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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金佛山》 作者:侯绍堂

第50章 枪声吓退偷袭人心中有鬼杀活口(1)

  殊不知,正是因为秦大山和同志们为悼念熊雨之的这一梭子,在无意中打伤了劫营的九路军,保护了江石区党政机关,改写了江石区的历史。以至于江石人民都说,江石区真是个福地,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上,经常是浓雾弥漫,无形之中,好比多了一层自然保护伞地利上,有敬志谦苦心经营多年,较为完备的地上地下防御设施人和上,来了人民解放军,他们当中既有智勇双全的石精忠,又有料事如神的白面书生陈文礼,还有勇猛过人的秦大山。

  秦大山在黑夜里用乱枪击退九路军偷袭的事被传为佳话,一传十十传百,使得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秦大山简直成了江石人心中的“神人”。

  人竞相传诵,古有王大人点燃青柄大炮吓跑长毛贼,使县城人民免遭生灵涂炭的战例今有秦大山乱枪扫射吓退劫营人,使江石人民免遭血光之灾的巧遇。

  人七、欷戯不已,历史是多么惊人的巧合、相似啊!

  那么,人所说的“秦大山在黑夜里用乱枪击退九路军的偷袭”,这至底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话还得从前天九路军在江石的战败说起。

  那天,自从得知进攻江石的九路军几乎全军覆没,同时还搭进王全德、黄满荣等“高级将领”这一噩耗之后,王文武、敬志谦等九路军高层感至十分。

  要不是沙文化及时赶来安慰、打气,为王文武、敬志谦注人一剂“强心针”,他的精神状态就真的差点崩溃啦。

  当沙文化离开九路军司令部,到各地动员、收编部队之后,王文武、敬志谦他们就更加担心江石的战况到底如何了。

  当然,王文武、敬志谦两人所忧虑的内容是截然不同的。

  王文武担心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问题,敬志谦担心的则是自己的宝藏到底是否被共产党找至的问题。

  王文武心想,江石战斗已经结束这么半天了,只逃回来几个卒子,王全德、郭氏父子、黄氏父子和乌氏兄弟都没有了音信,真是急死人啊!要知道枪弹是不长眼的,我就王全德这么一个“独丁丁”,要是他遭报销犀了,自己又老之不堪,老年丧子那个滋味想必是很难受的啊!

  干着急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有再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连老练沉着的王文武也显得暴躁不安起来,他似乎也已经失去了等待的信心。

  正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山路上走来几十人组成二不挂五的队伍,他们径直向司令部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敬志谦的副官曾兆吉,跟随其后的有黄百万、郭财禄等一批九路军残兵败将,他们一个个“身如冬瓜、面如乌鸦”,真是狼狈至极。

  曾兆吉一声低如蚊蝇的“报告”早已没有往日的阳刚之气,更烘托出兔死狐悲的气氛。

  随后,他的身影像黑中菩萨一样连滚带爬,慌里慌张地来到司令部门前跪下。

  曾兆吉丧魂落魄地报告道:“不好了,报告王总司令、敬副总司令,我们攻打江石的部队,差不多全部遭解放军洗白了。安成副官已经遭‘火焰山的雀一呆火了(鸟)’;王全德总指挥、郭续发副总指挥和黄满荣团总都遭解放军捉去关进“鸡圈”里了;乌培德总指挥又带着他的大部分人马来了个桐油铺路‘溜之大吉’了,这阵早已撤回到金佛山去了;只有柳书珍总指挥还算天星高没遭捉住,但也是二等兵当营长一危险得很,柳总指挥现在已经向总司令指定的位置靠拢,另外……”

  曾兆吉慢腾腾的这些空话把王文武气得七窍生烟,顺手就思了曾兆吉几个耳光,尽管他人老体衰,但还是打得曾兆吉眼睛冒金花。

  王文武很是生气地说道:“我看你是遭解放军吓恍惚了吗?你他妈的讲了半天一点不着边际,解放军驻扎江石到底有多少人马哪个‘呆火’了?哪个又坐‘鸡圈’了?乌氏兄弟又怎么溜了?对这些问题和战败的经过一点也没讲清楚。柳书珍没遭捉住你还不安逸吗?你他妈的真是荒唐至极,我就没搞清楚跟随了敬副总司令这么多年的曾副官就这样一副德性和水平!”

  曾兆吉用手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把自己所知道的江石场的战斗情况作了详尽的叙述,当说至今天在江石参战的解放军有好几百人时,王文武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想整个南川县境内的解放军恐怕也仅仅只有三二百人吧,驻守江石场的解放军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的?是绝对不可能的呀!王文武心里仔细算了一下账,江石的这趟买卖要数老子我王大爷最不划算,既把那几百人的血本差不多拼光了,同时还搭进了自己那个“独丁丁”儿子王全德,这让我王某人在社会上好没面子哟,今后还有人看得起我王某人吗?一个九路军总司令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保住。

  恐怕就连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敬志谦也是暗暗地高兴得很呢!

  难道我老大就这样服输了吗当然不能,如果就这样干败下风的话,我王文武还在社会混个犀啊!

  算盘打好以后,王文武开始发话了。“各位同仁,我们要认真总结一下今天江石场战斗的经验教,以供今后作战参考。战况表明,今天的江石场战斗打得是很壮烈的,将士们也是很卖力的,虽然我们没有获得全胜,但也试验了一下石精忠的火药,看来解放军也并不是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可怕,我并不认为此次失败是我们的将士作战不力,而是有着诸多原因和背景的。我想,我如果在调集兵力时再往江石场集中一点、各部队在作战中再团结协调一点、将士们各自的私心杂念再少一点,也许今天的战况就会逆转,打败仗的就不会是九路军,我们的那些忠臣良将就不会流血牺牲,敬副总司令的那批宝藏也早就物归原主了。不过,既然木已成舟,我们就不去责怪谁了,兄弟们已经尽力了。现在请兄弟们发表高见,议一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作战的问题!”王文武说完话,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看人们的反应如何?

  郭财禄抢先说道:“王总司令高见,你分析的完全正确,的确我们已经很卖力了,就是石精忠的兵力太多、太狡猾了才没有办法,在下没其他意见!”王文武再看看手握重兵的敬志谦的脸色,见敬志谦是一冷漠、愤怒的表情,心里一下就冷了半截。

  此时的敬志谦也早已从王文武的话语和眼神里,洞察了王文武的内心世界。哼,尽管你王文武是个“老曲儿”,但是你还没翘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屙哈子屎。

  敬志谦非常清楚,王文武打曾兆吉耳光是杀鸡儆猴,重提我的宝藏是激起我的欲望,总结江石失败经验是为王全德、郭财禄、黄满荣等人推卸战败的责任,从反面为他表功,批评部队不听调遣、有些人私心杂念太重等等都是名义上说别人,实际上在说我呢。

  哼!你王文武不是就想好事得尽吗,可事实上你得到了吗?现在你已经“赔了儿子又折兵”,难道你还想把你老王也赔进去吗?你不是挖空心思想夺取我的宝藏吗告诉你吧,此事除了我、儿子敬世杰、安成清楚底细之夕卜,另外就只有副官曾兆吉才知晓个大概。

  现在“藏宝图”早已被儿子世杰随身携带到美国留学了,安成那小子又“阵亡”了,只有我才是唯一的知情人,任何人要想从我这里得到这个东西,你就每天晚上把枕头垫高点、做个好梦吧!

  想到这里,敬志谦针锋相对地说道:“公道地说,此次攻打江石场的失败是不可辩驳的事实,也是由多种原因造成的,王总司令和我也有一定责任,首先是把我的对手估计得太低了,调集至这里的兵力不够,但这只是一个次要原因。恕我直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我们的指挥系统工作不扎实,情报不够真实可靠,连对方到底有多少兵力都没搞清楚,凭想当然去攻击别人。你们想想,如果我们的作战方案再周密一点、情报工作再精确一点、盲目蛮干再少一点,那也不至于败得这样惨啊。如果对这样作战的将士也要褒扬的话,那么仗打到最后部队全都遭消灭犀了,还有人褒扬我们吗?至于后面的作战方案嘛,我看还是‘罗阴阳看地一大家商量’吧!”

  敬志谦的一席话一个钉子一个眼,说得王文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

  一听说“大家商量”,众人立即又像炸开了的油锅。有人说:“我看呐,干脆今晚我们重新组织起兵力,趁解放军放松防范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再来个夜间战斗,顺便把我们的被俘人员救出来。”也有人说:“我看今晚上动手的确是个最好时机,解放军认为我们打了败仗,肯定会当缩头乌龟,不会再去劫营的了!”还有人说:“我看还是休养几天再说,说不定解放军设好圈圈正等我们去钻呢!”各种说法不一而足,整个会场吵得骡子翻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说服不了谁。

  黄百万仗势自己跟敬志谦的老关系,又是从外地来支援金佛山地区反共救国事业的客人,同时又跟王文武同病相怜一儿子都遭关进了“鸡圈”,他站起来说道:“大家不要再争论了,我来中间砍一刀,今晚夜间去攻击解放军,我估计他们一定有防备,将心比心嘛,这样去劫营把握不大。如果等他们稍微冷落一下,我们明天晚上去搞它一下,也许把握就大多了,王总司令、敬副总司令你们看如何?”

  王文武、敬志谦都同时点了点头。

  众人嘴上没说,心里都在想,这个狗日的黄百万才是个人精子,硬是会和稀泥哟,格老子他的这个想法还真是几方面都将就了,好吧,明天就明天吧!

  看到曾兆吉回来,加之王文武对江石地下宝藏旧事重提,这倒使敬志谦打了一个冷战。

  敬志谦想,咦,曾兆吉那小子没死成,他可是知道这事的起始呀,这终究是个祸根,得早点封锁住信息,不让这个家伙走漏风声才是上策。

  可是如何封锁住这个消息,敬志谦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这个问题,这简直成了他心头的一块心病。

  敬志谦越来越感觉到曾兆吉的存在对自己的宝藏始终是个不小的威胁,因此在目前的情况下,最为紧迫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封住曾兆吉的口,免得让王文武抢占了先机。

  要知道王文武可不是等闲之辈呢,明晚九路军夜袭江石,王文武高矮是要曾兆吉带路的,一旦曾兆吉脑筋转过弯子来了,想保护自己的利益,背叛我而为王文武所用那就会坏大事的啊。看来事不宜迟,今晚必须立马就作出决断才。

  那么,怎样才能封住曾兆吉的这张口呢?

  敬志谦绞尽脑汁,反复把胡子理来理去,抓耳挠腮到深夜,仍然想不出最稳妥的方法。

  如果这样……又没有绝对把握,如果那样……又太过残忍,这下可把一向心狠手辣的猫胡子也弄得一时难以决断了。

  忽然,敬志谦用力扯掉几根胡子,似乎作出重大决断似的,自言自语道:“哼!无毒不丈夫,讲良心的人没哪个有好?台的,从古到今都没有仁慈的政治家,更没有仁慈的军事家,成大事者必须以狠毒为根本,在为人方面一定要像三国曹丞丰目那样:宁愿我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

  敬志谦又狠狠地捏了一下拳头,恶狠狠地默念道:“曾兆吉呀,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从内心里我敬某人也实在舍不得你呀,不过这可是形势所逼,没有其他的办法哟,只好这样做了!兆吉你可不要怪我敬某人无情无义啊,你就放心去吧,你去后我会照顾好你妻儿老小的,还会安排人每年到你的坟墓前烧香化帛……”

  话说曾兆吉也并非傻子,他回到住处后翻来覆去地想,九路军在江石打了败仗难道是我曾某人一个人的责任吗为啥当官的就把我当做出气筒了呢?越想越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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