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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 作者:谭国瑞

第57章 兄弟相会

  虽然段虎很累,但如此危急的情况还是让他忘却了一切,他顿时像箭一样射了出去,后面的追兵一时被甩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不过,此时的段虎也恰如一只无头苍蝇,因为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他根本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段虎的脚步却越来越慢,他真的再也跑不动了。

  “段虎,你怎么样,还行吗?”丽斯看着他有些体力不支,焦急地问道。

  “没事。”段虎一刻也不敢耽误,坚强地说道。

  “不行就不要硬撑了。”丽斯说完,一把拽住段虎。

  这一下,段虎停住了脚步。

  “那就准备吧!”段虎知道后面的人已经迫近了,此时必须做好战斗的准备。

  三人赶紧潜伏在一棵树后,把枪支好,手里握着仅剩下的几颗手雷。

  “砰!”段虎开了第一枪。

  后面的人中有人中枪了,其他的人赶紧隐蔽起来,段虎和丽斯又是一阵乱枪,同时手里的手雷也扔了出去。

  对方一时没有防备,而且段虎和丽斯又是一连串不停的射击,所以暂时稍稍占了上风。

  但是没过多久,段虎的子弹就快要用完了,手雷也用光了,他只好停止了射击。可就在这个时候,后面追兵的枪声却越发疯狂起来。

  “糟糕,这可怎么办?”段虎心道。

  慢慢地,大树的枝桠、树干也被子弹射穿了,三个人眼看就要无藏身之地了。

  “怎么办?”段虎心里那个急啊,如果就这样死了,任务怎么办?其实,他自己倒不怕死,只是担心死了之后谁来保护玛丽娅出境啊。

  想到这里,段虎把心一横,就想冲出去。

  “砰!”突然,他们的一侧出现了两个人,并向身后的追兵开了枪。

  情况瞬息万变,却让段虎有空腾出时间来撤退。而且就在撤退的瞬间,段虎看清了解救他们的人:“地狼、恶狼!”

  这个时候看到他们,段虎真是非常高兴,不过却顾不得打招呼了,赶紧不断地向后撤去。

  “恶狼好!”地狼打招呼。

  “你好,2号!”

  “你赶紧走,我断后就行。”

  “你走吧,我有经验。”恶狼说。

  “老大,完成任务要紧,前面虽然快到边境,但危险还是存在,你应该和段虎一起,这样才有希望最后完成任务,这可是关系到祖国荣誉的大事!”

  “祖国的荣誉,是,这也是自己一开始就和队员们说的。”恶狼心里有些感慨。可是看到自己的队员、战友、兄弟就要在枪林里搏杀,生死难卜,他还是不忍。

  “2号……”恶狼的话还没说完。“你们快走,快走!”地狼就冲着恶狼、段虎咆哮起来。

  地狼说完,不由分说地冲进敌人的中心地带,此时此刻,谁都明白这一举动就意味着死亡。恶狼见状,也只好和段虎把牙一咬,头也不回地跑了,不过他们心寒啊,为了这个任务,自己有多少战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哎呀!”身后的丽斯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段虎心里一惊,猛然回头一看,原来她被绊倒了。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却朝丽斯飞了过来。

  段虎赶紧向后一扑,挡在丽斯的前面,同时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叫声,然后便像一座挺拔大山一样巍然不动了。

  他中枪了,幸好子弹偏了,但还是深深地扎进了段虎的右胳膊里。

  “兄弟!”恶狼喊了起来。

  此时的恶狼已不再像教官那般威严,一路走来,他和队员们已成了患难的兄弟。

  “砰!”一颗子弹又奔着恶狼而来,他赶紧向一边闪躲。

  “砰砰!”又是接连的几颗子弹,逼得恶狼不断地向一侧躲闪,让他退得离段虎他们越来越远了。

  “段虎,你怎么样?到底怎么样了?”见段虎为自己受伤了,丽斯发疯似地扑了过去。

  “我没事。”段虎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可是随之脑袋一晃,竟然晕了过去。

  “段虎!”丽斯大吼起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劲,竟然背起段虎奔跑了起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处何方,丽斯已是筋疲力尽了,她只好放下段虎,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段虎在中弹的一刻晕了过去,不过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被人背着跑了很长的一段路,这时也慢慢地醒了过来。

  “你没事吧?”段虎看着气喘吁吁的丽斯,很是感激。

  “没事。”丽斯冲段虎摇摇头。

  “哦,那我们现在安全吗?”段虎又问。

  “应该安全,没见有人追来。”

  “那就好!”段虎说完靠在树上,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疲倦。

  休息片刻,他解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但疼痛还是让他大汗淋漓,汗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丽斯赶紧走到他身边,拿出急救包,道:“我来帮你取弹片吧。”

  段虎看了丽斯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必须把你胳膊里的弹片取出来,要不然里面的肉会烂掉,也许你整条胳膊就废了!”丽斯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急救包。

  段虎不止一次执行过这样的任务,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中弹,他知道受伤的后果,此时他居然想起自己另一次中弹的经历。

  那次中弹也是十分偶然的,且是为了救一个战友而伤的。

  那时候,段虎还在新兵连——也是在海军陆战队的最后一天。上那天,尉进行了最后的训话,不过这次还不算是训话,而是分配任务。

  “今天的考核大家表现不错,不过今晚还有一次最后的实战考核,希望大家都可以通过。”上尉破天荒略带笑容地说。

  夜晚,星星和月亮好像藏了起来,只有黑乎乎的天幕笼罩着这个地球。

  段虎和所有人一样都没有睡,而是全服武装地等待着最后的考核。

  “嘟嘟!”随着两声清脆的哨声,大家蜂拥而出。

  “海边有一伙贩毒分子正准备向我国境内运送毒品,我们的任务就是截获。明白吗?”上尉轻轻地说。

  “明白!”大家也一起小声应道。

  “出发!”上尉一声令下。

  段虎按捺住兴奋的心情,跟在队伍后面,一步步地向海边进发。由于距离海边很近,大家都徒步行进,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慢慢地,队伍开始接近海边,也依稀听到了货轮靠近岸边的声音。

  “准备!”上尉发话了。

  大家知道,真正的猎杀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样的考核就是假的,对面又不知道是哪些战士假扮的贩毒分子,上尉搞得这么紧张干嘛?”和段虎一个宿舍的李雷有些不屑。

  “平时即战时,演习如战场。”段虎见李雷有些漫不经心,提醒他。

  此时,货轮上桥板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人开始抬着东西往下走。

  “都不许动,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所有武器和毒品,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上尉开始喊话。

  对面的人听到喊话,赶紧躲了起来,并冲着段虎他们开了枪。

  “还击。”上尉下令。

  “看我的。”李雷脑袋里始终认为这是演习,居然还站着射击。

  “砰!”段虎的第一发子弹射了出去。

  “不好。”突然,段虎惊叫起来,因为就在发出第一颗子弹的时候,他突然感觉枪管重重地回弹了一下,依他的经验,立刻就明白了这不是教练弹,而是实弹,看来这也不是演习,而是实战。

  “趴下。”段虎看到李雷还站着射击,赶紧将他扑倒在地。

  李雷倒下了,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有些埋怨段虎,可段虎却被对方的子弹射中了。

  “啊!”一声大叫,段虎跟着倒下了。

  “段虎。”李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立刻感到了事态的危急,赶紧背起段虎往后撤,枪声也在一霎那不断地响起……

  “哎呀!”丽斯用刀尖挑开纱布,血一下子渗了出来,一阵剧痛传来,段虎也从回忆里醒过神来。

  是啊,段虎刚入伍时就挨过子弹,现在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其实,军人就是拿命在和老天赌,部队的性质和军人的使命决定着他们时刻都要准备牺牲,特别是作为一名特种兵,在执行特殊的任务时,真的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

  “你忍着点,现在必须要割深一点,因为弹片钻得太深了。对了,你急救包里有麻醉剂吗?”丽斯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有,不过我不能用!”段虎坚决地摇了摇头。

  “还是给你用吧,要不然会很疼啊!”丽斯于心不忍。

  “别!千万不要用!我挺得住!”段虎一脸刚毅地说道。

  其实,并不是段虎不想用,而是他此时不可以让自己昏睡,反而要高度警惕,保持清醒的头脑。

  丽斯看了看段虎,不敢再迟疑了,她也知道疼痛再所难免,随即将小刀刺入段虎的左臂,往下一划,皮肉翻开,鲜血顺着刀锋流了出来。段虎纵然是铁打的汉子,此时也忍不住了,不禁哼了一声,浑身打起了寒颤。

  “坚持住!”丽斯看着段虎,轻声安慰道:“弹片太深,我不敢太用力。”说完,她右手紧握着刀,用刀尖轻轻地挑着。

  段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但他还是强忍着痛楚,一声都不出。

  “嗖!”随着丽斯手里的镊子一拔,弹片飞了出去。她松了一口气,赶紧给段虎消毒、然后迅速地用纱布紧紧地缠住了伤口。

  段虎再一次闭上眼睛,额头的汗珠、浑身的颤抖、面容的扭曲此时都呈现了出来。

  丽斯的心也在流血,她知道段虎忍受着多大的疼痛。好在追兵没有再追上来,段虎和丽斯可以稍稍休息片刻。

  “玛丽娅呢?”段虎清醒后,突然想起了这次任务的重中之重。

  “玛丽娅?”

  “对!玛丽娅呢?她在哪儿?”段虎急切地问丽斯。

  “我也不知道。”丽斯低头说道。

  “什么!”段虎为丽斯的话吓着了,“你也不知道?”

  “是……光想着救你了。”丽斯怯怯地说。

  “你怎么回事?玛丽娅比我重要,她比我重要,你明白吗?”段虎十分生气。

  “我们这几天东躲西藏为的是啥?我的兄弟们牺牲了为的是啥?雪豹为的是啥?地狼为的是啥?他们不就是为了玛丽娅吗!”段虎愤怒的地喊着。

  丽斯的神情也越来越不好。

  “玛丽娅呢?玛丽娅呢?”段虎咆哮着站了起来。

  “她在哪儿?你还说为了救我,我的命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是她的,她的,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丽斯也开始对段虎大吼起来,“在我心里,你的命就是比她的重要,比她的重要,你明白吗?”

  “我……”段虎被丽斯的举动惊呆了,再也无话可说。

  是啊,他还能说什么,一个女孩为他差点把命都搭上了,他还有什么权利对人家大呼小叫的。

  “丽斯……”

  “你不要再说了,我去找她还不行吗?”丽斯说完回头就走。

  “不要,哎呀。”段虎想拦住她,却忘记了自己的伤口,刚一迈步,就站立不稳地倒了下去。

  “你没事吧?”丽斯赶忙回来扶起段虎。

  “你不要去,危险,而且也不一定能找到,也许她和恶狼在一起,就算是她一个人,这种危急时刻她也会想办法和我们汇合的。”

  “如果她被抓或遭遇不测呢?”

  “是啊,现在都无法预料,但愿老天保佑。”段虎开始在心里祈祷,

  此时的玛丽娅正和恶狼在一起。

  就在恶狼被一阵子弹逼得无路可去的时候,地狼竟然只身跑到枪林弹雨中和敌人对干,同时甩出了手雷和烟雾弹。

  “恶狼快走,赶快,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地狼大声喊道。

  此时的恶狼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的战友将要用身子堵住枪眼。

  “走!”恶狼大喝一声,就向森林深处跑去。

  “谁?”恶狼突然在一颗树后看到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赶紧问道。

  “我。”随着话音一落,玛丽娅走了出来。

  “是你,太好了!”见到此次任务的主角,恶狼当然高兴,同时也感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增大了。

  “你会用枪吗?”恶狼拿着在刚才战乱中捡到的枪。

  “用过一次。”

  “那就好,拿着,防身。”说完,恶狼把枪扔给玛丽娅。

  “记得回去的路吧?”恶狼问道。

  “当然记得!”

  “前头带路吧。”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地行进着。

  森林里还算好走,也许是地狼的疯狂阻击起了作用,追兵暂时没有跟来。不过没过一会,恶狼就傻眼了。

  “怎么还有大海?”恶狼指着眼前的一片水域。

  “是的,怎么了?”玛丽娅问道。

  “你说怎么了?没法过啊。”恶狼说道。

  “不过,没法过也得过。“恶狼开始在海边转悠起来,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难道这里就是?”恶狼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事。

  原来,当初恶狼为了引开敌人,以便让段虎所在的小组顺利地进入市里解救玛丽娅,曾独自一人进入过大山深处,不过也因此而迷路,最后实在支持不住就睡了一觉。

  这一觉可不算短,整整睡了两天两夜。

  醒来时,太阳正好出来,恶狼伸伸懒腰,感觉浑身那个舒服啊,不禁想道:“真想再来一觉。”

  就在恶狼惬意十足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顿时清醒:“坏了,被人盯上了,他妈的,幸亏让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看来得干活了。”

  恶狼拿起枪准备战斗,可是当他看清自己所处的地形时,彻底傻眼了。

  他此时正处于一个海滩上,而且没有任何诸如石头之类的遮蔽物,身后就是波涛起伏、汹涌澎湃的大海,远处还有几条鲨鱼在游动,正因为这样,才引得武装分子赶了人过来。

  “砰!”丛林里的枪声响了。

  恶狼没有办法,只好一直后退,最终退到了海边。

  枪声越来越激烈,人群也越来越近,恶狼没得选择了,只得准备进入海里,刚一迈腿,又缩了回来,“我的妈呀,大鲨鱼!”

  远处的几条鲨鱼见到恶狼,也一起涌向岸边,似乎非要把他逼上绝路。

  “不让我活了,那我就干脆一拼。”恶狼端枪准备和迎面而来的武装分子决一死战。

  “不行。”恶狼转念一想,“与其被他们乱枪打死,倒不如和鲨鱼玩玩,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心意已决,恶狼迅速向海边跑确,并停止射击,把枪跨在脖子上,身形很快跃起,瞬间就跳入大海。

  恶狼当然会游泳,而且非常娴熟,不过在大海里,特别是水高浪急时,恶狼的技术也无法施展,反而感觉浑身越来越没了气力。

  “啊!”突然,离岸边不远的一阵漩涡将恶狼卷了进去。

  恶狼进入漩涡后,感觉整个身子就像麻花一样被一圈圈地拧着下陷,而且头脑晕沉,开始觉得有些憋气,而且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厉害……

  虽然漩涡的巨浪让恶狼有些眩晕,但他的头脑还是十分清醒:自己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有任务没有完成呢。

  他开始在漩涡里挣扎,也就在这个时候,恶狼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什么东西进行了碰撞,好像是一根柱子。“机会来了,”恶狼心想,“自己只要能抓住这个柱子,就可以不被漩涡卷走,也许就有生还的可能。”想到这里,他用手猛地抓住柱子,然后整个身子浮了上去。

  漩涡还是十分剧烈地颤动着,恶狼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柱子不放,但呼吸却越来越困难,眼睛也无法睁开,但是他感觉自己抓住的柱子后面好像吸力不大,应该是一个水下通道,于是他张开手臂,双脚猛地一蹬柱子,身子随着往里潜去。

  当他整个身子离开漩涡后,睁眼一看,自己竟然进入了一个山洞样式的地方,而且外面的水也进不来,就像《西游记》里孙悟空待的那个水帘洞,仿佛走进了世外桃源一般。

  “真美啊!”恶狼不禁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

  恶狼开始往里面走,洞是笔直的,洞壁非常光滑,没有拐弯抹角的地方,他走起来非常顺利。

  洞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恶狼一会就走到了尽头,等他出了洞口,看到的是一片森林,也就是段虎和丽斯遇到毒虫的地方。而后,恶狼听到了远处的枪声,他就一路狂奔起来……

  “我可以走暗道啊。”恶狼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也就想到了渡过大海的好办法。

  “跟我来!”恶狼招呼玛丽娅。

  他带领玛丽娅到了洞口,刚要进去,突然想起了段虎。

  “你们来的时候,怎么过的大海呢?”恶狼问玛丽娅。

  “扎排子,不过也差点被鲨鱼吃掉……”玛丽想起这个,还是脸露惊恐、心有余悸。

  “这样,那我得找到他们,要不然很难渡过这里的。”恶狼说。

  “说得也是。”玛丽娅应着。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

  恶狼说完,让玛丽娅躲进洞里,自己还在洞口放了一些杂草,以防被人发现。

  “记得,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要出来。”恶狼说。

  “还有,一定要把枪拿好。”恶狼走出一段路后又折回来说。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恶狼安顿好玛丽娅,开始进入森林寻找段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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