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肆情的夜晚

　　你会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你也可能觉得在深夜的街头，几个同学攀肩搭背，做成仿佛喝醉酒的步履蹒跚，不管人们已经熟睡，肆情地唱着、叫着，有一种特殊的过瘾。你们排练了一个月的歌剧《咒语、秘笈、水晶球》（Spells，ScrollsandCrystalBalls）总算在“到场家长们的掌声，与未到场家长们的怨声”中落幕了。我这么说的原因是：到场欣赏的家长，都惊讶于你们精彩的演出，而不会责怪时间拖得太长；未到场的家长则可能焦虑地在家等到一两点钟，才见他们的子女回来。

　　至于你，天哪！居然玩到天亮！

　　虽然十分疲惫，你却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地述说演出时的糗事，和两百八十多人庆功舞会的过瘾。我相信，那必将成为你终生难忘的夜晚。

　　大多数人的记忆中，都会有这种兴奋的时刻。譬如我至今总想起小时候中秋节，大人们在瓜棚下纳凉，孩子在四周扑萤火虫，或漆黑的田埂上追逐的画面。

　　我也不会忘记初中毕业旅行，夜宿狮头山，大家出去摸黑，看见月色下的塔影，所留下的深刻印象。甚至大学时全班外出旅游，住在金山“救国团”营地，晚上溜出去吃消夜，食物中毒送医院急救，都成为美好的回忆。

　　妙的是，那些刺激的、浪漫的、难以磨灭的时刻，往往发生在没有父母约束，可以放肆、冒险的场合。

　　昨天这个夜晚，对你来说，不正是如此吗？

　　当你在炫目的闪光、震耳的音响、腾腾拥挤的人气与汗酸味中，跳着、喊着的时刻，该有多么过瘾哪！一个多月，为了演出而结合的同学，落幕之后，就要各回自己的班级，难得再聚首了。于是谢幕时的掌声，便带着一种光荣与凄美。至于那通宵的舞会，不是就更显得壮丽而豪情了吗？

　　你会觉得自己一下子成熟了，你也可能觉得在深夜的街头，几个同学攀肩搭背，做成仿佛喝醉酒的步履蹒跚，不管人们已经熟睡，肆情地唱着、叫着，有一种特殊的过瘾。

　　我和你的母亲，就是为了让你在生命中留下这难忘的一刻，而宁愿忍耐那焦虑的等待。

　　可是，现在，天已经亮了！上班的人都开始出门了，小鸟们也准时出现在枝头鼓噪，垃圾车正轰隆轰隆地开过门前。昨夜对你来说，固然是那么不平常，这个世界却还在一如平常地运转。你，是不是也恢复了常态呢？

　　在西方社会，成人晚上带有少许酒味，是被人们接受的；但是如果早上带有酒气，则受到轻视。因为早上应该迎向工作，多么放肆的夜晚，也要在此刻结束。

　　只有知道收束的人，有资格纵情；只有早晨知道迎向光明的人，可以享受一些夜的绮丽。

　　在你的未来，必有许多像昨天那样的夜晚，希望你都能知道收心，而有个明朗清新的早晨。

　　起床吧！今天的阳光很漂亮！

　　刘轩的话

　　人不痴狂枉少年

　　看着话剧演出时的照片，瞬间将我带回当年的情境。在那场演出里，我和朋友一起付出，顺利完成后，获得很大的成就感。我们在城里狂欢，感觉纽约市是属于我们的。虽然如今想起来，当时只是小孩在扮大人，但长大之后，知道天高地厚，反而很难再有那样的感觉。现在年纪大了，必须早起上班；在生活压力下，也没了体力和时间。我认为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有该做的事、该有的享受，所以我很感谢老爸老妈那天晚上给我自由，让我拥有如此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