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忌妄自尊大 谁说人生没定数

　　在报上连着看到两位名人遇难的消息。一个是虽然年岁大了，很久不再下水，但仍然四处演讲，教授潜水知识的潜水专家。有一天晚辈向他请教潜水问题，老先生分析，晚辈不懂。老先生说：“哎呀，简单嘛！”接着掏出全副潜水装备，带着晚辈一起坐船出海，以优美老练的姿势翻身入水。但是才潜下去几分钟，老先生就浮上来了，急救无效，死在岸边。

　　后来发现不是老先生潜水的技术有问题，是他的潜水装备太久没用，老化破裂了！

　　◎鳄鱼先生之死

　　另一个消息是，闻名世界的澳大利亚鳄鱼先生史蒂夫·欧文（SteveIrwin）拍摄海洋生物影片时，他游在一条鱼的上方，鱼不知为什么突然转身，就在那一瞬间，鱼尾后面的尖刺扫向史蒂夫的胸口，竟然不偏不倚刺入了史蒂夫的心脏。

　　史蒂夫用手拔出毒刺，鲜血染红海水，接着就断了气。

　　消息传出，举世震惊。天哪！史蒂夫这位号称非但能驯服鳄鱼，而且对付过无数剧毒蛇蝎的专家，怎会莫名其妙地死在一条鱼的刺下？

　　鱼的刺虽然有毒，一般刺伤也不会太严重，问题是史蒂夫怎么会那么巧被刺进了心脏！

　　这故事让我想起小时候，总见母亲在下午的阳光下做针线活，每次缝完，都很有技巧地用针挑着线，连着转几下，再一撸一拉，打个结，接着用牙轻松地把线咬断。

　　“妈什么都不好，就牙好！”每次我母亲都得意地说。

　　问题是后来有段时间，她总去看牙医，也总怪自己爱用牙咬线，说一次不知怎的，没使对力，伤了一颗牙，从此满口的牙全出问题了。

　　◎铁胃也会生锈

　　也记得我少年时学画国画，一间画室由胡念祖和喻仲林两位老师各在一边教学生。

　　我虽然跟胡老师学画山水画，但是常分心听另一边的喻老师讲笑话，印象最深的是好几次听喻老师用他的山东腔得意地说：“我什么都吃，就秤砣不吃！”

　　喻老师才六十岁就过世了，得的是胃癌。

　　前两年跟几个朋友去台北近郊的九份游览。从山下的市街一路往上爬到山顶。

　　多高啊！我站在山头看下面的九份山城，还有远处的太平洋。再往右看，发现远处有一座更高的山。我说不知那是什么山，同行的一位朋友立刻说，那山他早爬过，没什么稀奇。当大家表示佩服的时候，他得意地一笑：“台湾岛的高山我爬遍了，我天生一双好腿，一点都不费力。”

　　今年我回台又碰上那位朋友，拄着拐杖，说他膝盖磨损，换了人工关节。

　　◎天可怜见吗？

　　我自己也一样，自从9·11世贸大厦被毁，接下来十多年，纽约都没什么自然灾害。就算气象预报说有什么大风大雪，到了纽约，也好像会特别绕道过去。所以我常说天可怜见，自从9·11，纽约就没天灾。

　　只是才说没多久，就来了飓风，海水倒灌把曼哈顿南边都淹了，整片住宅被毁，停电半个多月，汽车连油都加不到，单单我家就倒了五棵大树。而且才把树清理完，又来了超级大风雪。

　　中国人常开玩笑“说嘴打嘴”，洋人也爱讲“绝不说绝不（neversaynever）”，连基督教《圣经》都讲：“不可指着天发誓，因为天是上帝的宝座；不可指着地发誓，因为地是上帝的脚凳。”在西方如果不小心说了“绝话”，譬如讲“今天因为我出来，所以天气变好”“我从来不生病，十几年连感冒都没有过”，人们会迷信地立刻用手指敲木头，表示“悔过”。就算说的人不悔，四周人也会要他敲木头。

　　可不是嘛，吃五谷杂粮，谁能不生病？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人有乱步，马有乱蹄，吃烧饼哪能不掉芝麻？

　　我总看见说嘴打嘴的人，甚至是“立即报应”。才说自己开车总不出问题的，出门就碰车祸。

　　我后来想通了！世事的概率差不多，好比把绿豆和红豆，一比一倒进桶子里，再搅匀了，闭着眼睛一次拿出三颗豆子，很可能全是绿的或红的。但是如果一次抓出一大把，再数，比例就差不多了。

　　一个人再强壮，能永远不生病吗？当感冒流行，身边一个个全感染了，你没感冒，能得意地讲自己厉害吗？

　　很可能你才夸下海口，就染上感冒，因为照概率也该轮到你了。

　　“说嘴打嘴”还有个原因，是如同前面提到的潜水老将，当你自以为是的时候，常会得意忘形；当你自认为是专家的时候，常会跳过该有的检查程序；当你连小病都没得过，小车祸都没碰过，常会放松戒备。

　　所以小病不断的人可能次次过关，很少生病的却一倒不起；旱鸭子能够平安无事，浪里白条却被活活淹死。

　　人生百忌——忌把话说绝，忌自以为是，忌妄自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