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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饭桃花》 作者:孤钵

第16章 动物园里的神兽(1)

  我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小茵顶着黑眼圈无奈地推了我一把:“苗苗,我求你了,现在已经三点了,你好好睡吧,不就是约个会吗?至于让你这么心神不宁吗?”

  “不是啊……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三日之约还有一天呢,他这是放弃了吗?”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你明天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小茵才说完,忽然语锋一转,“不对啊,黎苗苗,你在说谁呢?咱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小茵说的是明天早上与肖扬老师的约会。这才应该是我要紧张的事情,我好端端的怎么把注意力转移到那个该死的鱼子酱身上去了?都是他,非要给第三天打个什么欠条,害我一直忐忑不安。

  不过经小茵提醒,我倒是有些紧张了,于是爬下床打开那只装了巧克力的盒子,回想起那天肖扬老师给我的电话。

  他说,苗苗,明天早上九点,动物园门口,不见不散。

  他又说,上次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都被俞子洚那个家伙吃光了。所以你得再送我一份一模一样的,要不然我多吃亏啊。

  我的脑袋里头满是他温和的笑容和爽朗的笑声,可打开盒子,看着里头如上次一样排了个“LOVE”形状的巧克力,居然有些提不起精神。

  小茵把我手中的盒子夺了过去,赶紧把灯一关:“好啦!别兴奋了,再不睡,明天早上顶个熊猫儿眼!”

  我只好乖乖地闭上眼,开始在心里默默地数绵羊,数了半天我才意识到,小茵那句话好像有语病,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兴奋啊。

  奇怪,为什么肖扬老师约我出去,我一点儿也不兴奋呢?

  “来得真早啊!”

  我扭头,居然瞧见俞子洚立在面前:“怎么是你?肖扬老师呢?”我朝他身后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肖扬老师的身影。

  俞子洚笑着眨了眨眼:“我让他帮我约你的,果然还是肖扬的名字比较管用。”

  “你干吗要借肖扬老师的名?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这家伙果然出口就能让人气得半死,我心中有气,不免对肖扬老师也有了一丝埋怨。他怎么能助纣为虐,帮着该死的鱼子酱来骗我呢?

  我扭头要走,却被他拽住:“我约你,你会出来吗?”

  我一怔,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来履行那三日之约?我脑子里头立马想起那一日在“一棵树”的情景,阴霾重又笼罩心头。鱼子酱对我的怀疑肯定不小,这么多天不约我,偏偏挑今日,该不会是在部署什么吧?我好像闻到了一点儿阴谋的味道。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恨不能现在拔腿就跑,可看他言笑晏晏的样子,嘴巴上却只能装得若无其事:“好笑,我跟你又不熟,你约我,我干吗要出来?”

  “再见!”我假装忘记了所谓的“三日之约”,想趁机就这样糊弄过去,可还没有挥手,就被俞子洚扯了回去:“黎苗苗,你这么急着走,该不会是想我以后每天都跟着你吧?”

  当初跟他定了三日之约,只要和他在一起待三天,他就再也不跟着我了。这家伙居然来个反命题,我气得牙痒痒,可还是只能乖乖地留下来。就一天!只要挺过今天,以后他就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我重新昂首挺胸:“谁说我急着走?我只是去买瓶水喝而已!”

  “不用,我早已经买好了。”俞子洚扬了扬手里的塑料袋,果然从里边掏出一瓶饮料递给我。我瞟了那塑料袋一眼,里头好像装满了各种鱿鱼丝、鳗鱼片等鱼类零食,我的双腿顿时发软,好不容易才把分泌出的唾液咽下去,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你要干吗?”

  “一起逛动物园呀!”他那双惯夹扑克牌的手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两张门票,笑眯眯地看着我,“玩累了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吃他个大头鬼啊!这个家伙带这么多鱼,摆明了是要逼我现形!哼!只要不吃鱼,你能奈我何?

  我正给自己打着气,身后就传来一个大婶儿的声音:“帅哥美女,你们不能进去以后再打情骂俏吗?堵着门,还让不让人进啊?”

  “谁打情骂俏了?”我反驳道。俞子洚的大手却一把将我搂过,居然好脾气地朝后边的大婶儿道起歉来:“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进去。”说着一边把门票塞给检票员,一边拉起我的手进了动物园。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喂!你有病吧!别人胡说八道,你还道歉?”我气得不轻,这家伙平时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今天居然这么好脾气,似乎大婶儿的指责在他耳朵里头竟是一种赞美和肯定。

  “是吗?”俞子洚只是星眸含笑地看着我,我不明白他怎么会冒出这么个问句,正要说话,可仰起头和他四目相接时,不知为何那笑容竟让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我连忙收回眼神,过了好一会儿心律才平稳下来。我心里暗惊,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电力十足了?

  我紧张地捏了捏手,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与另一个人的手掌交叠在一起,我连忙挣脱:“喂,喂……我们干吗要逛动物园?”

  “动物园是约会圣地啊!”俞子洚促狭地笑道,脸上瞬间又荡漾出一抹彩虹般绚丽的笑容,明明太阳不大,我却有一种被晒晕的感觉。

  糟了!我忽然明白过来,这家伙怕我不肯吃鱼,趁着游山玩水时使出美男计,想用他的“美色”将我迷倒,好趁我不备,诱我现形!好狡猾的家伙!

  怪不得我说他今天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原来是他在刻意对我放电。哼哼!幸亏被我识破。

  眼见俞子洚似模似样地站在动物园进门处的大展示牌前,指着一处道:“老虎园在这里,咱们就去老虎园看看吧。”我则把手上的巧克力盒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你去吧,我累了,就在这里坐会儿。”

  俞子洚一愣,许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不配合,我翻了翻白眼道:“我只是答应让你跟着我,又没说要跟你约会,听你的安排。”眼看他因为我不服安排而有些着急,我不禁自鸣得意。

  “真不去?”眼见我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俞子洚居然换了副腔调,“我听说这个动物园有一只白虎很神奇,还会连续翻跟斗,你不想看看?”

  “我又不是小孩子,对这些不感兴趣。”

  “是吗?那算了。我去瞧瞧那只白虎是不是被人类捕获的神兽,如果是,就想办法把它带走。唉,我还说你比较有正义感,或许会想要帮我,看来我看错人了。”他叹了口气,拎起塑料袋作势欲走。

  “神兽?你带我来动物园是为了救那只白虎?”我噌地站了起来,他无奈地摊了摊手:“是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我脸一红,被他呛得说不上话来,眼见他朝老虎园的方向迈步而去,我连忙叫住他:“喂,等等我。”

  他回过头来,嘴角上翘,脸上分明是“反败为胜”的喜悦,这顿时让我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只能画蛇添足地为自己挣回点面子:“我是怕你对那只白虎使坏,才不是去帮你。”

  “我懂的。”他的笑容更大了,晏晏竟如春之碧波,让人心头为之一荡。我一怔,旋即在心底大骂,还在对我使美男计!他这是想救虎、试探两不误啊!

  这是一只白色的大老虎,那白色油亮的皮毛上一条条黑色的条纹格外的清晰。它正懒洋洋地趴在笼中晒着太阳,周围的人都发出了惊叹的声音,尤其是几岁的小孩子,看着这样的庞然大物,又是新奇又是害怕。

  俞子洚已经绕着老虎笼子走了一圈,他那专注的神情丝毫不亚于旁边围观的小朋友们。我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名堂,忍不住问道:“喂,到底怎么样?”

  俞子洚的视线始终没有从老虎身上挪开:“这只老虎太特别了,应该不至于会在这里才对。”我还没来得及细问,就听到旁边一个人开腔道:“帅哥,没想到你还懂老虎啊!眼力不错!这只老虎可是我们动物园的镇园之宝!”

  原来是一名饲养员,他兴致勃勃地解释道:“正宗的野生孟加拉白虎,体重三百八十公斤,还是头雄虎。”

  “孟加拉虎?”俞子洚似乎并不认同。

  饲养员说道:“是啊。别的动物园里的孟加拉白虎,那都是人工饲养繁殖的,我们这只可是正宗的野生虎。价值连城不说,还会表演绝活呢!”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小孩子们听到眼睛一亮,围着饲养员嚷嚷起来:“什么绝活啊?”

  “咱们这只白虎会翻跟斗!”

  “啊!我要看!”“我们要看老虎翻跟斗!”小朋友们顿时炸开了锅。

  翻跟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马戏团里的老虎都能干这个,我急于从俞子洚那儿知晓答案,连忙问他:“喂,这老虎到底有什么特别啊?是不是神兽?”

  可能我的声音大了些,连带饲养员也禁不住扭头看过来,等着俞子洚的下文。

  俞子洚看了我一眼,又瞟了老虎一眼,好像忽然间恍然大悟一般:“我说怎么特别呢,原来它跟你很像啊!”我的心咣当一声响。像?是了,老虎和猫儿当然长得像,可他没理由知道啊?我心虚地抹了抹额头的汗:“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像老虎?”

  鼻尖一热,居然被俞子洚的指尖刮了一下,我惊惶地抬头看他,他则得意地对着我笑:“跟你一样可爱啊。”

  “……”我差点没一头栽下去。又是试探又是美男计,鱼子酱,你想玩死我吗?

  饲养员有些招架不住小朋友们的集体围攻了:“这样,你们每个人去动物园门口的那家商店买一只鸡过来,这样,咱们的老虎才会表演翻跟斗。”于是那些小朋友齐齐地央求他们的爸妈去买鸡。

  “记得,一定要去买门口那家商店的鸡啊!”明明老虎园里头有别的小店卖鸡,饲养员却再三强调着,“别家的鸡扔进去也没反应的。”

  “还非得用一家店的鸡?这么奇怪?”俞子洚笑着推了我一把,“走,去那家商店瞧瞧。”“瞧什么?我们好像不是来看杂技的吧?”我泼了点冷水,“你到底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啊?”

  “别急,我心里头已经有个想法了,不过还要再观察一下。”俞子洚压低声音道,“咱们先去门口的那家店瞧瞧吧,我感觉那家店可能也有古怪。”

  他说了半天,见我忽然东张西望起来,一脸焦急紧张,压根儿没有听他说话,不禁问道:“黎苗苗,你在干吗?”我两手空空,亟亟地拉住他的手臂:“我的巧克力好像不见了。”“什么巧克力?”俞子洚茫然不解地问道。“就是我来的时候捧的那个盒子啊。那是要送给肖扬老师的巧克力,我可不想搞丢了。”搞丢了,就要再做一次,第一次做手工巧克力还挺新鲜的,连着做三四次可就有点儿麻烦和无趣了。“送给肖扬的?”俞子洚轻轻一哼,嗤之以鼻起来,“拜托你别再做这么傻帽的示爱行为好不好?上次已经帮你挡了一次,你怎么还不吸取教训啊?”

  嗬!这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把我送给肖扬老师的巧克力都吃光了,我用得着再做一次吗?我挑衅似的反驳道:“喂,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这次是肖扬老师指明要的!还刻意强调要和上次的一模一样!”

  俞子洚一怔,抱着双臂有些不信地看着我:“他指明要的?不过,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肖扬的菜。”

  “我是不是他的菜,关你什么事啊?”我不满地说道,忍不住还推了他一把,这个家伙闲事管得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少!

  “黎苗苗,你去哪里?”俞子洚拦住我的去路。我更加火冒三丈:“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我拨开他的手臂就要离开,哪知道俞子洚居然说了一声:“不许去!”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眸里头有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我们正在查白虎的事情呢,你怎么可以因小失大?”

  什么因小失大,给肖扬老师的巧克力丢了是小事吗?我正要反唇相讥,忽然间脑袋里头一个画面闪过,我高兴地拍了他一下:“喂,我想起来了,盒子一定是被我忘在大门口的那个石桌上了!这下好了,调查、找巧克力两不误!”

  我快步往大门方向走去,回头看了俞子洚一眼,这家伙的脸色有些不佳,估计是被我挤对了两下有些不悦。摆这样一张臭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生谁的气、吃谁的醋呢!

  我果然在石桌上看到了那个静静躺在那儿的巧克力盒。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听见另一处传来了刺耳的争执声,正是大门口唯一的一间小店。

  我和俞子洚互看了一眼,凑上前一看,之前在老虎园里见到的饲养员正和另一个小伙子拉扯着,正是商店里的售货员。饲养员本来还拽着售货员的胳膊,这时候已经双手抱拳,恨不能给他跪下了:“算我求你了,你就再去一次吧。”

  “我又不是饲养员,我干吗要去?再说了,我昨天已经去过一次,够给你面子了。”售货员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一脸的不耐烦。

  饲养员满脸无奈:“我哪里知道那些小孩子兴趣那么大,非要看一次。喂,我也没办法,可是他们都围着不肯走。小伟,是兄弟就帮我这一把,就这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说到兄弟,你有把我当兄弟吗?”小伟不满地抱怨道,你明知道我最讨厌闻到老虎身上那股味道,你还非要让我去。”

  “谁让那只老虎只认你!”饲养员也无奈起来,“要是我喂它,能让它翻跟斗,我会这样费力地来麻烦你吗?”他看了小伟一眼,又诱之以利道,“再说了,这件事你也不是没有好处。别人的鸡都卖一百块,你卖两百块,怎么说,这每天赚的外快,动物园里头有谁能比得过你?”

  然而,这些物质的诱惑似乎并不能让小伟心动,他嘟嘟囔囔地说道:“谁爱挣谁挣去,这只该死的老虎怎么还不死。”

  饲养员听了面色一变,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是咱们的镇园之宝,它要是死了,园长该哭死了。小伟,走吧,就这一次,我保证,这次的钱都给你,我一分不要!”

  小伟虽然神情恹恹,但终究还是同意了,他朝饲养员挥挥手,说了句“我一会儿就过去”,就把他先打发走了。眼见他从冰柜里头拿了两只鸡出来,又在柜子里头翻了些什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拎着鸡走出来。

  我见他已走远,急忙用胳膊撞了撞俞子洚:“这家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那个小伟不是人?”

  俞子洚一言不发,忽然奔进了小店,径直走向柜台后。我惊讶地看着他翻箱倒柜,不由得紧张道:“喂,喂,你干什么啊?小心被人当成小偷!”一面开始四下里张望,替他放风。

  俞子洚已经拿出一个塑料瓶,递给我看,上面写着“硫酸镁”,大概还有小半瓶:“我想他应该是把这些药倒进那些鸡里头了。”

  “他干吗要喂老虎吃这个啊?”我想起饲养员的话,灵机一动道,“那只老虎看到他才翻跟斗,莫非是因为吃了硫酸镁?”

  俞子洚敲了敲我的头,无语道:“硫酸镁如果口服,是最猛烈的泻药。你觉得有老虎会吃了泻药以后还有力气翻跟斗吗?更别提还是连续吃。”

  俞子洚晃了晃手里的小半瓶硫酸镁:“我看不止喂了一两天。”

  “你的意思是,那个小伟不想再喂老虎吃鸡,所以给它下泻药?”我恍然大悟,但随即就吓得捂住了口,这个小伟居然这样歹毒!

  俞子洚点点头,终于认可我踩到点子上了:“我暂时没看出这个小伟有什么问题,但是那只老虎不至于会笨到察觉不到泻药啊。”

  “还管它什么笨不笨啊!赶快去阻止呀!”我哪里还坐得住,连忙往老虎园跑,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扭头把柜台上的那盒巧克力抱上。

  “好棒啊!好厉害!”

  远远地就听见小孩们的欢呼声,抢到近前一看,果然瞧见那只雪白的老虎前一秒还匍匐在地,大口大口地啃着鸡腿,后一秒已经腾空而起,横空出世一般,迅速地在空中来了一个空翻。那样的庞然大物在你面前翻转,就连整个笼子都随之颤抖,引得所有人惊呼不已。莫说是小孩子,就算是大人瞧见,也觉得惊心动魄,比起许多马戏团的表演更精彩绝伦。

  那只老虎在表演完后,就又匍匐在一边,有些疲惫似的,舔了舔自己的战袍,两只炯炯的眼睛始终盯着小伟所在的方向。

  小伟又扬了扬手中的一只整鸡,对小朋友们说道:“还要不要看?”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喊道:“要!”他们的声音极有穿透性,片刻间就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此时的老虎园早已经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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