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郭东叫住卢成栋和高亚芳，让他们就在会议室里商定对策和实施步骤。具体的技术运用卢成栋插不上嘴，高亚芳说技术使用由我们来实施，地点和方式的选择我可没有经验。实际上把球踢给了郭东，高亚芳其实也不是在推诿，她真的不懂这些。卢成栋由于不理解技术内容也不好擅自做主。郭东问高亚芳你们设备是借助地面固定雷达实施的好还是远离固定雷达另辟地点的好。高亚芳说：“地面固定雷达只是用于平常探测，战时根本不能指望派上用场。在战时，会在对方第一批打击中损毁，所以，我们大可以借助现有的地面雷达站实施。对方虽然发现了异常也不怕，反正我们战时也不指望这些雷达。相反，还可以让对方形成误导，以为我们的雷达升级了，出现了新的功能，让他们徒费脑筋和银子吧。”说罢，她露出一丝得意，只有在这个时候，高亚芳才享有真正的轻松和愉快。

　　卢成栋点头赞同，说这个办法可以一箭双雕，既迷惑了对手又暗中实施了我们的意图，让他们摸不着头脑，我们也不损失什么。郭东告诫高亚芳要做好对方发现雷达信号异常后实施干扰和压制的准备。高亚芳让郭东放心，说：“这些我们都做好了预案，保证能让他们相信这个雷达只是升级了而已。他们要是采取自保或者主动压制，我们也有多套措施对付。”高亚芳说时自信满满。郭东提醒她要做好对方孤注一掷实施电磁战的可能，说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临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卢成栋笑话郭东太过小心了，那只不过是对方一架电子侦察机而已，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电子战机，值得如临大敌？郭东眉头紧皱，说：“战略上要藐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们不能输，输了他们就会变本加厉，后面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来。最细小的往往最能够影响大局的，这就是一拳打得开，免得百拳来。”两人不再说话，默认了郭东的话。

　　郭东请卢成栋和防空部队接洽，由高亚芳临时调动姚标的防空旅资源实施“猎取”行动。对无人机不要干扰，说让它嚣张，诱其深入。高亚芳不知道何故，问郭东为什么这样。郭东不回答，说：“你只要遵照去执行就是了。”卢成栋伸出大拇指道：“这一招高明！我保管他们在吃了苦头后再也不敢嚣张了。”

　　高亚芳带着疑问离开了会议室。郭东这才询问卢成栋对两个陆战旅旅长的态度。卢成栋知道郭东的意思，建议郭东让陆战旅和丛林特战大队来一场演习。说陆战旅在装备、火力和人员上远远超过了特战大队，如果他们打成了平手，我看他们还牛逼什么。郭东觉得这个敲打不错，说要打就全面深入地让两个陆战旅对付一个丛林大队。卢成栋睁大了眼睛，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说军力上的悬殊，光从装备上，他们可都是有各自的侧重点。陆战旅可都是重装备，执行的是强火力地面大集团推进作战，而特战大队因为执行的是特种作战，装备的可都是灵巧的轻武器。这样两支性质根本不同的部队怎么可以处于同一级别的进行比较？他提出让陆战部队和特战部队对抗纯粹是试探郭东有没有真的这样打算，哪想到郭东还当真了，而且还让两个旅对付一个特战大队，这岂不是天方夜谭？他急忙说要是特战大队败了怎么办？郭东说那也没关系，说明童天照、郑克爽他们确实有值得牛逼的地方，还可以在这个演习里发现双方的问题。

　　卢成栋道：“可是，这个是极不不对等的啊。一个旅都是不对等的，可是现在你居然要……”

　　“战争没有什么可是，也没有什么法则让双方共同遵守，对手正是要找你的不足给你致命的一击！我们就是让部队在任何时候都能顶住压力，变不可能为可能！这就是我们这支部队的特质。这也是可以彻底征服那两个牛逼筒子的最好办法。”

　　“你不是让金政委他们去做工作了吗，你这是……”

　　郭东抬手示意，说：“我知道政委和罗元兵是狠不下这个决心的，他们的做工作反而助长了那两个人的骄狂。这样做也是我所需要的彻底解决办法！”

　　卢成栋方才明白郭东的用意。郭东要先骄兵，后彻底降服。想法不错，但是这个想法也太过大胆了，如果让陆战部队取胜了，反而适得其反，因为在卢成栋眼里要动用两个陆战旅和一个特战大队对抗，不用进行真实的对抗，特战大队就输了。他可是深刻了解一个陆战旅的威力有多么强大的，那些钢铁洪流一旦启动，谁能抵挡得住？他们可不是二战时期的机械化部队了，而是充分现代化和信息化的钢铁洪流了。就这样，郭东还让两个旅一起上，这不是用两头凶猛的狮子对付一只羔羊吗？卢成栋心里看到的是一边倒的情况出现：特战大队结果是被彻底歼灭。除此，卢成栋还担心郭东这么做会让金涛和罗元兵事后知道了心生间隙，影响团结，说上次你搞的全员动作那可是让金政委他们到现在都耿耿于怀的。郭东呵呵一笑说：“你放心，这事不就是我们两个知道。即使他们事后明白了，金政委应该理解，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吧。”

　　“难说！”卢成栋还是坚持己见。郭东不和他讨论这个，让卢成栋赶快草拟通知，说不要给他们规定任何条件、演习地域和准则，军民不要搞转移，完全按照突发战争模式来，只给他们出示开始的时间。等高亚芳执行完这次任务，你和高亚芳协商在他们两军有可能进行较量的地域安装监视器和传感器。信息对抗有高亚芳派出互不相关的两组人加入两边。卢成栋问：“高部长那边有这个独立的单位吗？”郭东说：“这个高亚芳开始的时候就做了这方面的规划，他们那些子单元就是为各部队准备的。现在也是考验他们的时候了。陆航、空军、炮兵和二炮短程导弹营也按照战争预案归属他们调动使用，在演习中，为了减少误伤，一律使用模拟装备。”

　　卢成栋说现有的模拟装备只能装备一个建制旅。郭东说：“这个我和大区首长借调，你现在只管和高亚芳布置安装那些器材。之前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决定。”卢成栋张口似乎要说话，郭东起身道：“就这样吧，我还要去信息部摸情况，完了直接去空司，大区那边的模拟装备，你给朱副司令打电话，请求支持。”

　　袁和平编队在进入内海后立即上浮，让靳国华自己直接给海司报告情况。海司接到报告后，指示他们按照正常航线归航，特地派出海航两架歼轰7护航。

　　码头上，军乐队摆开架势侍立等候。向南和程亮率领除了参谋长之外的所有司政后机关主官等候袁和平他们归来。袁和平命令靳国华的1076艇越过先锋艇，当先进入港口。他这是把最大的礼遇和耀眼给予1076艇全体官兵。靳国华推辞不掉，只有接受，命令前行。他在命令里说：“同志们，我们这次是为祖国赢得了荣誉，但是，这不是我们一艘舰艇的荣誉，是我们支队的，是全体海军的，也是我们崇岭部队自建以来的荣誉。郭司令可是全程坐镇指挥，袁支队长规划了我们每一个行动细节。我们千万不要骄傲，也没有本钱骄傲，因为这次对手吃了哑巴亏，他们势必警惕，会想办法对付我们。我们今后所面临的困难会更多更艰巨，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现在我命令，除了必要的值班人员，剩下的全部出仓，接受海司的检阅。”

　　各部门长先后回应执行。

　　1076艇在岸上军乐队的雄壮欢快的进行曲里徐徐驶进军港，岸上的人们翘首以待。

　　出艇后，靳国华笑着请政委孔庆元先行。孔庆元边整理军容边说：“老靳，上去前是不是和袁支队沟通一下？”这个话和此时的场面和气氛不搭调，显得突兀。靳国华知道孔庆元所担心的，道：“用不着，海司要是明白人不会因为这个来大动干戈，要是胆小怕事的那也没有办法！没必要让袁支队担担子！”

　　“哎呀，你啊，袁支队可是向司令的老同学，也和郭司令说得上话的，你总……”

　　“不用了，我们戍边就是卫土，用什么办法执行任务那是前线指挥员的事情。我想他们不会连这个都不理解吧。”

　　“可是，这个事情不是太大了吗？大得连总部首长可能都不能够独立承担呢。”孔庆元看到靳国华的严肃颜色，连忙说这个决心我是参与和支持的，不是你靳国华一个人的决定，要荣誉也要给我一份。说着，两人互看，同时发出哈哈大笑。

　　他们刚刚在艇面列队完毕，袁和平的先锋艇随后也完成了列队。两舰以1076、先锋艇的顺序先后通过防浪堤。码头上响起了礼炮声，军乐队奏响了凯旋曲。两艇汽笛长鸣致意。码头上列队官兵鼓掌欢迎。高兴的呼喊声掩盖了军乐声。

　　两艇一里一外徐徐靠码头。向南示意，军乐队停止演奏，人们停止了欢呼。

　　袁和平和靳国华侍立艇上领队位置，先后以嘹亮的声音高呼，敬礼！两舰水兵齐刷刷地抬手向码头上欢迎的人群敬礼。向南等人敬礼回应。向南高喊道：“欢迎同志们胜利归来！同志们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两舰官兵齐声高喊。声音在码头上空盘旋不去，久久萦绕在所有官兵们的心头。此时，所有的人都在高兴，不少人流下了热泪。一个白发老将军也站在向南他们身后，哑着嗓子高喊道：“同志们，多少年的屈辱被你们一扫而光了！你们大长了中国海军的志气！我老头子终于见到这一天的来临了！就是现在死了也值得……”老将军以手掩面，泪水从手指缝里溢出。

　　袁和平高声呼喊道：“全体都有——向我们的海军守护神敬礼——”

　　刷的一声，不仅两艇官兵，还有码头上岸上的所有听到口令的官兵都向老将军敬礼。

　　随着两艇缆绳落实到绳墩拴牢，两艇安静地依傍在码头两边。官兵们上岸，立刻陷入狂欢的人群里。

　　袁和平他们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他们没有过分地狂喜，而是默默地坐上吉普车，在向南的车子后面驶向支队部。他们都明白后面所面临的将是什么，但是都觉得当一回海军，能够这样扬眉吐气一回怎么说都是值得的。他们尽管不是坐在一辆车子里，但是心里想的都是一样，英雄式的自豪和悲壮同时主宰着他们。

　　向南和程亮没有带领他们进入支队部会议室，而是请他们进入支队作战室，在电子屏幕前面排列立正。向南冲大屏幕上郭东的影像高声道：“报告郭司令，我们的英雄归来了，要向首长报告！”

　　郭东道：“你们是我们民族的英雄，是我们崇岭部队的骄傲！我代表崇岭部队向你们致敬！”说着抬手敬礼。又道：“希望你们抓紧时间总结经验，做好后面的应对工作。因为我们的对手肯定会因此而睡不着觉。总结时，请不要纠缠不必要的东西，你们的事实证明了你们的正确性！有些问题我们会向总部说明的！”

　　“是！”向南似乎也激动了。靳国华听了，眼里溢出热泪，刚想对着屏幕说几句，郭东的影像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