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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梦 第三集 八年抗战》 作者:唐人

第二回 再三叮嘱 幕后人当面摇头 细说端详 盟兄弟促膝谈心

书接上回。宋子文弦外有音道:“我想不该有什么危险罢?除非我们自己的空军把我从天空打下来!至于在西安,西安不会有危险,委员长在西安好几天,很多谣言都说他已经如何如何,但端纳先生同蒋铭三先生不是最好的证人吗?”

 

  “不,”何应钦搓搓手,雪亮的马靴跨前一步:“宋先生,我们自己的空军怎么会把你打下来?这不是开玩笑吗?我说的危险是到了西安以后,他们会不会故意布下一个圈套,让政府去几个代表,然后一网打尽……”何应钦话犹未完,只听见冯玉祥霹雳似的一声叫道:“何部长!如果张学良方面真的来这一手,出尔反尔,把国家大事当作儿戏,那我姓冯的到那时候决不再反对讨伐,而且毛遂自荐,我愿意替你打先锋杀奔西安!”

 

  “是啊!”台下一片掌声。

 

  “不过宋先生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有人插嘴。

 

  “是啊,何部长的话也对,”有人附议:“说不定这是张杨同共匪的阴谋,骗几个大员去,然后……”

 

  “各位!”宋子文再拍了十几下桌子:“不管怎样,问题总要解决的,我决定去了,……”“大家在劝你………”何应钦再拉他一把。

 

  “不必了,”宋子文向台下欠欠身:“谢谢各位的盛意,今天是十八,明天是十九,我明天就动身,觅取解除僵局途径。只要我的飞机不给自己的空军打下来,我相信前途不至于很困难。”

 

  掌声和嘘声中宋子文匆匆下台,同宋美龄孔祥熙匆匆走出大厅,钻进汽车,绝尘而去。那边厢何应钦也急急忙忙快马加鞭,吩咐司机开到预定地点,同日本密使见面。

 

  “晚了!”日本密使咬牙切齿,当面摇头道:“这件事情,这样好的机会,眼看着无法挽回了。”

 

  何应钦结结巴巴怔了一阵,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何将军!”日本密使狞笑道:“刚才会场上的情形我亲眼着到,我们这番计划的确已成泡影。你的命令下不去,张慕陶在那边也起不来,老蒋的生命算他命大,居然保留,可是大日本皇军一心一意拥护何将军出来的那番希望,也就落空了!”日本密使眼珠一转,拍拍何应钦的肩膀道:“何将军也不必垂头丧气,只要你们同共产党之间的矛盾一天不消除,大日本皇军同何将军的合作终有实现的一天!不过那时候希望将军已经掌握了庞大的军队,手中有的是实权,到那时候再见吧!”边说边伸出手去。“好!你忙你的,我也得回东京走一趟,希望何将军在希望尚未完全绝望的时候,找机会来一个惊人之举,使双方开起火来,请你记住这几句话!”

 

  何应钦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眼巴巴瞧这个机会从指缝中溜走,眼巴巴瞧日本密使不断摇头,踱进房里,这次是送也不送了,何应钦只得颓然而归。

 

  在宋子文鸡鸣寺官邸里,却充满了紧张兴奋的气氛。山珍海味流水似的端上又端下,英伦口音、美国口音的洋话时而激昂慷慨,时而窃窃私语。雪茄烟味同宋美龄身上浓烈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轻微的击桌声,轻微的碰杯声,增加了这顿晚餐的紧张气氛。

 

  “何应钦不敢这样做!”端纳轻轻一笑:“综合这两天的情况,我们已赢了六成。宋先生明天启程,顺利到达西安之后,我们已赢了八成半,待蒋委员长从西安归来,那我们全都赢了!”

 

  “不过要注意!”宋美龄提醒道:“姓何的会不会命令空军……”

 

  “绝对不会!”孔祥熙嘿嘿一笑,揉揉肥肥的肚子道:“我看得清楚,他已经理屈辞穷,竟在大庭广众之间说‘女人家懂什么!’我看他已经穷途末路,连撒赖都撒不成了!”

 

  “哼!”宋美龄冷笑道:“女人家懂什么?以后再算账吧,我要这个姓何的瞧瞧,到底是女人家懂什么,还是他这个臭男人懂什么!”

 

  “别提这个臭名宇,二妹。”宋蔼龄眯住一只左眼,喷口烟,喝口酒,正放下杯子想说什么,穿着洁白制服的侍役用英语前来报告道:“顾祝同将军前来拜望。”

 

  “谁?”宋子文头也不回,但立即起身往外走:“好好,请他在会客室等我。”边说边回房里换了件衣服,直往会客室走去。两人见面,顾祝同开门见山道:“宋先生,军政部的意思,要我在明天同宋先生一起去西安。”

 

  “是么?”宋子文心头一块石头完全落地,可是故意问道:“顾将军不怕挨飞机打下来么?这不是一趟好差使呢!”

 

  “宋先生别多心,”顾祝同颓然坐下:“用不着这些顾虑的。”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说道:“一切以民族国家为重。”

 

  宋子文冷笑笑:“好吧。我还有几个客人,一起去,大家碰碰运气罢!”

 

  “请问还有哪几位?”

 

  “其中一位是郭增恺,”宋子文道:“他是张学良、杨虎城的老朋友,我想请他一起去。”

 

  顾祝同一怔道:“郭增恺还在监牢里。他在西安主张抗敌,给抓到南京来了,如果要他去,对委员长恐怕反而不利。”

 

  宋子文笑道:“我想不会的,他不是那一种人!”

 

  列位看官当想知道郭增恺将军其人,据他在《西安事变的时代背景》一文中自述道:

 

  “一位精研子平之术的老友为我批命,肯定我一生中该有两次‘牢狱之灾’。但我倒先后经历了三次。第一次是‘五四运动’。当六月三日游行请愿时,警察就将学生的游行行列强押到北河沿北京大学第三院。我们就以教室内的课台权当卧床,睡了一夜,第二天才被遗散回去。”

 

  “第二次是‘九一八,之后,东北各地义勇军蜂起,朱子桥将军正负责为义勇军各部队募集经费给养,因之,向朱将军要求补给和经费的义勇军代表来的就很多。朱将军感到非常困难,既未能了解各部的实际情况,更忧虑各部未能联合作战,徒为日军所消灭。为了前项考虑,朱将军戒慎恐俱,深怕把他向海内外热诚人士所募来的捐款,未能作适妥的分配;后一项顾虑是为了抗日战争的前途,如若听令各部队此起彼伏为日军所击破,那对全国战力是无可补偿的损失。因此朱将军向冯焕章将军提议,由冯将军派人到东北,实地视察义勇军的真实情况,并试行努力,促成各单位的密切联系。当时,我正从游冯将军于山东泰山的五贤祠。冯将军遂以此生死之行的任务,责令我去执行。我亦因为这是实际对抗日本侵略贡献了绝好机会,所以,也即欣然受命。不料在我经过北平天津的时候,行踪为日本派驻北平的特务机关长影佐祯昭所获悉,经他向大连宪兵队密报,于是,在我到达大连的当天夜晚,便被宪兵拘捕。所幸我的旅行目的,影佐没有得到详细的情报,而我的身边,也没有什么证件,故此在被拘留二十八天之后,经过十五天的刑讯,我就为宪兵队押登开往天津的日轮,强迫递送离境。”

 

  “第三次‘牢狱之灾’是于一九三六年五月六日发生于西安,为西北剿匪总司令部的调查课所诱捕。宣示给我知道的,只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的手令密电,那个电报中只写着:‘限即日将郭增恺押解来京’。被捕时间在该日下午五时左右。当晚由该课派了二十五名手持驳壳枪的便衣人员分乘五辆坐车,‘拱卫’我到了华清池,再由该处乘深夜东开之陇海客车,转往南京。关于我个人这次在西安所遭遇的‘事变’,其经过是颇当传奇性的,且留待以后再说吧。总之,自那时起,我便正式成为蒋先生的一个政治犯人了。

 

  “五月九日晚上,我被押到南京,拘留地点是羊皮巷的陆军监狱。经过半年之后,到十一月十九日,当局就以留京任职为条件,由戴雨农将军带了一张‘军事委员会’的任命状,到牢中接我出狱,并将我安顿在中央饭店。当我在西安被捕的晚上,张汉卿将军的部属即把这件事情极机密的报告给在前方的张将军。七日,汉卿将军亲自驾其波音机飞韩城(陕晋交界处),和杨虎城将军晤面,告诉我之‘事变’的消息。杨将军当即电知他的南京办事处长李志刚先生,令李即访冯焕章将军,托其出面营救。这是半年以后我于‘西安事变’中到了西安时,他才告诉我知道的。”

 

  “五月九日是星期六。十一日星期一早晨中央党部作总理纪念周后,冯焕章将军找到蒋先生,当面说:‘星期六日,我的一个职员在浦口车站遇到郭增恺,他说这次来南京是委员长找他来的,可是,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吗?’冯将军之所以采用这样的问话,是因为我之被捕乃是那时普遍流行的‘失踪’方式,政府照例是不予承认的,故此他说话只得技巧些。”

 

  “蒋先生的答语倒很坦白。他告诉冯将军:‘正是我要他来的,因为他在那里,阻挠剿匪,煽动抗战。’”

 

  “冯将军当时想,这八个大字的罪名,是近于一顶红帽子了,随即再说:‘他曾追随我多年,我深知他的为人与思想。假定有人给委员长报告,说他曾经说过什么对政府措施不满意的话,我想那可能是真实的,或报告他看过些什么反动的书籍,那大概也会是有的,惟我深知他最多只是就其个人研究思索的结果,可能对政府有些不满意的批评罢了,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党派的组织。”

 

  “他从学校出来就在我那里任事,我知道他有些才干,如果委员长以为他在外边不甚方便的话,不妨留他在身边,其才干是可取的。”

 

  蒋先生的回答是:‘好的,好的。我只要查查明白就好了。”

 

  “五月十三日是全国经济委员会的常务委员会例会,宋子文先生由上海到南京,他向蒋先生说:‘如若你能确实证明郭增恺是个共产党员,我便不来再说第二句话,如果没有证明——我确知道他不是共产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蒋先生在这次谈话中是有些火气了。他向宋先生说:‘我不曾虐待他,我又不会虐待他,我教他们好好招待他就是!’”

 

  “在我被拘留之初期就有过近十次由军法官的‘审讯’。自首至尾从未触及我是否一个共产党员的问题,连接近这类怀疑的问话都不曾有过。这证明当局并非不明白我的政治立场,也没有要强加我任何不真实的罪状。全部‘审讯’都是关于对日抗战的意见,和推动抗日战争之实际行动的侦查。”

 

  郭增恺将军又自述应邀去西安的经过道:“我本人的处境则更微妙了。南京对我固不信任,西安对我也不大信任。我是在这样环境下,应宋先生之约,去尽一分微力的。就南京说,我自羊皮巷那座小监狱,被一张军事委员会任命状放出牢门,在任职首都不得离去的条件下搬进南京城后,我不过是由一个百分之百的囚徒变为百分之七十的囚徒吧了。就是十二月十七日,宋先生邀我赴北极阁他寓所见面时,我还是由戴雨农将军那鸡鹅巷办公处的钱科长亲押接送。到了宋家,我进内时,钱科长就在车上等我,到宋先生送我出门,看到他,他下来,敬札,再让我登车,和我齐坐车后,才将我送回去——他们派给我住的寓所。”

 

  言归正传。却说宋子文送走顾祝同道:“那我们明天见吧,我的专机,定明天下午两点直飞西安。不过我要请问顾将军,军政部禁止轰炸的命令已经下了没有?”

 

  “下了。何部长命令将轰炸暂停,至十二月十九日下午六时为止。”

 

  “部队呢?”宋子文冷冷地问道:“轰炸是‘暂停’,部队是不是‘暂停’呢?”

 

  顾祝同苦笑笑:“这个我实在不清楚。”宋子文也不追问,兀自大步向餐厅而去。

 

  话分两头。且表南京闹得乌烟瘴气,西安却平静无事,蒋介石伸长着脖子望南京来人担保,度日如年。十八日晚间周恩来等同蒋介石又谈了一阵,告辞而去,只留下张学良一人陪着他。蒋介石捧着小茶壶边取暖边喝,静了一阵,他忽然笑眯眯问道:“汉卿,记得前几天你说过,自从你出国以后,是怎么转变过来的?好象你并没有解释。”

 

  “这个,”张学良拿过火钳,在火盆里加进几块木炭,搓搓手,面对着蒋介石坐了下来:“这真是说来话长。”他舔舔嘴唇:“回想起来,也很好笑。”他双手握拳,把十个指头的关节按得格格作响。半晌,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您当然很清楚,直到一九三一年为止,张学良三个字代表了什么?有人说我是东北三千万人民的独裁军阀;有人说我名气很响,好赌、慷慨、头脑是有的,只是爱吸毒物,还喜欢打高尔夫球;有人说我的个性多少受了土匪出身的父亲的影响,这些我都不想解释。”张学良透口气:“后来,您给我加以委定,送我一个副总司令的名义,这一阵的日子过得很平常,可是到了‘九一八,,我就惨了!”张学良朝蒋介石苦笑:“不抵抗的罪名是搁在我头上的。那时光我虽然在协和医院养伤寒病,但我并非孬种,我是主张打的!那时光我虽然只有三十三岁,但我有您曾经歃血为盟的大哥撑腰,我不怕里可是……”他垂下头来,两人又静默了一阵,张学良喝口茶说下去道:“后来我明白了,这一个不抵抗,毁了我,却救了您!您正在动荡的政权复趋稳定,重新开始歼灭红军了!”

 

  “直到热河失陷,您跟我说,咱们两人之间,必须有一个人下台,否财在老百姓面前无法交代,我就装傻瓜引咎辞职,到欧洲考察了一年。”

 

  “说考察当然是笑话,当时我懂什么?我能考察什么?可是我有我的打算。我在欧洲第一件要事,既不是会见莫索里尼和希特勒,更不是拜访麦唐纳,尤其不是想游苏联而被拒,原来我在欧洲戒烟。”

 

  “现在已经没有瘾了么?”蒋介石问道。

 

  “早没有了。”张学良苦笑笑:“戒烟的确是不容易的,断脚更是困难,以前有一个医生说有把握给我戒烟,他用的是注射方法。没多久果然戒断了,可是等这个王八兔崽子走了以后,我却从鸦片鬼变成了一个吗啡鬼!”

 

  说得蒋介石也笑出声来。

 

  “那时候我用的是一种特制的吗啡,每天要花掉两百金!这数字是非常可惊的,我的心情也是痛苦万分。”

 

  蒋介石一脸笑,显得非常和替:“汉卿,真的,你现在可以不打针,也不吞泡了么?”

 

  张学良点点头:“是的,现在我真是一身轻松。在我个人来说,这真是打了个大胜仗,回想起来,这倒是我去欧洲一趟的大收获。当我回国之后,朋友们都非常高兴,而且惊异。他们说我的体重增加了,面色也变好了,肌肉饱满,容光焕发,好象年轻了十多岁似的……”

 

  “汉卿,”蒋介石截断了他的话:“听说有一位赵四小姐对你非常……”

 

  “你怎么知道的?”张学良淡淡一笑:“这个年头儿,男女交际没什么。她认识我也不久,有一次在一个舞会里,这位小姐指定要同我跳舞,我很佩服她的勇敢。”

 

  “好好好,”蒋介石笑笑:“你讲下去。”

 

  “我,”张学良伸出右脚,马靴在炭盆边轻轻地踢着:“我回来之后,有一些真正够朋友的人们就劝我,希望我好好做事,不再胡闹。他们说:这一次你回来,人们重新在你身上看见了你年轻时候做着漂亮而有骨气的领袖的痕迹。你本来有一个敏捷的、现实的头脑,现在可有发展的机会了。我说:‘发展’当然谈不上,挺起胸脯做好人是实在的。”张学良透一口气,“后来,我又恢复了东北军的指挥权,您又把我们调到华中打红军,弟兄们仍旧欢迎我回到他们中间,并不因为我曾经犯过错误而见外,这使我非常惭愧和感动……”

 

  “听说你带兵的方法也换了?”

 

  “是的,谈不上‘换’,不过我开始了一个新的生活。我每天六点钟就起床,跑步、打网球,逐日操练和读书,吃得很简单,做事情负责,我和我的部下打成一片。人们在说:一个新的东北军已经出现了。弟兄们也在说:少帅真的在实践他回国以后的誓言,尽毕生精力驱逐日寇收复东北!”张学良咬咬嘴唇:“那一段时光,您在我心目中也没有失掉信仰,在您和我两人之间,我可以起誓,我从来没有动摇过对您的忠诚,您的政权曾经有三次濒于崩溃,全都是因为我的奔走效劳才救了您的。我对您的主张和诚意一向深信不疑。我深信您己经准备收复东北,再也不会重演不抵抗而失掉领土的悲剧。”张学良顿了顿足从炭盆上提起那壶滚水,准备给他泡杯茶,蒋介石按住他手背道:“我不喝,开水就行了。”

 

  “又是新生活?”张学良推开茶叶罐笑笑:“真是,您不知道的事情也真不少。新生活表面上好象很热闹,其实外面怎么说,您也该听听咯。”

 

  正是:有人称他“真空管”,此话含意深且远。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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