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如何爱你的父母

　　谈及父母，是中国人内心深处的柔软部分。前几天我手下的包工头讲到乡下兄弟姊妹分家产，为了一个碗也会拳脚相向，然后把父母赶得到处跑。等到父母死去，每个人都出钱出力把丧事办得体体面面。这种事情是中国人最令人恶心的一面，中国文化里最丑陋散发着恶臭的一面：孝道！死后的哀荣代表的是后代的面子，而这种面子代表了孝道。而孝道是中国人赖以解决养老问题的“社保系统”。西方人通过福利制度解决了这个问题，父母把小孩养大成人推出家门，就不再操心孩子的生活，真正做到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而老人也不指望孩子来养活自己，同时他们的遗产给予各种各样的人：伴侣、孩子、亲戚、慈善机构、一只狗、一只猫，如此等等。但是中国人通过孝道也没有完全解决养老的问题，各种各样虐待老人的事情层出不穷。这是因为中国人的文化不承认人之初性本恶。人的自私是无以复加的，超越了所有的动物。

　　然而死后的哀荣却是最恶心的事情之一。但是父母对于我们，对于全世界的不同种族来讲，都是因为爱在一起。尼古拉斯·凯奇所主演的《末日先知》结尾的时候，他开车奔回家和父母妻子在一起迎接末日。这也是因为爱。我的父亲和我一生不和，吵架连连，但我们彼此关心牵挂着。我希望父亲能安享晚年，在我们的陪伴下度过足够长的时间，度过一个没有遗憾的晚年，希望是十年，二十年。父亲为家庭也作了足够的付出，父母两个人培育了一个太空机器人博士、一个能够自足的小商人兼写作者、一个成功的医务工作者；最重要的是三个子女家庭幸福子女满怀。母亲为支撑这个家一生辛劳，父亲不会理财和家务，全靠母亲支撑。我不知道母亲用了什么样的魔法，可以以如此微薄的收入养活一家人和支付两个大学生的学费？父亲习惯了上海和他的老朋友、老同事们，否则姐姐、兄长都可以接他们在外面安享晚年。

　　而母亲只要随着几个孩子就很满足，随遇而安。但是她要照顾父亲，在一起相守。我在最近的几年里要和家人相守，或者带他们去我将往的地方，我将做好足够的物质准备，做好事业拓展的一切事宜。上帝不工作，人生不公平，奋斗不欺骗，相爱不放弃。许多同胞花了很多时间去赚钱和吃喝玩乐，然后又花了很大的精力养儿育女，指望他在你老了之后养活自己和陪伴自己，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你都不陪你的父母，怎么可能指望你的子女来替你养老呢？这是一种苛求和一种自私。我和妻子在女儿生出来时，就决定把她养大成人，做好父母的本分，带给她健康的教育，让她见识真实的世界，传授她生存的技巧；然后等她到了23岁就扫地出门，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去闯荡世界吧，从来不指望她养老。然而我的妻子有金子般的心灵，他们那边客家的传统，父母教育她，嫁出去就是那边家里的人，要照顾好丈夫，尊重丈夫的家人。

　　所以，她在我生意繁忙的时候，经常提醒我回去看看父母。我有时候说，你回去看看吧。她说：我不是他们的女儿，你才是他们的儿子，你不回去，他们是不开心的。的确如此，对于老人来说，陪伴胜过一切。我和父亲见面就吵，尽管如此，我也知道他和我相互关心，回去看看，哪怕一会儿，他心里也舒服一点。妈妈是传统的山东母亲，相夫教子，关心孩子的成长，从来也没指望哪个儿子或女儿过来养老。好在我们家的兄弟姊妹对父母，兄弟间都很照顾，父母也很欣慰。父亲唯一担心的就是我生意跌宕起伏，不知何年是尽头。那年父亲开刀，兄长在国外无法赶回来，姐姐停下医院的工作跑到上海，和我一起轮流陪护。隔壁的病床上一个上海老人，就是妻子在那里，还不住地埋怨：女儿一个月只过来一次，很不高兴地抱怨说自己要上班。那个老人看着我们，半夜里常常叹息。所以，亲情不是一种要求，不是一种强迫，不是一种责任，而是一种牵挂，一种爱护，一种归属感。它不是孝道所讲究的死后哀荣，不孝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