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逃不开的陷阱 (1)

　　这颗种子，就种在我心里，

　　眼看它生根发芽。

　　在不见阳光的地方，

　　开出了黑暗的花。

　　我不想看，也不想要，

　　不相信种下它，

　　收获的果实就是我要付出的

　　代价！

　　很久没听到过夏菁如此开心的声音了，于是知道肯定是有好消息才会约他出来吃饭，还订了小雅座。

　　没等上菜，夏菁就把深绿色的离婚证摆到了于是面前：“于是，我终于自由了！”

　　“你真是神速呀！还真是说办就办了！”于是拿起离婚证看了一眼，很替夏菁高兴。

　　“那还不是你指导有方！重拳出击，能不打倒他吗？真是要谢谢你！”夏菁感激地说。

　　“快跟我说说，怎么谈成的？”一壶暖暖的清酒端上来了，于是给夏菁斟了一杯，两人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于大律师，先干杯，待我细细说来。”夏菁又给于是斟了一杯。

　　“前天跟你见完面后，我一晚没睡，细细地想了一宿，该为这事做些什么准备。他同意怎么办？不同意怎么办？拿什么才能治住他？越想我心里越有谱。第二天把我要办事的几个相关部门的熟人都找到了，又搞清楚了具体的程序和方法，还准备好了办离婚的文件，就等着贾聪找我。我谨遵你的嘱咐，跟他见面之前，又再三确认了你交代过的那几个要点，然后直接约到他家去谈。知道我为什么要主动去他家吗？因为他的户口本在家呀，那是办离婚手续必须要的！

　　于是，你是不在，要不你就能看见我有多爽了！我开门见山地开了条件，贾聪都傻了！开始他激动地不同意，还骂我，可等我把利害关系跟他一摆，再加上点威胁，他就完全没有招架之力了，几个回合下来就投降就范了！今天一大早就去了民政局，没用半小时，就办完了！”夏菁非常兴奋地一边说着，一边频频地往自己杯里倒着酒，说话间，几杯酒就又下了肚。

　　主菜还没上，只就着水煮毛豆和蟹子沙拉，两个人已经喝得面红耳赤了。看着夏菁眉飞色舞的高兴劲儿，于是也跟着一块儿开心。

　　“于是，你知道吗？在离婚协议上按手印的时候，贾聪这个王八蛋，居然唧唧歪歪地想改主意，还给我又提了个要求，让我答应了才按手印。”夏菁面色潮红地说。

　　“什么要求？你答应了吗？”于是有些紧张。

　　“他说，我们刚结婚就离，怕别人笑话，让我不许告诉其他人，要暂时保密。我觉得没什么，就答应了。”

　　于是皱了一下眉头，一会儿又舒展开来：“是呀，菁菁，贾聪说的有些道理。你们刚结婚就离，说出去其实对你也有不好的影响，只要手续办了，以后慢慢再公开也好。”

　　夏菁沉默了一会儿，又干了一杯酒，接着说：“说实话，手续办了心里是轻松了，但还是不好受。按手印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我还是觉得挺难过的，为自己，也为贾聪。虽然时间很短，毕竟曾经夫妻一场。我一个好好的人，被这么折腾一场，还有小云，唉……”

　　夏菁的眼圈又开始发红了。

　　“菁菁，你别难过了，回忆一下过年前你离开深圳的时候，再看现在，是不是天差地别？最难过的关都过了，接下来的生活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我知道，就是说到这儿了觉得心里不舒服，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好了，我不说这个了，咱们好好喝酒！吃完饭再约平平和笑笑她们去K歌，我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夏菁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好，为了庆祝你今天恢复自由，你到哪儿我都陪着，咱们今天不醉不归！”于是又一次举起了杯。

　　这个晚上，夏菁很尽兴，尽兴得有点过分了。听到夏菁宣布离婚，闺密们倒没有吃惊，预料中的事，大家都以轻松的态度回馈和鼓励。倒是对酒量一向很好、从不失态的夏菁能喝醉成又哭又笑的疯狂模样很是惊讶。只有于是才知道，这几个月夏菁经历了什么，走过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又为什么会如此发泄。

　　看着靠在他肩膀上满脸是泪的夏菁，于是在心里暗暗地发誓：“既然老天爷让我在菁菁这样的时候碰到她，又和她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她一起面对，都要好好地呵护她，绝不会让她再受伤害！”

　　这个晚上，贾聪也喝得酩酊大醉。他不像夏菁，有于是和平平她们一众贴心贴肺的知己陪着。压根从来就没有过知心朋友的他，只能叫上几个总是混在一起打台球、打牌、赌博的老乡，陪他去泡夜总会。虽然贾聪痛恨三陪小姐和老乡们在他身边淫荡地窜来窜去，也痛恨自己除了在夜场喝得烂醉如泥之后去找乐乐及她的同行姐妹们变态似的大干一场以外，竟然再没有别的方法能开解郁闷。他更痛恨的是，已经习惯了在肮脏的地方和下流的人为伍，成天做着见不得阳光的事。

　　贾聪把自己灌醉，恨不得喝死算了。几个人去拉去抢，才从贾聪手上把已经灌进肚子大半瓶的酒夺了下来。老乡们不管他吐得多厉害，其状多惨不忍睹，一看他喝到了效果，自动化地叫司机把死猪一样的贾聪直接拉到了“黄金海岸”交给乐乐就完事。躺在乐乐怀里的贾聪心里明白得很，他紧紧地咬着牙淌着眼泪，喉咙里发出一阵阵拉长了声调的哀号，仿佛是为自己唱起的悲歌。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从夏菁旅行回来再到谈条件闹离婚，五月就已经快过半了。贾聪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再为离婚的事情郁闷了。2007年5月开始，二手房市和五一黄金周一起又创了新高，关内的房均价已经炒到两万一平方米，连关外都已经涨到一万二了。人民群众都沉浸在炒房带来的喜悦和无奈之中，越是这样，贾聪越是心惊肉跳。他知道，政府绝不会允许楼市这样无休止地疯涨下去，每晚他都会准时看《新闻联播》，生怕哪天会突然出台关于楼市和银行的调控政策。

　　婚姻家庭的烂事他只能抛到脑后，专心应对可能会出现的状况。贾聪很仔细地列了一个时间表，表里有几个最关键的时间和事件节点，是决不能行差踏错的。这关系到他和“红日”的生死存亡。

　　他预测政府的政策在年底之前会出台，从5月开始推，还有七个月。他顺着这七个月的时间安排，6月跟五哥把合同订下来，7月五哥的钱到位，同时钱进到广州项目开始运作，一边装修一边开卖；8月开始广州项目就要逐渐产生效益。只要这几个点踩到了，即使政策在年底出台，该赚的钱已经赚到手了，该还的高利贷还了，只要自己和公司的包袱甩掉了，无论市场是冷是热，他都可以从容面对了。

　　公司在深圳本地的经营，以目前的市场状况，贾聪是不担心的。针对上海分公司持续亏损的情况，即使是亏上了大笔的装修和租金押金，他也已经决定陆续关掉几家亏得最严重的，及时地改正了投资失误的错误。此时贾聪的“红日”公司，运转其实还是非常正常甚至优秀的。只是，押在广州项目上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根本输不起。

　　如果五哥来深圳前，没有给到他想要的交代，这唯一的资金来源又会旁生枝节。贾聪实在没有时间和能力再走弯路了，必须用最快的速度不食言地先满足夏菁的条件。把原本在银行已经做着抵押按揭的物业，转到给夏菁公司做流动资金贷款的银行，贾聪是颇费了些力气的。

　　夏菁的目的贾聪很清楚，转贷，是为了把原本没有实质抵押的贷款做实。日后万一做担保的贾聪和他的公司还不起钱，银行把物业拿去拍卖，以物业抵债，这和夏菁个人和她的公司就没什么关系了。她要更换法人代表和股东，也是为了和这笔贷款脱开干系。贾聪也很理解夏菁这样做，自己赌博，确实不应该带上本来无辜的夏菁。何况，如果达不到夏菁这个条件，他知道，夏菁一定不会帮他和五哥的事。好在转贷的银行，乐得把流动资金贷款做成有物业抵押的按揭，只用了十天工夫，就办妥了所有手续。

　　转贷的事情办完，已经是5月底6月初了，五哥来过电话问合同的起草情况，贾聪只能用夏菁出差的借口搪塞，同时心急火燎地去找夏菁，让她开始履行承诺。办完离婚和转贷，夏菁舒心多了，每天和朋友们混在一起，乐得不得了。收到贾聪的约见短信，夏菁知道，肯定是五哥的事。她一再提醒自己，千万要把握好分寸，再不能参与贾聪的事太深。

　　两人碰面，一个健康红润，而另一个却委靡憔悴，一脸黑气。

　　“菁菁，今天五哥打电话来问关于项目的事了。他月中就要来了，你什么时候就位开始工作呀？”贾聪谨遵夏菁的指示，再不敢叫老婆，也没有任何带感情色彩的开场白了。

　　“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是为这事，我会说话算数的，我说过帮忙就会帮忙的。只是……”夏菁的态度非常友好诚恳。

　　“只是什么？”贾聪非常紧张，生怕夏菁有什么变化。

　　“只是，我现在不能从永胜出来，公司现在事儿特多，突然提出离开，我不好交代。反正你跟五哥的事情现在没那么具体，我还是会照做，只是不从永胜出来。”

　　贾聪的眉头狠狠地揪了一下，他感觉到夏菁好像在耍什么花招，但是话说得合情合理，似乎又挑不出毛病来。“这样啊，也行吧。”

　　“那你现在需要我开始做什么？”夏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