高原、有雪山,还有一群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甘愿奉献青春的,最可爱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兄弟,他们像你一样,坚贞不渝地追寻着自己的梦想。等着我,亲爱的,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等着我,亲爱的,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等着我,亲爱的,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

  马稚婷的声音悠远绵长,仿佛隔着时空、隔着重重山恋、隔着大片大片的牧场和奔腾不息的河流一字一字、一句一句,清晰而又模糊地传来……

  “说啊?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一袭白裙的马稚婷站在雪山之颠,咯咯地娇笑着……

  “别来这套!有事说事,那么肉厚皮实地约我干嘛?我跟你有关系么?”一身戎装的马稚婷骑在马上歪着脑袋说道:“来呀,快来呀,快来追我呀……”

  “那个恶梦,我一直还在做着,就像一个恶魔缠着我,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是个军人,我更是个女人,幸福对于我,很简单,简单到只要睡个好觉,做个好梦,然后在每天醒来的时候,都能看见自己亲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马稚婷在漫天的飞雪中,哀怨的声音随着身体越飘越远……。

  “稚婷!”杜超惊恐地一头撞向了前座的后背,然后甩甩脑袋,恍惚中像过了一年、像过了整整一个世纪。

  “不管如何,我一定会照顾她一辈子的!”杜超拭去了满脸泪水,轻声地、小心翼翼地自言自语道。

  马啸杨的泪水又无法遏止地,再一次奔涌而出;徐杨勇闭上双目,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福特车驶进了“战狼”大队,骆敏面色凝重地打开车门,接过杜超手上的狙击步枪,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说道:“兄弟,节哀顺变!”

  杜超用力地推开骆敏,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说什么?你他妈的到底在说什么?”

  “杜超!”徐杨勇低吼一声。

  杜超甩开了所有人,疯了似的奔向了自己的宿舍,“嘭!”地关上了房门。

  屋外的三个男人,静静地听着屋内传来的,低沉的呜咽声。他们没有说话,一个都不说话。一盒烟、两盒烟……直到楼道里布满了烟头,骆敏才上前轻轻地叩响了房门。

  十分钟后,面容憔悴的杜超缓缓打开房门,然后又旁若无人地,缓缓地走向了中队会议室。

  马啸杨递给了杜超一封信,那是马稚婷生前唯一一封让哥哥转交给爱人的信。这封信是一个月前寄出来的,马啸杨昨天刚刚拿到手。

  “亲爱的超,在西藏的每一天里,我都被这里的兄弟们感动着。他们有着这世间最朴实而又最伟大的理想,他们有着比喜玛拉雅山还宽阔的胸怀,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得爱的一群人。比起他们,我就是一颗最渺小的尘埃。从他们这里,我懂得了什么才是无私,什么才是大爱!我在他们的身上,看到了你,我亲爱的人的影子。我错了,我彻底地错了,一个只懂得自怜的人,是不值得人去爱的。我正在为自己当初的无知而羞愧难当,又在庆幸自己在这片圣洁之地及时得到了一次灵魂的涤荡。亲爱的超,我不该拦着你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你飞吧,尽情地去飞!我会陪着你、陪着你一辈子、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吻你,稚婷。”

  满面泪水的杜超,小心翼翼地折起这封信,静静地对马啸杨说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稚婷真得就这样走了么?”

  马稚婷到了西藏后,谢绝了军区的安排,执意要住进西藏军区某补给基地里。因为那里打开宿舍的窗户就能看到仿佛近在咫尺的喜玛拉雅山,湛蓝的天空、皑皑的白雪还有那接天连地的五彩经幡。

  这种景象,在她的梦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次,每一次的景象都和这里惊人地相似。

  这里海拔两千多米,日长夜短,长年积雪难融,日夜温差超过二十度。马稚婷来的第二天,就因为剧烈的高原反应,病倒在床上。

  基地的藏族政委慌了手脚,连夜将她送到了军区某医院,并且打电话给军区分管领导,坚决请求给这位娇贵的女少校重新安排地方。

  死了一回的马稚婷,在医院躺了三天后,带着氧气包,又跟着基地的补给车上了山。然后施展开女人软磨细泡的肉麻功夫,前跟前、后跟后地缠着这个藏族上校,才勉强打动了他。

  马稚婷西藏之行带着两个任务,一是担任文化教员,跟随军区的服务队教授牧民们文化知识;另外就是跑各个兵站和边防哨卡,采写新闻稿件。

  在西藏的日子里,马稚婷几乎每周都要给杜超写一封长长的信,写下自己的所见所闻和感受还有对杜超的思念。但她只寄出去了一封信,而且还是让哥哥转交的,其它的全部塞在了黄书包里。她在考验自己的耐心,同时亦在考验情人的耐心。

  杜超在马稚婷去了西藏以后,几乎每天都要问中队的通信员,有没他的信。左等右等,等了三四个月,就是等不到马稚婷的信。有那么几天,这个表面坚强地家伙,甚至有点茶饭不思。

  杜超曾经去找过自己的老领导,未来的大舅哥马啸杨。但马啸杨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收到过妹妹的信,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哪里。但他又有点自相矛盾地告诉杜超,他妹妹过得很好。

  杜超清楚马稚婷的性子,肯定是她有意在隐瞒自己,在马啸杨那里死缠硬磨了几次未果后,只好作罢。好在,他在军报上接连看到了两篇马稚婷采写的新闻报道,至少知道她还好好地活着。但他一想到自己的爱人顶着风雪,在遮天蔽日的野外,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时,就心痛得厉害。

  如果马稚婷不那么任性,她就肯定躲过了那场劫难;如果藏族政委坚持原则,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跟随补给车去那个海拔近五千米的兵站之前,藏族政委曾经两次找过她。那是个最偏远的兵站,离基地有一百多公里,而且山陡路滑,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连人带车一起掉下无边无际的深渊。几十年来,在这条路上,有数十个战友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上校越是描述得让人毛骨怵然,马稚婷就越是想要上去。她对上校说,自己也是个军人,没有理由回避,如果去不了这个兵站,她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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