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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通行证》 作者:王梅

第2章

  在一个美丽的夏日夜晚。晓宁躺在自己舒适的小床上,她已被做不完的作业和题海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高三的日子真是难熬。晓宁想放松一下自己,否则她真的有些受不了。即使短暂的片刻放松,对于现在的晓宁来说,也是种难得的享受。她已是又累又困,可还有那么多试题没有做。

  房间里只有桌上一盏橘黄色的台灯亮着,照着堆了满桌子的高考参考书,和一张刚刚做了一半的试卷。

  窗台上有盆长长的吊兰垂了下来。吊兰细长的叶片白绿相间,一丛丛直垂到晓宁的床头。在朦胧的橘黄灯光中美极了。

  月光从拉开的窗纱缝隙间照进来,照在晓宁的身上。她舒服地翻了一个身,抓起床头的一只袖珍收录机。妈妈已经下令,考试期间严格控制晓宁看电视的时间。于是晓宁只好偷偷听听收音机里的音乐,放松一下心情。

  她把收录机调到最佳音量,一个接一个选择着自己喜欢的节目。忽然晓宁的手指停住了。女主持人以甜美的声音说:

  “现在是‘空中友谊桥’栏目,我是主持人晨露,渴望真诚交友的听众朋友们,可以拨打我们的热线电话65337688……”

  很快接进来一个男孩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空中友谊桥’节目的忠实听众,可我从来没打过电话,今天是第一次,很幸运的是,一打就接通了。我是一名高中生,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参加高考了,就在刚才我还在做高考试题。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拨这个电话。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应该拨通它……”

  陆晓宁一下就被男孩子动听的声音吸引住了,她眼睛一眨不眨地听下去。

  “你是不是也希望在我们‘空中友谊桥’节目中认识新朋友呢?”

  “哦,是的,在紧张的高考压力下,我们这些高三学生,失去了许多我们这些年轻人应有的快乐,比如:郊游、野餐、看电影。在数不清的题海面前,我们甚至冷淡了自己的朋友……”

  晓宁的心激动了。对方说的正是她想说却无处诉说的话,真是她的知音。晓宁更加仔细地倾听着。

  “……所以,我想通过‘空中友谊桥’节目结识几个和我一样处在高考压力下的朋友,让我们相互鼓励,共同进步,一起向明年的黑色七月冲刺。下面是我的通信地址……”

  陆晓宁飞快地坐起来,抓起桌上的笔,把那男孩的地址记在本子上。晓宁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了,生怕漏掉一个字。记完地址,晓宁才松了一口气,“嘭”地一下躺倒在枕头上,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件重大的事情。

  陆晓宁开始在台灯下给那男孩写信。她向那个男孩介绍了自己的情况,并说希望与他交往,一起为迎接黑色七月努力。晓宁按照刚才记下来的地址,写好信封。在收信人一栏里,她写上了两个字:林超。

  信投出去之后,晓宁开始天天盼回信。晓宁知道,林超的家在千里之外,信在路上至少也要走几天。可谁想到,不到一周时间,晓宁就收到了林超发回来的快件。

  林超在信上说,他非常愿意和晓宁做朋友。虽然晓宁信上没提到自己是男孩还是女孩?但无论晓宁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希望他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并愿和晓宁携手一同走过高考前的日子……

  晓宁高兴极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到了林超的信。晓宁没有告诉爸爸妈妈,只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了好朋友馨儿。因为告诉爸妈,他们肯定会反对,一定会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现在高考压力这么大,哪里还有精力去交笔友?”

  而善解人意的馨儿不会。果然,当晓宁告诉馨儿这件事的时候,馨儿一笑说:

  “只要你觉得不耽误学习,而且又喜欢和他做朋友,那你就尽情和他交往好了。”

  从此,两个好朋友开始共同分享晓宁的这个小秘密。

  晓宁和林超从此书信不断。林超经常给晓宁寄来最好的参考书和最新的考试试题。凡是林超寄来的资料,晓宁总是极认真地去看去做。她的学习成绩明显提高了,而且很快就进入了班里前十名。

  晓宁的爸妈高兴极了。他们也弄不清这阵子女儿为什么突然用功起来了,只当晓宁长大了。

  只有馨儿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晓宁有了一个“秘密武器”——林超。

  晓宁会经常在馨儿面前不加掩饰地提起林超。什么林超这次考试得了年级第二啦;什么林超的一篇文章获市中学生作文评比三等奖啦;甚至连林超感冒了也要向馨儿汇报。听得馨儿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害得馨儿常会笑着羞晓宁,警告她当心早恋倾向。

  半年多时间过去了,陆晓宁和林超都想见见自己这位未曾谋面的知己。可实在相距太远,再加上高考即将来临的压力,两个人只好在信中相互安慰和祝福。

  临近高中毕业填写报考志愿时,林超和陆晓宁相约,报考了同一所大学的同一系。他们希望能在大学里,见到自己这位特别的熟悉又陌生的朋友。

  晓宁更加努力。

  高考结束后,她竟出人意料地爆了个冷门儿,和馨儿一起考入了这所名牌大学的中文系。

  馨儿成绩一流,她考入这所大学是十分自然的事。陆晓宁可真是给了她爸妈一个意外的惊喜。好长一段时间,她父母都为此高兴得合不拢嘴呢。

  晓宁也很高兴。倒不是因为自己出人意料的好成绩,而是因为林超也考上了这所大学。他们终于如愿以偿,暑假一过就可以见到对方了。叫她怎能不兴奋呢?

  暑假里,晓宁经常往馨儿家里跑。两个人躲在馨儿舒适的卧室里,晓宁就开始痴痴地说起林超:

  “馨儿,说真的,如果没有林超,我肯定不会和你同时考入这所大学的。”

  “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温馨调侃了晓宁一句。

  “馨儿,你说林超会是我的白马王子吗?我怕我真的已经爱上他了。”

  “小傻瓜,你还没有见过他呢。”

  “是的,可我已经那么那么地喜欢他了。我们有那么多共同点,林超也喜欢集邮,也爱听卡伦·卡蓬特的歌,喜欢她的《Yesterday once more》,最喜欢的小说也是《飘》。而且我们都喜欢旅行,都爱看《侏罗纪公园》……馨儿,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馨儿问一脸向往的晓宁:“你认真了?”

  “是的。”

  “真的吗?”

  “这种感觉我从未有过。”

  “但愿……他不会使你失望。”

  馨儿悠悠地说。

  馨儿的最后一句话,像一阵风飘过晓宁的耳际,然后消失了。她开始绘声绘色地向馨儿描述她想象中林超的样子。

  “嗯,他一定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高高瘦瘦,又非常帅气!他的声音很好听,我非常喜欢。总之,林超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最好的!”

  晓宁盘腿坐在馨儿卧室深红色的地毯上,手里抱着个浅黄色软软的大靠垫,满脸的幸福与向往。馨儿有些担心地望着她。

  果然,馨儿的预感很快变成了现实。

  当张老师叫到林超的时候,晓宁简直紧张得要命,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可站起来的不是她梦想已久的白马王子,而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胖子。晓宁感到,自己的梦碎了。

  馨儿美丽的眸子又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郁。她收住思绪,轻轻拍拍晓宁的背:

  “晓宁,林超也许和你想象中的白马王子有很大距离,可他也是一个优秀的好男孩,而且你还可以和他是很好的朋友,没必要这么难过。”

  晓宁点点头,

  “我知道,可我就是有些不能接受。”

  “慢慢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的。好了,我们回去吧。”

  馨儿用自己雪白的小手帕,仔细为晓宁把眼泪擦干净。

  “看你,眼睛都变成桃子了。”

  晓宁不好意思地笑了。

  馨儿和晓宁手牵手走出树林。顺着草地中间一条铺满白色石子的小径,向女生宿舍楼走去。

  “馨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直到现在,陆晓宁才总算有心情问出这么一句。

  “昨晚我和妈妈在一起。我上大学了,妈妈好高兴。又难得她不出差,所以妈妈为我庆祝。昨天睡得很晚,今天起床就迟了,来学校时又堵车,我都急死了。”

  “原来是这样呀。”

  一向快乐的晓宁,也不禁叹了口气。刚才还在为自己的事哭鼻子呢,转眼又开始为馨儿叹息起来。是呀,和馨儿相比,自己算是幸福多了。晓宁也不再说话,只紧紧握住了馨儿的小手。

  已经是中午了,晨雾已散尽。灿烂的阳光慷慨地照在树叶儿上,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花朵也露出笑脸,在阳光中显得光彩夺目,更加美丽。

  两个女孩手牵着手,从草地上走回来。

  馨儿和晓宁对望了一眼,真正的校园生活开始了。她们将在这座一直感觉非常神秘的象牙塔中,度过她们最美丽的四年青春。

  她们不约而同地用力握了握对方的手,走向那座门前有着两排美丽的法国梧桐树的女生公寓。

  快到宿舍楼门口时,晓宁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馨儿有些奇怪:

  “什么事那么好笑?”

  “馨儿,你真的没发现吗?你没觉得大学和高中有什么不同吗?”

  “没什么不同呀?只是校园更大更美了。”

  “我不是问这个,你没有发现在大学里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吗?我忽然想起张老师上午还在说学校规定不许谈恋爱。”

  馨儿也被她逗笑了,调侃晓宁说:

  “你这丫头,居然还有这个闲心,看得还挺仔细,我都没发现呢。”

  馨儿环顾周围。果然,林阴小径上,花园里,到处可见手挽手肩并着肩的高年级男生女生。有的甚至还躲在树后打Kiss,显然是热恋中的情侣。

  “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你呢,馨儿?”

  馨儿轻轻握了握晓宁的手。

  “没关系的,等你自己加入进去,就习惯了。”

  “馨儿,瞧你……”

  晓宁不好意思地撒起娇来,脸也羞红了。馨儿松了口气。不论怎样,晓宁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别的地方。馨儿悬了一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大学中的夜晚,灯火辉煌一片。

  馨儿从自习教室出来,向宿舍楼走去。刚才她预习了第二天的课程,馨儿还保留着高中时的习惯。

  一路上到处可见相拥的情侣。在夜色的掩护下,恋人们毫无顾忌地拥抱亲吻。在经过一片小树林时,林中传来女孩子撒娇的声音。馨儿脸红了,她加快了脚步。

  楼下,热闹得像在开聚会。送女朋友回寝室的男生们,抓紧熄灯前的时间和女朋友依依不舍地缠绵着。

  馨儿穿过他们,快步上楼。推开寝室的门,馨儿才发现自己是回来最晚的一个。晓宁和其他三个女孩早已在寝室里了。

  很快要熄灯了。女孩们有的在收拾着书架上拿下来的书,有的在铺床。晓宁更是积极,早已钻进了被窝。见馨儿回来了,她在被窝里懒懒地翻了个身,抬起可爱的娃娃脸说:

  “馨儿,都上大学了还这么用功干吗?快铺床吧,马上就要熄灯了。”

  馨儿放好双肩背包,按晓宁说的抱起枕头,铺好床单。

  熄灯了。整座楼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有走廊里还有灯亮着。女孩们躺在床上,可谁也不想睡。第一次睡在集体宿舍,真是新鲜极了。晓宁说:

  “反正大家谁也睡不着,干脆开个‘卧谈会’吧,我提议咱们做个自我介绍如何?”

  晓宁的建议,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我先来吧,我家在本市。馨儿和我一样,我们是中学同学,而且是最好的朋友。馨儿是我们学校的文科女状元呢。”

  晓宁不但介绍了自己,连馨儿也顺便说了。她是个性急又快乐的女孩,馨儿乐得默默地倾听。

  “我叫黄以珊,我家也在本市。不过我不是独生女,我还有个姐姐,她叫黄以NFDA1!!

  窗边另一侧的下铺女孩柔声说着。

  晓宁接口:

  “哇,以珊,你好温柔哟!你的微笑柔柔的,动作柔柔的,就连声音也是柔柔的,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温柔的女孩。”

  以珊在黑暗中柔柔地微笑了:

  “这不算什么,我可也从没见过像馨儿这样美丽的女孩呢。”

  “当然,馨儿可是我们中学的校花呢!”

  晓宁骄傲地说着。

  “依我看呀,馨儿在大学也会成为校花的!”

  在以珊上铺的宝宝插了一句。她接着说:

  “现在说说我自己吧。我来自东北的一个小村庄,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女孩。我们全家都为我能来北京读大学而骄傲。虽然他们都为我的学费、生活费发愁,不过我还是来了。”

  “我们都说过了,你也说说吧,上午点名时你没去,我们对你还一点不知道呢?”

  晓宁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趴在上铺的床头,对睡在门旁的女孩说。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来自一座南方的小城,你们叫我叶红就可以了。”

  叶红只说了一句,就不做声了。

  “哦,大学的生活一定非常美,真希望明天早点来!”

  晓宁的声音里充满了憧憬。

  “先别期望太高,你能适应学校的生活就很不错了,我想学校生活一定比你在家享福时要苦得多。”

  宝宝给晓宁打预防针。

  “没关系,我早准备好了!”

  晓宁充满信心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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