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感替代品(1)

　　据英国《每日邮报》于2008年11月4日的报道，日本神户市发育生物学中心的科学家利用一只死去16年的冷冻雄鼠的脑细胞，成功地克隆出了一些健康的小老鼠。这项克隆技术曾引发巨大的科学伦理争议：这严重违背了自然生命法则，也意味着人类将可以让故去的亲人“复活”——利用低温下保存的遗体克隆复制品。

　　在克隆人问题上，现实中人类的感情往往让位于理智；影片恰恰弥补了这一“缺憾”：让克隆人成为感情的替代品。2011年上映的影片《子宫》，讲述了一个伤心欲绝的寡妇利用克隆技术，重造了已故的丈夫。

　　克隆人支持者也常以“填补”情感缺口论证克隆人的合法性，例如克隆人可作为不孕夫妇的繁衍途径，帮他们实现父母梦，不过将彻底搞乱社会人伦关系，自然的男女结合的生育模式被打破，真正人的夫妻、父子等基本伦理也不复存在。本章就以电影《你的样子》和《人工进化》为例，透过“幸福”的表象，揭开背后难言的酸楚和潜存的忧患。

　　1.《你的样子》——爱上克隆人

　　电影中文名：你的样子\/复制闪灵娇妻

　　原名：A ton image

　　导演：阿鲁娜·威莱尔

　　上映时间：2004年

　　故事梗概

　　妇产科医生托马斯的妻子去世后，心情抑郁，久久无法从丧妻之痛中解脱。一个偶然机会，驱车旅行中撞见了摩托车抛锚的玛蒂尔达，帮助她解决了难题，自此两人彼此互有好感。这是两个不幸而又幸运的人——玛蒂尔达丧夫又丧女，托马斯丧妻，磨难让他们珍惜这份感情，于是便喜结连理，重组了幸福的安乐窝。

　　再婚的玛蒂尔达已三十四岁，曾有个可爱聪明的女儿何璐，却被一次意外夺走了生命。自此玛蒂尔达噩梦连连，经常梦到幼女呼叫妈妈的声音和不忍目睹的惨象。与托马斯结婚后，玛蒂尔达十分渴望再要个孩子，以此慰藉时刻折磨内心的痛楚。托马斯也已年过三十，同样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骨肉，事与愿违，玛蒂尔达因为长期沉浸在女儿的悲剧中无法自拔，导致健康状况下降，过早到来的更年期让她丧失了生育能力。

　　马蒂尔达异常痛苦，新婚的美好很快被无法生育的现实打碎了，她每天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刚建立的和谐小家顿时乱糟糟的。托马斯很理解妻子的行为，不停地安慰她，保证会有解决办法的。然而多次试验都以失败告终，托马斯作为妇产科医生也无法解决妻子的问题，但体贴的他又不愿意让妻子在落寞中度过后半生。

　　通过朋友的关系，托马斯结识了一个研究克隆技术的教授，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托马斯决定用玛蒂尔达的细胞克隆一个孩子，当然，这一切都瞒着妻子。玛蒂尔达自然兴奋异常，做母亲的喜悦溢满全身。用自己的体细胞克隆的胚胎注入了玛蒂尔达的子宫，十月怀胎后，她成功地产下了漂亮的女婴曼诺。

　　曼诺的到来，淡化了玛蒂尔达内心的阴影，虽然她仍会时不时从噩梦中惊醒，但情况已大有改观。曼诺也非常喜欢妈妈，总时不时像小大人一样，夸奖妈妈长得漂亮。玛蒂尔达看到女儿酷似小时候的自己，自然非常欣慰——女儿像妈妈，天经地义，她根本没有察觉其中的猫腻。

　　当然，玛蒂尔达的父母也很喜欢“失而复得”的外孙女，三代人其乐融融，尽享天伦之乐。然而当曼诺开始蹒跚学步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天，曼诺和外祖父在院子里捉迷藏，刚过周岁生日的她竟偷偷地溜到破旧的小屋旁，透过玻璃上一个小洞往里看，脑海地突然闪现可怕的呼叫声和小孩挣扎的惨象，小曼诺顿时大哭起来。不过这并没有引起大人的注意。

　　曼诺在一天天长大，性格也变得非常古怪。从小不喜欢与别的小朋友玩，上学后与同学经常发生冲突——打架，骂人，每次出手都特别狠。托马斯与玛蒂尔达被老师请去很多次，曼诺也经常被爸妈和老师教训，可是每次曼诺总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我行我素。玛蒂尔达非常偏袒女儿，认为她只是小孩子脾气，是一时冲动才会惹下种种麻烦；托马斯却忧心忡忡，清楚知道这与女儿的身世有关，却又不能向外人及妻子吐露半个字，只能一次次去找克隆女儿的教授。

　　托马斯隔三差五的询问，教授也有点警觉，不过根据他的经验，在克隆孩子中出现类似情况是正常的，与自然出生的孩子相比，当然是稍微不同。在教授的建议下，全家人到海边散心，奇怪的是曼诺竟没有发生梦游现象。托马斯联想到，几天前诺曼也因教授建议被送往外祖父母家过夜，妻子因担心无法安心睡觉，半夜驱车赶回父母间，却发现诺曼也同样没有梦游，完全是个正常孩子。

　　托马斯再次认识到，女儿的问题就在妻子身上。托马斯曾几次想把隐瞒多年的真相告诉妻子，却担心这会影响家庭正常生活——妻子要的是孩子而不是她的复制品，这肯定令她无法接受；如果被曼诺知道了，岂不是更糟糕？托马斯想到女儿的某些行为，决定继续承担下去，让秘密烂死在肚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曼诺变得越来越像她的妈妈，而且对托马斯也产生了超越父女的感情，不止一次地嫉妒爸爸与玛蒂尔达的亲密。起初是对玛蒂尔达不允许自己学习吉他的不满，后来是对她拥有托马斯的嫉恨，曼诺越发地仇视妈妈，隐约觉得自己终究要取代她，要与她争夺也属于自己的一切，当然包括托马斯。玛蒂尔达渐渐地感受到女儿对自己的冷淡，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让她那么排斥自己。玛蒂尔达的脑海里经常闪现曼诺小时候亲近自己的镜头，刻骨铭心的亲密，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得之不易又含辛茹苦养大的骨肉，竟是这般冷漠，玛蒂尔达备受打击。

　　曼诺想要取代玛蒂尔达的行为并没有得到托马斯的认可，而他的无动于衷也激怒了诺曼，诺曼决定报复玛蒂尔达。诺曼的祖母莫名其妙地从楼梯上摔下来死去，托马斯怀疑是诺曼做的手脚，然而当诺曼谎称与自己无关的时候，托马斯也无力追究事情的真相。

　　母亲包容的天性，促使玛蒂尔达决定包容曼诺的不孝。她清晰地记得女儿对装扮成自己的渴盼，于是主动购买两件相同的睡衣，谁知曼诺丝毫不领情，更加暴躁地怒吼玛蒂尔达。玛蒂尔达几乎绝望了，这时那双小小的手臂又闪现在眼前，无助地招摇着，却一点点地沉了下去。丧女之痛，丧母之痛，曼诺的无礼，玛蒂尔达的精神几乎处于崩溃边缘，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曼诺眼瞅着托马斯精心呵护玛蒂尔达，更是怒火中烧，似乎晓得这都是她应该得到的；而且她似乎能看穿玛蒂尔达的心思，知道她在想一个孩子，她想改善与自己的关系。哼，她休想！诺曼心底暗暗发誓。然而那个孩子似乎也在折磨诺曼的内心，虽然她不清楚为什么自幼年就有这么个小小的手臂残存在脑海里，但却隐约知道那个小屋会告诉她一切。

　　托马斯也被她们母女无休止的争吵搞得心烦意乱，病怏怏的妻子看起来更加憔悴，倒是女儿不时穿着劲爆的衣服秀来秀去。托马斯开始由父亲对女儿的喜欢，演化为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时，玛蒂尔达与曼诺在长时间冷战后，矛盾急剧恶化——玛蒂尔达再次要求曼诺不要在井边拨弄吉他，没想到曼诺竟质问玛蒂尔达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玛蒂尔达惊住了，不清楚曼诺如何知道这段难言的伤痛，家人是不会给她讲这段故事的。没有得到答案的曼诺似乎发起疯来，疯狂地在井上摔打吉他。玛蒂尔达简直伤心欲绝，难道是那个孩子用曼诺报复自己？

　　更令玛蒂尔达没想到的是，曼诺竟砸烂封闭多年的小屋的窗户进去了。小屋虽布满灰尘，摆设倒是整齐有序。诺曼很快被墙上的照片吸引了，大人是玛蒂尔达，旁边则是那个梦中出现无数次的孩子，不错，正是她！掀开遮挡灰尘的白布，曼诺发现竟是架子鼓等乐器，墙角还有一把崭新的吉他，与外祖父送给自己完全相同。曼诺似乎明白了，不过还要亲口去质问造孽者玛蒂尔达。

　　托马斯和玛蒂尔达听到小屋传来一阵阵杂乱的响声，后夹杂着曼诺的哭喊，慌忙地从屋内跑出来。玛蒂尔达眼前一阵眩晕，晃了几晃，勉强站住脚跟。曼诺的质问，让她不得不重新忍受剜肉的刺痛——玛蒂尔达不愿意女儿何璐总是玩吉他，母子争吵得很激烈，当时何璐站在很高的井台上，不料却掉下去了，玛蒂尔达急忙伸手拉他，却已经来不及了。玛蒂尔达在痛哭流涕中讲完了不堪回首的往事，精神再次遭到强烈刺激，另加身体虚弱，一病不起。

　　谜底一层层解开，曼诺的举止也越加放肆；玛蒂尔达自从偶然撇到丈夫和女儿的不规矩行为后，根本无法接受，便拒绝托马斯交流。托马斯认为，该把一切告诉玛蒂尔达了，否则她将永远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也会因女儿不孝终日黯然伤神。

　　托马斯从教授那里拿走了关于曼诺的资料，想用科学说明前因后果，玛蒂尔达不愿再谈及曼诺的事情，依旧紧闭房门，托马斯只好把资料放在门口。不曾想曼诺偷偷拿走了。曼诺的猜测得到科学的证实，她不仅不难过，反而很高兴。这意味着，托马斯属于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了，不会再存在道德障碍。

　　当托马斯某天正在上班的时候，曼诺一个电话把他叫到了宾馆，试图诱惑他跟她发生关系，然而托马斯却恪守着最后一丝理智，推开了诺曼。诺曼恼怒之下，决定杀掉玛蒂尔达。她从医院接出了玛蒂尔达，把她带到水井边，准备把玛蒂尔达推入水井的时候，托马斯赶到，制止了诺曼，然而诺曼却趁他不备，打晕了他，想要继续杀死玛蒂尔达，谁知衣服“刺啦”一声破裂了，曼诺在毫不防备地向后倒去，恰好淹没在黑咕隆咚的洞口里。

　　从克隆技术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有科学家对这种技术在未来可能给人类带来的危害进行了探讨跟思考。不管是何种科技，在一定程度上都会带来人类的进步，然而，如果滥用技术进步的话，也有可能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人类在发现核裂变之后，最先应用到的方面不是促进人类进步的地方，而是被投入了战争，原子弹跟氢弹的核威慑能力，比任何武器都要强大，然而，世界上现存的核武器却已经足够将整个地球摧毁，一旦发生核战争，人类就要面对种族灭绝的惨烈结果。

　　同样的，克隆技术的诞生，一方面在人类的农业、医学等领域起到了巨大的推进作用，通过克隆，人类解决了曾经为之苦恼的许多问题。然而随着克隆技术的广泛运用，克隆的弊端也逐渐凸显出来，其中，科学家探讨最多的就是：克隆人到底算不算人类？如果真的出现克隆人，那他们跟人类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影片《你的样子》之中，男主角托马斯为了安抚痛苦的妻子而创造了一个与她拥有相同基因的女儿，这在法律上明显是不被允许的，因为不管从何种层面上说，利用一个尚且活在人世的人类基因来创造一个克隆人，是现实社会所不能接受的一个事实。

　　从克隆人这个概念提出来，人类就已经意识到，如果不提前做好防范准备，一旦真的出现克隆人，社会民众可能就会出现某种不安，所以，在很早之前，各国就已经相继制订法律，禁制克隆人的研究。

　　2001年6月，英国做出立法禁止生殖性克隆人的决定。在此之前，英国曾公布一项法案，旨在对克隆人类早期胚胎的研究提供法律保障。此次英国对生殖性克隆人亮起红灯，实际上是对这一法案的进一步完善。在同一时间，澳大利亚有关方面表示，澳大利亚决定在全国范围内禁止克隆人等相关问题制定统一的法律。据悉，澳大利亚各州卫生部门已经就立法问题起草报告，并在公众中广泛征求意见。2001年7月，俄政府批准了《暂时禁止克隆人》法案。该项法案规定，禁止在法案公布后的5年内在俄增境内进行克隆人实验，但允许俄科研机构进行克隆运动实验。

　　除去上述几个国家，中国，美国，加拿大，日本等国相继出台政策，禁制在本国境内研究或者制造克隆人，同时也呼吁世界上的其他国家放弃对克隆人研究的支持。人类在禁止克隆人上的共识，难得地达到了一致。

　　那么克隆人有什么可怕，竟引起如此广泛的批评？原因是明确的，克隆人出现的前景包含着无数难以预见的、而且是极其深远的社会影响。可以这样说，它对社会的影响远比原子武器大得多。1945年以来受到核爆炸和核泄漏伤害和影响的人数大约不超过一、两百万；而克隆技术一旦失控，可能影响到几亿人和许多代人。当然，两者的影响方式是不同的，也是不可比喻的。

　　人体克隆最耸人听闻的，是它对社会的固有伦理道德和法律的冲击。克隆人和他的供体提供者是什么关系？算是父子还是孪生兄弟？从提供身体细胞的角度说可以算是父子关系，但从遗传特征来说两个人又确是一模一样的孪生子。再有是和“代理母亲”是不是母子关系？说是吧，他没有继承“母亲”的基因；不是吧，又是由她的子宫孕育、生下来的。

　　更说不清的是，“代理母亲”如果由提供体细胞者的姐妹、妈妈、奶奶或者女儿、孙女来担任，克隆人生下来和他们以及他们的亲属又是什么层次的伦常关系？简直是一团乱麻，复杂得计算机也算不清楚。还有更令人糊涂的是，取自己的体细胞用自己的子宫孕育，岂不成了自己生下了自己的天大笑话？

　　父母关系不能明确，就没法理顺与其他人的关系。瞻养义务和继承权利、债务关系等等也没有了法律依据。这样，一切都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