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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杜缨娘》 作者:吴绍阶,方春光

第14章 往事如萝 身负重伤陷囹圄(1)

  睡梦中的时三眺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眼珠子,久久没有转动。

  屋里一片漆黑,静得没有一点杂音,只有缨娘匀均柔和的呼吸声。时三眺静静地呼吸着久违了的气息,慢慢地品味气息中的女人味,任由她的气流在自己的颈脖上抚摸。如痴如醉了好一阵,这才慢慢转过头来,打望了一眼枕在自己胳膊弯里的女人。尽管连缨娘的轮廓都看不见,但他能想象到臂弯中女人的娇嫩与祥和。

  时三眺对杜缨娘的身世知道得也不多,听她零星说过一些事。

  缨娘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娘,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还有娘。记事的第一印象里,只有一间石壁石顶石地石门的石屋,屋子建在悬崖峭壁上,门对一道好高好高的石壁,脚下是一条涛声不绝的江,第一次向下望去头晕目眩,夜里无数次掉下去,好久好久落不到底,吓得她直叫“爹爹”!醒来才知又是一场梦。

  石门外没有路,只有一道贴着石壁顺着向上爬或者倒着向下退的石梯,爹爹经常挎着小背篼,拉着她的4、手,攀岩越涧,挖些树根采些野花回来,在石头上。

  后来她长大了一点,爹爹才告诉她,我们住在风箱峡里,门口这条江叫长江,对面和脚下两道上人云下接水的石壁,就是一门锁巴蜀的夔门。

  门边目卩道梯叫孟良梯,杨家将的忠良都是从这架石梯上去得到安息的,住的石屋就是传说中诸葛孔明藏兵书宝剑的地方。

  缨娘曾好奇地问爹爹“你教我读的书是不是孔明的兵书教我练的剑是不是诸葛的剑法?”

  爹拍着她的小脑袋说:“傻闺女,爹爹可不敢贪诸葛孔明的神物宝藏,你学的武功是爹爹家传的蛾眉剑法,你背的书目是药王妙应真人的千金要方。”

  爹爹特别叮嘱缨娘说“如果爹爹今后照顾不到你了,就去找你的大师伯岳长贵……”

  1933年初春,爹爹考虑到缨娘已经长到13岁了,再将她困在石窟里可能误了终身,于是离开风箱峡搬到了白帝城附近的集镇上。

  杜缨娘的人生由此发生了巨大变化。在易城做桐油买卖的师伯岳长贵,从重庆组织了一批桐油,走长江到了风箱峡的大溪口,被桃花山悍匪刘响马洗劫。土匪追杀随船保护货物的师兄岳如飞,被送药路过此地的杜缨娘救回诗城。

  岳如飞在缨娘家养好伤回到易城,父亲从他的伤口上发现蛛丝马迹,遂带着岳如飞西上三峡,在诗城找到销声匿迹几十年的师弟杜半闲,力邀师弟杜半闲去易城在药房坐诊。

  缨娘到了易城,师伯有意让她与岳如飞订亲。缨娘自小在峡谷长大,刚出高峡到平原见世面,加上岳如飞仪表堂堂,说话处事都有一定的风度,分寸拿捏尤其适度。杜半闲默认了这门亲事。

  订亲不久的岳如飞到阳城收购了三襄商铺,只有两年时间就做成了商行,于是把易城的杜半闲父女请到阳城开药铺,让缨娘做掌柜。

  时三眺把缨娘从阳城救出来,一路紧赶到荆沙,在那里为她解毒疗伤。

  暗器上的毒只有缨娘自己可解,可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时三眺情急之中找出缨娘曾经救他时留下的那个药瓶,小心翼翼地刮出一些残存的粉末,琢磨了一天一夜,毛起胆子配了解药给缨娘服下。

  两个时辰过去了,不仅没有一点解毒的迹象,伤口反而由紫变黑,连嘴唇和眼眶都成了胴灰色。

  时三眺急得团团转,拍着脑袋回忆在三襄药铺为杜半闲整理医案时的方子,试图从中寻找到与解毒有关的印痕。

  他对着自己的脑袋一拳砸下去。这一拳竟然砸出了主意:“把缨娘弄醒不就有救了吗?大傻瓜!”

  杜半闲曾告诉过他一个醒酒汤的方子,时三眺也没有细想管不管用!亲手熬好给杜缨娘灌下去。半个时辰后,缨娘果然醒来,刚说了解毒药方又昏迷过去。

  杜缨娘的毒解了,她与时三眺的疙瘩也由此松解,杜缨娘也把当初救他的一些细枝末节说了出来。

  杜缨娘承认是自己为他治的伤,但不是她发现的,她是接到飞刀传书,让她去一个废弃棚救人。

  杜缨娘没有告诉时三眺,飞刀传书的是谭应洪手下的武术教官田秀武。他随行去了岳如飞那里,但没有进门,一个人在院子闲溜达。

  谭师长大概被时三眺吓昏了头,战战兢兢出来,由几个卫兵护着走了。田秀武在后院听到异响,赶过来时正好撞见时三眺晕倒,将他救到了废弃棚。田秀武注意岳如飞很久了,知道岳家上下每个人的底细。因此回来飞刀传书让缨娘去救人。

  杜缨娘此时对岳如飞的仇恨日渐膨胀,她要赶回阳城,搞清楚岳如飞为什么变得如此让人可怕,这样毫无人性地对待自己,她要讨回这一镖的。

  时三眺安排的眼线回来报称,岳如飞对外声称杜缨娘与时三眺私奔失踪,杜半闲气出大病,已回易城修养。三襄药铺被迫关闭,但新开的洋布行由他自己亲手打理,一切都很正常。

  时三眺劝杜缨娘暂时不要回阳城。根据当天的情形,岳如飞一定与日本商人有勾结,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经过咱们这一次搅局,定会加大防范,回去报仇很可能陷人早就设置好的圈套。不如冷处理一段时间,再找机会回去把事情查清楚。

  杜缨娘接受了时三眺的建议,随他一起来到孝感,在大凤城创办讲武堂,暂时栖身这里。

  时三眺办的讲武堂,明地里是讲武授艺,结识天下英雄豪杰,暗里却是招兵买马,组建蓄谋已久的绿林武装。

  杜缨娘默默地看着讲武堂里的时三眺,他正激情地给大家讲兵法。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接受时三眺的劝告留下来,在这里等待时机,报仇雪恨。

  近一年的经历和变故实在太大了,让她感觉到一种恐惧,正一步步向她袭来。这些人和事里,岳如飞和时三眺是两个最重要的角色。她不能不一件件地翻出来进行别,想从中找到答案。

  时三眺第一次出现在三襄药铺,她就怀疑他的企图不善。他用那种不可理喻的方式进了警备司令部的大牢,逼迫自己去救他。

  岳如飞怎么会那样轻易地中计,将时三眺从大牢里救出来,又轻易地在药。

  时三眺死皮赖脸留在药铺,口称是向自己报恩,傻子都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他白天在药铺当伙计,晚上去岳如飞的商行蛰伏,这更让她坚信时三眺不是什么善类。

  阳城人都知道她是岳如飞的未婚妻,没有人敢打她的主意,只有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看她的眼神总有那么一点点邪光。而岳如飞不是没有觉察,却也视而不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二人都装傻卖乖,究竟是啥居心?

  她本来是跟踪时三眺,却意外撞人岳如飞的暗道。在目卩间地下室看见岳如飞正与上海商人秘谈,像狗一样点头哈腰,口口声声愿为大日本帝国赴汤蹈火,尽[、效忠。他是什么时候跟日本人勾搭上的,又要为日本效啥忠?

  她在大厅顶部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骂岳如飞不是人,不料脚下一沉,落人了圈套。当时三眺也来到地下室,岳如飞又像僵尸一样地出现,与几个武士对付自己和时三眺,并且用毒镖对自己痛下杀手。他怎么一瞬间变成了恶魔一样的岳如飞,温文尔雅的岳如飞哪去了?

  她现在知道了时三眺是土匪,而且是上过学堂身怀绝技并被官府悬赏五千大洋要人头的四方寨总架杆。看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为啥误人?

  她越来越乐意跟时三眺等人为伍,是因为他最近对前来加盟的江湖人士,都以“抗日救国”作为理想和目标。她不懂什么主义,但她能与他们一起痛恨贪官污吏,怜悯百姓。

  她已经认定,时三眺和这一帮绿林好汉不是那种杀人越货的土匪,他的小痞子形象渐渐高大起来,开始在她心里占据着越来越重的位置。

  杜缨娘想到这里,脸上一阵发热,心慌意乱起来,赶紧“呸!呸!”两声,起身去为他们端茶递水……

  时三眺把讲武堂与四方寨完全分离,互不来往。讲武堂只结识江湖上的朋友,为那些因江湖恩怨的武林好汉提供避难栖身之地。

  杜缨娘开始只帮忙料理点内务后勤之类的小事,久而久之,投靠讲武堂的江湖人士多了,就从后台走上前台,结识了许多功夫了得的会家子。

  讲武堂开始步人正轨,杜缨娘已经能够打理讲武堂的日常事务,时三眺便把多数精力放在四方寨,让她完全在陌生和独立的环境里快速成熟起来。一年多时间,她不仅结识了众多绿林好汉,而且武功精进不少,今非昔比。

  武汉保卫战打得满地流火的时候,时三眺带着讲武堂的江湖好汉在鬼子的屁股上狠狠地捅了几刀,杀了上百个鬼子,在大凤山脚下宣誓打鬼子。

  这天晚上,杜缨娘把终身交给了时三眺。

  “不好!”就在时三眺还沉浸在回味之中的时候,隐约感到屋外有异动。他下意识地看看胳膊里的缨娘,她睡得很香。

  突然,屋外枪声大作,子弹如豆似地从窗户钻了进来。说时迟目卩时快,时三眺一只手搂着缨娘,一只手抄起床头的枪,裹着被子一个驴打滚,从床上落到了地下。

  就在他把缨娘扔进床底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和屁股上受到两拳重击,顿觉眼前星星闪烁,整个身子飘飘悠悠滑向无尽的星河……

  枪声稀稀疏疏停了下来。时三眺住的房间被一群人撞开,杜缨娘把时三眺搂在怀里一动不动,她也没管冲进来的是敌是友,就那样无动于衷地盯着怀里的时三眺。

  “总架杆!”撞进来的人大呼4、叫:“****的,我们遭人摸了夜螺蛳!”一大群提着枪舞着刀的兄弟冲了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都傻了眼。

  武子峰也冲了进来,眼前的情景让他的脑子一下子空白。

  “嗨!总架杆还活着,快!快一”过去跟时三眺在军队当过通信兵的小石头摸了摸他的项上动脉,惊呼:“快叫医官包扎!”

  众人一阵骚动,4、石头嘴里激动得直唤“医官!医生!”,撒腿往门外跑,被武子峰一把抓住“嚷么家伙?这里又不是部队,哪来的医官!”

  武子峰跑上前将时三眺搂在怀里,“快!嫂子快给总架杆止血!”

  杜缨娘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从怀里摸出药瓶,抖抖索索地倒出一些药粉来。先是撕开时三眺的前胸,没有发现伤口。接着又撕开后背,两个拇指大的弹口正不断地往外涌血,杜缨娘连掌带药拍上去,企图堵住伤口流血,但很快被渗开,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流出来。

  弟兄们都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止血散搜了出来,这药其实都是杜缨娘用中草药制成的,让他们带在身上,以防万一。但这种药是冷兵器时代的产物,对刀箭之类的小创伤有很好的解毒止血功效,但对热兵器创伤作用不大。

  杜缨娘发现时三眺的后背上还有两颗深陷的弹头,她虽然随父行医多年,开处方治个头痛感冒自然没问题,甚至一般的刀剑伤也不在话下,但对需要外科手术的枪弹创伤闻所未闻。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时三眺的血水流尽,杜缨娘情急之下点了时三眺的几处大穴,希望封住主血脉。还真起了作用,血少了许多。

  “三架杆,我有个主意您看行不行?”小石头冲到武子峰跟前献计。“赶快让几个弟兄去城防团,抓个军医来给总架杆动手术!”

  武子峰眼睛一亮,顾不了去想这个主意行还是不行,放下时三眺就要带兄弟出门。宴大彪一下子横在前面,“三架杆留下来照顾总架杆,我带兄弟们去抓来就是。”宴大彪嘴里说着,已拉了几个弟兄,还特别叫上小石头。

  宴大彪带着兄弟们走后,武子峰让剩下来的弟兄在外面警戒,自己留在时三眺身边盯着他的伤口,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嘴里直催:“大彪兄弟,你可得利索点!快去快回啊……”

  杜缨娘继续倒出一瓶又一瓶的止血粉堵在弹眼上,不一会儿又被渗出的血。

  杜缨娘的眼泪如线串的珠子往下掉,武子峰看在眼里。他知道,这个女人虽然一直没有哭,也没有开口说一句伤的话,其实心里已经承担了巨大的悲痛。武子峰递给杜缨娘一张丝手绢。

  杜缨娘接过手绢没有揩眼泪,又倒了一瓶止血粉,用手绢堵在弹眼上。

  时三眺一直紧闭着双眼,气若游丝,脸色渐渐泛白。武子峰终于沉不住气,一个劲地在房间里走动。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武子峰见外面还没有动静,急得他直跺脚,大骂宴大彪是“粪球!笨蛋!”提起枪冲到门口,大呼:“獐子!蚂蚱一”

  守在门外叫獐子和蚂蚱的两个兄弟冲到武子峰面前,“跟我去一”

  武子峰本来要说“去保安团抓军医”,可是话还没说完,城门外骤然响起密密麻麻的枪声。

  武子峰提着枪朝枪声方向急扑过去。獐子和蚂蚱紧跟在后面,但他们哪里有时三眺教给武子峰的轻功,才追出几步,已经不见了武子峰的身影。

  “三架杆!是三架杆吗?”小石头看见扑过来的武子峰喜出望外,老远就喊:“我们抓到了军医,****的冷子追上来了!”

  武子峰靠近扛人的兄弟,说了声:“你们快回去,我顶住!”

  宴大彪和几个兄弟边打边退,武子峰上前,一边开枪一边冲宴大彪说:“跟我撤!”

  武子峰在心里骂宴大彪是傻子,这样对付保安团的追兵不是引狼人室么?他亮出身子双枪齐发,对追兵一阵猛打,然后向右侧撤退。

  宴大彪不明白他的意思,紧随其后,边撤边还击,直到把追兵引出距杜缨娘他们两里地的曹家坳。

  小石头扶着扛军医的兄弟撒腿快跑,回到了杜缨娘他们的藏身地。他解开袋子放出军医,从自己背着的大包揪里取出手术器皿和药品,拿起驳壳枪顶着医生的脊背,“快!动手术,要是总架杆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敲碎你的脑袋!”

  武子峰兵到坳了来,大和有地形,扭到追兵短火相接。

  “三架杆,这是鸟意思?你带我们往这边撤,又在这个鬼地方让我们停下来,不是明摆着让冷子包饺子?”宴大彪再也憋闷不住,发起牢骚。

  武子峰正忙着对付左侧的一股火力,顾不上给宴大彪作解释。

  “奶奶的,要是白天,老子一个一个敲破你们的沙罐!”宴大彪嘴里嚷嚷着,猫在一垛土坳后面,左一点射,右一连发,把两股追兵压在那里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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