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海司作战室里一片沉静，参谋都各就各位，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屏幕。郭东和向南、程亮悄悄进入。参谋长起立要向他们汇报情况。郭东朝他轻轻摇手，参谋长会意，重新坐下值班。

　　郭东看了一会，走出作战室，来到隔壁的指挥部。他知道，潜艇刚刚出航，现在还在领海之内，一时半会不会有重大情况出现。他让向南弄一张行军床来，放在指挥部里。向南知会其意，让人去办。

　　郭东打电话给高亚芳问舰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更新计划拟就了没有。高亚芳说拟定了，正要报请你审阅再交装备部。郭东说不用报给我了，这是急需的，一切从简，你做主。郭东还指示高亚芳让她抓紧天网和信息作战平台的建设，同时抽调人员去空军，用他们现在的数据链联通部队所有军兵种，作为临时过渡，等我们自己的成套数据链完成了再统一联通。接着打电话询问金涛和卢成栋，重点是了解军政两方面各种分队的建设情况。金涛说你现在将主要精力钉在这个重大任务上，这可是重中之重啊，我这里进展很顺利，各分队基本组建完毕，正在熟悉业务。有罗主任亲自主抓，只是心理战和政工战是不是部分重叠了，罗主任建议两分队合并，问郭东是什么意见。郭东问重叠的原因。金涛说了两队的任务指向和具体的内容，说部分不重叠的任务可以列入子任务予以重视。郭东考虑了一番同意金涛的意见。卢成栋说下派的调查了解工作组还在下面，从反馈回来的情况看，陆军和炮兵问题不少，他正在整理归纳。指挥系统各节点网格已经确定，下一步就是分布和并行处理的设计了。郭东说系统设计千万不能搞速度，一定要谨慎，务必第一，要保证系统百分之百无漏洞抗干扰，要预留好未来新设备加入的端口。至于陆军和炮兵的事他亲自来整顿，现在是关键时刻，各部不能松懈。让三个特战队暂停训练进入战备状态。

　　安排好一切，郭东才松了口气，端起早就送到桌子上的肉丝面条。程亮拦住要让人热热再吃。郭东微笑说：“我还没有那么娇气。”说着大口扒拉面条往嘴里送。

　　郭东还没有吃完，突然墙上警铃响起，连忙丢下饭碗和程亮赶去作战室。向南正坐在值班首长的位置上盯着屏幕上移动光点的变化，参谋人员不断口头报告变化了的数据。郭东来到向南身边问出了什么情况。向南说一点整从普间天机场起飞八架飞机沿着琉球群岛西飞，从机型上看有战斗机有预警机还有反潜机，其中还有鹰眼—E2电子战飞机。郭东问是否准确。向南说这是中卫三号监控信号，不会有错。郭东顿时紧张，看这架势，那些飞机一定是冲着袁和平他们去的，难道袁和平他们被发现了？可是转念一想觉着不对劲：两艘潜艇可都是隐蔽出航的，就是在港口被卫星发现失踪了，也不可能知道他们的去向；两艘潜艇都是全隐身的，从太空是侦测不到他们的去向的，还有他们一开始就采取了无线电静默，也不可能捕捉到无线电信号的；两艘都属于静音潜艇，不可能那么远的距离能够捕捉到声波信号。唯一可能的就是，他们的卫星侦测到军港潜艇失踪了，而他们正在南海边缘活动，做贼心虚地害怕，担心两艘潜艇是冲着他们去的，所以派出飞机搜索。郭东命令对他们进行空天跟踪监视，严密注意其动态。

　　向南问要不要通知袁和平他们做好准备，郭东说不必，他们出航就进入了作战状态，这点已经落实在他们的预案以内。这也是对他们最好的考验。参谋长请示要不要上报总部，也给郭东阻止，说时候没到。让歼——11大队做好反电子侦察的准备，在二号海域提前驱离对方的飞机。说飞机数目要略少于对方的，但是强硬程度要超过和压倒对方。

　　向南赞同说这样就误导了对方，以为我们只是在近海操演，同时那里完全是我们的领海范围，维护领空和领海安全完全是合法合理的主权行为。郭东没有搭理向南的话，指示让驱逐舰支队派两艘舰艇离港在一号地区佯动，造成随时增援和拱卫二号地区的任务潜艇。郭东的这个安排很能迷惑对手，将他们的注意力聚焦到一号和二号海域，从而让潜艇绕道三号海域前往任务海域。

　　此时，袁和平他们刚刚离港不久，处在一号海域做中深度潜航。突然，他接到报告说有来自空中的电磁侦测。袁和平马上命令下潜五十米加速处于1076艇下面，保持和1076艇同步。一阵紧张操作后，两艇上下重合，并很快连接了水下有线通讯电缆，同步行进。行进了不到半个小时传来声纳长的报告，在右舷十七度捕获声纳波。袁和平马上给两艇下达同步右转十五度的命令。两艇同步转向，迎着声纳波潜行。这样做，声纳波探测到的就是海中大型动物那样的反射波。声纳的探测波先期确实引起对方的高度重视，P—3和E—2同时带着护航机转向飞向一号海域，但是，没过五分钟又折回飞向二号海域。

　　袁和平指挥着两艇通过了水下固定声纳点，让声纳室锁定这个声纳的坐标，同时让航海长规划一条沿着二号三号海域边缘绕行，再直插四号海域的行进路线方案。很快行进路线规划好，在指挥屏幕上显示。袁和平对各点到达的时间重新确定，然后，发送给1076艇。同时分离两艇的有线通讯联络，按照规划的路线坐标和各点到达的时间自主潜航。

　　海指作战室，已经担任临时掌控全部队的中心。郭东在下达一系列任务命令之后，命令高亚芳接通歼11—B机群的数据链，做好反电磁的准备，命令歼11—B大队起飞四架电子战飞机、两架电子情报收集机，一架预警机和四架护航机执行驱离任务。

　　半小时后，空中机群在一号海域向对方发出警告，反复说明这里是我们的领海和领空，请他们马上离开。但是对方毫不理睬，说他们是在根据世界公约有权在国际海域空间自由航行。我方预警机发出一组有力的坐标识别数据，说明这里是我国的海域和领空。对方既不理睬又不回答，继续搜寻，其电子战飞机突然实施电磁干扰，妄想凭着技术优势压制我方。我方飞机顿时失去了通讯和搜索的主动权，机群之间的联络瞬间中断，荧光屏上不是雪花点，就是出现各种时断时续的扭曲的电磁图形，啸叫一片。预警机适时启动了反干扰预案，电子战机适时启动了应对措施。双方进行了一场看不见的空中电磁绞杀战。一时间屏幕上时而正常时而雪花和扭曲波纹迭现。他们进行了多轮多批次的对抗，谁也没有能够彻底压倒对方。带队指挥员何栋很是兴奋，原来想象中在电磁战里从来没遇到超强的对手也不过如此。他拒绝了高亚芳要求接管电磁战指挥权，说我们有必胜的把握。

　　何栋哪里想到，对方现在正在实施的是试探性的进攻，见不能控制对方，反而己方略处于劣势，于是使出了磁暴炸弹。何栋在拒绝了高亚芳的同时，也没有盲目乐观，指示应急组做好监视，准备随时启用反信息狂潮和信息磁暴。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当对方的磁暴袭来，还是立马陷入全面瘫痪之中。

　　好在高亚芳接受了郭东的命令，带着他们的干将们一直坐守机位。从何栋的自信拒绝开始，她就预感到将要发生重大的变故，因为对方可是超强，那不是能用藐视应付得了的。可是，他们也是第一次和这个超强做对抗，这可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心里没有底，再自信的人在事变面前都不免紧张。高亚芳还好点，手指安放在键盘上做随时输入状态，只是手心里沁出汗液。高歌、梁雪和郭东升等人紧张得眼睛都快要爆出眼眶了，死死地盯着计算机屏幕里电磁信号的变化，整个身体甚至思维都不是自己的了。高亚芳忙里偷闲地扫了他们一眼，说没必要这么高度紧张，太紧张了会在输入时出错的。他们似乎都没有听到高亚芳的提醒，泥塑木雕般地盯着屏幕，双手处于待敲击状态。高亚芳看看屏幕，起身离开想让大家稍事休息缓解紧张。

　　“不妙，磁暴侵袭……”是郭东升变了调的惊呼。

　　高亚芳立即坐下，手指便敲击键盘道：“六号数据包！”声音未落，室内响起一阵繁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他们都知道六号数据包就是应付骤然闯入的强磁暴而设计的阻拦手段。顷刻间，屏幕上的雪花点稀释了。高亚芳命令立即使用二十九号病毒库，那是要压制对手，瘫痪对手的计算机数据库而设计的。同时，让预警机上的何栋适时启动电磁发射器。

　　在后方的高亚芳和前方何栋的共同操作下，对方没有了优势，带队的飞机先掉头远遁，其余飞机随后逃逝。飞机上通话器里立时响起了一片欢呼。郭东在作战室里清晰地听到麦克风里的欢呼。他没有高兴，对着话筒发令道：“蓝天，蓝天，我是崇岭，听到请回话，完毕。”

　　“崇岭，我是蓝天，我是蓝天，听到了，请指示。”

　　“蓝天，不要追逐，原地巡航，然后返回。”

　　“是！”

　　对话完毕，一直在盯着大屏幕的郭东感到有点虚脱，靠到身后的转椅背上，想闭目休息一会。一个参谋报告说广空来电话问是不是我们派出飞机前出二号海域了，目的是什么？郭东道：“告诉他们，我们这是例行紧急演练，没来得及事先通告他们。请理解。”

　　参谋跑回回电话。

　　郭东刚刚要小寐，参谋长向他报告，说总参询问怎么派飞机和军舰出动了，怎么干这么傻的事。郭东立即起身，走到大屏幕前，对着大屏幕上临时开出的一个窗口报告和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