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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林杜缨娘》 作者:吴绍阶,方春光

第40章 虎穴龙潭 鬼子上当祧花宴(1)

  易城沦陷后,鬼子接连发起清乡行动,汉奸特务肆意横行,城里城外弥漫着恐怖气息,老百姓的恐惧越来越强烈。

  城南和城北是鬼子控制最严的地方,城南是阳易铁路的唯一人口,为易城新兴的旱码头;城北是繁荣了上百年的水码头,但最近来往船只愈渐稀疏。

  日本鬼子占领易城后,这两个码头成了最血腥的地方,凡是被小鬼子抓获的抗日分子,都将在这里身首示众。鬼子采取了最惨无人道的方式,城南悬身,城北挂头,一悬一挂,几十颗人头和尸体在日晒雨淋中腐烂,以此打击易城的反日抗战精神。

  端午这天,易城人一觉醒来,就被一个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挂在城北的十几颗人头突然不见了,一颗烧焦了的女人头高高地挂在城墙上。人头一侧,挂着刀剑镖之类的冷兵器,城墙下方贴了一张海大海大的布告,老远可见布告上的人像就是千手观音杜缨娘。

  汉奸赵二苟敲着响锣大呼大叫:“皇军清剿鹞子岭大获全胜,匪首千手观音就地伏法,皇军有令,谁敢对抗大东亚共荣,千手观音就是下场!”

  抗日女匪“千手观音”死了的悲痛,顿时在易城弥漫。

  易城的太阳刚露了个脸,就躲进了厚厚的黑云之中。雷鸣电闪,天地共愤,突然而至的暴雨一直下了两天两夜,城里的老百姓都关门插户,不266敢来。

  第三天上午有人发现城北的墙头上挂着汉奸赵二苟的人头,刀剑镖换成了他的鼻子眼睛耳朵。城南被鬼子扒光了衣服写着“千手观音”的尸体不见了,换成了三具穿着鬼子军装的无头尸。那张布告换成了一张血书以血还血,誓杀倭寇!

  驻扎在易城南郊的日军第8旅团司令部,旅团长吉本贞一少将正召集所属各联队大佐级军事会议。团濑谷启大佐刚刚从阳城赶到,他向吉本贞一行完礼,对他身边挂中佐军衔的青年军官斜觑了两眼。

  吉本贞一少将看出几位大佐对眼前的青年中佐充满蔑视,但这位青年中佐一脸沉静,冷峻孤傲。

  他把青年军官叫到几位大佐面前,说:“这是大日本帝国第一勇士,天皇陛下亲点到华中战场的西大条胖中佐。他将作为大日本皇军实施西进战略的先锋,对中国抗日武装实施专项打击,而且已经取得了实际效果。我相信,有条胖中佐的专项打击,我们运筹半年的易城战役将取得空前辉煌!他今天破格出席会议,将对易城战役前的专项打击作最后部署。”

  西大条胖独自走到地图前,用冷峻的眼神扫了几位大佐一眼,开始介绍专项打击方案。

  按西大条胖对专项打击的解读,华中日军将于秋末冬初进行易城战役,明春挥师西进中国的陪都重庆,进而向西推进,完成与大西南日军的战略会师,实现占领整个中国的目的。但西进战略毫无进展,主要因为活动在华北的八路军和华中的新四军的强力牵制。同时,还不时遭到地方抗日武装的袭扰。西大条胖集训的特种兵大队,其主要任务就是针对新四军和地方日武进专项打,城大战和西进战略。

  西大条胖离开双龙镇特种兵训练基地前,摸清和掌握了四方寨残匪千手观音盘踞在鹞子岭的一切情况。

  他布下连环计,派出一支特种兵小分队对鹞子岭实施突袭,最终将千手观音消灭在猫子岭,同时铲除了占山为王的樊鸿远兵匪团伙。虽然特种兵小分队几乎全军覆灭,但千手观音的人头挂在易城,足以告慰圣战勇士的英魂,彰显大日本皇军誓死效忠天皇,构建大东亚共荣圈的坚强决心和实力。

  “我荣幸地告诉各位,条胖中佐已经将易城一带最为凶悍的匪首千手观音歼灭,为大日本皇军除去了一只烦恼的苍蝇!”吉本贞一拍了拍西大条胖的肩说:“天皇陛下亲笔下诏,颁发大东亚圣战第一勇士勋章,天照大神的子孙当以条胖中佐为楷模,为大东亚共荣建功立业!”

  “将军阁下,请允许我向你提出一个请求,赋予我拥有第8旅团机动部队的指挥权!”

  西大条胖此言一出,几位大佐面面相觑,十分吃惊。如果不是旅团长吉本贞一少将在场,他少不了被抽耳光。

  吉本贞一没想到西大条胖会提这样的要求,在大日本皇军中,军衔等级森严,下级绝对不可能逾过上级,他应该懂得这一条规矩。

  “将军阁下,我的请求完全是为大日本帝国西进战略考虑。时下西进受制,大战在即,战略意图总是不能如期实现。我认为,主要原因是我们的对手发生了错位,大日本皇军暂时的对手不只是支那政府的****,而是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以及跟着走的绿林武装。那些游击队和绿林武装,化整为零,藏于老百姓中,日伏夜出,神出鬼没,运用灵活机动的游击战术,对大日本皇军进行骚扰。若抽出一部分机动部队把他们消灭了,我们就能集中力量实施西进计划。最好的办法就是按支目卩人的说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特种兵大队几百名勇士百炼成钢,个个都是对付这些穷棒子武装的一把尖刀!”

  西条大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把几位大佐放在眼里,一副刚毅孤傲的语气,“我将把特种兵大队划分为若干小分队,配备到诸位大佐的部队。由我统一指挥,采取与他们一样聚散无常的游击策略,整零配合,紧密互动,机动地对他们实施打击!确保我易城战役和西进的胜利!”

  “好!条胖中佐不愧为我大日本帝国第一勇士,为了大东亚共荣,大日本皇军没有汉界楚河之分!”旅团长吉本贞一终于忍住了莫名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出了这番话。

  吉本贞一扫了几位大佐一眼,说道:“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现在我宣布,条胖中佐代我行使第8旅团的军事行动协调权。我将向冈村宁次司令官请示,请授予条胖中佐在易城战役的特别指挥权!”

  西大条胖带着一腔热血离开了吉本贞一的司令部,踌躇满志地回到特268种兵驻地。他立即将特种兵大队分成四个小分队,三个配备到旅团各联队,

  一个由他亲自指挥。

  西大条胖临行前对他们说:“你们是大日本皇军最优秀的指挥官,你们将作为大日本皇军最神勇的武士在东亚战场仓造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

  他站在易城的作战沙盘边,端详一阵,又比划一阵,突然双臂一振,手里的中式飞刀、日式手雷、歪把子、狙击枪、膏药旗、红箭头等器具一应飞出,直扑易城地区的崇山峻岭,眨眼工夫将易城沙盘夷为平地。

  他猛一转身,冷冷地对传令兵说:“请他们进来!”

  刘亦寿领着两名受伤的鬼子军官进来。

  西大条胖走到两名鬼子军官的面前,脸上露出少有的悦色,“恭喜小田君,通过多方验证,你亲手消灭了千手观音,立了大功。司令本部已晋升你为特种兵大队少佐参谋,协助我消灭易城地区的新四军游击队和反日武装!”

  这两名鬼子军官,一名是被穆秀兰救上鹞子岭的小田俊雄,一名是带队突袭猫子岭的特种兵小队长。

  西大条胖走到小队长跟前,说:“你讲一讲小田君的奇迹!”

  鬼子小队长眉飞色舞地讲开了。

  那天我被大火烧得赤条条地逃到寨子门口,想随樊鸿远寻找出口均遭失败,我索性扔下樊鸿远往茅坑方向逃去。当我逃到附近时,大腿和后背被人重重一击,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还闻到了尿臊味,才知道趴着的地方是匪兵平时撒尿的地方。我的脸正好贴着尿湿的地方,力卩上坑地作用,才幸免被烟雾窒息而死。但我的右大腿和右肩胛都中了枪,右边的身体几乎不能动,几次想爬出坑地都没有成功。

  就在这时,我听到游走的喘气声。最初以为是野兽在搜寻猎物,因为这一带常有黑熊出没。我赶紧屏住呼吸,静听由远及近的动静。我从喘气的节奏分析,气息是刻意压抑的,走动的声音带有技术性,分明受过军事训练,断定它不是野兽,也不是寨子里的匪兵。于是,我憋足气力打了一声口哨,紧接着,对方用同样的口哨作了回应。目卩是我们特种兵紧急情况下的联络暗号。

  我隐约看清面前的人,发现他并不是自己带来的特种兵队员,立即作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此人忙用日语说自己就是中佐阁下派到鹞子岭执行任务的小田俊雄,并且说出一个令人惊喜的消息,千手观音已经被他消灭了。

  小田俊雄替我包扎好伤口,我们互相搀扶着来到一处垮塌的地方,他指着废墟堆说“千手观音”就在下面,说完就倒了下去。我这才发现田俊雄受了重伤,伤口还在流血。

  天蒙蒙亮,小田俊雄终于醒来。我找了急救包,为他作枪伤处理。还算幸运,我们中枪的地方都不是致命部位。

  天亮后,我和、田俊雄用手一点一点地扒开废墟,果然从里面刨出两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尸体,她们身旁有大量的暗器。我们相拥而泣,千手观音的确死了。

  最能证实千手观音身份的是已故匪首时三眺留给她的遗物,一本被千手观音随身携带的中国武术秘芨。

  我与、田俊雄好不容易将两具女尸运抵易城,但却遭到中佐阁下的怀疑。

  小田俊雄向中佐阁下陈述了消灭千手观音的经过。他随千手观音的军师吴红金一起逃到猫子岭,开始被樊鸿远的副官关押在一处空旷的院坝里,后来樊鸿远的大胡子营长进来给了他一张纸条,要求他口头传话:“一会出去时见机行事!”

  一直等到天黑下来,大胡子营长又进来在他耳边传达了吴红金的指令:“一会儿只管向欢喜果爆炸的地方靠近!”

  他们出去时,门口的匪兵发给他们每人一只油腻的竹筒,就是被吴红金称作水枪的东西,并一再嘱咐兄弟们,朝“欢喜果”炸开的地方使劲喷。

  小田俊雄拿着“水枪”随大胡子营长向前冲,刚接近匪寨的聚义堂,就见聚义堂的烽火墙外趴着千手观音和她的随从穆秀兰,不停地向聚义堂里扔着土制的“欢喜果”。几名大日本特种兵身体着火,“水枪”里喷出的液体助长火势,聚义堂立即陷人熊熊大火之中。

  情势万分危急,小田俊雄趁大胡子营长指挥匪兵时的疏忽,夺过他手里提着的轻机枪,对准风火墙上的千手观音一阵乱扫,亲眼看见千手观音中弹从风火墙上栽倒下来。就在这时,自己中弹,后面的情形便一无所知了……

  小田俊雄陈述的经过实在太简单,简单得令西大条胖难以置信。西大270条胖听他陈述了十多次,虽然有文字上的差异,但具体细节无懈可击。

  事实上,小田俊雄虚晃了几枪有意放跑了杜缨娘。

  千手观音的尸体运抵易城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难以验明真伪。虽然见她使用过这类暗器,但不能证明是她的。她随身携带的武术秘芨,尽管是西大条胖梦寐以求的东西,但一时难辨真假。所有物证都不能佐证她就是千手观音。

  有一件东西让西大条胖开始相信她就是千手观音。就在西大条胖扒去她身上所有衣物的时候,他意外发现一个胶卷,这个胶卷就是时三眺偷走的“清乡计划”微型胶片。他开始怀疑眼前的尸体就是千手观音。

  小田俊雄被送进战地医院急救。

  为了摧毁千手观音在支目卩人心目中的种种神话,西大条胖找来一名中国女人,残忍地复制出千手观音刚被消灭不久的尸首模型,将头悬在城北,尸体挂在城南。

  千手观音的人头被人换成汉奸人头的当天早上,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雨奇迹般地停了。易城的宪兵立即封锁出人城区的主要交通要道,汉奸特务全城搜捕劫尸人。

  与此同时,新四军独立团首长也得到了这一消息,指示特侦科电告崔松,请他尽快查清事实真相,密切关注鹞子岭幸存人员的动向,必要时尽一切努力给予帮助。

  崔松接到电令后,待在山洞里左思右想。他不相信千手观音会在猫子岭被兵匪樊鸿远和日军特种兵加害。

  那天得到鬼子突袭鹞子岭的情报后,他带领特别分队强行军一百多里,快到鹞子岭时,正赶上鬼子攻人寨子,当即让刘旺财与三名狙击手对鬼子进行远距离点射。

  鬼子突然遭到冷枪的精确打击,赶紧趴在原地不动,寻找打冷枪的。

  崔松一边指挥部队抢占有利地形,一面带领一部分战士直扑寨子,试图通过强攻为寨子里的人仓造突围的机会。

  崔松看见吴红金等人冲出了寨子,迅速抢占寨子外的大垭口,阻击追杀吴红金的鬼子。

  鬼子对崔松实施了三面包抄,企图将他们逼到死角歼灭。但鬼子小队长忽略了眼前的对手,崔松最擅长游击穿插战术。他立即调攻为守,变守为动,指挥战士单兵穿插,构成交叉运动的火力点,从不同方向对鬼子实施火力压芾。

  眼看鬼子将他们逼向绝境,崔松瞅准鬼子的破绽,命令傅大江带两名机枪手绕到鬼子的背后,借着围墙与土丘形成的掩体,对着鬼子身后一阵猛打。这一招立即对鬼子形成了反钳制。

  这时,寨子的围墙后面突然冲出一群端枪的女子,她们以娴熟的战术动作,迅速抢占左右两道剪刀梁。

  鬼子侧翼突遭袭击,立即陷人三面受敌的局面,赶紧调整攻击目标。这样一来,鬼子完全暴露在崔松的正面攻击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鬼子就被崔松率领的新四军和鹞子岭的女子突击队。

  崔松万万没有想到,樊鸿远会带着另一支鬼子小分队,去猫子岭等待吴红金等人自投罗网,更没想到千手观音也会追到猫子岭。

  崔松将女子突击队带回龙潭湾山洞临时指挥所后,立即带上特别分队的战士出去接应吴红金。临走时留下两名轻伤员疗伤,说是请她们帮忙照顾,实际上是想看住她们。

  崔松没有接应到吴红金,带着傅大江和刘旺财赶回龙潭湾时惊呆了,两名轻伤员被五花大绑在山洞里的石柱上。姑娘们怕他俩饿着,在他们面前各悬了半只褪了骨头的烤野兔,想吃就伸长脖子,刚刚够得着;怕他俩口渴,用翠竹做成吸管,一头接山泉,一头绑在他们肩上,扭头就能吸两口。姑娘们已经走了一天,去了哪里,两名伤员也不知道。

  姑娘们去了双龙镇,想在那里找到杜缨娘和穆秀兰,向她们报告鹞子岭遭到鬼子袭击的消息。

  双龙镇已失去了喧闹,一片寂静。原来驻扎在这里的鬼子全部撤走,张家祠堂只剩下残垣断壁。

  女子突击队队长罗蔓带着姑娘寻找杜缨女良。

  罗蔓是杜缨娘从双龙镇带回来的大家闺秀,能识字断文,武功精进最快,不仅暗器功夫了得,还能双枪连击,百步穿钱,姐妹们暗地里叫她小观音。她发出指令“跟着蛛丝寻蚊子,找到西大条胖的踪迹就能找到当家的。”

  姑娘们在张家祠堂发现了“欢喜果”爆炸的痕迹,说明当家的来过此地,还与人交过火。

  罗蔓正在练飞刀,出去打探消息的田桂莲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告诉她一个不幸的消息:“当家的被害了!”

  仿佛一声惊雷,把姑娘们炸得目瞪口呆。

  “跟上!去易城报仇!”罗蔓说这句话时已经冲出去老远。

  罗蔓等人到达易城城门外,一眼就看到城墙上悬挂着当家的头,旁边还有她的暗器袋。姑娘们确信当家的被害了。

  她们冒着质盆大雨,盗走千手观音的遗体,用草药处理后藏在地窖里。然后决定去找西大条胖,为当家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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