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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通行证》 作者:王梅

第12章

  楚云飞、林超还有馨儿和陆晓宁这几个好朋友,坐在大学校园近旁的梦园咖啡屋里。

  梦园咖啡屋是个充满浪漫情调的地方,来这里喝咖啡的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梦园的外面,整面的墙壁,都是用劈开的竹子做成的。外面还围着一个小小的竹篱笆。梦园的里面是一个个用屏风隔开相对独立的咖啡桌。桌上放着一个小巧晶亮的透明花瓶,花瓶中插着一朵盛开的红玫瑰。每个小桌上还有个圆圆的、水晶般透明的玻璃酒杯,里面漂浮着正燃烧着的红蜡烛。一对对情人在摇曳的烛光中,隔着小桌相对而坐,喁喁私语。

  林超用托盘端着四杯滚热的咖啡走回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他坐在陆晓宁面前,楚云飞正在和馨儿说着什么。

  在摇曳的烛光中,四个人相对而坐。咖啡屋里淡淡地飘着旋律优美的音乐,是肯尼·凯利金的萨克斯金曲。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花的清香。

  “今天飞哥请客,用他的稿费。”

  林超开心地说着。

  馨儿看了楚云飞一眼。楚云飞的眼光正停留在她脸上,眼神中含满了柔情。馨儿想起那天晚上在“卧谈会”上,她们几个说过的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端起小碟子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陆晓宁看看温馨,又看看楚云飞,她悄悄地笑了。她在心底祝福馨儿,希望馨儿能够找到一段幸福美丽的爱情。是啊,馨儿承受的已经太多了。晓宁从心里希望能够有一个疼她爱她的人,为馨儿分担一些忧伤。

  晓宁自己已经在恋爱了,她知道爱能给馨儿带来多大快乐,因为她自己就处在幸福之中。晓宁幸福地看了坐在她对面的林超一眼。林超也许不是最好的,但却是她最想遇到的那一个。

  晓宁非常希望楚云飞能和她深爱的馨儿走在一起。这个优秀的男孩子,他是能够给馨儿幸福的。

  “楚云飞,一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是馨儿喜欢的《茜茜公主》,你和我们一起去吧。”

  楚云飞看了看馨儿,碰巧和馨儿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好呀,我也很喜欢罗密·施奈德的表演,尤其喜欢童自荣和丁建华的配音。”

  晓宁悄悄地笑了。她成功了,又给楚云飞制造了一个接近馨儿的机会。冰雪聪明的晓宁早就从楚云飞的眼神里,读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晓宁端起咖啡杯,刚想往嘴边送,忽然看见杯子下面的小碟子上,用钢笔写着几个小字:明天晚上七点,老地方见。

  晓宁吃惊地抬头看了一眼林超,林超正看着她微笑呢,还朝她眨了眨眼睛。晓宁赶紧把咖啡杯重新放在小碟子上,拿起小匙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

  晓宁也笑了,从桌子底下悄悄踢了林超一脚。

  林超装模作样地一咧嘴,假装被踢疼了。晓宁赶紧向右看一眼楚云飞和馨儿。还好,他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世界里,没有留意她和林超的小动作。

  晓宁拿起小匙喝了口咖啡。那杯加了糖的咖啡散发着浓郁的香气,甜美极了,一直甜到她心里。

  在学校礼堂的电影院门口,林超将电影票分给每个人一张,说:

  “等我一下。”

  然后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林超回来了。他一只手提着一大袋女孩子们喜欢的零食,有话梅、瓜子,还有一纸袋热热的糖炒栗子,另一只手里居然还提着四支雪糕。陆晓宁高兴地跳了起来:

  “你从哪儿买到的?”

  “我知道这是你喜欢的,给,拿着。”

  林超把雪糕递了过来。晓宁自己拿了一支,又把两支分别给了楚云飞和馨儿。大冷的天吃雪糕,这样的主意也只有陆晓宁想得出。

  进了电影院,晓宁让楚云飞坐在馨儿身边,自己则紧靠着林超。晓宁把零食分了一半出来,放在楚云飞手里,让他拿给馨儿。她自己则把袋子往林超膝上一放,大吃起手中的雪糕来。

  电影开始了。晓宁很快被罗密·施奈德的精彩表演吸引住。

  林超把栗子壳剥开,果仁一粒粒放到陆晓宁手中。陆晓宁的眼睛一边盯着银幕,一边吃着林超递给她的热热香香的大栗子,什么都顾不上了。

  楚云飞也遵照晓宁的吩咐,照顾着馨儿。他拆开一袋话梅,取出一粒轻轻碰了碰正在全神贯注地望着银幕的馨儿。

  银幕上,茜茜公主和弗兰斯国王奇迹般地相遇了,而且一见钟情。但当茜茜公主知道国王将要订婚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对姐姐的爱使她伤心地跑走了。

  这部片子馨儿看了不止一遍,可依旧被故事的情节深深吸引。

  楚云飞小心地把一颗话梅放在馨儿手中,不经意碰到了馨儿的手指。他感到馨儿的手指冷得像冰一样,这无疑是陆晓宁雪糕的功劳。

  楚云飞心疼地叹了口气。等馨儿把话梅送进嘴里,手臂重新放在椅子扶手上时。楚云飞轻轻把自己温暖的大手,盖在了馨儿的小手上并握住了她。馨儿挣扎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小手,楚云飞默默握紧了她。馨儿抽了几次自己的小手,可在楚云飞有力的手中纹丝没动。馨儿也不再动,眼睛盯着银幕,可是心思已不在茜茜公主身上了。

  渐渐地,馨儿冰凉的小手在楚云飞的手中逐渐变暖。楚云飞手上的热量,正源源不断地传给了她,顺着她的纤纤细指,一直暖到心底。直到馨儿的手指完全变暖了之后,楚云飞才放松了对她的把握。馨儿红着脸把手抽回来。好在黑暗中,没人看到她绯红的脸。

  ……茜茜公主病了,皇太后劝说皇帝另外选一个皇后。晓宁在座位上急得攥紧拳头。

  ……公主的病终于好了,而且公主的和平出访获得了极大的成功。晓宁也开心得不得了。电影散场后,晓宁还沉浸在影片中的世界。

  “茜茜公主真美,她太好了,太善良了……”

  晓宁感叹地说。走出电影院,迎面吹来一阵冷风,陆晓宁不由打了个寒颤。林超马上把自己的围巾、手套,统统转移到了陆晓宁身上。他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男孩子。

  “还冷吗?”

  “不冷了,谢谢你!”

  两对年轻人向宿舍楼的方向走去。路上,楚云飞和馨儿各怀心事,都不再讲话。只有晓宁和林超说个没完没了,谈论着刚才的电影。

  两对年轻人,一对情投意合。另一对却是小心翼翼、若即若离。

  和林超约定的七点钟快到了,陆晓宁抓起发刷梳了梳一头短发。又涂了种颜色娇嫩的玫瑰色口红,才如约下楼,来到小花园的凉亭里。

  林超已经等在那儿了,晓宁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他面前。这就是林超在咖啡碟上写的“老地方”。是那个雨后的黄昏,他们第一次面对面说话的地方。

  林超忽然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举到陆晓宁眼前,只见林超手里拿着一只可爱的玩具小睡熊。小熊毛茸茸的一身棕色的长毛,黑黑的大眼睛。两只前爪枕在脑后,靠着一只松软的花布枕头。小熊的一条腿还高高跷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样子可爱极了。

  晓宁高兴地把它抱起来,贴在脸上。林超在她耳边轻声说:

  “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让它陪着你。”

  晓宁欢喜地在小熊可爱的脸上亲了一口。林超问道:

  “是不是也该亲亲我?”

  “去,讨厌。”

  晓宁轻轻给了林超一巴掌,努着小嘴嗔怪地说。

  “好好好,我错了,我道歉,可真拿你没办法!”

  林超嘴上叹着气,一只手臂却亲热地揽着晓宁的肩。两个人相依相偎着向花园深处走去。夜静悄悄的,到处可见一对对相拥的情侣。

  馨儿上完英语课回到寝室,只见宝宝一个人躺在床上翻着一本书。晓宁、以珊和叶红都还没回来。宝宝无聊地又翻过一页,把书签往里一夹,趴在床沿上和馨儿聊了起来:

  “馨儿,都上大学了,你还这么用功,是不是想考研究生?”

  “现在还没想过,我只想多学一点东西,而且在紧张学习的时候,有许多事可以不去想,能忘掉许多不愿记起的东西。”

  大意的宝宝,没听出馨儿声音里淡淡的忧伤。

  “现在咱们班的许多女生都有男朋友了。馨儿,追你的人那么多,你干吗不找一个?”

  “我是独身主义者。”

  馨儿开了句玩笑。

  “哇,不可能吧?”

  宝宝信以为真,吃惊地坐起来。

  “你躺下吧,我逗你的,我只是觉得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馨儿,你可不要眼光太高了,人们不都说同学之间相互最了解,将来结婚的话能够幸福吗?你没见咱班同学,很多都在谈恋爱了吗?”

  馨儿愣了一下,一抹淡淡的忧伤又流入她美丽的眼睛。自己的爸爸妈妈不就是大学同学吗?可他们……

  馨儿想不下去了。

  “馨儿,你家不是也在本市吗?怎么总不见你回家呢?我见晓宁每个周末都迫不及待地往家跑,可你一个月也不见得回家一次。”

  馨儿挺直了脊背,悠悠地说:

  “没什么,我觉得在学校里很好。”

  “学校里再好,也比不上家里温暖呀?哦,我已经想家了,真盼着寒假快点儿来!”

  宝宝说完,马上沉浸到对家的思念中去了。她好像已经看见了妈妈的笑脸、香喷喷的可口的饭菜,还有她舒适温馨的小房间。

  我的家呢?被宝宝一问,忧伤立刻涌满馨儿心头。真希望我的家像从前那样温暖,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馨儿轻轻地摇摇头,摇落了两颗晶莹的泪。

  不愿让宝宝看见自己哭了。馨儿爬上床,拉上了床帏。

  圣诞节一过,元旦很快到了。大学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校园门上挂起两串红红的灯笼,门口贴了四个红色的大字:欢度元旦。

  上完课,张老师说:

  “告诉大家一件事,明天是元旦了,学校放假三天……”

  张老师的话还没说完,学生们就欢呼起来。

  “今天晚上班里开联欢晚会,学校里也有通宵舞会,可以开心地玩一天,谁愿意留下来帮我布置一下教室?”

  “张老师,我留下来。”

  “张老师,我们也和你一起做吧。”

  说话的是蓝桦平和林超。一听说放假,他们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躲在角落的馨儿这时也不声不响地站起来。见林超和自己的好朋友都留下了,本打算去食堂打饭的陆晓宁,也跟着馨儿站起来,嘴里说着:

  “我们也留下。”

  当然,布置教室的也少不了文艺委员小白鸽。她是今晚的女主持人呢。她也笑眯眯地站起身。张老师看看自己的学生们,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你们几个留下,其余同学可以走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高高兴兴地走出教室。这是他们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比较长的假期,怎么能不高兴呢?

  张老师把已经准备好的气球、彩带、拉花等装饰晚会会场的东西交给楚云飞。大家开始在教室里忙了起来。张老师忽然想起点儿什么,问:

  “再过半小时食堂就没饭了,你们在这儿忙,晚饭怎么办?”

  楚云飞想了想,转身对蓝桦平说:

  “花瓶,你先去打饭,把我跟林超还有郑浩的也带上。然后你先吃完再回来,把我们的放在宿舍就行,等会儿教室布置好了,我们回去吃。”

  “尊命!Monitor。”

  蓝桦平放下手中刚刚吹好的一只红色大气球,一转身跑出去了。张老师又关切地问:

  “馨儿,那你们呢?”

  “没关系,我们要是再走了,人就太少了。还是先布置教室吧,我们上街去随便吃点东西就行。”

  “那样行吗?”

  “新年晚会一年不是才有一次吗?放心吧,张老师,没事的。”

  “好,那真谢谢你们了。”

  “That`s all right!”

  晓宁在一旁回答着。馨儿低下头,又去忙手中那朵美丽的拉花了。要布置的地方还多着呢。

  楚云飞在课桌上放把椅子踩上去,再用半透明的彩色纸带把灯管缠得五彩缤纷。林超站在下面抬着头给楚云飞扶椅子。女孩子们用电光纸剪着各种美丽的纸花。大家各忙各的,干得热火朝天。教室被布置得越来越漂亮。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教室的门走进来。大家都向门口看过去。是蓝桦平,只见他头上还冒着汗珠,显然是跑回来的。楚云飞问:

  “花瓶,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我把咱们的晚饭放在宿舍就回来了。”

  “你没先吃点东西?”

  “哪能呢?你们在这儿忙,我怎么能丢下你们不管,独自享用新年晚餐?今天食堂的菜丰盛着呢,我打了那么多,提回去都快累死了。”

  郑浩朝蓝桦平竖了竖大拇指:

  “行,花瓶,够哥们儿!”

  蓝桦平骄傲地挺了挺胸,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哼,那还用说。”

  林超在一旁插话说:

  “花瓶哪儿都好,就是经不起夸,一夸就翘尾巴。”

  蓝桦平刚刚挺起来的胸脯又放平了。他偷眼瞅了瞅馨儿,

  “早知道在你这儿费力不讨好,刚才真不该给你打那么多好吃的。”

  蓝桦平朝林超反击。

  “行啦,行啦,快别伤感了,谢谢你还不行吗?哦,对了,你把我的饭盒盖紧没有?昨天宿舍刚跑进去一只老鼠,可别是你给我打的饭我还没吃,先让老鼠吃了。”

  蓝桦平一听林超这话来了精神:

  “放心吧,盖紧了。饭是给你打的,又不是给老鼠打的。”

  楚云飞在一旁微笑着说:

  “你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离不了拌嘴的事儿。行了,我给你们讲个关于老鼠的故事,听不听?”

  两个大男孩停止了争论,

  “好啊,班长。那你快讲给我们听听。”

  蓝桦平一边说着,也赶过来加入大家,一起装饰着教室。他抖开一条长长的拉花彩链,一端递给楚云飞,另一端递给刚刚踩上椅子的郑浩。

  教室里又多了一条倒挂的彩色的虹。

  “这是个很精彩,也很刺激的故事,而且会引人深思。”

  “班长,你就快说吧,别让我们着急了。”

  蓝桦平有些性急地催促着,他最喜欢听那种精彩又刺激的故事。至于引人深思的嘛,倒可以再说。

  “好吧,这得从十年前说起……”

  “哗,那么久?”

  “是呀,十年前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核泄漏事故,于是核电站的工作人员和周围方圆数里的人们都撤离了那儿。十年后,科研人员来考察核泄漏对自然界造成的影响。”

  “怎么样呢?”

  “来考察的五位科学家发现,他们的车开进了一个寸草不生的荒芜世界。这里别说看不到昆虫和动物的影子,就连一根草都没有生长,更别说树和花了。他们觉得非常惊奇,因为现在离核泄漏已经有十年时间过去了。”

  “那他们什么都没找到吗?”

  “他们陆续下车,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从远处跑过来一只动物……”

  这时,就连忙着剪纸花的女孩子们也被楚云飞的故事吸引了。陆晓宁问:

  “是什么动物呀?能在这种地方生活?”

  楚云飞故意慢悠悠地回答:

  “是一只像猪一样大的老鼠,长着尖尖的牙,而且当场就咬死了一位科学家……”

  “啊——”

  楚云飞的话还没说完,陆晓宁就吓得尖声叫起来,

  “那么可怕,老鼠像猪那么大,还吃人?”

  蓝桦平听得兴致正好,他在一旁嘀咕着:

  “晓宁你别老打断,听飞哥把故事讲完。”

  晓宁不做声了,可是一只手还抚在胸上,显然真被吓着了。

  楚云飞接着说:

  “其余的四个人赶紧跳上车,可那只老鼠还不满足,又追过来咬汽车的轮胎。于是科学家们开枪把它打死了。他们发动汽车准备离开,可是已经晚了。枪声引来了更多的老鼠,把他们围在正中央。他们回不去了……”

  蓝桦平紧张得忘记了自己刚刚说过晓宁不要打断,他急切地问:

  “后来怎样?他们脱险了吗?”

  晓宁白了蓝桦平一眼。

  “后来其中的两位科学家奋不顾身地跳下汽车向不同的方向跑去。他们刚跳入鼠群就被包围了,很快就什么也没有剩下。另外两个人借着这用生命争取来的一点时间,开车离开了这个地区,把这个情报带了回来。可这却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楚云飞停了停,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飞哥,那后来呢?”

  “后来国家出动了军队才消灭了所有食人鼠。所以科学家们预言,如果将来爆发核战争的话,所有生物都将死亡。统治这个世界的,将会是一群巨大的老鼠……”

  楚云飞讲完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轻轻呼了一口气。

  教室里安静了好一阵,蓝桦平才说:

  “唔,呆会儿回宿舍,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把那只老鼠找出来消灭掉。”

  “呵呵,花瓶,这回我的想法总算和你完全一致了,真是难得!”

  林超也在一旁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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