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解除误会(3)

　　司马婉儿悲郁地走着，突然之间蹿出四个黑衣人，持刀就砍。司马婉儿拔剑抵挡，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于我？”那四个黑衣人只攻不语，刀刀凌厉，下手不留情。司马婉儿虽然有些武学根底，但是，这四个黑衣人功夫都不错，没过十几招，司马婉儿就险象环生，有几次差点伤在刀下。就在这时，只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憨憨地说：“司马姑娘……我来了……”司马婉儿听到这个时候后一喜，抖擞精神，短剑气势渐长。

　　来人便是憨小子王新。王新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天生神力，力气比之司马峰又大多了。他抓起一个黑衣人，远远地抛了出去，又抓起一个，抛了出去。两个黑衣人落地之后，半天没有爬起来。另外两个黑衣人见状没有了斗志，拉起同伴抱头鼠窜。司马婉儿怒极，一剑刺向最后一个黑衣人，可惜的是，只伤了那人的胳膊，并没有造成重创。那人在同伴的掩护下逃了。

　　司马婉儿惊慌甫定，问道：“王新，你怎么来了？”

　　“我……我……”王新讷讷地说：“我怕你一个人行走江湖有危险……不，我要完成爹娘的遗命，找……找一个人。”

　　“原来你是有任务的，你找的人是谁啊？”

　　王新讷讷地说：“我……我找的人可能就是姑娘你。”司马婉儿轻笑一声，以为王新是在说笑。

　　两人刚走出胡同。突然王干走了过来，抱拳道：“司马姑娘，可找到你了。”

　　“王大哥，你在找我？”

　　“是的，我家大人为了感谢你的救命大恩，特让小人等四处寻找，务必将姑娘请到别院去。”

　　“我……”司马婉儿想起和徽宗的约定，说道：“对不起，你回去告诉督尉大人，就说司马婉儿有要事在身，不能去见他。”

　　“这个……”王干道：“姑娘，你就不要让小的为难了，督尉大人说过，如果不能将姑娘请回去，就拿小的们是问。”

　　“王大哥，非是我不想跟你一起回去，我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个中缘由，日后如有机会见到他，我会和他解释的。”说到这，司马婉儿心中悲伤，此番离去，也许就是永别，自己已经答应了万岁，日后哪里还能见到他。

　　司马婉儿执意要走，王干也不便强留，只好闪在一旁。走出不远，王新问：“姑娘，刚才那人是谁？”司马婉儿说：“他是驸马督尉的家将王干。”

　　“驸马督尉？哦，这人我可是听说过。”

　　“你听说过他什么？”

　　“看姑娘的样子，好象与这个驸马督尉是好朋友吧？那……那我就不说了。”

　　“为什么不说了？”

　　“因为我听到的都是关于这人的坏话。”

　　“哦，那就别说了。”司马婉儿淡然一笑。关于王诜的传言，她并非没有听过，只是先入为主，认定了王诜是个好人，所以从来不肯去相信。

　　“不过，我也听过关于他的一些好话。”王新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了。

　　“哦，你说说看。”

　　“据说这人的家里盖了一处“宝绘堂”，藏有历代书画名家的作品，而且常能品头论足，和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人来往密切，一唱一和，实在是儒雅中人。”

　　司马婉儿一听，心中愉悦。王诜曾带她进“宝绘堂”参观过，那里面不但珍藏着历代名人的书画，还有王诜和当代一些名人的应酬之作。比如苏轼的《与晋卿畅游山水记》。晋卿就是王诜的字。从手印等看，应是苏轼亲笔，是他们之间畅谈山水绘画的记录。最为可观的是，“宝绘堂”的墙壁上有着米芾的亲笔题绘。米芾自出名后，几乎成了皇室的人，很少再为私人做画。王诜的私宅中能有米芾的作品，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

　　司马婉儿也正是看了这些名家和王诜的来往后，认定王诜是一位可交之人的。其实，苏轼等人，与王诜的交往仅限于书画，至于王诜的人品，苏轼等人是不屑的。

　　细雨如丝，空气如雾。

　　在京城的西门口有一栋楼，牌子上写着“回顾楼”三个字。司马婉儿在走过此楼时，心突然动了一下。“回顾，回顾，此去何时能顾？春思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春风不相识，何事入罗帏？”

　　王新讷讷地问：“婉儿姑娘，什么燕子，什么绿枝，我怎么看不到？”司马婉儿喃喃地道：“你看不到的，它们都在我的心里。”“哦。”王新挠了挠头，往天上看了一眼。司马婉儿的脚步越来越慢，经过“回顾楼”时，慢的几乎停了下来。唉，还是走了吧，回顾徒留伤感。想到这，她急赶几步，已经越出了十几米。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细雨中送来一阵吟诗声。

　　突然像有根无形的绳子牵在司马婉儿的心上，她的身子猛地一震，停了下来。转身回顾，看到了伫立“回顾楼”下的王诜。一霎间，司马婉儿百感交集，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司马婉儿突然想起和徽宗说过的话，咬咬牙转身欲去。王诜喊了声：“婉儿姑娘，你真的这么狠心吗？”司马婉儿双脚像钉子一样钉在了地上，再也挪不动。王诜已经走了上来，说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督尉大人，你……你回去吧。”司马婉儿不敢回头。

　　“督尉大人？”王新讷讷地说：“原来你就是督尉大人。”

　　王诜看了王新一眼，问司马婉儿：“婉儿姑娘，我想这里面是另有隐情的，请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能说，不能说的。”司马婉儿急得泪都下来了。

　　“为什么不能说？是不是皇上和你做了什么？还是你答应了皇上什么？”王诜以为徽宗之所以放了自己，肯定从司马婉儿那里得到了什么，他急于想知道答案，于是抓住司马婉儿的胳膊摇着。

　　司马婉儿一脸悲戚，说道：“我答应了皇上，从此不再见你。”王诜放开手，倒退了几步，问道：“这就是他答应放我的条件了。”司马婉儿点点头。

　　“怕什么。”王诜重新奔过来握住司马婉儿，说道：“这次是老王来见你的，不是你见老王，不算不遵守他的诺言。”

　　“不……不行的，我发了重誓……”司马婉儿蒙着颜面退后一步，连眼也不敢睁。

　　王诜呆了呆，痛苦地说：“与其这样，还不如不把老王救出来。”司马婉儿苦笑道：“我岂能看着你在牢里受苦。”王诜突然问：“当时，皇上是怎么说的？”司马婉儿道：“他说从此再不许我见你。”王诜道：“老王是问皇上当时的原话。”

　　“他说……‘朕让你从此再也不能见王诜。’”

　　“哈哈，婉儿姑娘，你可以放心了，皇上说的是你之后再不能见王诜，而不是我老王，从今天开始，我就改名叫老王，我已经不是驸马督尉了，平民一个，还能是以前的风流才子王诜吗。”

　　“是啊，你不是驸马督尉了，你是平民，我见的是平民老王，而不是驸马督尉王诜。”司马婉儿破涕为笑。

　　“哈哈，赵佶，你没有想到吧，老王还能和婉儿姑娘在一起。”

　　司马婉儿再无顾忌，扑在了王诜的怀里。

　　“走吧，咱们回去。”说着，王诜用手一拉司马婉儿，向回走去。王新一见，赶紧小溜小跑地跟在后面，一边喊道：“督尉大人……督尉大人。”

　　王诜回头说：“小子，你要找老王，就跟着一起走，要找驸马督尉，就到别处去吧。”王新讷讷地说：“驸马督尉，老王，驸马督尉，老王，管你是谁呢，喂，你家里有没有吃的，我可是饿坏了。”王诜头也不回地说：“有，丰盛的很，有各地名菜，也有开封名吃，全给你们准备好了。”

　　“回顾楼”上站着一个五旬左右的青衣文士，正是司马婉儿数字所见之人，那人抚着颌下胡须摇摇头。

　　王诜准备的菜果然很丰盛。王新从来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饭菜，坐在桌前，他除了吃还是吃，左手抓了一根鸡腿，又手抓了一块驴脯，腮帮子里塞得满满的。王诜则在细心地给司马婉儿挑着饭菜。司马婉儿突然看到一盘鱼的尾巴上摆着两颗红枣，顿时站了起来，叫道：“这些菜是从哪里订来的？”王诜道：“这是‘五帝酒楼’订的菜，怎么了？”

　　“‘五帝酒楼’？这地方在哪里？”

　　“就在开封东城，婉儿姑娘，难道这些菜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挺好的。大人，开封可有其他的地方做这样的鱼。”

　　“这只鱼叫黄焖鱼，是开封名吃之一，据老夫所知，开封城内应该至少有六家酒楼能做这样的鱼，不过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五帝酒楼’了。”

　　“大人可知，除了‘五帝酒楼’，还有哪里习惯在鱼的尾巴上摆两颗红枣？”

　　“这个……老王就不得而知了，或许都有吧，以前并没有注意。”

　　司马婉儿站了起来，道：“大人，我想去‘五帝酒楼’看看。”

　　“现在吗？”

　　“是的，我怀疑这盘鱼就是家父做的，因为他以前在家里做鱼时，习惯在鱼的尾部放两颗红枣。”

　　“那……去一下也好，老王让王干陪你去吧。”

　　“谢大人，我还是自己去吧，别院里经历过差役的搜索，也该有人打扫一下。”

　　“婉儿姑娘，老王已经不是驸马督尉了，你就叫我一声王大哥吧。”

　　“是……王大哥。”

　　司马婉儿心中突然一阵情动，王大哥，这亲昵的称呼，不是将两人的年龄拉近了吗？司马婉儿告别王诜向外走去。王新一见，抓起一块兔子肉追了上来。司马婉儿说：“王兄弟，你还是留在督尉府吧。”王新道：“那怎么行，我要保护你啊。”司马婉儿轻笑一声，不再拒绝。

　　司马婉儿和王新走上五帝酒楼时，楼下宾客已满。店小儿甩着毛巾迎过来，说道：“姑娘、公子要用饭吗，楼上请吧。”司马婉儿道：“小二哥，我要打听一个人。”

　　“打听人？什么人？”

　　“是你们这里的厨师，他是不是复姓司马。”

　　“是啊，凡常来我们酒楼的客人都知道，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真的是他老人家！”司马婉儿一阵惊喜，说道：“小二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店小二道：“姑娘来的不巧，我们大师傅刚刚出去了。”

　　“出去？去了哪里？”

　　“他被蔡大人请去为客人做菜了。”

　　“蔡大人，哪个蔡大人？开封府尹蔡懋？”

　　司马婉儿所知道的姓蔡的官员只有蔡懋。

　　“不，是蔡京蔡大人。”

　　司马婉儿说：“那我在这里等他吧。”

　　“对不起，您们能不能去外面？我们酒楼的桌椅并不多。”店小二见他们并不吃饭，态度已不似先前。司马婉儿点点头，就和王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