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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血地》 作者:冯飞

第44章 故土(3)

  蒋霨远失声大哭,在茅草房前长跪不起。“苍天,你为何要作这样缺德的安排啊?我蒋氏父子两代数人,读孔孟,争功名,皆进士及第,光宗耀祖。哪曾想,荣登金榜,跻身翰林,不过是贱价卖身!

  这,这何异于烟花女子红楼里酥胸半露任人浅薄啊?!”头发散乱的蒋霨远,此时伤心得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村夫野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叫骂着。“苍天,你诅咒吧!羽瑶既是绕了这么多的弯路,跋山涉水回到这里,哪怕今天死去,也绝无半句怨言!”

  任性的叫骂、哭喊间,蒋霨远频频以头击地……

  “妈的,这老头是谁呀?”地方中人齐聚村口,老老少少都在互相猜测。胆子大些的,悄悄向仆从打听。答曰:“这是蒋大人,你们村的。”

  “额蒙葱地(我们村的)?!”一个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农咧嘴大笑,暴露出一口七零八落的黄板牙。

  “额蒙葱地肉,额贼楼,鸡念堵起啥酒楼,咋木驾瓜踏裂?(我们村的人,我最老,今年都七十九了,咋没见过他呢?)”

  “没见过?”仆从讥讽老农,“军机大臣蒋攸铦你总该听说过吧?

  这位蒋大人,就是蒋攸铦的儿子。他的官衔虽说比不上军机大臣,好歹也是二品官呢!”哪知,那老农却说:“我只知道这茅草房的主人姓蒋,名字也叫蒋攸铦,在京城做官。那个叫蒋攸铦的人,我们从未见过他。早些年,听说他已经死球了!”老农停顿片刻,奇怪地问仆从:“他两父子都当了那么大的官,还回咱这穷沟沟儿干啥哩?!”仆从无言以对,只是拉开皮褡子,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老农说:

  “老人家,请你安排一下,叫年轻人将这房屋修整修整弄出来。蒋大人好在这儿养老呢!”

  老农将那银子扔在地上说:“我们给他捣弄就是啦,你拿这铁块干啥呢!”

  “这是银子!”仆从把银子捡起来,重新递给老农,“买砖瓦、石料和木料总要钱吧?你们就用这银子开销。剩下的,给大家作酬金好了。”

  老农说:“木料、石头,这儿多的是。砖头、瓦片么,打窑烧制也要不了几个钱儿。”

  仆从说:“蒋大人再三叮嘱,不能亏了乡亲们!这银子,你就把它拿去吧。”

  老农反问他:“银子那鸡巴玩艺儿,不就是块死铁么?!我们穷人家拿来做甚?能当衣穿饭吃?!嘿嘿,拿来揣在口袋里,老汉我还嫌它硌手呢!”

  不知是旧病突发还是旅途中劳累过度,抑或,是情绪激动导致肝火逆行,回到原籍不久,蒋霨远就得了中风症。第一天,他四肢麻木,不能动弹;第二天,目瞪口呆,说话困难;第三天,他大小便失禁……咸丰十年(1860年)正月初七日,正二品贵州巡抚蒋霨远,在其山西原籍病逝。地方官闻讯,急忙禀报山西巡抚。省中大员旋即草拟奏章,并以八百里火票传信禀报朝廷。军机处把奏折转呈皇上的时候,二十九岁的爱新觉罗·奕,正在懿贵妃房里“办事”……

  懿贵妃又名“叶赫那拉氏”,乳名“玉兰儿”;其父惠徽乃满洲正黄旗人。惠徽曾任职安徽徽宁池广太道。咸丰二年(1852年),其长女玉兰儿刚满十七岁,便侥幸御选入宫,赐封“兰贵人”。

  奕先天体质羸弱,阳事不举。望着宫中那些貌若天仙的美女,他经常无所适从。虽然他有时也会突然间出现久违的生理反应,误认为自己和原先一样壮硕。可是,当他急薅薅地抛开众臣,把如花似玉的嫔妃唤至帐中,却仍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甚是沮丧。

  有一次,奕偶尔听御医说,鹿血是个好宝贝。“日饮鹿血三羹,能壮阳,提神。人根长硬如铁,御女轻松,可彻夜不息。”奕是个有心人。他当即就听出了御医的弦外之音。

  不久,奕的贴身太监奉旨出宫,直奔几百里之外的热河(今河北省承德市)。在避暑山庄的木兰围场,太监、武士们赶的赶,围的围,用套索捉住了上千头鹿子。太监们不厌其烦地反复比照,左右挑剔,最后从中选取了二百头。他们将这二百头鹿子带到京城,抽调专人细心地豢养起来。

  从此以后,御医、太监定时到栏中抽取鹿血,专供奕饮用。

  御医的说法一点不假。奕的体力果然有所增强。于是他铆起劲儿,将宫娥们逐一检阅——依宫里的说法,这种行为叫做“巡幸”。

  “巡幸”到兰贵人的时候,奕惊讶地发现,此物和其他女子大不一样。

  兰贵人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不仅机智、乖巧且识文断字通晓训诂,尤其擅作诗赋。对皇上所热衷的男女之事,兰贵人专门做过研究。她觉得,“巡幸”二字稍嫌古板,“交媾”之谓又端的鄙俗!

  但是,在肌肤之亲中,男男女女既然愉快合作共攀佳境,双方间总得有个朗朗上口而又心照不宣的暗号,才算得是锦上添花。于是,兰贵人便将她和奕的特殊交往称做“办事”。

  丰润、灵巧而又情欲旺盛的兰贵人,从小就无师自通,颇擅男女之事。上了奕的龙床,恣肆汪洋的兰贵人更是从容应对,如鱼得水。她今儿那么着,明儿这么着,“办事”的花样时时翻新。令奕眼界大开,惊叹不已。有时,兰贵人余兴未尽,便趁着香汗淋漓,给奕尽心尽力地续上几手怪招,直把兵力亏空的皇上折腾得哼哼唧唧脸青面黑。然而,奕却乐此不疲。因为,正是在这种不顾实力死拼硬打的较量中,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

  从此,他“办事”专找兰贵人。至于宫里的其他娇娥,奕就不愿再去烦累她们了。咸丰四年四月,兰贵人晋封“懿妃”。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日,这懿妃生下了皇帝的大阿哥载淳。奕为此龙心大悦。次年,懿妃晋“懿贵妃”。原先那个“兰贵人”的身份和名望,这时在皇宫里已是如日中天,没人再敢提及“玉兰儿”三个字。

  懿贵妃将奏折从太监手里接过来,先打开瞟了一眼,然后走到龙床跟前,准备把它递给奕。“什么事情?”刚才“办事”,奕已经累趴了。他懒懒地躺在那儿,手脚都不想动弹。

  懿贵妃答曰:“好像是说,贵州的蒋霨远病逝。”

  “贵州的蒋霨远?”奕咂了一下嘴唇。

  在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他一边搜肠刮肚地追寻影迹,一边喃喃自语:“是那个年轻的湘军悍将吧?他咋死了?”懿贵妃答曰:“皇上,你记成田兴恕了。奏折里提及的官员,乃贵州巡抚蒋霨远。”说着,把奏折放到了奕手上。

  “哦,对对对!咸丰元年,蒋霨远去贵州赴任,朕召见过他哪!”

  奕说到这里,给懿贵妃开起了玩笑,“瞧啊——懿贵妃专找朕‘办事’,把朕的记忆都给荒废掉了。”

  “皇上,你怎么把话都说反了?”就奕的“办事”之说,懿贵妃不肯依饶。

  哪知,咸丰一听“反”字,心里就冒起老大个疙瘩。他板着脸,厉声问懿贵妃:“反了?怎么个反法?”懿贵妃虽说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但又不肯轻易认账。她涎皮搭脸地依偎在咸丰身上,故做委屈:

  “你自己说说,臣妾有资格找你办事吗?!”但是,奕未理睬她。懿贵妃见状,连忙知趣地走开了。

  奕拿着奏折,在那里自顾回忆:“……自此之后,朕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这些年,贵州苗乱迭起。蒋霨远不善用兵,屡遭军机大臣的弹劾。”

  “这个蠢才。贵州被他弄得鸡飞狗跳!”奏折尚未阅毕,奕就把它丢开了,“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了他。”正好这时,懿贵妃已来回数趟,把“文房四宝”逐一送到了奕床边。奕抓起毛笔,随手在奏折天头写下了这样两行御批:“知道了!蒋霨远身任疆寄,已八年有余。但其才识平庸,功罪两抵。着令军机处毋庸抚恤!”

  蒋霨远走后,贵州各地“贼匪”愈加猖狂。

  正月,刘义顺、朱明月统领的白号军攻打湄潭县城,绿营、团练死伤逾千。城破,县令被义军以八根竹签钉入手脚悬于城楼。县令惨叫三日,血竭而死。

  二月初,张凌翔、马河图的回民义军,先后攻入望谟、册亨、安龙、兴义、普安等县城。盘县、兴仁等地,也不时处于回民义军的控制之中。当月中旬,义军又调集重兵挥师东折,剽掠募役、镇宁、归化、广顺、罗斛等州、县。

  二月下旬,潘名杰的苗族义军与何德胜的黄号军,包抄丁宝桢团练,丁宝桢败走开州。苗族义军和黄号军一举攻占贵筑县扎佐巡检,威胁贵阳。省城周围匪情嚣张。

  ……

  面对如此危局,署理贵州巡抚的海瑛,和当初的蒋霨远一样,在贵阳城中束手无策。而邻省的湖南巡抚骆秉章、云贵总督张亮基等封疆大员,则纷纷上奏弹劾海瑛。咸丰帝奕阅罢奏折,当即着令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和军机大臣肃顺等,另行选派得力之人,从速接任贵州巡抚。

  咸丰十年三月,经他们考察推荐,奕颁诏,云南布政使刘源灏升任贵州巡抚。原先兼署此职的贵州布政使爱新觉罗·海瑛,则无须再行署理之责。刘源灏得旨,不敢作过多停留,立即启程前往贵阳赴任。

  刘源灏,顺天永清县人。曾在陕西、江西、山东等地任知县、知府。咸丰七年正月授湖南按察使,七月任云南布政使。和前任贵州巡抚海瑛、蒋霨远一样,六十五岁的刘源灏,也是一个满腹经纶的道光进士、翰林院编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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