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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块大奶酪》 作者:王颖

第24章 权力一欲望力的枢纽(3)

  在谈到不同的竞选风格时,两位作者说,在选举最后的几周里,内塔尼亚胡与他的首席战略家、美国竞选顾问阿瑟·芬克尔斯坦有过一次争吵。内塔尼亚胡竞选顾问们每周都采取全新的竞选策略,但却未见局势有多少起色。这位总理看到自己的支持率直线下降,心情变得极坏。有那么一刻,受过美国教育的内塔尼亚胡冲着他的竞选班子大发雷霆,用英语叫喊说,他希望看到他当选前曾因恐怖主义袭击而血流成河的地方流更多的血。紧张和压力使内塔尼亚胡与他的助手之间产生了裂痕。内塔尼亚胡的一位部长在万分气恼之下,向巴拉克的竞选班子泄露了内塔尼亚胡的竞选战术……

  内塔尼亚胡千方百计想要保住其总理的位置,另一个竞选对手巴拉克则千方百计想要登上总理的宝座,这无疑像两军对垒,在进行着一场生死的搏斗。对于这种竞选,我们能从美、英、法、德这样的国家看到,也能从东南亚的印尼、柬埔寨看到,无论是日本的俄围的竞选,还是马来西亚的竞选,每一个国家的竞选都好像是一台戏,叉像是一场战争。可惜的是我们只能从报纸上看到“冰山的一角”,看不到事件背后大量的幕后活动。要是能全景性地看到,一定还可以佐证我们的结论:没有一个想卜台的竞选人物不想得到总理、总统位置的;也没有一个在台上的总理、总统是主动想下台的。

  权力,对于他们来说,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

  法国的皮埃尔·阿考斯、皮埃尔·郎契尼克合着了一本书,名《病犬治国》,书中讲述了48位20世纪领袖人物,无论是本来就有病的,还是老年后成为病人的,他们都是在自己生命的某个艰难时刻将国家拖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有些人甚至将国家投入了灾难之中,以此来证明,权力是多么强大的麻醉品与腐蚀剂。即使自病缠身,只要一息尚存,仍会牢牢抓住权力的魔杖不放,直剑自己死去。

  在这本书的最后,引录了两位作者与法国国家医学科学院院士让·贝尔纳教授的谈话,这谈话一共讲了8个问题,让我们辑录第七个问题以飨读者--七权力意志--笔者:就我们所知,没有一位国家元首(只有最近在中美洲的一个小国里发生的情况除外)因为健康原因主动辞职。人们不仅要问,为什么一个患病的甚至已经病得很严重的统治者没有勇气离开权力岗位。权力欲可以主宰其他感情,正如梅厄夫人被任命为总理所说的那样,它如同一种诱人的毒药,一种毒品,甚至一种自我疗法。他们果真是这样需要它吗?当人们研究这些政治领袖的童年时,人们发现他们曾为被剥夺了许多东西而痛苦,最为严重的是父亲或母亲的过早去世,使他们缺乏安全感,使他们后来具有了一种向他们眼里的非正义社会复仇的需要。他们因此想努力使社会进步,彻底改造它,他们要做新社会的缔造者。让他们离开等于要他们父亲的命,因此是不可想像的。某些领导人的类妄想狂倾向也许可以从中得到更好的解释。

  贝尔纳:问题并非那样简单。我认识许多政治家,其中还是我的朋友。我认为许多事情取决于获得政权时的条件以及领导人行使权力的方式。看到我的某些有这样经历的朋友对此深感幸福,我觉得有些意外。他们描述这种状态,犹如一种人们能够完全理解的快乐。这是一种真正的幸福。在行使权力的过程中大概有某种如同魔力般的东西。这一点印证我们上面所说的令人陶醉的毒药的说法:它给人们一种欣快感,让入无法放弃。

  这一领域应该由医生们做进一步的探讨:行使权力能否加重一种特定的疾病?就我来说,我不相信人们所说的精神与身体医学。我认为更值得注意的是做一个人,一生中异乎寻常事件的获得,政权是否将改变他脑垂体分泌或大脑分泌,是否会改变他的某些肽?

  基于这种由我们尚不完全了解的分泌可能决定新的生理状态,人们肯定可以更好地了解许多人退休时的情况。心情抑郁是显而易见的,对于某些领导人来说,甚至可以导致悲剧的发生。这一点已经被国家元首等级以外的人所证实:大商人,大医院的领导人,高级指挥官,政界要人等。

  这种看法同时也提醒人们注意人与人之间很大的不平等。与人们的普遍意见相反,这种生理差别不仅表现在出生的时候,在生命的最后20年,即在退休的时候,它仿佛更为突出!有些人继续幸福地生活,有些人自杀了,有些人变得老糊涂,也有些人得了癌症或帕金森病。就是在这种时候人们才能发现人与人之间的令人惊讶的差异,即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不平等。这是由染色体中的遗传因素造成的吗?很可能,因为生命的长短可能记载在我们的染色体里。是否也取决于童年的某种打击和某种严重事件呢?是否应该把这些因素也计算进去呢?显然人们应该对国家元首的童年做一番更好的研究。这大概很有趣……

  四、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让贝尔纳教授不愧是一位医学科学院院士,他的解释是令人信服的,不过,由于科学研究还没有到达更深的层次,最彻底的解释连他也无法深人下去。

  是的,我们在前面用极大的篇幅讲到了权力的神奇妙用:用色、利、名来换取权力难,用权来谋取色、利、名易,这只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外在现象。

  其实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权欲极重的人来说,光讲清楚这一点是不够的。

  让我们拿爱情来打个比喻。

  一个健康的青年男子,他早就看中了一个特别漂亮、魅力四射的美女,不断地追求她,就像中国的梁山伯得知祝英台是个女子以后的情况,三餐茶饭无滋味,日思夜想忧郁成病;也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甚至把家族的对抗都放在脑后,即使服药装死(有一定的生命危险)也要得到对方。那么,爱情对于这个男子或这个女子而言,不再是一种纯精神的概念了,而是实实在存在这对男女身上起了化学反应。美国医院心理学家这样描述人在恋爱时腩中的电化学反应过程:在那个两人的世界里。男子望着女子,丘脑下部的神经活动受到突然激发,神奇的爱情物质大量产生,并随血液流遍全身,引起飘飘欲仙的感觉;女性也一样,脑细胞发生同样的电化学反应过程,于是两颗心灵迸发出炽热的爱情火花,两个人恨不得顷刻间成为一体--把自己与对方“全部融化在一起”的渴望。

  这其实不只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爱情物质有多巴胺、异丙肾上腺素、苯乙胺等。其中苯乙胺最为突出,它是神经系统中的兴奋物质,当遇到所爱慕的人时,体内这种物质就会加多,并且起作用。一个动人的微笑便呈现在人的脸上,一种眩晕的感觉就突如其来。有些医学专家曾经建议那些失恋者多吃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中富含苯乙胺,可以提高因失恋骤然降低的苯乙胺水平,从而改善苦闷抑郁的情绪。其实,权力对于人的刺激也同一个男人拥抱着心爱的情人一样。“东边那个美人西边黄河流”,当人们获得某个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获得某个学位,以及获得某一个世界级奖项,或者像一个运动员获得了世界冠军等等情况下,每个成功者都有一种像喝醉了酒、脑袋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全身也有些瘫软了下来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因为头脑中产生了兴奋物质(激素)的缘故。一位如德国新总理施罗德、以色列新总理巴拉克这样的人物,一时间听到了得票的宣布,说他以多数票或绝对的多数票当选总理时,就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有大量的兴奋激素产生。

  不过,任何激素分子有大量产生的过程,也有逐渐减少到消失的过程,因此,热烈的爱情不会永远热烈下去,得到世界冠军时的兴奋状态也有平息的时候。科学家们认为,热恋的爱情的奇妙分子在结婚之后一般是4年左右就褪尽了,人就需要重新刺激,就像电池要重新充电一样。其实权力也是一样。

  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回想一下自己的经历,当你第一次被任命为科长、处长、局长或者部长职位时,你是兴奋的,但你不会永远兴奋下去,要是你在科长或处长的岗位上千了4年之久,你实际上已经懈怠了,你渴望的是想升迁,如若是在原职位上干了8年甚至更多的时间,那么你不仅懈怠,还有了怨言,甚至故意在岗位上出点错,或借故发点牢骚,以发泄自己的不满。然而,若是你叉跳了一级,那么,那科兴奋激素就会重新产生。

  获得权力的愉悦并不仅仅是因为得到权力就可以得到金钱、美色、名利那样一种外在的所获,而更多的是发生在人的精神上的内在的愉悦与满足。

  历史上有许多并没有拿权力去换取自己好处的真止意义上的清官(就像宋朝的包公与明朝的海瑞公),今天也有更多的不贪钱财、不近女色,始终保持低调,扎扎实实为民服务的好干部,这些都是真实的存在,但他们也照样“恋栈”,照样渴望升迁,照样想获得欲望的最高值,照样也对自己的被贬与退休感到苦恼,那是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当他进入一个较高的职位时,他重视那种幸福与愉悦的感觉,产生激素后有一种飘飘然的满足感。

  试想一位高层的领导人,当他面对着许多的人作报告,发指令(或者在电话里发指示),这些人毕恭毕敬地做着记录,然后说:“首长,我们回去后一定不折不扣地照您的指示办!”这时候,这位领导人的感觉一定是欣悦的,很可能他的心中升起了这样的想法:不错,有那么多的人在听从我的命令和指示,够可以的了;不错,这其中也有一些阻奉阴违者,他们表面上说遵从你的指示,都到背后却另搞一套,哼哼,这逃不过我的眼睛,但是,起码不敢当着我的面顶抗吧!而在这个时候,要是有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下级干部,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抗言数卢,剥这位领导的面子,让他下不了台,那么,即使这位部下的意见是正确的,这位领导也肯定会大发其火的。

  再试想这位高层的领导足迹所至,从食堂管理员的毕恭毕敬的态度,从服务招待员小心翼翼的服务,从他喝得微醺下楼梯时下级单位官员搀扶着他的胳膊(还轻声说着“首长,当心点”),以及参观访问时牲也不敢走到他的前面半步,参观结束后,立即请他作报告发指示,或者拿出墨宝来让他题个词以作永远的纪念,这一切的氛围,带给这位领导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幸福感呢?

  再三地试想,这时,他的老婆也有了显着的地位,不但手下会找到关系帮自己的老婆调个好工作,孩子能进重点学校,毕业后会自然而然地出国深造。而一切与他相关的夫人、孩子、亲属,都因为他贵而贵,人们都用尊敬的眼光来看他这一家人(起码是当着他们面时尊敬吧),遇到了麻烦事时,他有摆平一切麻烦事的能力,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满足感呢?

  这位领导人可能还处于不断的回忆思考之中:这辈子也算可以了,我们家祖祖辈辈,当官还没有超过我的;想当年我出来混时,不就是个山村里的土老冒吗,你看,现在城市的硕士生,留学生都得拜倒在我的脚下;旧社会县官是七品芝麻官,我要是论起来,怕也有五级、四级了吧!要不是当了这个官,你还会那么低三下四地来看我吗?这种种的回想也会给他带来精神上的愉悦感。

  有一位老友前些年去了一趟深圳,回来后曾问我:“你知道我在深圳有一次最幸福的感受是什么吗?”

  “你是不是违反纪律,去嫖妓女了?”“呔,咱们还能去干那玩意儿?”

  “那你感觉什么最幸福?”

  “那是我请一位朋友到一家稍大些的饭店吃饭,酒足饭饱以后,我抬起了右手,用食指那么不经意地一勾,说了声:‘小姐,买单!’那服务员小姐就小碎步地过来了。”

  开始,我还不明白,也没有这种体会,心想这算是什么幸福?可过后一想,的确这里面很有讲究。他原来住在北京,过去没有什么钱,也没有到那样的宾馆吃过饭,也许以前他遇到的服务员都是爱答不理的家伙,没有穿着入时专门在那里侍应的年轻的小姐,而这时他到深圳去偶尔为之,腹中已经饱食的满足,口袋里也有宽余的现款,而且面临着被人服务的愉快。这种满足感实在是很微妙很不可言说的。我们说,即使这位领导是一位好领导,他不贪财、不近女色,但是他是幸福的。这种幸福是因为他被包裹在这样一个“微醺的”、能够“打饱嗝”、“众星捧月”的氛围里,是这种氛围的“营养”滋润了他,使得他身心健康,而且是这种氛围愈大愈充足愈好。一旦突然被免职(政府首脑在政变中失去权力),在没有思想准备之下宣布退休,即失去了这个氛围和这个氛围里的“营养”,他就失去了生活的平衡与生理的平衡,他这朵“老花”就会立即枯萎了。

  由此说来,权力给人带来的满足足两个方面的满足,一是可以拿权力换得实惠(包括利、名与色);二是权力给人的成就感与愉悦感。或许,对于多数人来说,这后一种满足最为重要,这是基因中欲望力的满足,这种满足带给他“我已经成为最重要(伟大)的了”的欣悦感。催动着人身体里的激素的激发,即肽分子的分泌。这种满足的性质犹如爱情和各种毒品(吗啡、可卡因)及喝酒给人的快感一样,是很难戒掉的。正是基于这两种原因,尤其是后一种原因,这才使得许多人即使到了垂死之时,也会牢牢抓住自己的权力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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