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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牛公务员2:江山江山》 作者:刘东伟

第4章 大牢之约(2)

  耶律适禄之所以要如此明目张胆地劫牢,一是与他狂傲的性格有关,二则与李宪有关。当日,他成为李宪手下的败将,今天见了霍雨佳,他以为霍雨佳乃李宪的传人,知道一旦霍雨佳将今日之事告诉李宪,李宪必定会猜出是他。为免李宪取为笑柄,因此,耶律适禄才不与霍雨佳为难,他是个武痴,心性却并非凶恶,由于自从和兰儿结为夫妻后,受兰儿的影响,他的内心变化很大。天祚帝封他为达鲁虢部节度使,朝中商议大事时,却常常有中京留守而无他,甚至一些地方上的大事,还要他听从中京的安排。耶律适禄本无意于官场,索性将帐中事务将给部下处理,自己醉心研究武功。

  霍雨佳一夜未曾休息,天亮之后,他马上奔到衙门里,向常知非汇报夜里发生的一切。常知非一听居然有此能人差点冲进大牢,还留下三日后前来劫牢的豪言,不由得心慌意乱。

  “霍捕头,那贼人果然武功非常了得吗?”

  “是的大人,据小的观察,他的武功虽然与李公公还有一定距离,但应与阿骨打和挞懒不相上下,是个罕见的劲敌。”

  “那你说该怎么办?姓陆的可是万岁爷钦命关押的犯人啊,要是被人劫走,咱俩的脑袋还能保住吗?”

  “大人勿急,容小的想想办法。”

  “还怎么想办法,你也说过,重犯牢那些设施只能防范一般的江湖人,这个贼可不一般啊,除非快马加鞭,进京请李公公前来,除了他谁能降伏此贼?”

  “小的也想过要请李公公,只是,咱们的人连番进京,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见到皇上,这次就能见到李公公吗?再者,即使见到李公公,三天的期限,也怕来不及了。”

  常知非愁得唉声叹息,道:“这是哪里钻出来的贼,怎么别的犯人不劫,偏偏要劫皇上钦点的,这不愁人吗?”

  “大人,小的倒有个办法?”

  “你快说说。”

  “咱们不如明日处死姓陆的。”

  “处死,没有接到圣谕,咱们就自做主张,怕是姓陆的掉了脑袋,咱们也跟着一起掉。”

  “大人,小的也想过,但是,咱们可以向皇上报告,说姓陆的病死了。”

  常知非大惊,道:“霍捕头,这是欺君之罪,也是杀头的啊。”

  “大人不说,小的不说,谁又知道呢?”

  “这个……让本府想想……不妥,本府始终觉得不妥,霍捕头,你还是在陷阱上做文章吧。”

  霍雨佳摸着下巴,来回地走了几趟,突然俯在常知非耳边低语了几句,常知非听后脸露欣喜之色,道:“好,好,就这么办。”

  三日后的深夜,一条黑影飞罗大名府牢门前。此人便是与霍雨佳约定好要来劫牢的耶律适禄。

  耶律适禄抬头一看,只见牢门前坐着六个看守的差役,那六个差役却都耷拉着脑袋,似都已熟睡。耶律适禄暗道,三天前,我已向霍雨佳放出话来,说好今天来劫牢的,他的人怎么疏于防范,当班时间睡起觉来,难道霍雨佳算错了日子?正想着,耶律适禄突然发现牢门前多了一个牌子,上写“欢迎阁下前来劫牢”几个字,下面还划着一个方向箭头。耶律适禄一阵狐疑,霍雨佳这小子搞什么,看来他并没记错日子,哦,是了,他定是知道拦不住我,索性故做大方。想到这里,耶律适禄飞身便奔了过来。

  跨过几个守门差役时,耶律适禄双掌贯足内力,只要他们突然起身,就给他们致命一击。但是,那几个守门差役仿佛真的睡着了,耶律适禄进了牢门,他们也没有醒来。耶律适禄快步奔进大牢,只见大牢共分三个区,有暂押区,有关押区,还有重犯区。耶律适禄快步奔向重犯区,他本以为到了里面,便会有一场激烈的打斗,谁想,一直来到关押犯人的牢门前,也没遇到什么阻力。耶律适禄觉得一切都不可思议,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他提高了警惕,每向前一步都是试探性的,生怕遇到什么陷阱,而且,他屏住呼吸,预先吞了一颗解毒丸。

  重犯区一列十几个牢门。耶律适禄喊道:“谁姓陆,谁是天下第一庄的陆庄主?”

  他从头走到尾,又从尾走到头,犯人们都趴在牢门前,却没一个犯人理他。

  “你们谁是陆庄主,本人是来救你的。”

  他的话音一落,就听一个前年欣喜地道:“我是陆庄主。”耶律适禄大喜,刚想奔向他,旁边又一人把双手伸出牢门,叫道:“大侠,我是陆庄主。”耶律适禄一愣,问道:“你们到底谁是陆庄主。”两人都说自己是。耶律适禄心道,管他呢,全救出去吧。想到这,他正要动手救出二人,这时,呼啦一下,所有的犯人都挤在牢门前,张着手,叫道:“大侠,我是陆庄主啊。”

  耶律适禄顿时头大了。

  “你们到底谁是陆庄主,谁是?”

  一个露着两颗大牙的汉子嘿嘿一笑,道:“大侠,他们都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耶律适禄来到那人牢门前,道:“那你说说,自己是怎么进牢的?”

  “我偷了村民李二的一头牛,他把我告进了官府,官府就把我抓进来了。”

  “胡说,像你这样的犯人不会关在重犯区。”

  “这里本就不是重犯区嘛。”

  耶律适禄大惊,难道自己被霍雨佳耍了。他又问了几个犯人,见他们不是小偷小摸,就是打架斗殴,每一个重犯。耶律适禄气急,奔了出来,又来到关押区。关押区门口并排坐着十二个差役,却都耷拉着脑袋,和外面的差役一样,睡着了。

  抬头处,只见迎面的墙壁上写着“官府重犯”四个字。从字迹的模糊程度看,就有些时日了,显然,这里才是真正的重犯区。再见里面,也只有十个牢门,而并非每个牢门里面都有犯人。不错,这里肯定就是重犯区了,本人差点上了霍雨佳的当,稀里糊涂地救出一个假的陆庄主来,霍雨佳啊霍雨佳,你用尽心计,又怎么想到本人并没有上当。耶律适禄施展轻功,在重犯区转了一个来回,却没发现一个犯人。

  不对啊,如果这里是重犯区,至少应该关着陆庄主吧,人呢,到哪里去了。他四处敲了敲,墙壁没有机关,地下没有暗室,奇了,难道陆庄主没关在重犯区,不可能。

  耶律适禄来到外面,抓起一个昏睡的差役,提到僻静处,将他弄醒,低声道:“快说,陆庄主为什么没在重犯区?”

  “你……你是谁?”

  差役吓得面色发黄,浑身颤抖。

  “你别管本人是谁,快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杀了你。”耶律适禄威吓道。

  “好汉,大侠,你千万别杀我,我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吃奶的孩子。”

  似乎很多求饶的人都喜欢用这句套话,事实上,人的年岁不同,一个二十来岁的差役,有八十岁的老母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耶律适禄手上一吃劲,冷冷地道:“少废话,快说,不说就杀了你。”

  “我说,我说。”差役两腿颤抖,道:“大侠,您是问陆庄主吗,他昨天病死了。”

  “昨天病死了?”耶律适禄一呆。

  “是啊,如果您昨天来就好了。”

  “他早不死晚不死,为什么偏偏昨天死?”

  “唉,大牢又不是养尊处优的地方,死个人太正常了,很多人白天受了刑罚,晚上就到阎王爷那报道去了,这事小的见多了。”

  “胡说,陆庄主是重犯,官府怎么会让他死去?”

  “话虽这么说,但是,官府一般是秋后问斩,像陆庄主这样的犯人,朝廷不管,皇上不问,官府呢,总不能天天关着他,管吃管喝,还要一波波地派差役看着,劳命伤财啊,所以,时间一长,谁不盼着他死?官府从今年起就懒得理他了,爱吃就吃,爱喝就喝,病了也不给他请大夫,他一死,我们这些差役可轻松了,所以今天大家谁得特香。”

  耶律适禄放开差役,慢慢四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想,看来,这个差役说的不错,让谁在官府听差,也不愿碰到陆庄主这样的犯人。但是,耶律适禄终究还是不愿相信陆庄主已死。出了大牢,他顺手提着一个差役上了房顶。那名差役迷迷糊糊地醒来,看清脚小的位置后,吓得妈呀一声。耶律适禄早有防备,伸手捂住他的嘴。差役那声喊就闷在了嗓子眼里。

  耶律适禄沉声问:“关在重犯区的陆庄主呢,哪里去了?”

  “你是问姓陆的吗?昨天病死了。”

  “胡说,陆庄主是钦犯,你们怎么会让他病死?你要是胆敢说半句虚言,本人马上送你去见阎王。”

  “大……大侠,小的说的是实话,小人亲眼看到他死去的,而且郎中也诊断过了,说陆庄主没了气息,月有圆缺,人有生死,这是上天注定的,谁也逃脱不了。”

  耶律适禄伸手一送,将差役扔了下去。差役凌空掉了下来,一声尖叫,可是,随后,他就两脚稳稳地落在地上,并未摔倒。原来,耶律适禄手中用了巧劲,这一推一送力道恰到好处。

  差役这声喊,惊动了大牢内外的看守。睡觉的差役都睁开眼,纷纷跑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他……他……”那差役刚想说什么,一抬头,只见房顶上的耶律适禄已经没了踪影。

  这时,只见常知非和霍雨佳从暗处走了过来。

  众差役慌忙行礼。

  常知非摆摆手,道:“刚才出了什么事?”

  那差役上前抱手,道:“常大人,刚才有一武功高强的汉子,挟持了小的,打听陆庄主的事情。”

  “你是怎么说的?”

  “小的实话实说。”

  “嗯,姓陆的突然得急病而死,也是出乎本府意料,如果皇上追问起来……”

  “大人,都怪我们看守不利。”

  “算了,你们也算尽力了,毕竟日夜不停地轮流看守,你们也够劳累的,陆庄主的事一切由本府承担。”

  “谢大人。”

  常知非和霍雨佳对视一眼,都笑了。

  两人回转衙门内厅。落了座,常知非道:“霍捕头此计甚妙,不但骗过了那贼人,连差役们也信以为真。”

  “托大人的福,这件事小的认为人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就没敢声张,亲自做了处理。”

  “姓陆的几时才能醒过来?”

  “这颗宁心丸是小的去年外出办案时在尼姑庵得到的,当时,玄仪师太说吞下此丸,人可在三十六个时辰内气息全无,起到静心安神的作用,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处理陆庄主的事时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没有,姓陆的吃了药后,就人事不醒,小的让差役找来郎中,郎中亲口对大家说的,姓陆的已没了气息,随后,小的命两名差役将他抬到乱坟岗,下葬后,趁两名差役离开,小的暗中又把人带了回来,锁进了天下第一庄的暗室里。”

  “霍捕头此事做得相当严密,看来,那贼人已经相信了。”

  “但愿吧,那贼人并非简单人物,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姓陆的又回到了自己的庄内。”

  “天也快亮了,贼人已去,你我可以心安,霍捕头,去休息一会儿吧。”

  “是,小的告退。”

  天色渐亮。耶律适禄走在大名府的街道上,神情有些沮丧。他不远千里来到宋境,希望能够找到羊皮的主人,破解其中的秘密,没想到在此关头,陆庄主居然死了。他有些悔恨,如果不是自己狂傲自信,留下什么三日后劫牢的豪言,当日冲进重牢区,就把陆庄主劫了出来,那么现在,羊皮的秘密也许已经解开了。那羊皮之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万一不是武功秘籍呢?不会的,那陆庄主乃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他所珍爱的东西,除了武功秘籍,又会是什么?但是,既然里面藏着武功秘籍,陆庄主为何自己不练,他若将秘籍上的武功学会,也许就不怕李宪了,可能是他悟性差吧。

  耶律适禄一边走一边想,脑袋里冒着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这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街道的远处传来。

  “大家让一让,快让一让,我要看郎中。”

  耶律适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尼姑,拉着一个平板车在大街上奔跑着,平板车上还躺着一人,似乎也是个尼姑。耶律适禄认出来了,小尼姑正是静云,他飞奔几步,来到近前,俯身一看,车上躺的正是玄仪师太。

  静云看到了耶律适禄,忙道:“耶律将军,你怎么在这里,快帮帮我,师父突然人事不醒,静云要带她去看郎中。”

  耶律适禄慌忙接过车辕,一边往前奔,一边问道:“玄仪师太怎么会人事不醒?”

  “我也不知道,昨天夜里,师父她老人家突然说闭关,让我不要打扰她,今天卯时,我去静室想给她送些早斋,谁想,静室的门关得严严的,静云心里就奇怪,师父从来不闭关,怎么突然想起闭关来了,静云怕师父什么事想不开,从窗户里翻进去一看,师父就这样了。”

  “令师已经没有了气息,看她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被什么烦恼事缠绕着。”

  “是啊,静云也这么想。”

  “这几天,庵里发生过什么事吗?”

  “庵里?是了,前天庵里来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年轻的公子,自从见了他后,师父就魂不守舍,情绪不稳。”

  “一个年轻的公子?小师父,玄仪师太怎么会对年轻的公子动心?”

  “你少来了,谁说我师父是对人家动心了?”

  “那她怎么会见了这位年轻的公子后就心烦意乱了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师父的病和那公子有关,师父肯定中了他的暗算。”

  “看样子,玄仪师太已经死了。”

  “不,不许你乱说,我师父每天向佛清修,是要长生不老的。”

  “好,好,好,你师父长生不老,她吉人天相,好了吧。”

  耶律适禄见静云突然柳眉倒竖,小嘴撅了起来,不敢再多说了。这时,前面出现一齐记药铺。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静云脚下一停,上前敲门。此时,药铺的郎中还没有起来。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应声:“是谁啊,来的这么早?”

  静云喊道:“齐郎中,我家师父病了,您快给看看吧。”

  门一开,出来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花白的胡须,便是药铺的齐郎中。齐郎中看看静云和耶律适禄,又往车上看一眼,道:“是玄仪师太吗,快把她抬进来。”

  耶律适禄抄起玄仪师太,快步来到药铺里,轻轻地把玄仪师太放在床上。齐郎中号了号脉,抚须沉思。

  耶律适禄道:“齐郎中,玄仪师太是不是已经……”

  静云跳了起来,指着耶律适禄道:“不许你胡说。”

  耶律适禄忙道:“听郎中的,咱们听郎中的。”

  齐郎中站了起来,凝着眉头来回地踱步。

  耶律适禄忍不住又问:“齐郎中,玄仪师太她……”刚说到这里,见静云向自己瞪来,慌忙闭了嘴。

  齐郎中自言自语地道:“怪啊,怪啊,这真是一种怪病。”

  静云高兴地跳了起来,道:“郎中说了,是病,师父只是得了病,并没有……”说到这,静云忙捂上嘴巴。其实,她也以为师父已经死了,只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而已。齐郎中摇摇头,道:“事情并不这么简单,从脉象上看玄仪师太心脉还在微弱地跳动,但是,人已经没有了气息,难说她会不会活过来。”

  静云摇着齐郎中的胳膊道:“齐郎中,只要心还跳就好,您快救救师父,您一定能让师父活过来的。”

  齐郎中道:“咱们还是静观其变吧,现在就看玄仪师太自己了,她应该是服了一种药,在药力的催动下神思停止了活动,只护住了心脉。”

  静云道:“是啊,是啊,我好象看到静室的桌子上摆着一个药瓶,齐郎中,师父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静云都急死了。”

  “难说,也许两三天吧。”

  耶律适禄猛然想起一事,道:“郎中,陆庄主死时是请您诊断的吗?”

  齐郎中道:“是啊,这位兄弟怎么知道?”

  耶律适禄道:“本人有位朋友在官府里,是听他说的,齐郎中,差役们都说他是得急病死的,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从陆庄主身上,并看不出什么病来,他的样子和玄仪师太差不多,也是气息全无。”

  “那他的心脉还有没有跳动?”

  “也和玄仪师太一样。”

  “这么说,陆庄主未必死去?齐郎中,你误断人死可是有背良心的。”

  齐郎中一慌,忙道:“其实人咋死之时,大多是这样样子,气息虽止,心脉尚还游动,而玄仪师太不同,静云小师父从庵里将她拉到这里,尚还保持着微弱的心跳,所以,本郎中才说她并未真正死去。”

  耶律适禄点点头,对静云道:“小师父,令师一定会醒来的,你不要担心。”静云坐在床边,望着玄仪师太出着神,并没有听到耶律适禄的话。静云在想什么呢?他脑子里满是那个年轻公子的影子。

  那年轻公子潇洒俊逸,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富贵之气,而且举止文雅,谈吐不凡,静云自见了他的第一眼便心里怦然心动。

  静云虽然跟随玄仪住在庵里,却并未出家。玄仪曾对她说,等长些岁数,就给她找个如意的郎君。当时,静云还不依呢。现在,她已是豆蔻年华,怀春少女,与前两年大不相同了。

  静云暗暗祈祷,菩萨保佑,千万不要是那公子伤了师父,否则,静云可就两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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