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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77章 金枣

  莫慧君从杭州回来,亲眼看见日本人杀害中国人,“我一定要鼓励将军多杀日本鬼子,要把日本狗强盗赶出中国。”她把复仇的希望寄托在她真心痴迷的,爱着的这个男人身上,这个男人当然是张虎。日本人杀害我同胞,有不共戴天之仇。

  我看透了蒋官玉,他所谓的舍得、舍得之道,对上级行大礼,不光送金银,更送漂亮女人。府中上下的女人,只要张虎等幕僚看得上的,蒋官玉都可以送。用他的话说:“女人,只要有银子,顺手就可以抓起来一大把,再疼爱的女人被别人用一下,又少不了身上一块肉,何况是送给大将军!任何人只要维持我蒋府的利益,维护我蒋府政权,想要拿什么、要什么,我就送什么。”

  蒋官玉想必是真聪明,“枪杆子里什么都有,有金钱,还怕少了女人。我是个商人的头脑,只要有好处给我拿,不管他妈,我妈,都是好妈。我是富甲一方,每日山珍海味吃腻了,只要能长寿,什么样神丹妙药都要尝尝。”

  就有术士给蒋官玉献秘方,吃什么玉女阴津长生不老。

  人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然而,莫慧君有情重义,改曹操的话说:宁可天下人负我莫慧君,我不负天下人。心想这时候男人在台上,不懂我的心,我说什么谁也不信。将一颗真心给他,他又如何去理解,又如何相信。终有一天,男人倒台了,必会懂得。

  多数女人是这么想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本事可大了,想要管住他是管不了的,等到他老了,动不得了,你再看他有多大本事。将军啊!你要抗日杀敌!

  莫慧君为了张虎,与祝雯雯之间少不了争风吃醋,一度是那么好的姐妹,如今变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所谓好姐妹,雯雯只是借助莫慧君掩人耳目罢了!莫慧君一直看不透祝雯雯的心,这个深藏不露的女人,她到底在干什么?莫慧君一点也不清楚。只晓得她和她都从怡红院里出来。有一次半夜,莫慧君看见祝雯雯穿一身黑衣偷偷出门。

  旧社会,戏子与怡情院是一回事,莫慧君是戏子出身。

  莫慧君反复揉眼睛,怕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错觉。

  “不可能是她?”“一定是她!”

  “不可能是她!半夜,她穿套黑衣出门干啥?平时看她那么柔弱无力的女人!这个人行动那么敏捷,怎么可能是她呢?”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要去看个究竟。

  莫慧君这么做,是在把自己推向最危险的边缘,步步进入了一个相当危险又可怕地带。人生难得糊涂,不知道的何必要知道,不明白的何必要弄明白。莫慧君一定想要弄个明白,来到祝雯雯房前,偷偷往房里窥探。心想,如果被人发现了,就以借把剪刀为名。莫慧君心里很紧张,身边有点响动就害怕。越紧张越出事,一不小心绊倒了院前插花的花瓶,发出“咕嘟”一声,好在她出手快扶得快,声音不大。

  舔破窗户纸,用一只眼睛朝房间窥视,影影绰绰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不对呀!床上不是有一个人呀?”莫慧君正在疑惑不解,听到不远去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轻得似猫步,不是夜深人静,根本听不出来。

  雯雯立过誓,谁要胆敢破坏我的行动,无论他是谁,我都要他去死。莫慧君,你无非是我一块挡门砖,一块挡箭牌,一个十足的妓女,胸无点墨,更无大志。

  蒋官玉还有一大爱好,饲养大动物,家里养了几只大黑狗,狗头长得像狮子,每天除了要吃掉几斤猪肉外,还要加几只鸡几斤白米饭。富人家养的一条狗,日子过得比几十个穷人的日子好十几倍,人称此物是狮子狗(藏獒)。

  在蒋官玉眼里,穷人十条命,不能与他家里一只狗相比,他家里的狗,还要请专人来侍候。可怜穷人连口饭也没有吃。蒋官玉右手端着白银烟枪,左手里拿着一根猪排骨,扔向几只恶狗的面前。恶狗见到主人的赏赐,摇头摆尾与主人亲近。

  蒋官玉看到凶猛喜欢咬人的狗,最多的一句,“有几条好狗看家护院,没人敢进来。”侯厚成讨好说,“老爷,还是狗贵啊!”“当然贵,穷人贱骨头,十条命,也换不回来我这一条名种犬。”厉害的狗抢到了猪排骨跑到门外去了,没有抢到骨头的狗紧追不舍。

  蒋官玉看见狗争抢食物场面,阴沉一笑:世道如此,有些人更不过如此。谁敢动我家狗一个指头,我就要他活不成命。我这是藏獒,五十两黄金一只。买十个奴才,不要一两黄金,买十个丫环回来御用,也用不上一两。十条穷人命,不如一条狗命值钱。

  侯厚成说,“员外老爷,终南山上八路军到处招兵买马,是想要扩充势力。”蒋官玉恼羞成怒,“我知道,就是当年红军,还是那一帮穷鬼。什么八路军,是换汤不换药。我最恼恨几个穷鬼,想跟八路军去干什么?不还是想造富人反,穷鬼天天宣扬共产主义。”

  家奴江顺富送来茶水,“老爷,请用茶。”

  侯厚成端出椅子,“老爷,请坐下。”用扇子轻轻给他扇风。

  “那一帮穷鬼,恨我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下他们必是祸害。还想到处招兵买马,我让他招,没那么容易。”蒋哪有这个本事,见了红军只怕不会磕头,直喊饶命,心里害怕得不得了。蒋官玉吩咐,“把秋林给我叫来。”家奴江顺富应答,“是!老爷,我马上就去叫大管家。”“快去!”家奴江顺富,“诺!”一声后退而去,少不了一句,“秀娥,你要给我把老爷照顾好。”“是!”蒋官玉说,“不用了,你去照顾大奶奶好了!”

  吕秀娥答,“我就去伺候大太太。”

  蒋官玉大太太江刁琼躺在象牙床上吸大烟。

  吕秀娥轻轻给蒋官玉大老婆刁琼按摩。刁琼是个很难以伺候的女人,真是又刁钻又刻薄,手法轻了骂,指头重了也骂。刁琼尖叫:“你轻点!下手不知轻重。”

  过一会儿,“怎么,早晨没吃饭啊!你力气呢?”

  “哎呀!太重了!”“没力了,太轻了,我怕你连昨天早饭也没有吃!叫你用点力也不晓得!哎哟!你想掐死我呀!小妖精,花狸狐俏的小妖精。”

  刁琼指甲如剪刀,恨不能一指掐死秀娥。

  “哎哟!”秀娥被掐痛了大叫一声。

  刁琼大叫,“穷鬼生出的儿女,还敢抢富贵。白痴!”

  蒋秋林来了,“老爷!是您叫我?”“嗯!”侯厚成与蒋秋林躬身站在一边。

  蒋官玉说:“有几件事,我要对你们讲,第一件事,佃户欠赋税田租,还有多少没收回来?”蒋秋林回答:“大约还有五百石谷子,八百多两纹银。”

  “怎么会有那么多呀?”

  “老爷,这年头不好,好多佃户欠收。”“欠收不是原因,要尽早把拖欠户钱税粮饷收回来。”“是!”“把家里乡丁叫几个过去,赖账的抗租的全给我抓起来。”“是!”

  “还有,硬是不交租的,把他家子女给我抓来,男丁抓来当长工,女子抓来当丫环当下人。”“是!”“女子长得漂亮点的可以多抵几文银子。”“我明白。”

  蒋官玉咳嗽几声,“第二件事是什么?”

  蒋秋林躬身,“老爷,你问我,在下怎么知道?”

  蒋官玉盯着奴才大声说:“啊!第二件事,是这个样的,门口堰月塘,本来就是我祖上的基业,我决定收回来。还有五百亩紫竹园,还有李次林、李次军兄弟二人通游击队。还有,云鹤上了终南山,日本人怎么会知道他与游击队之间有不少来往?”

  蒋秋林在蒋官玉耳边说:“云鹤这个人懂些法术,他本就是只闲云野鹤。日本人怎么会知道的,日本人在讹诈。”“不一定,不管怎么说,我们对云鹤的事不能不过问。”

  侯厚成回答,“老爷,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心想该敲竹杠就敲竹杠。蒋官玉银烟袋不离手,“你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候厚成答,“此事,我会和必成商量的!”蒋官玉吸了口烟吐出烟雾,清咳两声说,“好!第三件事。田老三这小子,胆敢挖我家祖坟,我饶不了他。”蒋秋林说,“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如此如此这般重头说了一遍。

  “姓田的个个不是好种,不要便宜了田家。”“是!”蒋秋林“嘿嘿”一笑:“老爷!我们并没有吃亏,田家祖坟里埋了一只死狗。我还叫人钉上了桐树钉子!”蒋官玉说:“钉几根桐钉就管用吗?他田家是明的,我们是暗的。”

  江顺富说:“包叫有用,桐树钉不死田家几个,我就不相信。”

  蒋官玉把银烟枪往桌子上一撂,“不行,他田家敢来明的,我蒋家更要来明的。不要显得我们怕了田家不成,明人不做暗事。他们田家有个田慰公。我看田慰公狠不过日本皇军,我要他田家吃不着兜着走。”蒋官玉如今有了日本人撑腰,田家人眼看要吃大亏。

  蒋秋林问:“大老爷,您看怎么办?”

  蒋官玉狠狠地说:“把田家人给我找来,答应我三个条件。第一条,给我祖坟头上赔百担黄土,并且点香,燃放烟花炮竹。第二条,办三桌好酒宴席,当面赔礼道歉。第三条,在我祖坟前面披麻带孝。”“是!”

  蒋官玉伸手要东西,家奴江顺富马上给他点上了灯。“顺富啊!终南山上八路军,什么招兵买马一事,马上去……知道吗?”“我明白!”他的鸦片烟瘾又犯了。躺在象牙床上猛吸一口,大声叫“爽”!

  “这件事还是交给侯必成去办。”“是!”

  蒋官玉接连吸了几口大烟,“把那些人的名字,全都给我记在名单上。”“是!”“你们都记录下来了吗?”“是!”咳嗽几声,又连叫几声“爽快”。蒋官玉说:“对田家三条,少一条就不可以。反了,不给点颜色看看,这几个小财主就欺到太岁爷的头上了。”

  侯厚成答,“是呀!老爷!一定要给姓田的人家些颜色看看。反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蒋秋林说,“老爷,要抓田老三,要多去几个人。”

  蒋官玉说:“你,你带久哥去就行了。把我说的话告诉他们,三条答应了,就饶了他们!”蒋秋林问,“如果他不答应呢?”蒋官玉说:“他不答应?我量他也不敢。我马上叫皇军山田大佐,带上皇军去抓他。话说到皇军头上,皇军前段时间交给咱们的公差一定要办好。三万斤粮食半个月要完成。各家各户给我平摊下去。定下半个月为期限,谁要完不成就砍谁的头。”蒋秋林回答,“是!我明天就把各保的保长召集起来。”

  蒋官玉过足了鸦片瘾来了精神,“等不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得给我全部找过来。还有陈春妈的四闺女,得快点想法子给我找来。有眉有眼的就如传说,如终南山的荷仙姑。”侯厚成问,“如果陈春妈不答应呢?”“你办不成此事,就交给你哥侯必成来办。”心想:陈四女事成不了,必像伍美仙一样下场。不不不,把她交给日本人强奸。

  侯厚成点头,“是,我知道了!”蒋官玉把烟枪往桌边一放,“马上告诉田家人,说此话就是我说的。田姓想翻天做老大没门,只有地狱里有门等他们去。其他的姓氏,有没有这些事?”蒋秋林低头回答,“大老爷,没有,其他应该都是比较老实。”

  侯厚成说:“老爷,你指示,我们马上行动,是送官查办还是乡情处理?”

  侯必成用一计,将陈文秀诱骗上山,和当年陷害伍美仙一样。

  蒋官玉说:“我就是官,官就是我!方圆百里哪个人不知道。方圆百里田地都是我蒋家的天下。租我的田,交我的租。种我的田,就得听我的管教。只有陈氏,除开陈氏有些业田,陈氏祖上与蒋氏祖上有联姻的,其他的都是蒋家佃户。”

  蒋秋林陪笑,“这个,我们都知道!”

  “咳咳!”蒋官玉抽完大烟连咳几声,吐出一大口臭痰,“日本人是咱们靠山,日本人是俺家老表!”侯厚成问,“日本皇军为何又是老表?”

  蒋官玉哈哈大笑:“你们不知了,秦朝徐公徐福三千童男童女就去了扶桑东瀛。世代繁衍人口众多,如今已成大气候!唐朝时东瀛派史节来朝,从扶桑来做官者,开亲通婚者不计其数。世界上只有三个地方与我中华同宗同祖,且同儒家文化。”

  侯厚成问,“老爷指的哪三个地方?”

  蒋官玉哈哈大笑一阵说:“读书的人何人不知,东有朝鲜至扶桑,西南有交趾越南贡,乃中华同文同种也!洋毛鬼子居心叵测。法国人南边侵吞交趾,鸦片战争英国人强开国门。整个东亚支离破碎,匡正只靠扶桑日本了!无论何说中日是一衣带水同文同种。”

  侯厚成点头,“啊,听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这么说来,日本人本系与我们中华同根。”蒋官玉又要烟枪吸了几袋烟说,“对!日本人与我们同根。田氏虽有百亩良田,也是从俺们祖上得到的。不给他,他连一分田地也没有。”

  侯厚成笑嘻嘻说:“老爷,您放心。我马上去办,先把田老三抓来。”

  蒋官玉吩咐:“去吧!再把秀娥叫来。”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老爷吩咐!”

  “快过年了!社戏班子,还有花鼓灯要体面一点!不要被外人看不起,笑蒋府寒碜。”“是!老爷银子怎么出?”“社戏用的银子,从府库中支出!”“是!”

  “秀娥!”“哦!”蒋秋林在她耳边说,“老爷叫你!”

  秀娥穿着青色裙子来到蒋官玉身边,“坐到我身边来,我这里发酸,把我大腿根部揉搓一下。”“是,老爷!”秀娥伸出细嫩的小手指,轻轻的帮蒋官玉作指法按摩。蒋官玉喜欢头枕靠在女人大腿睡觉,一会儿迷糊中睡着,女人冬裙尽在根部,会享受的男人头枕在女人白如玉色的大腿上好休息。

  突然,大门外吵闹声音将他惊醒。蒋官玉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又半眯着,用鼻子嗅了嗅,脸紧贴着秀娥的大腿根部。闻到了从女人大腿内散发出来幽兰般的特殊香味。“外面什么声音?”秀娥小心的回答:“不知道,老爷!”蒋官玉鹰钩鼻子,眼睛像鹰眼一样,“把大腿打开,把里面金枣琼浆给我尝尝。”玉阜全开,“老爷,你看这样行吗?”

  常人闻到的是夹骚臭,蒋官玉闻到的是奇花香,伸出狗舌头来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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