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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下)》 作者:陈海星

第25章

  “但也不是铁老虎!”牛同心痛惜地说,“进山以来我们吃亏还少?你想一下子把游击队剿灭,委员长都办不到的事,我们不能痩狗拉屎鼓捣挣!”

  “剿绝了,还要我们?”

  “你是说,有我们就有共匪,有共匪就有我们?”

  宁洪儿:“你是在跟我讨论先有鸡后有蛋,还是先有蛋后有鸡的问题?我说你一个小小的营长不要研究这么复杂的问题,省得头痛!

  “如今的事没有牛不头痛的!你带着我们穷追,联防军离我们越来越远,中央军迟迟不来,孤军深人不是兵家大忌?”

  宁洪儿急了:“怎么,你不想前进了?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再进十里扎营,缩小包围圈,叫麻奔义插翅难逃!”

  “是!”牛同」艮不情愿地执行命令去了。

  ……驻在山顶的麻奔义看到保安军在收缩包围圈,对三个中队长说:“我们从右侧小槽溜出去,再上人头山。”

  “再上人头山?”一个中队长疑问。

  麻奔义:“对,再上人头山!他们只有一个营上来,牵手围也围不住人头山,那里到处都有缺口,等宁洪儿上了人头山后,我们再悄悄跑到三岔沟去歇!”

  “三岔沟连翻几匹大山,百多两百里地了?”

  “就是要让他们跑远些,把他们思远点,我们回旋的余地才更大嘛!”……

  麻奔义带着二大队从小槽撤到人头山的中途,故意派人向小槽的保长放风,那个反动保长一听,连夜跑到乡里报告,乡里没有电话,乡长又派人跑到县里报告,县长又将这个消息当做天大的秘密用电话报告给蒋在先,说发现了小胡子的主力在人头山!蒋在先再传到李家齐那里,就折腾了三四天,第六天才传到宁洪儿那里。

  宁洪儿十分高兴地带着保安军绕了好几十个弯,上了人头山时,老乡告诉他们:游击队已走了三天三夜了。

  “去了哪里?”宁洪儿十分懊地问。

  老乡:“我们也是天亮起来才晓得的,不知去了哪里。”

  ……三岔沟,是由大山顶上的两个像奶子的山包中间流出的水,形成的东沟和西沟,绕出奶子包两沟汇合处是一个小盆地,两沟把盆地分成三岔,形成三块不等的小平地。

  小盆地距山脚大路,弯来绕去的五六十里。东沟流人西沟,以东叫东±平、以西叫西坪,汇合口的对面叫中坪。东沟的水是从左奶子包后二十多里远的大龙洞里流出来的,西沟的水是距大龙洞不远的右奶子包后的小龙洞流出来的。两沟出洞时的水量差不多,到三岔沟前,西沟的水不知怎么看起来要比东沟的大得多了。汇合以后的小河叫中沟,中沟水面宽大弯弯绕过三坪二三百亩良田、沃土。再南下高崖挂成百十丈高的瀑布滚落山下人了暗河,不知去向。自古以来,这里不怕天旱,天越旱,流出的水量越大!人们都知道那是因为有龙王镇守的原因。不信,你去汇合口对面的龙王庙看看就知道了,那是龙王老爷的座家屋。在方圆百里的大山里有十数座庙,数它香火最旺,尤其是在大旱之年,四面八方涌来求雨的人,捐的钱常把功德箱填得满满的。庙子由村中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轮流看守,捐资由轮守的老人中选三个最有威望的主持记账、保管。用这些钱,年年岁岁修庙宇,你啥时去看,庙里都是干干净净,天光地白的。老龙王的塑像,总是金光照人,活灵活现的!

  东坪上住着十多户人家,全是孙姓,都是自耕农。据说是湖广填四川时,他们的老祖宗来到这里挽草为业占了那一坪,传到今天发展了百十来口人。最富的保长孙二柱,自有二十七八石田地,六间瓦房,其他村民全是土墙茅草屋。西坪与东坪大小差不多,二十来户人家,土墙茅草屋,全是佃耕农,好几户还是同一个老板。中坪比那两坪要高出两三梯,占盆地三分之二的面积,住着五十来户人家,姓氏很杂,全是奉节城和吐祥老板的。

  麻奔义的大队部和一中队驻在中坪,二中队驻在东坪,三中队驻在西坪。大队部驻在一个有十二间茅草房的四合院里,这个院子的佃户搬走了,老板空着没租。据说连屋一起空了两月的三十多石田地也在等人来租种。这么好的房屋、田地不是没人租,是老板要选一个精明能干的佃户当头,帮他照看其他百十来石田地和房子。这个人,至今还没找着。交通站告诉麻奔义,这个老板就是吐祥的田乡长。

  “啊!”麻奔义听了几乎叫出声来,一想,田书记既然与交通站没有直接关系,那就决不能把这个组织秘密捅穿,于是说:“那我就去试试,看能不能租下来?”

  “哈!”大家一起大笑……

  司仲和鄂为民在交通站派的向导带领下,找到麻奔义时二大队已在三岔沟休息好几天了。

  看完地形后,司仲问:“奔义,刚分来的十八名队员如何?”

  麻奔义“很不错,那个吴正凡是个好苗子,还有点文化。”

  司仲给一大队补充的那三十名也很不错,李继良这次是给你们雪中送炭哪!”

  麻奔义:“教导队功不可没!”

  司仲指着后山问:“三岔沟不大,龙王庙后还有一座大寺院,叫什么名?”

  麻奔义说叫大悲寺。来时,我们也感到奇怪:这么大点地方就有两座寺庙,而且奶子山跟前的大悲寺比下面的龙王庙还大。走去一看,前殿进大门的过道算在一起七间,后殿对应七间,东西两厢各五间。左后门外三间厨房,男女厕所各一间。”麻奔义笑了一下说:“啊!后殿楼上还有六间。”

  鄂为民:“后殿一定供着观世音菩萨,它就占了一楼一底!”

  麻奔义“政委神算?后正殿供着两层楼高的观音全身像,所以占了那么大的空间。”

  鄂为民:“有多少尼姑?”

  麻奔义:“十二个尼姑,女住持叫妙贞。奇怪,还有两个老和尚。”

  司仲:“你见过他?”

  麻奔义:“刚到时我们想借住寺里,去看了一下,妙贞介绍说老和尚灵远是她父亲,灵修是灵远的师兄,因湘西的灵山寺被****烧毁,才来投奔女儿。听老乡说两个老和尚武功高强,道法高深。”

  鄂为民:“你们为什么不住那里?”

  麻奔义“厨房那口井的水供他们那十来个人吃喝都很困难,到了冬天老和尚还得爬到二三里路远的岩边去挑泉水补差。”

  司仲:“为什么不帮他们把泉水引进寺里?尊重宗教信仰也是我们的统战工作嘛!,

  鄂为民:“这可是一件善事啊!”她想起小时候去司仲家的后山林里看石涧槽里的涧水的事,说:“一号,你是不是也想给大悲寺安石涧槽让僧尼们吃上自来水?”

  “石涧槽来不及了,”司仲指着岩下那一片杉树林说,“做木涧槽是可以的,杉木挖槽渡水,管个三年五载的没有一点问题。”

  麻奔义“这事好办,我们大队石、木、竹三行的匠人多得很。”

  司仲:“有工具吗?

  “各行都带有一套,以备急用的。”

  司仲:“走,去寺里看看!”

  三人一鼓作气跑到大悲寺,鄂为民爬上山门前的石梯转身眺望,感慨万千:“你们看:这里视野宽阔,脚下松涛连连一”

  麻奔义笑着接话说:“政委,俗话说好时候天占,好地方庙占。天下寺庙都是修在风景极好的地方的!”

  司仲:“这话总结得不错,我们先不进寺,还是去看泉水的位置,看如何把木槽架到寺里。”

  鄂为民从石梯上下来说:“好吧,奔义带路。”

  来到泉边一看,司仲目测后说:“距寺最近距离跨悬崖五百米,绕弯进寺得二里地。奔义你选哪个方案?”

  “当然选近路进寺。”

  鄂为民:“我赞成,施工难度虽大一些,木槽可以架在悬岩上那几棵成排长着的枫树上转过来。”

  麻奔义:政委的眼力不错,那几棵树正好用来固槽。从山上绑腰绳去施工也不太难,只要把握住安全就能成!”

  回到营地,麻奔义召集小队长以上干部开会,把给大悲寺修涧槽的事对大家讲了,有个小队长发言说现在战斗这么紧张,还来支持封建迷信?另一个小队长说:“国际歌里说了,我们从来不靠神仙和皇帝,全靠我们自己!为什么要去靠尼姑、和尚封建脑壳?”

  麻奔义听了火一冒“噌”的一下站起来,额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大家直盯盯地看着他一等待闪电过后的响雷……

  然而,麻奔义没有发作,他想起了自己是大队长兼政委,不能光下命令不作思想政治工作。他扫视了大家一眼轻言细语地说:“我们刚进行完了整风学习,大家都读过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的文章,应该还己得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教导。鄂政委讲过,人民群众受着深重的剥削、压迫自己无法摆脱,才把翻身解放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渺的神灵身上,他们去寺里烧香、许愿,想求今生平安来世翻身解放。可观世音什么也不能给他们,甚至井里打不起水时,渴了连水都没喝的。我们去把泉水引进寺里,做点让群众看得见摸得着的好事,也不枉来这里一遭!”他坐下接着说:“七曜山的群众为什么宁肯自己少吃一口,也要把米粮支援我们,就是知道我们是为穷人打土豪分田地的队伍,才把打倒蒋介石翻身求解放的希望寄托到共产党的身上了。因此,我们的工作不光从大处着眼,还要从小处着手,群众就是从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对大家有利的每一件小事中来认识我们的,让我们生存下来的。要不,我们也一样像蒋介石的队伍被人民唾弃……”

  一中队中队长刘太吧嗒了一口烟,说一号作报告也讲过,北伐战争时蒋介石是总司令,北伐军奉行孙中山的三民主义,走到哪里那里的人民都拥护。蒋介石四?一二叛变革命后,人民群众就不拥护他了,所以他落到今天即将垮台的地步!”

  “大队长,你不要再说了!”其中一个反对修涧槽的小队长发言了,“我最看不得菩萨,说那堆泥巴能显圣全是骗人的,那年我妈病了把抓药的钱拿去买了香、蜡去观音庙上了香,妈的病不但没好,反因没钱吃药拖死了!”他揩了眼泪说我明白了,如今修涧槽是为给群众做好事,没有意见了。我是木匠,明天这个活路包给我们三小队去完成!”

  “好!”大家鼓掌。

  麻奔义:“好!就交给你小队。你留下来,我俩研究一下施工工作,其余散会!”

  会一开完,麻奔义立即向司仲汇报了干部会议的情况。

  “我和政委已商量决定,此事由你去和住持商量办理。”司中高兴地说,“等一会儿,我和政委以药材商和医生的名义,去寺里讨住,你们不要来和我们联系,有事我派易德来找你。”

  第二天打早,大悲寺的住持妙贞,听完麻奔义说游击队要来给他们搭涧槽,含着热泪说:“麻大队长,天下也只有共产党领导的队伍才关弗寺,我们从内心感谢!可是,你们不可能长驻此地,****一来说我们勾结共党,那我们这寺可就在劫难逃了。”

  麻奔义知道她的心病,对她的婉言谢绝表示理解,慢慢转身朝外了。

  正好司仲路过,停下笑着问妙贞:“住持,刚才我好像听你们在说搭涧槽的事?”

  妙贞:“是的,可寺里没钱。”

  司仲:“搭了涧槽好不好嘛?

  妙贞:“施主,本来呢这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事,可一”她把自己的担心讲了出来。

  司仲:“既是这样,我来出钱雇匠人帮你们搭,可否?

  妙贞:“那一怎么好叫施主担这么大的花费一”

  司仲:“你让我们免费住寺我们也不好意思呀!就当我出点功德吧?

  妙贞:“这一”她没有表示再拒绝。

  司仲那就这么定了。”他又问:“就请刚走的那个师傅如何?,

  妙贞生怕暴露了麻奔义的身份,但又不好叫司仲另请他人,只得硬着头皮说听附近施主说,他们的手艺还将就。”

  司仲见麻奔义还没走多远,大声喊道:“木匠师傅!你回来我们商量!,

  慢走的麻奔义,本来就在等司仲把他弄僵了的事来转个弯。听见司仲在喊师傅,赶忙跑回来也卖关子问:“老板,你要请匠人?”

  司仲是的,刚才听你们在说搭涧槽的事,你一个人要做多少天?”麻奔义笑答老板,我们是一帮人,石、木、竹三行样样齐。只因家乡遭了旱,一路出来混口饭吃,这点活路,一天包拿下!”

  司仲:“当真?

  麻奔义正儿八经地说:“找活路求生,敢行骗!”

  妙贞嗫嚅着,后悔不该又惹上游击队,说:“还一是一等等再?,

  司仲知其意,给她壮胆说:“住持,不就是钱的事吗?我已说过我出这份功德,我雇匠人来给你们修,你们只管用涧水不好吗?,

  妙贞慌了:“不一不一不是!”

  司仲不理会住持的话,摆出大老板的阔绰,拿出两块大洋交麻奔义说:“我先付定金,工钱多少,按工口算,收工验收后付讫,你们吃了早饭马上开工!”他为难地说:“只是木料,不知上哪去买一”

  妙贞见事终于没有说穿,才松了口气,说:“这个就不劳符老板破费了,我们后山有松、杉、枫、柏,师傅按需砍伐就是了。”

  司仲笑着说好,那就马上办!”

  麻奔义回去把全大队的匠人都集中起来交给三中队的三小队,由木匠小队长去寺里完成搭木涧槽的任务。那些匠人都年轻力壮,手艺又精。小队长到了现场,把任务一交代,七手八脚地忙活起来,推迟中午饭不忙开,到半个下午就把泉水引到了厨房夕卜的大石缸里。

  司仲请灵远、灵修二老验收了工程后,当众补了应付的工钱,三小队队长接了钱,高兴地把匠人带走了。

  灵远、灵修对着溢出泉水的石缸双手合十,念了一连串的“阿弥陀佛……

  大悲寺正殿东头楼上三间房中,靠观音塑像的一间是保管室,另两间是贵宾客房。初来时,灵远见司仲一行非等闲之人,便把他和陈易德安在最东头上楼的第一间。因鄂医生和东方文秀是女客,他和灵修也从西楼搬过来住在司仲的隔壁,让女客住在西楼。

  让八十多岁的老人这样来折腾,司中很是过意不去,老和尚说符老板,你们来投陋寺实在是我们三生有幸!实话告诉你:这深山老林实在百年难见一位贵宾,你们到来确使陋寺生辉呀!”

  司仲双手合十说:“感射佛赐给我们的福分!”

  陈易德进屋推开三面窗门,前可看三岔沟上的三坪,左看沟外以远的大路,后隔石坎丈远,紧急情况可一纵跳到坎上即人密林。他看完高兴地说:“符老板,这里可是个天然的了望哨!”

  “墟一”司中指着隔壁,陈易德赶紧收了口。

  清晨,司仲起床在海坝照常天天练拳,刚收拳楼上传来“好拳!好拳!”的喝彩。

  灵远、灵修二人从楼上急急下来,灵远对司仲施礼说施主正当青年就练就了这身功夫,难得,难得!”

  司仲合十还礼道:“肤浅,肤浅!只为强身健体,谈不上功夫,还望大师指教!

  灵远笑答“与之相比相形见绌,敢妄受大师之称!”说完,两人拿起扫帚正要扫院子,突然发现海坝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两人急出山门,一看外面的晒坝上鄂为民、陈易德和东方文秀已快扫完了。他忙提起撮箕跑下大石梯,到晒坝边把堆在一起的垃圾撮起来送到坑里,灵远转身对鄂为民说女施主,没想到你们年轻人也起得这么早。”

  鄂为民微笑说“大师早,我们习惯了。”

  灵远:“好,好!习惯成自然。”他见灵修已走远,歉意地说:“你们谈,我有点事先去了。”

  东方文秀对鄂为民说:“老师,我们进去看看大观音巴?”

  陈易德像忽然发现了什么,紧张地说:“你们慢慢来吧,我去看看一号!”说完飞奔过去,跃上大石梯进了山门,等鄂为民和东方文秀来到正殿时,陈易德已静静地陪在司仲身边看观音像。

  “符老板,观音是个什么样的神?”东方文秀站了一会儿,实在难耐寂。

  司仲回过神来问道:“你见过多少种观音?”

  文秀除了这样的还见过千手观音。”

  司仲:“这叫什么观音知道吗?”

  文秀说不出名儿。”

  司仲:“这头披长巾、手持净瓶和杨柳枝的叫杨柳观音。”

  文秀:“为什么叫如来为佛,叫观世音为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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