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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军政委》 作者:周建广

第30章 绝源”断“路”(4)

  钟国疆做过二十多年保卫工作,侦破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案件。凭经验他预感到,这起案件很棘手,硬钉于会常有,甚至会是虎口拔牙。作为政治委员和党委书记,他必须旗帜鲜明,给办案人员撑腰打气,别无选择。这就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难忘同常委们个别交换意见的场景。莫得远大而化之,坚持说形势基本上是好的,只须继续努力就行。任长城和黄亚东躲躲闪闪,似有难言之隐。经再三征询,才含沙射影地说:“俭、剑、建这个三字经可不能再念歪啦,大盖帽不能歪戴,法纪不能疲软。”这话说得非常机巧,可作面面观,可以作为对新班子的建议,亦可当作对老班子的意见。两头都可对付过去,谁也不得罪。

  邵兴邦与众不同,打开窗子说亮话:“我分管部队管理工作,对莫得远和王仁厚早就意见一大堆,先是敢怒而不敢言,后是人微言轻,再后来,缄口不言了,反正对牛弹琴,等于不说,不如不说。分区部队五十三起案件事故一直不好好处理,拖泥带水,正不压邪,心不齐,气不顺,松松散散垮垮,小伤小痛和擦擦划划,最后酿成了大溃大烂,想爬爬不动,要站站不起,快要病人膏肓。原因很多,根本原因是党委决策失误,领导不坚强,没有凝聚力,没有真正形成核心。我有责任,大家都有责任。但是,莫得远、王仁厚该负主要责任。”魏德文的看法跟他不谋而合,说得也很激动,愤愤不平。张秋生和哈瓦买提表情轻松,语气温和,说老班子很辛苦,成绩也不少,分区部队还算不错,没有垮。又说,这些年,分区部队确实案件事故太多了,五十多起,平均每年十多起,破草帽的确像座大山。欠债千把万,的确是个天大的窟窿。

  怎么样甩掉破草帽,又怎么样填平大窟窿?他们异口同声,提了一条办法一绝源断路!

  钟国疆初来乍到,莫名其妙,马上问他们:“啥叫绝源断路?”

  邵兴邦没有立即解释,而是选了一个半夜里,带钟来到八家户小院的东墙下,问钟看出什么没有。钟说来的那天晚上,就看到有人从这里经过。邵说:“不愧为大侦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抓住墙中一个木把手,用力一疔,只听哗啦啦··墙打开一个豁口。邵接着说:“看,这就是一个小门,把好端端的大围墙断开了,却把门面房与八家户的路打通了,通到门面房里头,也通向大马路上。”

  “嗯,这是个发明创造嘛。”钟风趣地说,“四通八达,才利于发展呀。”

  邵没笑,唉声叹气的说:“政委,心痛啊。四通八达不假,但不是分区官兵,而是苟一刀那帮王八蛋。我早就发现苟一刀与分区一些人来往过密。有时候开着宝马,西装革履,耀武扬威,从大门穿出穿进。大门哨兵开始还看他证件,时间长些了,一看到油光锃亮的秃脑袋,就朝他笑,吱啦啦,铁栅栏打开了。有时候,他又头顶礼帽,眼带墨镜,身穿大衣,手提大皮包,就从这个暗道悄然来去。多是去莫家,再就是柴守旺和杜守来住处。”

  “噢,我明白了。”钟国疆恍然大悟地说,“这暗道就是歪风邪气的源,违法乱纪的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钟国疆已是烽塔传人,上了这个山头,自然得唱这山头的歌。打心眼里说,他一点也不希望分区任何人违法乱纪,好比臭屁,一旦放出来,谁都会闻到,被臭着。但作为分区党委书记,他必须听党的话,做党的人,为党的利益护花除草,为广大官兵的利益正本清源。

  他把邵请到他的房间,问他如何绝源断路。邵胸有成竹地说:“地区公安署早就调査苟一刀了,保卫科张科长他们协助。我们可以不动声色地借题发挥一下,在内部查査线索。”

  “凭我的经验,这个线索很不好办,但非办不可,非办好不可。”钟国疆坚定地说,“就依你的意见,分区内部查。你坐镇指挥,张家友具体跑线索。”

  邵、张两人原以为钟刚刚上任十来天,不会旗帜鲜明地表态,只会模棱两可,甚至空泛地打打官腔,没曾想钟竟这样大力支持,心中自然非常高兴,张家友还格外感激,觉得钟政委是同仁,心与心比较近,暗暗下决心,大显身手。邵也觉得终于有了扬眉吐气之机,身体力行,恨不得变成孙悟空,长出一双火眼金睛,马上就把苟一刀这帮乌龟王八蛋的丑陋和罪恶看个一清二楚,将他们一个个捉拿归案。

  然而,他们显得急于求成了。钟国疆的预感没有错。两人东奔西走,明查暗访,一连两天两夜几乎没怎么睡觉,也没怎么好好吃饭,收效却甚微。

  租过分区门面房的人,不管男女老少,像事先串通了一样,对张家友说根本不认识苟一刀,从来没与苟发生过经济来往。

  接着,任长城和黄亚东报告,财务、营房等部门的老账都查过了,当年出租门面房的账目都找不到了,找到几个管过出粗房账目的人,他们都说不清具体账目到底是丢了还是被毁了,反正都不翼而飞,化作乌有。

  张家友不信那个邪,跑去找缪师承,想从公安局掌握的材料中挖出点眉目来。没料到,讨了个无趣。缪师承阴沉着脸说:“你来添什么乱?你问我要线索,我问谁去要啊?告诉你吧,苟一刀去向不明!”见张一脸尴尬,吐口气说:“老弟,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回去吧,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家友一时进退两难,硬着头皮向邵报告。邵和他一样,急于啄出蛀虫,挖出硕鼠,惜于不懂办案,并不能化解困难,遗憾地笑笑,说:“张科长,别急。外行不能领导内行,可内行能领导外行。你先休息,我来处理。”

  吃过晚饭,他请钟国疆到他办公室,看看他刚从书店买来的新书《侦探速成1。钟国疆笑道:“速成?没那回事。当大侦探和当大艺术家一样,要倾其一生之心血。还是去我那儿吧。我给你实用的书。”

  到了钟国疆的房间,钟国疆拿起床头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选》塞在他手中,谦逊地说:“老邵,我并非大侦探,也没哈妙招。你向他请教吧。”

  邵兴邦翻了一会儿书,一脸茫然的问:“就这?管用吗?”

  “管不管用,就看你的造化啦。”钟国疆不客气地说,“用兵之道,存乎一心。心诚石头也能开花的嘛。”

  邵兴邦一下被点透了,把书掖进胳肢窝里,说声再见就跑了。跑到张家友宿舍,把钟的话学了一遍。

  张把脑门一拍,羞恼地说:“看我这脑瓜,大得像蓝球,军帽总要订做,沟回却太少,一点也没想到老福。笨膠!副司令,你太累,回去睡。我来请教老福,准有好心得。”邵说这样也好,就回去了。到了天亮,张家友跑到邵的宿舍,得意地说:“福尔摩斯昨晚托梦给我了,说了八个字:顺藤摸瓜,有啥吃啥。”邵诙谐地说:“那就好好摸吧。”于是,调查工作仍然悄没声地进行,一面听从市公安局的调谴,一面抓紧内部线索调查。一连熬苦了两天,终于有了新发现。

  张家友长吁一口气,兴奋地说:“政委,前两天就这些情况。晚饭前,缪处长把我叫去了,布置了新任务。苟一刀又浮出水面了。昨个晚上他和何百忍、乔其楼带着三个女人去了地委大院。”

  “真有动静了,热闹嘛!”钟国疆不屑地说,“我已经知道了,不必重复。院子里有动静了,天马上亮啦。你们赶紧回去补个觉,别伤了身体。”

  邵关切地说:“政委,你日理万机,千里巡边体力严重透支,赶紧睡。张科长,我们就不睡了。落实政委指示,盯紧柴可旺和杜守来。你马上去家属院。”

  钟国疆挥挥手,叫他们快走。睡意袭来,他不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势倒在床上,想睡一会,却又听见轻轻的叩门声,起身拧开门,乔其楼像条蛇一样,钻进屋来,什么也不说,从胳肢窝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往床上一扔,掉头就走。

  钟国疆新官上任,脑子里绷着一根弦:绝不接受任何人的任何馈赠!忙不迭地抓起大信封,追出大门外,追到小白杨树下,哪里还能见到乔的踪影?不得不返回屋子,打开信封来看。

  黄色的灯光下,一捆足有五千块的钞票,新刷刷的,格外灼眼。票面上,毛泽东等五位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一起笑眯眯地看着他,像是在说:“钟国疆,恭喜你发财了!”心中不由一阵紧张,听话听音嘛,革命领袖们是在嘲弄他,叫他别贪心!直觉得脸上发烧,手心发烫,周身微微发颤,猛然一甩,将大信封扔到了地上,一屁股坐到床上,兀自发呆。

  过好一会,他平静下来,俯身拾起大信封,轻轻塞进抽屉,取出工作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严肃认真地写到:“2001年6月28日早晨7时47分,政治部副主任乔其楼,鬼鬼祟祟钻进门来,一语不发,扔下一个大信封,慌慌忙忙跑走了。信封里装了五千块人民币。且记下,抽机会叫这家伙取走。”

  经此折腾,钟国疆睡意全消,从水桶中舀出两瓢水洗洗脸,穿戴整齐,出去跑操。刚走到半大的小白杨树下,迎面跑来了张家友,神情慌张地说:“政委,柴,柴夜不归宿。”

  钟没吱声,用手指指他的房间,转身往回走,张赶忙紧紧跟上。回到屋里,他说:“张科长,你别急,慢慢说。”

  张喘口气,下意识地按一下胸口说:“政委,我和邵副司令从你这儿走出去不一会儿,我就接到了鲁正宽的手机,说他在苟的新别墅发现了柴可旺,还发现了莫得远,请示怎么办。我当即请示邵副司令,他叫我拿主意,他要回去补觉。我就往家属区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柴的宿舍门前,发现屋里没有灯光,便敲窗户,屋里没人应声。我就再敲,一边轻声喊:‘柴科长,出操了,出操!’窗户打开了,竟然是招待员宋小牛,搡着眼睛说:‘叫啥?叫破喉咙也没用,他去城里啦!我在这为他看房子。’我哪里肯信,喝令他打开窗户,我一用力,撑上窗台,翻进去,揪住他的衣领,喝道:‘好好说嘛!你的科长哪里去啦,你在这里做啥子?’宋惊恐地回答:‘张科长,我真的不知道。柴科长就让我为他看屋子,多的没说嘛。’政委,你是老保卫,教教我,下面咋办?”

  “你是怎么想的?”钟一点也不着急,“是不是觉得左右为难?”

  “一点不假!我想去苟一刀的新别墅见鲁干事,又想叫他回来,还想向缪处长请示。”

  “你还没办过这样的大要案吧。”钟国疆微笑着说,“别紧张。下回就好了。你什么也别想了,马上去‘小姊妹酒家’。我估计,柴可旺要来找他的阿桃了。”

  “对呀!”张家友高兴地一拍大腿,脸上全是敬慕之色,“我怎么没想到呢?龟儿子们岂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天不亮就得回窝嘛!政委,你真是神探。我这就去小酒店。”

  “嗯,去吧,注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要打草惊蛇。有新发现,及时向邵副司令报告。”

  张家友顾不上敬礼,抽转身,跨出门外,“嗵嗵嗵”,跑走了。

  他跑到“小姊妹酒家”,四处无人,店门紧闭,便隐身于分区门面房西山墙一棵橡树下,静观待变。不一会,远处传来车声和小调声。他急忙向前急走几步,躲到一根电线杆下侧耳细听。

  “嗳哟喂,啊咿哟,我的个小妹子啊……”

  “吱啦”一声,一辆夏利牌出租车停在了“小姊妹酒家”门口。车门开处,柴守旺歪带着军帽,畅着怀,哼哼叽叽地走下车,摇头晃脑,走到了“小秭妹酒家”门前。

  一位丰腴妖艳的中年妇女立马迎上前来,嗲声嗲气,喊道:“阿旺哥,你来啦!想死妹子我啦。”

  柴可旺伸出双手想拥抱她,忽又停下,左顾右盼,见四处无人,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进屋,虚掩上门,猴急猴急地,将她抱起来,抱到里面的经理室,踢开门,将她摁倒在沙发上,亲热一番,咬着她的耳朵说:“阿桃,狐狸精,可把我害苦啦。”

  阿桃把脸一摆,将他推倒在地,转过身来,连珠炮似的说:“柴守旺,你好没记性啦!吃了我的花粉,喝了我的奶粉,沾了我的香粉,偷了我的心粉,一大早就来挤我的肉粉,怎么还当猪八戒一~倒打一耙?没门!”

  柴可旺慌忙哄她:“阿桃,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们总是谈笑风生的嘛。阿旺心中只有你,只有你嘛。”

  “少来啦,口蜜腹剑。”阿桃转过身去,把背对着他,“人模狗样,矮得像企鹅,谁希罕?鲜花插到牛粪上,牛粪反倒嫌弃鲜花了。如今这世道真是变了,边兵边卒子也自以为是将士相哩。”

  他像哈叭狗一样爬到她身上,捧起她的脸,假模假式地举起手,说:“我发誓,阿桃是我唯一。”说完,又去亲吻她。

  她愤愤然地躲开了,开口骂道:“臭嘴!酒气薰天的,昨晚死哪去啦?又有哪个小狐狸精惹你一身骚啦?”

  他嘻嘻笑道:“醋坛子打破了,证明我很有魅力,不是牛粪,而是金蛋。来吧!别嫌骚!阿旺哥除了老婆就是你。”猛然伸出手来,狠狠地抓住了她。

  她机敏地闪开身,用力推开他,冷笑着说:“把我当三岁小孩了。你喉咙一张,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你那个丑老太,远在福建,远水解不了近渴,天天口干舌燥,嗓子眼里冒烟了,拿我当矿泉水吧。”

  “阿桃啊,看你这张嘴,像刀子一样,只顾痛快,伤阿旺的心哩。来来来,别赌气,让阿旺再抱抱,亲个够。”

  阿桃又推开了他,说:“我呀,半老徐娘啦。你还是亲杨水花去吧。最好再找一个十八岁的雏儿,岂不更快活?”

  “不敢瞎说!”他惊恐起来,“让苟秃驴听见了,你我都没命了。”

  “熊包了吧。”她得意洋洋,“我早看透了你,胆小如鼠,偷来偷去,只能偷玉米包谷,一辈子也别想偷到金牛玉马。你怕啥吗?杨水花,想你上她哩。苟秃头想叫她勾莫老头的魂,莫老头倒还清醒,也有些骨气,就是引而不发,绝了。莫老头有意思,有味道,有趣,你看他说的,边关条条大道通北京,边关全是社会主义。”

  “你也是水性杨花。爱上莫老啦?屁!老头子裤裆,毬不顶啦,不能为你耕田耙地罗。”

  “屁话!男人二十如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打破鼓,六十铁棒舞,七十如猪,八十如兔,九十如鼠,一百岁爬上肚,不是你说过无数回的段子嘛。”

  柴皮笑肉不笑地说:“你的生命实在太旺盛,从二十岁搞到一百岁,干脆开公共汽车公司算了。”

  “我操你八辈子祖宗!”顾欣桃怒不可遏,“你妈你姐你妹,你们家所有女人,都是婊子,卖尻子货……”

  柴可旺忍无可忍,猛一把将她推倒在沙发上,咬牙切齿地说:“顾欣桃,你给我听着,别给脸不要脸。在我身上你占了多少便宜,你心里清楚。这门面房租给你,1年才5000块。在烽塔城,这么大门面,月租金不要1000也得要9999,你说是不是!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顾欣桃连忙陪上笑脸说:“阿旺啊,看你这德行,连开玩笑也看不出来嘛。”扑到他怀里,接着说:“阿桃心里装着你,才吃醋嘛。”

  柴可旺趁机搂紧她说:“这还差不多。永远属于我,尻子专门为我长的……都是你亲口说的。来吧,都消消气。”

  两人正要亲热,响起了敲门声,柴像针扎了似的猛跳起来,全然惊弓之鸟的模样。阿桃不由一阵浪笑,讥讽道:“一个李向阳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是我的服务小姐呀。”抬头看看经理桌上的座钟,“八点钟了,她们来准备了。”

  那服务小姐推开了门,一看柴可旺在,知趣地笑了一笑,退了出去。阿桃关上门,反扣上,又来缠他。谁知他已心思大乱,情性全消,懊丧地说:“阿桃,对不起,今天我要让你失望了。实话告诉你,我是特意来……”朝门口望一望,压低声音说:“我是来通知你,听苟总说,公安局正在査他呢,他要我们格外小心。”

  “原来如此。”顾欣桃满不在乎的说,“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才不管呢。”

  “我的祖奶奶。我的姑奶奶。不是要你管,要你守口如瓶。”

  “这个嘛,我倒是可以考虑。”她向他伸出已显肥胖和粗植的手,“保密费拿来!”柴可旺心中的厌恶之感陡然升起,莫名地一笑,说:“保密费好说,你全记在账上,到时候连我的签单一起结算。”说完,打开门急慌慌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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