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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军政委》 作者:周建广

第98章 红色巡逻线(6)

  有付出就有收获。烽塔军分区给李增和记二等功一次,大疆军区授予他“立场坚定的边防战士”荣誉称号,大疆军区郭副司令员亲手给他戴上立功奖章。

  1963年10月1日,李增和赴北京参加国庆观礼,与全国各地的英模一起受到毛泽东、周恩来、朱德、贺龙、陈毅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并和“南京路上好八连”的连长、中印边界自卫还击作战的英雄陈德富、东南沿海反蒋反特英雄叶中良等三人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单独接见,先后在北京东北等省市的万人大会上作英模报告20多次。

  此后,李增和连续四次出席烽塔分区和大疆军区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代表大会,战友们都称赞他为钢铁战士。

  郭大成有些累了,舒口气,打个哈欠说:“下面是铁堤连队铁堤保卫战的战斗故事,地道的红色资源。”钟国疆说:“这个另当别论,就不说了,把资料搜集完整,后面好好做点文章吧。”

  郭大成说:“神角连二胡演奏家的故事格外令人兴奋和自豪。”

  这二胡演奏家名不虚传,货真价实。他的名字叫荣宗祖,一手琴艺来自于祖传。他爷爷1949年以前曾是乡村乐器班子骨干成员,红白喜事,吹吹打打的,都有他参加,既有吃喝,还挣得几个铜板。后来年纪大了就把这门琴艺传给了儿子。儿子接过二胡,并不高兴,他不喜欢这个艺术,也学父亲,在儿子身上下些功夫,成功地培养起了荣宗祖对二胡的兴趣,接力棒自然而然地交给了孙子。

  1994年底,荣宗祖从革命老区甘肃会宁参军,带着一把二胡,成为“会拉二胡的新兵”,不断参加部队举办的大型晚会和军民联谊活动。

  2001年秋天,荣宗祖受部队委派到南京政治学院上海分院参加宣传干事培训。借此良机,他拜著名二胡演奏家王永德为师,顺利通过了二胡演奏六级。回到边防,荣宗祖决定向二胡十级冲刺。经过两年刻苦训练,他终于如愿以偿。王教授称赞他是大疆边防军二胡演奏第一人。

  荣宗祖当上了连队指导员,服务意识更强了。每次巡逻归来,无论多么劳累,都要演奏《锻马奔驰保边疆》《说句心里话》《小白杨》《仁·泉映月》等曲子,用优美的乐曲洗去官兵们的疲惫。逢年过节之时,战士们思亲想家了,听到他那优美的琴声,心绪往往随着那乐曲起伏变化,趋于平静。天长日久,官兵们总结说:“神角连有三大乐:看电视,打篮球,听二胡。”

  “这个好得很!”郭大成刚说完,张秋生就叫起来,“我听过那小子的二胡,真带劲。十级水平,中国现在为数可不多啊。”

  邵兴邦紧跟着说:“我听过好多回啦。一绝!我注意看了,新兵们简直听人了迷。他们都想不到,西陲边关竟然有这么高级的演奏家。”

  魏德文说:“荣宗祖货真价实。不少人不理解,说奇了怪了,十级水平,到哪儿不挣他个百儿千把万的,干嘛非要赖在边关,白干活啊?”

  钟国疆笑道:“这就叫啊,有钱难买我愿意!烽塔的山,烽塔的水,烽塔的官兵爱部队。有意见的一边稍息去吧!”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老亦涛趁机说:“这个就这样定了。”

  “定了。”大家异口同声。

  嘟嘟哒起床号欢快地叫了起来。

  钟国疆伸伸胳膊踢踢腿脚,说:“到此结束吧。老魏,你们再推敲推敲,各个方面联络联络,再整一稿,先送给各个常委同志审阅,然后开个常委会,最后确定。张司令,看你还有什么指示。”

  张秋生说:“按政委指示抓紧落实吧。走,跑操去!”

  魏德文没有跟着去跑操,把郭大成、梅高洁、段明奎留下来,吩咐一番,各自回去洗漱,用早餐。

  吃过早餐,魏德文报告钟国疆,他要带郭大成去兵团和地方走走,征求一下对红色资源的意见。钟国疆叫哈瓦迈提副司令同他一起去。

  早餐过后,梅高洁捧着资料夹来到装备长黄亚东办公室,请他审阅。

  黄亚东请她坐下,他把资料夹打开翻了一会,脸上露出不悦之色,将夹子堆到一边,冷冷地问:“梅干事,你们觉得这资料红不红啊?”

  “什么意思啊?”她非常纳闷,“怎么这样问我啊?”

  “请你回答我。”他表情严肃起来。

  “我们觉得不错啊,昨晚上钟政委、张司令他们都听过啦,现在送来请你审阅的嘛。”

  “怎么,常委研究过啦?”他显然有些惊讶。

  “不是研究,是听,钟政委他们昨晚一起说事,发现我们在挑灯夜战,就过来一起听听。”

  “哦,是这样。常委还没定,那我就还有发言权喽。”

  “请首长批评指正!”她心中不悦,不冷不热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的口气更加冷了,“这些资料都很宝贵,但有一点很遗憾,有些偏,偏了。”

  “请首长明示。”

  “好,我就跟你说明白了。缺少内容啊。”

  “哦——”她两眼睁得老大,“你是说没有装备工作方面的典型资料吧。”

  他得意地笑了,说:“你这丫头反应真快。我说对了嘛。”

  “部长,别叫我丫头,我有名字也有职称的。”她不卑不亢地说。

  他的脸上不由泛起羞涩,勉强笑道:“嗯,我随便了,下不为例啦。”

  她见好就收:“部长,还是你礼贤下士。装备工作方面有啊。”

  “老黄牛?”他不以为然,“那不是装备!和军马、军犬不同啊。那么多装备工作的先进单位先进个人,干嘛非常弄个老黄牛?别说我背后挑是非,是不是魏大黑子对装备战线的思想政治工作有意见啦?嫌我们……”

  她急忙否认:“不是不是!部长,千万别疑邻偷斧。都是一家人……”

  “你怎么这样跟我说话?”他站起身来,“还有没有上下级观念?请我提意见,又不让我说,啥意思呀?”

  她的倔脾气被激起来了,呼地站起,毫不客气地说:“黄部长,别这么凶巴巴的。刚刚跟你说了,老黄牛……”

  他不由地光火了,打断她的话,严厉地说:“别跟我提老黄牛。你不尊重领导,还想倒打一靶?”

  “让属下把话说完。”她据理力争,“怎么不能说老黄牛。它有编制,就是装备。”“可是它没有档案,它只能睡在军犬的窝里头。”

  “没有档案有何打紧?照样默默奉献,红色资源要的就是老黄牛的奉献精神。”“有档案再有奉献精神岂不是更好吗?”

  “我知道,你想塑造人。可钻天打洞也找不到啊。”

  “那是你们工作不深人细致,要么就是无能。让我来给你们找上一个。马倌行不行?训犬员行不行?不行的话,驾驶员行了吧。”

  “这些我们都考虑到了。魏主任还有钟政委他们都说,历史性不强,还有一个单位不能太多……”

  他又打断她的话,气呼呼地说:“你听着,梅高洁,别拿钟政委来压我。本来,我都想含糊过去了,你这一说,我偏要跟你们较个真,看钟国疆能把我怎么样?”她还想说什么,只听他喝道:“别再罗唆,叫你们科长来,跟你说不清。”

  她委屈极了,两眼噙满了泪水,强忍住,叫道:“黄亚东,你欺负女人,你不尊重部下,你刚愎自用,你本位主义……”

  啪~他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吼道:“住口!梅高洁,听我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她哪里肯听,把脚一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前来,一把抓起夹子,转身就跑。黄亚东急忙冲过来,将她拽住,改用温和的语气说:“梅干事,你别哭嘛。我生平最见不得女人哭了。来,笑一个。”

  她不哭了,却也笑不出来,负气地说:“你说得好听,我从北京到这边关多少年了,从来没谁跟我发过脾气。第一?欠见一个大男人这么凶!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好好好!就算我不是大男人。”他满脸陪着笑,“以后我多多向钟政委学习,这好了吧。来,来,我们再接着聊。”

  她却向他举手敬礼,说声“我叫万科长来给你说”,转身跑掉了。

  不一会,万有生就来了。他先向黄亚东说了对不起,接着解释一翻。黄亚东听了,心中还是不舒坦,坚持要他换个装备上的人物典型,他说那只有请魏主任来解决了,他只不过是大干事,也没有这个权力。说完,不辞而别。

  黄亚东没有想到,下午刚刚上班,魏德文就带着梅高洁和万有生来找他。他再次犯了小心眼儿,以为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是兴师问罪来了,心中自然不悦,连坐也没有请他们,冷冷问道:“尊敬的魏大主任,光临本处,有何贵干?”

  魏德文没有马上回答,看看四周,叫两位部下找了地方坐下,自己抓过一把椅子坐了,才慢腾腾地说:“黄大部长有召唤,敝人不敢怠慢,特来陪情道歉。”

  这下黄亚东坐不住了,马上起身,笑道:“主任,你不敢这么说,我受不起呀。你有何吩咐,尽管指示。”

  “老黄,我首先要说明,红色资源怎么定,是常委们共同的权力和责任。上次会上,你表了态的。有啥责任与他们两个具体办事的无关,全由我来负。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说。”

  他把昨晚听汇报的事情全说了,接着说:“装备上的红色人物一时找不出来,下次再找也行嘛,先就用老黄牛吧。”

  “我还是请求换一个人物,要有理解力、说服力嘛。”

  梅高洁忽然想起,叫道:“主任,全能士官,就是装备方面的先进人物嘛。”

  魏德文马上朝黄亚东点点头。黄却不以为然地说:“大鼻子是不错,但你们没有写好,全是军民关系的事,没有提装备工作。我想要一个对装备工作尽忠尽职的红色人物。”

  魏德文预感到难以谈拢,可能还得发生口角,叫郭、梅两人先回去了。

  “魏主任,跟他们说不清楚,你就调整一下嘛。”黄亚东用恳切的语气说,“不瞒你说,我多么想为我们的装备工作留下一块招牌哟。”

  魏德文心中猛然一动,抬头望着他,感动地说:“老黄,我理解你的心情。马上就要退啦,对老本行有感情,对烽塔感情更深,有啥想法都属正常。我说实话吧,我也想给烽塔分区打造一块边防文化的招牌。可是啊,不能想咋样就咋样哟,不是还有个管人人又被人人管着嘛。”

  “这么说,你也不给面子喽。”黄亚东失望地说。

  “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面子问题,而是讲政治。”

  “别跟我打官腔。”黄生气了,“就你们政治部讲政治,就是魏大黑子讲政治?实话跟你说,我干装备部长五年多了,最不爱听的一句话,就是你们政治部常说的,装备部后勤部不会做思想政治工作。你魏大黑子要是有勇气,就应当承认,这么多年,装备后勤系统的思想政治工作还是本部门做好的。”

  “嗳,老黄,咋生起气来啦,咋晚挨骂了,还是早晨吃错了药啊。”魏德文讥讽地说,“别气,别气,要注意身体。”

  “那你就给个面子,改一改。”

  “不行。我没这么大权力。”

  黄亚东呼地站起来:“那我就不白费口舌了。”

  “赶我走哇!”

  “浪费别人的时间不啻于谋财害命。”

  “你想找钟政委告状?”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现在烽塔分区的风气转正啦。乔其楼不是转业了嘛。你固执己见,我找个地方评理总可以吧。”

  “那随你的便好了。”魏德文起身走向门外,回过头来甩下一句,“黄亚东,你心浮气躁,思想素质、心理素质真不行,得多参加培训班啦。”

  “谢谢提醒。我倒要看看谁该进培训班。”说完,起身就往钟国疆办公室跑。

  钟国疆见他进来,客气地请他坐下,耐心地听了他的陈述,打电话把魏德文叫了过来,对两人说:“都是为了工作,就不要再别扭了。这样吧,魏主任,我,老黄,都再思考一下。理不辨不明,灯不拨不亮。常委会再商定,来得及的。”

  两人不好意思地笑笑,相互握了手,走了。

  魏德文回到办公室,叫来万有生、郭大成和梅高洁,商量如何调整,他们都说先凑齐了材料,等征求过各方面的意见之后一起修改。魏德文专门安慰了梅高洁和万有生,叫两人再想想,别往心里去。

  吃午饭时,钟国疆一连两次不动声色地看着魏德文和黄亚东,两人会意了,说下午有事情向他报告。

  下午,两人同时来到钟国疆办公室,各自作了自我批评,达成相互谅解。钟国疆不再纠缠,但告诉两人,做好会上挨批的思想准备。正说着,艾书记打来了电话,商量红色资源共享的事情,两人要走,钟挥挥手叫他们坐下,一起听电话,他不断地重复着艾书记的话。

  看了魏主任他们送来的资料,觉得非常好,意义深远啦。考虑开一个协调会,把各路诸侯都请来,三两棉花四把弓细弹(谈)细弹(谈好事一定要办好。皆大欢喜啊。

  “我赞成!”钟国疆抬髙嗓门高兴地说,“红色巡逻线,主要由分区部队负责,红色旅游线嘛,艾书记你就负责了,我想负责可不敢越权越位。好的,就这样。对,都要谦让一点,反对本位主义。对,资源共享,都属于边防,属于国家。再见!”

  把话筒轻轻地稳稳地放在话机上,钟国疆抬头微笑道:“两位,都听到了吧,艾书记全力支持。这就好办啦。他说的好,要反对本位主义。你们有何高见?”

  魏德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政委,我向黄部长表示歉意,刚才对他有些不恭敬。工作嘛,我们照第一书记的指示抓好落实。”

  黄亚东紧接着说:“政委,主任,对不起,是我狭隘了。都是私心杂念惹的祸。快走的人,想给自己树碑立传。”

  “也别硬往自己身上抽鞭子。”魏德文宽厚地说,“又不是要写你自己,怎么着都是装备上的事。”

  钟国疆笑道:“老魏啊,你也没说准。应该都是分区部队的事。”

  黄亚东笑道:“政委,我真服了你啦。你这思想政治工作,简直就是出神人化。不愧为思想神医。我真没想到,叫我一块听电话,两分钟,就把我的气全放了,舒筋活血,通则不痛啦。”

  魏德文也说:“还有我呢,也没想到哇。我以为会直筒筒地骂一顿呢。像当年老莫一样。你,他妈的,尽捅漏子,不想干了,早说,想干的人多的是!”

  钟国疆“你们也别把我看得太过。神啥嘛?岳飞说得好,用兵之道,存乎一心。我就是个多想一点而已。嗳,你们的对照检查写好了没有,能否让本人借鉴一二?”

  两人一起笑道:“政委,你开玩笑吧?”

  “不是,不是!”钟国疆认真地说,“这回民主生活会要求非常严,听说两级军区都要来工作组监督。我一连几天,也没想好思路。向你们求教,有真经就给我用用。”两人说没有,起身告辞了。

  老亦涛进来了,面带喜色,举手敬礼,接着报告:“政委,大疆军区宣传处刚刚通知,中央电视台摄制组下月来边防采访,宣传处安排到我们这儿来了。”

  钟国疆接过文件夹,翻阅过了,拿起笔,批示道:“同意政治部意见,结合红色资源整理工作落实好。”

  老亦涛又给张秋生司令员看过,签了字,回来给魏德文回话,魏德文叫他给常委们看看。

  常委们看了,没有不同意见,老亦涛再给魏回话,他又叫送艾书记和赛专员他们去看。老亦涛在厕所门口碰到了钟国疆。钟问他到哪儿去,他实话实说。钟说:“不用跑了,开地方会时带上不就结啦。”

  第二天上午,由艾力伟主持的红色资源共享联席会议在地委招待所会议室里召开了。分区哈瓦迈提副司令,农建七师孟子斌师长、地委赛专员等领导先后汇报了本单位的红色资源现状,再由魏德文汇报了分区建设红色巡逻线的计划。最后,由地区旅游局副局长陈诗歌汇报了开辟红色旅游线的具体打算。接下来,大家发表意见。

  大家都非常赞成,认为此举符合国情边情,也顺应了兵心民意,特别是适应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规律,必然会给边境边防建设带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快、越来越好的效益……

  高谈阔论之后,商量具体实施办法。孟子斌坚持,必须每个单位都有一个“红铃铛”,家家门前响,这样公平。陈诗歌说,这样有困难,烽塔各县市旅游资源并不同等,差距颇大,像和塔、沙塔县,红色革命运动的烈火没有燃及,就没什么红色资源,应当因地制宜,视情定夺。哈副司令也说红色巡逻线同样存在不对等的问题,也得因情而定。

  孟子斌说,愿意鼎力相助

  最后,钟国疆讲了协调方法,艾书记就拍板了:

  “红色巡逻线由分区主管,各个山头予以配合,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各种资源,无偿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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