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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15章 奉献生命

  国民党军队加大力度进山围剿,红军马上转移了地方。敌军围困万千重,红军连叹口气的机会也没有。红军躲藏在大山里,白天不敢烧火做饭,最多是夜幕降临,人静了才敢生火。住处就是野人窝,随便搭建几个窝棚。随时要准备战斗,准备转移,前沿哨兵连眼睛也不敢眨,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警惕起来。

  负伤红军战士,久拖无药治疗,而且,伤病员越来越多。用于清理伤病员的伤口用的生理盐水也没有了,就是说,连治病的食盐也没了,急得刘书田团团转,卫生员鞠梅说,“首长,连消毒的生理盐水也没有了。”

  “肖勇的左腿伤又犯了,这次伤口化了脓,这该怎么办?”

  “王奇!”“到!”

  “我命令你,即刻下山,去趟老乡家,看老乡有什么治疗化脓的中草药!”“是!”王奇奉命立即刻下山,很多紧迫任务就是由王奇去完成。

  下山很危险,敌人在山下四处设有了望哨,还有侦察兵、巡逻队。王奇刚下山,就被国民党豢养的还乡团丁看见了,“要抓活的!”一直盯梢,最终看见王奇进了云锡连家。

  “好了!快去报告团防司令官,必定有赏。”

  “你盯紧,别让他跑了!”

  云锡连见到王奇,会心一笑。

  王奇说明来意,云锡连说,“你先喝口水,我马上去挖草药。”

  黄昏的时候,云锡连用了一餐饭工夫挖回草药。心想,红军等药是要急用,叫人下山冒那么大风险,下山时不知道注意了没有?好在我平时走路多留点心,山边田坎地头上长有草药都记在心中。我云山儿细心,晓得锦鸡儿草药生长在什么地方,要用的时候找起来现成的。

  云锡连得了草药急匆匆往家走。这么多草药不知够不够?红军伤病员一定很多。我挖草药时候,不知还乡团里人有没有看见?

  草药名叫锦鸡儿,也叫绣花针。

  前脚刚进门,后脚国民党军加上团防兵来了六十条枪,把云锡连家团团围住,就是一只飞鸟也插翅难逃。侯必成在门外大叫,“你跑不了啦!快出来投降吧!”

  天色有点暗,门外敌人一边在嚎叫,一边在拉枪栓,子弹上膛声音很刺耳,敌人提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红军被抓住了,必有一死,连不连累,那是另外一回事。云锡连真的有点急,怪我一时疏忽大意,没有防备,来人不该待在家中。想不到国民党军来得那么快,再想到水井暗格里躲藏是来不及了!怎么办?

  好在云鹤、云山都不在家,只有三子云飞在家。有了!二话不说,叫王奇把身上衣服脱下,王奇还没明白,“你把我云飞衣服换上,待在家中别动。”云飞穿上王奇衣服,还有一支短枪。能做出这等惊人之举,这就是父亲!

  “爹,我明白您的意思!俺这里前后山路我熟,我甩得开他们!”再也没有多话,云飞开了大门,冲了出去,飞快的朝西南方向跑去。

  国民党兵和团防兵,见到红军战士冲出了屋门,大声叫喊,“红军跑了!”“快追!”跟着后面紧追,一边开枪,一边叫喊,“站住!”云飞跑起来快如飞,眼看就要甩开敌人,突然迎面碰上了一股巡逻敌人,“抓住他,打死他!”

  敌人将所有的枪支全指着他,见无路可逃,往东是绝壁,往西被拦住,往南是追兵,只有往东,敌人子弹已经打中了他胳膊,敌人想抓活的,他拿起短枪,胡乱朝敌人放了几机,有没有打中敌人不知道。云飞纵身跳入绝壁深崖,掉下去粉身碎骨。

  在敌人追赶云飞时,王奇拿了一袋盐巴和中草药跑了,感激老乡第二次救了他。他不知道云飞为了救他一命,已经牺牲了!在夜色掩护下,王奇上了山,完成了使命。枪支丢了说明了原因,刘书田不但不责怪他,反而安慰他几句。

  没有想到的事,老乡为了救王奇,儿子已经牺牲了。

  国民党军回头把云锡连带走,当夜讯问,“红军来你家干什么?”

  云锡连笑嘻嘻答,“老总,我不知道他是红军!他说他是过路人,想要进我家来讨口水喝!哪有不让喝的道理,就是贵军来了,只要不嫌屋破,一样请进门喝茶喝水。”

  国民党军对云锡连动粗,“老家伙,看你一点也不老实。来呀!”要对云锡连用刑,抽了几鞭子也没说出实情,好在有蒋文正前来为他说情,“你们怪错了人,锡连大哥这个人,唉呀!我最清楚他,他为人善良,不管是谁,只要路过他家门前,他都要打声招呼,客官进来坐会儿,喝口茶水再走,他天生就是个热心肠人。”

  邻居陈仁贵前来作保,“云锡连这个人,天生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是个善人。”

  当听到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一定是朝云飞打来。父亲揪心难过,但是相信儿子机灵不会有事的,我儿会跑,他跑得快,地形又熟,不会有事的,不会死的,他可能甩掉了敌人。心一直在狂跳,自己安慰自己,我儿会回来的。等了三天不见儿子回来,眼泪在眼圈里流动,我儿云飞,肯定是死了!伤心又不想让他人看见。过了些时,云鹤在终南山前后找遍了,连尸骨也没找到,又不敢从民团那里打听,也不知死在何处。

  云飞用他的生命换来了红军战士王奇的生命,刘书田、肖勇、白峰、王奇后来才知道云飞牺牲了!

  云飞年十六岁,正值青春力壮,个头也高。他是为工农红军革命牺牲的,可是他没有参加过革命,只是听了父亲的话,穿上红军战士的衣服。为了引开敌人,跑了几里路,眼看就要脱离危险,刚刚松一口气,抬头看到敌人巡逻兵,前有敌人后有追兵,纵身跳入深崖,付出了十六岁的年轻生命。

  有一年时间,父亲没有了笑脸,遇到熟人强装笑容,人家问他小儿子去了哪儿,只说兵慌马乱,跟人外出谋生了,不久就回来。伟大父亲用儿子生命,去争取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的大革命胜利,换来了千千万万劳动人民的幸福。父亲一直认为,我儿还活着,他活在大山之中,有青松做伴,有云海做伴,有石头做伴,有多少烈士和他做伴。

  云飞牺牲了,全家人不敢哭啊!怕国民党军知道了,怕还乡团知道了,还要强装笑容,笑给这些人看。云飞这惊天动地的壮举,没有人会相信,谁也不会想到云锡连会有这惊人的壮举。连邻居陈仁贵到死也不会相信,一个人肯将亲生骨肉的生命,去换取一个只是外人的生命。这是不可能的,谁也不会这么去做的,连傻瓜也不会这么去做的。

  后人在追忆云飞跳崖时的心情,是不是伤势较重失去了重心跌落下去,还是纵身跳下。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事业,为了理想主义,死不足惜!

  刘书田说:“等我们革命成功了,我一定要回来告慰你的亡灵,要活着的人,因为有了你的付出而感到骄傲。只要是为人类伟大革命事业付出牺牲的人,我们一定会记得你们的。因为有了你们的牺牲,才会取得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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