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名射手

　　刚才尘土飞扬，战马飞奔，现在夕阳西下，万籁无声。

　　高顺跪在曹性的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站起来，对着墓中人叹息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平庸的士兵，却没想到你竟有这样好的箭法，我过去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是我的过错。”

　　说完他又深深地低下头，回忆起刚才和夏侯惇的决斗：生死关头，是这个坟墓中的人——曹性，突然射出一箭，射中了马背上的夏侯惇的右眼，救了自己一命。

　　他轻轻叹道：“我也没想到这石破天惊的一箭会是你射的。你射瞎了他的眼睛，他自然要杀你。当夏侯惇纵马冲向你时，我没有及时拦住他。”

　　他又点了一炷香，喃喃道：“这是我的错。我一定为你报仇。”

　　旁边一个参将见他沉浸在无比的悲伤中，便劝慰道：“将军，不要那么自责。夏侯惇虽然还活着，但实际已经死了，他的余生将在痛苦中度过，他那只有眼无珠的右眼，就像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一个神箭手的名字，这对他永远都是一种嘲讽。他活着一天，这种嘲讽便伴随他一天。”

　　高顺仰天长叹一声，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曹性虽然死了，却还活着，人们看见夏侯惇的眼睛，就会想起他。”

　　他看了看墓上的黄土，又说：“古今中外，没有这样的箭手让人如此刻骨铭心。”

　　参将说：“所以说，曹性并没有死，他以一个神箭手的名义，永远活在后人心中。”

　　“是的。”高顺擦了擦泪说。西风吹得黄草摇动，他感觉到一阵寒意。他骑上马，慢慢走向地平线。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句千古不变的话，从此以后应该改为“射人先射眼，擒贼先擒王”。

　　真正的高人往往不显山不露水，隐藏在普通人中默默无闻。所以，那些骑在别人头上的人最好谦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