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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要趁好时光》 作者:张朴

第28章 克里特(二)

  橄榄树,远方的故乡

  克里特四面环海,出口鲜美的葡萄酒以及闻名欧洲的橄榄油。一个周末,朋友开车载我畅游赫拉克利翁。山峦起伏之间,天空浩渺,有一股清冽和无限延长的柔和情绪在蔓延。我们驾车开进深山中,山坡上,路的两边都是橄榄树。风过,嗖嗖嗖的声音,这是大自然赐予克里特的美好。我时常被橄榄树吸引,让朋友把车停下来,在空旷的公路上小跑一段,走走停停,看远山上被阳光浸染出的一丝金黄。我想起齐豫唱的那首《橄榄树》,这一刻,真如歌词所讲:“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我们和朋友的自行车组织成员一起吃午饭,说是午饭,其实已经下午4点,这是希腊人的习惯。希腊人有午休的习惯,有些地方午休还会关门,让游客吃闭门羹。希腊人的晚饭就更晚了,对于一个地中海国家,时间从来不是一个严肃和认真的概念。在山野间,白色的小房子上,可以看到宗教仪式感强烈的钟摆,它会定时发出呼唤一般的敲击声。小屋外,我们烧烤希腊美食;屋内,希腊人大声讲笑话,咀嚼现实生活的辛酸。我们大口大口吃烤肉和烤鱼,希腊橄榄油搅拌的沙拉有着一股子香甜。一个在英国住了几年的希腊人说,英国的巴士服务真是准时。在希腊,坐公交车没有时刻表可以看,在北部欧洲习惯了严谨社会系统的人,到了希腊就会回到混沌中。自行车组织里有来自比利时的成员,他说下个月还会再来克里特。他们这些成员,周末会一道去骑车远足,穿越克里特的山山水水。

  有一阵,我坐在这栋山里的房子里,一位克里特老人进屋看到我,很好奇。大家说我是中国人,老人笑起来,用希腊语说:“猜你就是中国人。”他热情地招呼我,友好告知要开饭了。这一刻,多像我们春天去成都周边的“农家乐”踏青访友的时刻,简单朴实,又带有一种温暖。

  哈尼亚,遇见“海鸥食堂”

  又一日,朋友去克里特岛的哈尼亚开会,就带上我,让我可以免费体验克里特的另外一处美丽城市——哈尼亚。从赫拉克利翁驾车到哈尼亚需要2小时。朋友把我放到酒店,就去开会。我从酒店出来,一路乱走,散步踱入哈尼亚老城,入眼的是地中海老城的典型风景:干粗的城墙,晴空下的黄色建筑,白色大理石的过道。哈尼亚真是一座古老的城池,透露出过多的唏嘘感。

  顺道从老城走到海边,这一处的海边建筑群落由中世纪修建的防御堤坝发展而来,隐藏着当年海上大战中克里特经历战火洗礼的古旧影像。土耳其的印记也存留下来,在此,一座土耳其风格的澡堂现在已经空掉,成为当地文化的展示场地。这处堤坝地带很多以前的造船工厂已经废弃,大型的厂房被改造成了博物馆、画廊、艺术展示场所,旅客可以在此发掘克里特人的精致一面。

  我在这里参观了有关希腊电影导演尼柯斯·康德罗斯(Nikos_Koundouros)的作品剧照展。尼柯斯·康德罗斯出生于克里特的圣史芬尼(Agios),是让希腊电影得到欧洲艺术电影节认同的导演。他的镜头语言充满了表现主义特色,其作品曾获柏林电影节银熊奖。我在展览的留言本上留了一句话。下午本想再去看一次,结果哈尼亚的商店和画廊都是下午3点就关门。过了3点,整个小城安静无比,除了老城里穿梭的游客,本地人都回家午休,或者去海边散步了。克里特孕育了不少诗人、作家、画家、电影导演,是希腊近代文化的宝地。

  在哈尼亚海边,有不少北部欧洲的游客在此租下一间房,清晨就围着这些堤坝散步,夜晚在这里的餐馆享受地中海食物,一住就是一个月,一直住到克里特的秋天来到。在哈尼亚,我觉得自己真正是一个外国人,这里很少有亚洲人,小孩子都好奇地打量我。我在一家小店买矿泉水,一个小孩子很想和我打招呼,一直看着我,我对他笑笑。朋友说我的发型和东方人的面孔,让他们想起了成龙电影里的人。

  在哈尼亚时光似乎是停滞的,是凝固的,我把自己彻底交给阳光和这一片蔚蓝色的地中海。我在哈尼亚做得最多的事情无非是坐在堤坝上,听波涛的声响。那些中世纪的老石头,没有完全被风烟的历史时间磨损掉,讲着煽情的故事。哈尼亚的小巷子里有很多精致的酒吧和餐馆,一家餐馆的顶楼开了一间画廊,我们晚上在老城散步,爬上楼,和一位英国老太太聊天。她举办了一个摄影展,她的女儿和哈尼亚小伙结婚了,现在搬到这里。

  我免费入住的朋友公司签单的家庭酒店就在老城里。这个酒店只有8间房,我住在三楼。朋友开会的时候,我如果不在老城散步,就在楼顶享受日光浴,翻地图,坐在露台给朋友们写明信片。有一家英国人随后入住,一家三口,住的是三楼的家庭间,母亲和小孩子的谈话我能听见。整个酒店由两个哈尼亚小伙打理,兄弟两人,价格很公道。早餐你可以和主人商量吃什么,并且总是很丰富,一位哈尼亚大婶负责制作,手工烹饪糕点,很有家庭氛围。有一晚,我睡觉的时候发现我的屋顶有一个鸟窝,因为有鸟叫,我告诉主人,兄弟俩决定去清理掉那个鸟窝。

  酒店对面,有一家如同日本电影《海鸥食堂》场景的餐馆,木桌子,素净装修,黑板上写着当天的菜肴。本地人都约在这里见面吃饭,把午后散漫的时光打发掉。我想起《海鸥食堂》里女主角林子的坚持和内敛,想起另外的一个女主角小绿在电影中说:“闭着眼睛,用手一指,就去芬兰吧。”如果一次旅程有这种可以随xing逃离远方的感觉,那会很奇妙。这家哈尼亚的“海鸥食堂”,让我在异地顿生此种随心而至的感觉。

  在“海鸥食堂”,我要了一份烧牛肉意面,这道菜加了克里特本地的一种芝士,味道很适合中国人。我还要了克里特甜点,松软不甜腻。价格也很合适,两样东西一共12.8欧元。在哈尼亚,有一个习俗就是餐馆店主都会免费赠送饭后甜点。

  从哈尼亚开车返回赫拉克利翁的路上,车道一旁是眺望不尽的蔚蓝色地中海风光。此处美景,你却不能拍照,对岸有美国驻扎在地中海的军事基地,安装了雷达装置。朋友讲起有一次,一对游客坐在旅游大巴上一路拍照,最后被雷达监测到,还被美国大兵抓去问话,好似美国大片。

  我在离开克里特一年之后读到一本小说,名字叫《克里特岛假日》,英文原名是“Wish_You_Were_Here”,出自英国作家麦克·盖尔(Mike_Gayle)之手。这是一个关于旅行的故事,三个男人在命运轮转时的一次异地经历。查理,一个感情受伤的家伙;安迪,一个即将走进婚姻“围城”的男人;汤姆,一个焦急等待癌症化验结果的**徒。三个男人,各自怀着不同的目的,结伴去希腊的克里特岛度假。莉萨是安迪的女朋友,她担心安迪会在这次旅行中发生“假日恋情”,所以拜托他的哥们儿查理帮忙监督他。查理背着安迪答应了莉萨。安迪来到岛上第一天就搭上了年轻貌美的姑娘尼娜,二人瞬间陷入爱河,彻夜不归。莉萨每天都偷偷给查理发短信询问安迪的情况,查理只能对她撒谎。假期进行到第四天的时候,尼娜因度假结束返回英国了。狡猾的安迪做了一个让查理和汤姆都惊呆的决定:他把女朋友莉萨也叫到了克里特岛度假。上半周,他尽情地找女孩子开心,现在他摇身一变,又成了最完美的男朋友!就在他们四人狂欢的那个星期五晚上,查理和莉萨在酒后发生了yi夜情……克里特成为一个不寻常的所在。在我看来,如果在异地的经历,在时光的某刻被映照,被不断回忆、咀嚼了,这样的异地真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所在。读这部小说时,很多景致回到眼前,麦克·盖尔应该也去了克里特,不然小说里的风景不会拥有一种叹息的意境。

  合上书一想,我竟然早就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再去克里特。在赫拉克利翁的一个夜晚,我和朋友驾驶摩托,在赫拉克利翁的街道上风驰电掣地穿行,摩托车追逐着海岸线,像一部电影里的年轻镜头。车停下,我沿着古老城堡奔跑,在海堤边追逐地中海的日落,让风把自己吹得七零八落,默念:“Wish_You_Were_Here……”

  旅行tips:

  1._希腊是一个**教文化相当盛行的国家,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到教堂不能穿吊带、短裤,进教堂要脱帽。

  2._如果你不知道送什么见面礼给你的希腊朋友,就准备不错的巧克力,巧克力是希腊人最通行的礼物。不要当着希腊朋友的面打开他们给你的礼物,希腊人和中国人一样,喜欢把礼物放在一边,等朋友走了再拆开。

  3._中国游客的希腊之行,一般是去雅典、圣托里尼。建议雅典不必多待。至于圣托里尼,我倒是没有多少兴趣,白房子和蓝海水,在希腊任何地方都看得到,如果是拍婚纱,倒是可以去那里。克里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4._希腊诸岛都在海中,每一个岛屿都有不错的海滩。注意,有撑伞、沙滩床的沙滩你要付费租用太阳伞和太阳床,因为那是经营这个沙滩的希腊人的生活来源。也不会很贵,一个小时大概3到5欧元。天体浴场在希腊诸岛都有,如果不是标明了“Natuarist”或者裸体海滩的地方,不能裸体。

  5._从雅典到希腊其他景点和岛屿的方式,除了坐船,还可以坐国内飞机,推荐Olympics航空公司。希腊的航空公司和国内的航空公司经营模式一致,在希腊没有廉价航空的说法,机票都要加税,船票和机票相比,价格差不多,所以和其他欧洲国家相比,机票和船票很贵。对于背包客来讲,早订票也能买到便宜的。飞机上会提供飞机餐和饮料。如果要坐船,推荐克里特的船运公司Minoan,船快,服务好,也干净。Minoan的航线包括希腊到威尼斯的旅行线路,夏天很难买到便宜的票,建议早点订。

  6._希腊美食属于地中海食物系,建议多尝试。如果到了克里特,就更要尝尝本地食物,海鲜反而不算是这里食物中的强项。

  7._到了希腊一定要防晒,即便你想美黑,也要在防晒的基础上美黑。

  8._希腊是车祸频发的地方,在希腊开车一定要小心,希腊人开车相当狂野,也不太讲交通规则。在自然风景区驾车更要小心,山路蜿蜒,路况不佳。注意路面,马路上有很多野狗和猫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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