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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厚又黑红楼梦》 作者:王小山

第二篇 太虚影视基地

    黛玉出家
    陈晓旭死了,很多人开始煽情。
    其实陈晓旭不是最近才死的,她出家的同时,就已经死了。最近圆寂的是位比丘尼,法名妙真。《红楼梦》里出家的人就有不少,惜春、妙玉等不说,贾宝玉的出家是全书的重头戏,也只是离开前给他老爹磕一个头,便飘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的朋友和菜头对佛教有些心得,妙真圆寂的时候,他在自己的博客上嘟囔:唐僧,唐三藏,玄奘法师,俗名陈。以上的称呼都指的是他这个人,但是,自从他落发为僧,受戒之后,世界上就再没有陈这么一号人,只有玄奘。玄奘法师圆寂了,他们老陈家是不可能向社会各界发布通告的,而是由玄奘法师本人所在的僧团发布这一消息。同时,也不会有什么告别仪式,只应该有毗荼大典。
    又有《红楼梦》电视剧里的演员说:"知道她剃度以后,我们这群人都很惊讶,她怎么能出家了?我自己也信佛,但对于她的这个做法还是很惊讶,但后来知道她病了,才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病,后来我们所有聚会的主题都是为晓旭祝福。
    刚好我读过李敖还没老糊涂时写的一篇文章,里面说到金庸信佛,李敖问他:"佛经里讲"七法财"、"七圣财"、"七德财",虽然《报恩经》、《未曾有因缘经》、《宝积经》、《长阿含经》、《中阿含经》等等所说的有点出入,但大体上,无不以舍弃财产为要件。所谓"舍离一切,而无染着",所谓"随求经施,无所吝惜"。你有这么多的财产在身边,你说你是虔诚的佛教徒,你怎么解释你的财产呢?"金庸当然解释不了。
    无意跟死者过不去,不过觉得有些人真是什么东西都占全了,活着的时候有大把钞票,让我等嫉妒;死后还能进入西方极乐世界,让我等望尘莫及。
    我阴暗,确实有点眼红。
    贾樟柯迷茫记
    1999年1月13号,贾樟柯被电影局喊去谈话,那一年他29岁,刚从学校毕业,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份复印文件,拿起文件阅看,上面竟是台湾《大成报》影剧版一篇关于贾樟柯的电影《小武》的报道。正文的旁边,有人手书几行小报告:"请局领导关注此事,不能让这样的电影,影响我国正常的对外文化交流。"小报告后的署名:叉叉。然后他被宣判:从今天起,停止贾樟柯拍摄影视剧的权利。官员把告密信从桌子上拿起,叹道:我们也不想处理你,可是你的同行,你的前辈,人家告你啊。
    以上情节选自贾樟柯文章《迷茫记》,它严重说明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有多么不美好的现象,所有光辉都被"叉叉"32个字(包括3个标点)的小报告遮蔽了,宛如电影MATRIX中愚蠢的人类遮蔽了太阳……
    王蒙氏评点《红楼梦》,称第七十四回抄检大观园部分是前八十回的终结,而前八十回最让人解气的莫过探春对王善宝家的那记耳光,王蒙的话是"探春的一个耳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三百年不绝"。可惜这样的耳光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打得出来了。
    抄检完毕后,王夫人收拾残局,到怡红院一个个训话,一个个发落,晴雯的命运自不必说,连芳官也被逼进了姑子庙。"如今且说宝玉,只知道王夫人不过来搜检搜检,无甚大事,谁知道竟这样雷惊电怒的来了。所责之事皆系平日私语,一字不爽,料必不能挽回的……"谁这样犯舌?况这里的事也无人知道,如何就都说着了?""宝玉怀疑的对象有三个,是袭人、秋纹和麝月,理由是王夫人"人人都说着了",就没说到她们三个。但《红楼梦》终卷,作者也没告诉我们究竟是谁打的小报告。对照德国电影《窃听风暴》就明白了,人人可能是告密者,哪是袭人等几个人的事呢,说它何苦来哉。
    贾樟柯看到小报告后,也在琢磨:"我不能相信,想我与你何干?"有人还想不通的话,建议阅读沙叶新先生雄文《告密文化》。
    被《暗算》了一把
    过去两年,全中国荧屏上,能看上几眼不讨厌的电视剧就两部,一是《武林外传》,一是《暗算》。按照我一向以认识名人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性格,应该这么说——这两部电视剧的编剧,一个是我的朋友宁财神,一个是我的朋友麦家。
    话说我的朋友麦家,最近脑袋很大。因为他发现,上海有个电视节上,《暗算》得了最佳编剧奖,但却没人通知他去领奖,去领奖的是电视剧制作人杨健。麦家是小说《暗算》的作者,电视剧本也是他三易其稿而成。而电视剧播出时,不但没有按合同打上"原着麦家"字样,编剧的署名也变成了"麦家杨健"。到了领奖时,编剧的署名更是变成"杨健麦家"。这才叫"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呢。
    从前有个画家,到一富翁家做客,见富翁墙上挂着自己一幅画,画中有所缺陷,画家便上去改了几笔。富翁很生气,说:"为什么在我的画上涂改?"画家说:"你以为花几个钱,画就变成你的了?
    参与过电视剧制作的人都知道,制片方有权,甚至可以在拍摄现场进行情节的调整,但涉及到编剧署名问题,现在厚着脸皮加自己名字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谁都知道,这种官司一打准输。本来为的是名声,打官司输了,名声更坏,实在不划算。
    但还就有人这么干,还把自己名字放在了前面。
    《红楼梦》里,元妃省亲,宝玉做诗。宝玉写道:"绿玉春犹卷,红妆夜未眠。"元春曾经把"红香绿玉"改成"怡红快绿",显见是不喜欢"绿玉"这两个字,宝钗便劝宝玉改为"绿蜡",用的是"冷烛无烟绿蜡干,芳心犹卷怯春寒"的典。
    我想,如果这诗呈给元妃时,署名要是"薛宝钗贾宝玉"的话,那才叫热闹呢——按某些人的逻辑,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啊,宝钗不是改了一个字嘛。
    色,还是戒
    贾瑞贾大爷在整本《红楼梦》中都是个笑话,但如果说在书里挑一个对爱情最忠贞的人——当然,仅限男性,也非他莫属了。和贾宝玉见一个爱一个,贾琏等见一个淫一个不同,贾瑞到死都只钟情王熙凤一个人,最后死在了王熙凤身上。如此这般深情到底对不对?谁知道呢,贾瑞贾大爷觉得对就对,跟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比起来,他不会觉得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吧,估计。
    王熙凤也让人疑心,至少她跟自己的侄子贾蓉就有点不清不楚,两个人第一次同时出现在一个场景的时候,当着刘姥姥的面,居然也有百般旖旎无限风韵欲说还休的感觉尽在其中,如果有帕帕拉齐在场,一定能拍出经典八卦镜头。二人的关系,甚至连贾蓉的老爸贾珍都有察觉,当贾蓉说:"前儿我听见凤姑娘和鸳鸯悄悄商议,要偷出老太太的东西去当银子呢。"贾珍笑道:"那又是你凤姑娘的鬼,那里就穷到如此。"贾蓉是王熙凤的侄辈,怎么也该叫一声"二婶娘"的,他却只称呼为"凤姑娘",而贾珍不以为触,更是加了一个字"你凤姑娘",引人无限遐想。
    但贾瑞肯定想不到这些,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正像李安《色·戒》中,汤唯扮演的王佳芝被爱和性冲昏了头脑,居然忘记了自己最初要和梁朝伟扮演的易先生上床的目的。
    有人说,《色·戒》里的三级甚至四级镜头太多了,也正像有人以为贾瑞的爱情不纯粹,总是"硬邦邦的就想顶入"一样,有这种论调的人该被罚一辈子只许谈恋爱,但不得做任何与性有关的事。
    看书也好看电影也好,色者欲戒,戒者欲色,色者欲更色,戒者欲更戒,都很正常,人不可能永远色,也不可能永远戒。贾瑞手持风月宝鉴,该是戒的吧?但那玩意儿邪门,正面是色,反面是戒,把它交给想色的贾瑞,怎么可能戒得了?正如王佳芝,本来不是不能戒的,但是易先生给她的是钻石啊,6克拉的,哪个女人受得了这个,戒不成自然在情理之中。
    都说自己想戒,结果又都陷入了色,王佳芝和贾瑞,女人和男人,都不容易。
    龄官的风骨
    暨南大学艺术学院院长张铁林说:"在有限的生产环境里,大部分学表演的人找不到饭吃。想进入这个行业的青年人太多,他们只看见赵薇一炮走红后白花花的银子进袋,他们很盲目地要做演员。
    有人开玩笑说,北京城真是艺术圣地,在这里,至少藏着10万个音乐家,10万个画家,10万个作家,当然,还有10万个演员。张铁林先生说得一点都不错,想进入表演行业的人太多,但哪个行业不是这样呢?凭直觉我就知道答案:都这样。
    街头,有人骂乞丐:有手有脚的干点什么还吃不上口饭,如此下作岂不丢人现眼?——这属于骂得"文明"的了。但骂人的大概不知道一个现实,太多有什么有脚甚至有力气的人找个能"干点什么"的工作非常之难,大学毕业生每年还有很多人找不到活儿干呢。从这个角度看,我坚决支持大学扩招,至少能让孩子们晚4年出来工作,给大家留口饭吃。
    从事表演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成功了,就是赵薇章子怡张国立张铁林了;不成功,也不至于比别的行当差。至于张铁林先生说,很多人只能当群众演员,一天才赚30块钱,我看也不少了,其他行业——比如种地,就没这样的收成。
    就业年龄段内的人越多,老板们日子就越好过。京城10万群众演员算啥,沿海任何一个工厂招工都能让街道断流,你还别不信。
    不过演员多了,敢于坚持自己艺术原则的人估计就少了。原因简单,找个活儿干不容易,哪敢不听话呢?《红楼梦》里,元春省亲时,喜欢小戏子龄官的演唱,通过贾蔷让她唱《游园》和《惊梦》,但龄官因这两出不是她的本角,坚决不唱,只唱了《相约》和《相骂》。这种风骨,除了张铁林先生这样现在自己能做自己和别人主的不算,哪个演员还有?
    《笑傲江湖》在伊朗
    贾宝玉在贾府的主流地位毋庸置疑,上下人等(赵姨娘、贾环除外)无一不礼敬有加,这不但和老太太、太太的宠爱有关,也和他的聪明才智不无关系。可宝玉与女孩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便落了下风,无论吟诗弄赋,还是谈古论今,都常被女孩子们取笑。最为明显的是,每次大观园里结社(相当于今天的笔会)写作,他的作品总是排在后面,以致屡屡受罚。当然,他所遭受的处罚无非是到妙玉那里乞些梅花而已。
    但在外面就不同了,刚搬进大观园时,宝玉闲极无聊,做了四时即景诗,被人抄录出去各处称颂。公平地说,那诗只能算是一般,但出自荣国府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公子之手,被人爱上,也不难理解。因此有人上门寻诗觅字,倩画求题,宝玉当然得意。
    与宝玉类似的,我们的时代也贡献了一个才子,那就是张纪中。不过,张纪中不写诗,他拍电视剧,并且有些剧集确实不错,金庸剧除外。
    到今天我还记得数年前张纪中版《笑傲江湖》上演时的盛况,媒体临阵倒戈,网络口水连连,我看到的评论中,说好的大概不到20%。张纪中拍了不少金庸剧,其中《天龙八部》获得了一些好评,而《笑傲江湖》、《神雕侠侣》等,基本相当于关羽的麦城。
    在中国,《笑傲江湖》已经上演了6年,现在还谈论它的人多少显得有些土气,但在伊朗就不一样了。据说,张纪中版《笑傲江湖》目下在伊朗某电视台公映,收视率稳居排名第一,在伊朗掀起了中国人当年看《霍元甲》、《大西洋底下来的人》、《加里森敢死队》的效果。
    曾经去参观过伊朗一个谈论《笑傲江湖》的BBS,哇,楼梯搭了1000多层,虽然看不懂阿拉伯文字的内容,但完全被伊朗人民感动了——最后一句是替张纪中说的,不用谢。
    听妈妈的话吧
    有一次,美国总统小布什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饼干,噎着了,甚至心脏跳动的节奏都减慢了,最后昏倒了,并撞破了面颊。事后,在电视上,他指着自己脸上的摔伤说:"母亲早就教导我吃饼干要细嚼慢咽,看来她是对的。"在大多数情况下,母亲都是对的,对孩子来说,听母亲的话吃不了大亏,别说你已经成年,就是当了总统也一样。
    贾政小时候,就很让他妈不省心,经常淘气,据说,比后来他儿子贾宝玉的胡闹劲头不遑多让,结果被爸爸狠狠地揍过不知道多少次,据贾母说,也是直到结婚娶了媳妇才好点。贾政自己当了爹以后,教训儿子更厉害了,有一次因为贾宝玉包养戏子,还差点把他打死。这下可惹老太太,也就是他妈生气了,甚至气得要和他分家另过——回南去。
    一般说来,不听妈妈的话总会出事,贾政是这样,小布什也一样,所以我要劝一下那个叫杨子的演员——要听妈妈的话。
    杨子是个公司的老板,忽然想当演员了,就拉了黄圣依一起拍了电视剧《天仙配》,自己演董永,黄圣依演七仙女,但似乎演得一般,被有些人评论得比较惨——我不知道到底如何,因为就看了一眼就看不下去了。我看的时候,正好董永似乎做了什么部的尚书,实在不太靠谱,只好换台。
    杨子不高兴了,说要到很多部门去告状,还表示,他已认认真真地看过网上所有的评论,对于网友的批评、指责、建议,他都照单全收,然而这种报道已经构成了人身攻击,让自己和家人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昨天我妈妈叫我回家,说要开个家庭会议。当我凌晨两点赶回家的时候,我妈妈拿着那份报纸在我眼前哭,说儿子,咱们不演戏了!她哭的样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说着,还红了眼眶。但他又说:"正相反,我会坚持一直演下去,要让写这篇报道的记者看到,杨子是如何把演戏的笑话变成神话的。"(据《东方今报》)
    我要说就是这个,杨子先生,还是听你妈的话吧,别演了,你妈不会害你的,真的。
    百年疗妒汤
    贾宝玉有个外号,叫"无事忙",有他的没他的大事小情都要关心,忙忙叨叨,停不下来。薛蟠的太太夏金桂很不懂事,搞得婆媳关系紧张,妻妾不合,贾宝玉便替表哥操心起来,问王一贴有没有治疗妒妇的方子。王一贴号称什么病都能用一贴膏药治好,面对这个难题,他说:"这叫做"疗妒汤":用极好的秋梨一个,二钱冰糖,一钱陈皮,水三碗,梨熟为度。每日清晨吃这么一个梨,吃来吃去就好了。"宝玉道:"这也不值什么。只怕未必见效。"王一贴道:"一剂不效,吃十剂;今日不效,明日再吃;今年不效,吃到明年。横竖这三味药都是润肺开胃不伤人的,甜丝丝的,又止咳嗽,又好吃。吃过一百岁,人横竖是要死的,死了还妒什么!那时就见效了。
    每次有人遇到难题的时候,我就把这段说出来,虽然作用不大,但总能宽慰人一下吧。人横竖是要死的,这是从王一贴嘴里说出来的最为颠扑不破的道理。既然这样,还愁个什么劲啊——当然,你也知道,我绝对不是在鼓励人自己了断,既然是早晚的事,又何必急于一时?
    这两天,香港一些艺人的私生活照片被人在网上披露出来,很多FANS看了后都很难过,在百度TWINS吧里,一个FANS说:"我哭了一个下午,我觉得好乱啊。虽然突如其来,措手不及,但我想:我们一定要勇敢!一定要勇敢!"有人安慰他:"不要紧,相信是假的,阿娇会澄清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艺人被卷进来,也有艺人发声明,表示要报警,追究发照片的人的责任。但随着照片越公布越多,照我看,想证明这些片子是假的已经很难。
    我想说的是,人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如果你迷阿娇的歌,喜欢张柏芝的电影,接着迷接着喜欢就是了。她们喜欢和谁上床,或者说她们从前跟谁上过床,对她们的演技和歌喉丝毫没有影响。大家都是女人生的,食色性也,即使没那些照片,成年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男女不做爱,哪来的下一代。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大家都在做或者早晚要做的事,不过是被拍下来让人看到,如此而已。FANS们,要是真的很在乎,还是想想王一贴的话吧。
    科学家告诉我们,地球早晚有完蛋的那天,亿万年也不过一瞬。那个时候,谁还记得这些事?不过浮云罢了。
    我看顶不住
    《长江七号》,周星驰的新片。周星驰的表演很老到,小孩子的表演很松弛,女主角很漂亮,就是背影给的镜头多了点,疑似力捧出位。还值得一提的是,"长江七号"的造型很别致,3D制作虽然不太细密结实,但想象力还够丰富。很差的是故事,即使是幻想片也不能不讲故事啊,飞碟来得莫名其妙,去得莫名其妙,留下"长江七号"莫名其妙,周星驰死得也有点莫名其妙,活得就更莫名其妙了。
    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的周星驰作品里最差的一部,基本无话可说。
    只说最让人受不了的,作为一个民工,周星驰居然真有本事把儿子送到贵族学校去读书。而且,显然,电影里,周星驰不是富翁的遗产继承人,也交代了他让儿子上学并没得到什么优惠条件。
    作为一个成功人士,演员周星驰虽然跑到工地上,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民工,但我想他是不可能了解民工的真实生活的。正如同样吃米吃面,贾宝玉和今天城里的很多孩子一样,完全不知道米和面是怎么生产出来的。贾宝玉机缘巧合,有机会到乡下农庄去,表现如何呢?请看大屏幕
    宝玉一见了锹、镢、锄、犁等物,皆以为奇,不知何项所使,其名为何。小厮在旁一一的告诉了名色,说明原委。宝玉听了,因点头叹道:"怪道古人诗上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正为此也。"一面说,一面又至一间房前,只见炕上有个纺车,宝玉又问小厮们:"这又是什么?"小厮们又告诉他原委。宝玉听说,便上来拧转作耍,自为有趣——
    《红楼梦》第十五回
    周星驰如果真的像贾宝玉深入一下他将要描述的民工的生活,我想让民工儿子读贵族学校的故事也就不会被拍出来了。正如片子里扮演包工头的林子聪所说:我儿子也不过读普通学校,你顶得住吗?
    电影里,周星驰的回答是:顶得住。而且重复了几次。现实中,能让儿子读贵族学校的民工绝对是凤毛麟角——当然,我仅仅指在中国大陆这一块——即便有,也绝不可能是靠打工所得的收入,那绝对顶不住,这一点,我可以跟周星驰先生打赌,赌100股中国石油的股票就行(反正越来越不值钱了)。
    我知道,有人会说,毕竟是电影。我也知道这是电影,但拍电影,外星人的事随便你编,回到地面,还是现实一点好。用夸张的手法拍电影,用好了很好看,用坏了,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棋高不止一着
    李少红接替胡玫出任新版电视剧《红楼梦》总导演后,经过一段时期的筹备,终于开始了运作的过程。从目前透露出的情况看,愚以为,这是一个值得期许的版本。
    很多人都在怀念1987年王扶林版《红楼梦》,以为那是一个顶峰,后人无法超越。说这样话的人,估摸着大部分对《红楼梦》小说本身并没有花多少力气去琢磨。
    1987年版电视剧最大的问题当然在于,它篡改了原着的结尾。我说过,《红楼梦》的一百二十回是一个整体,浑然天成,不可分割,但王扶林导演在一大堆所谓红学家的忽悠下,生生将其腰斩,再由红学家们狗尾续貂,把悲剧变成惨剧,好好一部书,就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什么人能腰斩名着?想来想去,也只有金圣叹了,金圣叹腰斩《水浒》并点评之,因为斩得好,评得妙,连点评的文字都成了经典。今天的红学家空有金圣叹之胆,而无金圣叹之才,徒增笑柄而已。退一步说话,就算原着后四十回像红学家们说的那样,是别人续写,但续写《红楼梦》的何止成百上千,为什么只有这个版本经受住了200年的考验,流传至今呢?这等功力是几个红学家开几次会就拼凑得出来的吗?
    第二个问题,1987年版电视剧主要演员都从少年演到青年,与原着相悖,想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等初次相见,都不到10岁,你弄一个喉结都长出来的半成年人,撒娇打闹(尤其贾宝玉,还动不动就猴在母亲奶奶怀里),看着就不像回事。
    这两个问题,使1987年版《红楼梦》在开拍之前就注定失败了。李少红虽然也使用了官方学会的一些红学家做顾问,但显然,她是要以完整一百二十回的原着做蓝本的,而且也注意到了主人公们的年龄问题,为每个角色挑选了少年和青年两个演员,剩下就是如何衔接的问题了,已经比王扶林棋高了不止一着。
    另外,1987年版《红楼梦》的演员大都是业余出身,他们哪里是在演戏,除了邓婕等少数几个人外,压根儿就是在背台词。20年过后,从事表演事业的年轻人越来越多,这一点,李少红算是占了时代的便宜,她选才的余地大得太多了。
    话虽如此,李少红版电视剧到底会成个什么样,还得拍出来再说,但超越1987年版,根本就不是个问题。
    上帝说:尼采死了!
    《红楼梦》第二十二回,薛宝钗在与林黛玉、史湘云、贾宝玉坐而论道时,讲了一个故事:"当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寻师至韶州,闻五祖弘忍在黄梅,他便充役火头僧。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说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彼时惠能在厨房碓米,听了这偈,说道:"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五祖便将衣钵传他。
    其实慧能的话也一样是"美则美矣,了则未了",要真的是"了"了,通了,就该什么都别说,只要说出来就着了相了。再往深了说,贾宝玉、贾惜春兄妹二人就更用不着出家了,"本来无一物"嘛,出家和在家又有什么区别?享受人家的荣华富贵,承担人世所有的苦难,出家成为一个苦行僧或者鲁智深大师那样的酒肉和尚,也没什么区别,别在乎就是了。但真不在乎的又有几人?僧人们也要为"升级"而努力呢。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想,越想越不通了,尤其对我这样智力水平一般的人。
    那些想通了的呢?好莱坞电影《蠢蛋进化论》(IDIOCRACY)里有两句台词,让人回味良久:"你说爱因斯坦是不是当时很痛恨笨蛋?""我想是的,不然他不会发明了原子弹。"想来,爱因斯坦和牛顿这些人会很痛苦,因为以他们的智商来说,我们肯定都是白痴蠢蛋加弱智。或者他们看我们是充满着悲悯和同情,还能如何呢?
    这几天刚好在西安,和诗人伊沙小酌,说起这个话题,他说,爱因斯坦和牛顿还好,毕竟是科学家,他们有公式可以让人反复论证,惨的是尼采这样的人,只好疯掉。
    尼采说"上帝死了",上帝会怎么说?据说新加坡基督教协会在平面媒体上做了些广告,其中一条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上帝说:尼采死了!"俏皮,生动,可爱哦。
    这些广告还包括:
    酒后别开车,我知道你还不想见我——上帝
    我是完美主义者,不信你照照镜子——上帝
    假如你错过了今天我为你准备的日出,不要紧,明天我再为你准备——上帝
    我当然有幽默感,我不是为你们创造了鸭嘴兽吗?——
    上帝
    但正如作家东东枪说的那样,这些话都是人写的。这实在太遗憾了。
    灵魂这玩意儿
    灵魂游离于身体之外?这种事我在早期一些武侠小说里看见过,也在一些练功的"大师"嘴里听见过,当然不怎么相信。但贾宝玉的一场梦使这种情况发生了,他的身体睡在怡红院自己的"花床"(花袭人经常上的床)上,但魂儿早就飞到了江南甄家,在那里,他遇到了朝思暮想的另一个自己,甄宝玉。这一段描写可以看做中国古典文学的一座高峰,一种模糊的自我意识的觉醒。
    真的灵魂是什么样子,毕竟没有人见过,那些大师的话在我看来不过是"见鬼"而已,最多让我将信将疑,幻想着,如果真有一个所谓平行世界,该能增加人生的多少可能性啊。
    电影《黄金罗盘》,是《黑暗物质》三部曲的第一部,创造的就是这样一个平行世界,在那里每个人的灵魂都和躯体分离,被物化为一种动物,陪伴在人物身边,这种动物被翻译为"精灵",成人的精灵是固定的,小孩子的精灵则可以不停变化、成长。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他的精灵可能是一头雪豹;一个愚蠢的人,他的精灵可能只是一只螳螂……女主人公小女孩劳拉的精灵看上去像一只鼬鼠,时而又变成一只小鸟,随着她的长大、坚强起来,又成为一只大猫。按照剧情发展,我想,待她成年时,她的精灵早晚会固定为一头狮子。
    那么,如果我们的世界也是身体和灵魂分离的,每个人的精灵会是什么样子呢?贾宝玉的精灵,平常该是只鹤吧,所谓闲云野鹤,对他这种"无事忙"十分贴切;但一旦他老子叫他去书房,估计会马上变成一只兔子,传说中兔子的胆子最小;跟丫鬟们厮混时,他的精灵会化为雄性的鸳鸯,鸳鸯最喜雌雄同进同退……到了小说的最后,贾宝玉的精灵无疑是莲花,因为那是释迦牟尼的"坐骑",对他这样全身心投入佛法中的人,最为相配。当然,莲花不是动物,不过,佛祖如果看中了宝玉,化植物为动物对他来说显然是件平常的事儿。
    我的精灵该是什么呢?10岁的时候,肯定是只猴子,东张西望,没一刻安生,让老师家长头疼;15岁的时候,该是只海燕,托高尔基的福,总想"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到了40岁了,我的精灵肯定会固定为一头猪,浑浑噩噩,混吃等死,而且任人宰割——其实,《黄金罗盘》的平行世界也是扯淡,灵魂这玩意儿,在身体内和在身体外又有什么区别呢?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身体外的时候别人更容易看见罢了,又有什么好?
    圣贤的光芒
    《北京晚报》报道:成龙听说北京有位感悟《论语》泪流满面的女老师于丹,很想会会,于丹看成龙电影也泪流满面,于是两个人见面了,聊得相当投机。最后,于丹送成龙一套"《论语》感悟",扉页留言写了一行字:"让我们在圣贤的光芒下学习成长。
    孔子是圣贤,被称为圣人,偶尔也会被指开"孔家店"而被"打倒",说是打倒,其实也倒不了,耸立了两千多年呢,哪能说倒就倒。中国人里,被称为"圣"的真不少,孟子据说没孔子那么伟大,所以称亚圣,杜甫是诗圣,苏轼是词圣,吴道子是画圣,王羲之是书圣,李时珍是药圣,张旭是草圣……每个行业做到顶尖就是个"圣",不过随着该行业的发展,有些"圣"也不大"圣"了,比如李时珍,可能现在的普通内科大夫也会比他高上那么一点点,但不妨碍他在当时的地位。这些人被称圣可能还多少有些道理,但有个行业的人,无论做得好坏都被称圣,就可笑了,我说的这个行业就是做皇帝,多烂的皇帝都是"圣上",其实他拥有的可能就是祖上的武功而已。别人不说,就是大观园里的小姐妹们联手做诗,都会说上一句"欲志今朝乐,凭诗祝舜尧",夸夸皇上;贾琏说起皇帝放妃子们省亲,也会赞一句"如今当今贴体万人之心",皇帝把那么多人家的女儿关在后宫,略放出去见见家人,就会被拍马屁,这个行业实在太好做了,难怪那么多人想干。
    所以,我对凡是称圣的人或物事都琢磨一下,因为一"圣",就是要我仰头看的。什么东西值得仰望?请读一首诗: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寥廓而深邃;
    那无穷的真理,让我苦苦地求索、追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庄严而圣洁;
    那凛然的正义,让我充满热爱、感到敬畏。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自由而宁静;
    那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灵栖息、依偎。
    我仰望星空,它是那样壮丽而光辉;
    那永恒的炽热,让我心中燃起希望的烈焰、响起春雷。
    该诗作者是温家宝,而康德也说星空是在他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的两个事物之一。我很喜欢他们的说法,仰望星空确实能让人想起很多东西。
    所以,除了星空,其他的人或事物,即使称了"圣",也总不大让人信服,无论是圣母玛丽亚(处女产子?)、圣·弗兰西斯科、圣·瓦伦丁还是圣斗士,迷得太深了容易丧失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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