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忌不敲门 何必撞见偷情的画面

　　有一天我去台北近郊山上，打算画一张俯瞰的写生。找了半天，山下的景色都被树遮着，没有好的写生位置，抬头看见不远处有家新开的酒店，从那里的高楼远眺应该不错。就去酒店问，能不能让我上去看看，如果不错，我可以租一间写生。

　　客房经理带我上到顶楼，显然没客人，整层楼连冷气都没开，热得要命，我问：“全是空房吧？”

　　酒店经理说没错，可是连看了三个房间，虽然他手上攥着钥匙，却一定先敲门，确定里面没人，再打开。

　　“不是空房吗？”我笑问他，“还敲门？”“当然，这是规矩。”酒店经理笑得有点诡异，“而且愈是认为没人的地方，愈可能有见不得的人。”可不是嘛，他虽然没说，却可以想见，搞不好有人心想上面没人会去，于是在里面偷情。如果一下子把门打开，见到的是他上司，怎么办？

　　◎蓝色电影

　　请别说我太会想，因为这类事我听过不少。三十多年前，我在纽约读研究生的时候，有位同学跟他在国内已经论及婚嫁的女朋友吹了。他没要吹，是那女生突然不理他了。为这事，我还特别去为他调解。

　　女生先吞吞吐吐不说，后来终于讲了——有一天，女生去他家，因为已经亲如一家人，她有钥匙，就没按铃，直接开门进去。

　　天哪！她未来的公公居然光着全身，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成人片呢！

　　“你说以后怎么相处？”那女生问我。他们最终还是吹了！

　　换个角度，如果那女生像酒店客房经理，总做退一步想，先按了铃，敲了门，再进去，会有这尴尬的场面吗？

　　◎敲门的各种技巧

　　谈到敲门，有“实敲”和“虚敲”。我的助理更妙，他用嘴敲，就算我书房的门大敞着，他要进来之前，也会模仿出的敲门声，直到听到我说“请进”，才进来。

　　他这种敲，虽然是象征，但因为“非请不入”，所以也属于实敲。

　　至于“虚敲”，好比我老娘在世的时候，每次进孙子房间，都不敲门。直到我说孩子大了，最好先敲门再进，她才敲，但是虚敲，也就是一边敲一边已经把门推开：“孙子，你在干吗？”

　　最后，为了让儿子有私生活，不会随时受惊，我特别为儿子在门内装了把锁。

　　我提到“实敲”与“虚敲”，是因为这非常重要。好比开车的人碰到“停”的标志，最好能完全停一下，确定左右没车，再往前。如果只是做个减速的样子，很可能出问题。

　　为了有敲门的效果，避免不能预料的尴尬场面，也为了显示礼貌，每个人都应该“实敲”。

　　◎敲门是种教养

　　想想！两个画面——一个是虚敲，还敲着门呢，人已经冲进去。一个是实敲，明明看到对方敞着门，还是站在门边，敲了之后“等”回音。

　　是不是前者显得轻率，后者表现庄重？这就是教养！对再亲近的人，都不能失去教养。因为那除了能表现你对对方的尊重，也反映了你对自己的尊重。所以我常在青少年咨商的时候，对做父母的说，一个是你一边炒菜一边训孩子，一个是你跟孩子说“我八点钟到你房间跟你谈谈”，比起来，哪个让他觉得“是事情”？

　　然后，一个是一脚就冲进他房间，一个是先敲门，等他说请进，你才进，再郑重地坐下来，跟他谈。

　　哪个有力量？更大的好处是，如果你这样对孩子，他在外面也自然会这样对别人，显得有教养。

　　◎没到门，也可以敲门

　　敲门，也可以用“出声”的方式。所谓“未入室，先扬声”，古人早已有讲究，可以先咳嗽两声，让对方有准备。

　　当你发现对方正专心做事，自己突然出现会惊到他；或事先没约，你是不速之客；又或发现对方正与人商议事情，可能不愿别人听到的时候，你最好连门都别靠近，也就是别等敲门，就先做出声响。有时候，你甚至非但要停下来，还得往后退几步，再“扬声”。

　　为什么？为了避免对方尴尬、自己也尴尬的场面出现。

　　举个例子，你跟某人有些意见相左，想私下去他办公室商量商量。才靠近某人办公室，就发现里面聚了几个跟他一个鼻孔出气的人，八成正批评你。

　　搞不好，你已经听到他们骂你了。这时候如果“他们”还没发现你过去，你是继续前进，还是最好先退出来，出点声音，甚至在外面喊：“某老，您在吗？”

　　◎给太太穿衣打扮的时间

　　最后，让我说个更耐人寻味的故事。

　　有一次我跟同事出差，提早一班飞机回家。下机之后，我同事突然说要打电话，那时还没有手机，只好跑去电话亭。原来是要打电话给家里的另一半，说他提早到了，马上回家。

　　“何不给太太一个惊喜呢？居然还先打电话通知。”我笑他。“还是先打个电话好！打个电话好！”他不断点着头，喃喃地说，“就像敲门，避免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您说，有意思吧？人生百忌——忌不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