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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远行,就老了》 作者:王泓人

第7章 丝绸之路:长长的青春(4)

  我就快毕业了,也要马上回胡志明市了,如果你来越南的话,记得找我。阿诗突然说。听了这番话,顿时忧伤起来,仿佛一个老朋友要永远地离开你,但我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照样过,旅行还在继续。

  旅行得太久,人会变得很有定力

  不知是因淡季无人管理,还是因为从不收门票,总之我们到达赛里木湖时没有一个人影。这一站是我们一起计划好的,另一个原因是公路就在湖边,可以随时在路上搭车。赛里木湖位于新疆西部伊宁市西面,丝绸之路的北道,博乐市西南90余公里天山西段的高山盆地中。赛里木湖湖面海拔2073米,呈椭圆形,最大水深92米。湖水矿化度为3克每升左右,略带咸味,属微咸。湖岸边是金黄色的草原,在太阳的照射下,湖水泛着天蓝色,平静无比的湖面,仿佛是上帝的梳妆镜。天空中的流云呈现旋涡状,有点像纳木措,雪山和公路的感觉也有点像西藏。看着蓝色湖面发呆,觉得有些缥缈。闭上眼睛,再睁开,山未移,湖未动。索性放空,任思绪神游。

  我心想,是谁创造了如此神迹呢?大自然、宇宙、神仙、外星人、黑洞,这些拥有万能力量的事物从我脑海中一一闪过,我仍觉得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但你要问我究竟是什么力量创造了眼前的一切呢,我无法给你答案,安静地享受这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正当我处于一种迷离和联想状态,明安和老任却站在湖边的马路上拦车,只是司机没有像眼前的大湖一样慷慨,都招手抓喊半天了,没拦下一辆。

  在这种情况下,往往要靠女同胞的魅力。我不客气地挥挥手,示意男同胞们闪到一边。竖起大拇指——国际搭车手势,朝着车来的方向伸去。

  第一辆车经过,停了下来。啊,这么快就停了啊。老任在身后直嘀咕。师傅,我们去博乐。哎哟,不同路啊。谢谢您,再见。

  大货车出现时,我收起手势。自从在海拉尔搭过大货车后,我知道大货车速度太慢,可乘坐的人数也少,所以尽量选择小轿车、面包车,或是皮卡。就在此时,一辆大巴停了下来。去博乐,师傅。上来吧。

  刚驶出不久,窗外又呈现阴天浓雾的模样。莫非那一缕普照的阳光只属于赛里木湖的大地,或是只属于我们五人在湖边晃荡的时光,我不知。只感谢造物主的神奇和我们的幸运。

  一路上,司机很随和,时常还逗我们乐一阵,心想遇到好人了。不料抵达市区后,司机却向我们要钱,并且要价远远高出乘坐客车的票价。若是合理的价格,我倒也愿意支付,但司机开出了极为不合理的高价,这和欺诈有什么两样呢?明安和老江拼命和司机求情,我不乐意了,起身对司机说,上车时你没有说过收费,所以我们不会支付,更何况你根本就是漫天要价,不服的话,报警好了,我们可以跟警察解释,不报警,我们就走。

  我的语气很强势,丝毫没有示弱。司机的气焰顿时灭了,开始支支吾吾。我拉着阿诗,朝男同胞们点点头,大家纷纷下车。司机看着我们下车,半晌也没吭声。

  这件事告诉我们,当你有理的时候,你的拳头是硬的,当你砸下去并怒吼的时候,你就是大爷。

  一到博乐火车站,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售票大厅人头攒动,完全是春运的模样,就连从门口挤进大厅都要费上牛劲,更不用说售票窗口前排起的长队了。大多返乡的拾花工都要去乌鲁木齐转车回家,因此从博乐去乌市的火车不论站票坐票全部卖空。幸得有人转手车票才买到两张硬座,又好不容易买到三张卧铺,我们五人终于得以返回乌市。

  我和明安选择了硬座。但马上又后悔了,因为车厢里热闹极了,过道里挤满了人,宽敞的双层火车变得拥挤不堪。车厢里高分贝的大妈彻夜大声说话,小肚鸡肠的青年与人闹纠纷不清,恩爱的情侣坐在我身旁的过道里通宵聊天……但就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趴在硬座的桌子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快到站,忍不住感叹道:旅行得太久,人会变得很有定力!

  长途旅行狠狠降低了我对车程的敏感度,在人口密集、城市拥挤的东部长三角地区生活了二十余年的我,曾觉得坐四五个小时火车很长很长,还要考虑如何打发乘车时间,现在觉得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太正常了,十几个小时就算近的了,至于十小时以内,直接无视。

  坐在对面的明安就没有这么淡定了,在中国留学七年的他第一次亲身经历“春运”。明安说,越南也过春节,但绝没有中国春运这么恐怖。看着有些焦虑的明安,我安慰道,放松,多难得的体验啊,让你在回国之前经历一回中国春运,多刺激啊!

  凌晨四点半,五个人走出乌鲁木齐火车站。火车站前的大广场已被挤得不留丝毫缝隙,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人。我们一行五人,在乌市火车站前分手。明安和阿诗启程去喀什,老江去吐鲁番,老任留在乌市。我再次踏上独行的征程。自己的路,始终得自己走。

  保重,我们挥手,告别!

  古尔邦节

  一抵达鄯善,立刻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原来,我赶上了古尔邦节。古尔邦节是伊斯兰教最重要的节日之一,穆斯林的新年大节。街上有些冷清,店面大门紧锁,今天夜市也没有了,回族和维吾尔族的人们都回家过节去了。

  晚上在旅馆附近的网吧上网。登录聊天软件,老同学给我留言,问我身处何方。

  在新疆鄯善。好远吧?来了就不觉得远了。在网吧吗?是啊。咦,新疆也有网吧吗?我愣了半晌,敲出两个字:是啊。和我们这儿的一样吗?比我们那还先进,插卡启动机器,都不用手输密码呢。真的吗……

  好友也许是开玩笑,也许是真不知。我无意深究,只是在那一瞬间,庆幸自己放下了一切走了出来。没出来之前,我对外面的世界大概是一无所知。不,没有大概,就是一无所知。尽管也读书,也看报,也上网,也看Discovery……可仔细想想,我对生活范围之外的世界到底知道多少呢,实际上,无知到近乎可怕的程度。

  出发之前,我办理了三张银联卡,其中两张是免手续费的银行卡,一张主用,一张备用。而第三张,是邮政储蓄银行的借记卡。为什么要办理这张邮政的银行卡呢?因为我担心有些偏远地区没有银行,只有邮政储蓄所,怕取不到钱,才办了备用。出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多么无知。银行网点遍布全中国,正常的旅行路线能够走到的地方都是可以轻松找到银行的,一张银联借记卡足以通行全国(后来又发现银联卡在境外大多国家也可以畅行无阻的)。也许有些深山老林小村小乡取钱不便,可那样的地方,绝大部分背包客是走不到的,即使走到也不会久留,就算留下了,连银行都没有的地方,又有多少花大钱的机会呢?实在需要现金,就在有银行的地方多取一些,带进去不就行了么。

  早上梳头发现刘海又遮眼睛了,用自带的修发剪修了修。记得上次修刘海还是在敦煌,转眼已过二十余日。二十多天前,我还在甘肃,二十多天后,我已经将新疆从东到西、从南到北环游了一圈,真是太神奇了。

  从鄯善去鲁克沁镇的路上,左侧是库木塔格沙漠,右侧是火焰山,车驶在当中,奇妙无比。与此同时,老江也从吐鲁番来到了鲁克沁,老任则临时改变了计划和老江共行。我们三人在分别一天之后又在小镇鲁克沁重逢。

  鲁克沁是历史名镇,但没有过度开发,非常自然。从镇中心顺着路向西散步至鲁克沁郡王府遗址,见大门紧锁。沿着围墙探路,路过一户维族人家,我们探了探脑袋,被主人热情地招呼了进去。

  这位只会简单汉语的维吾尔族大哥请我们吃油散子,喝红枣茶。维吾尔族大哥说,他们不过春节,这三天的古尔邦节对他们来说就是春节,亲人们欢聚一堂,吃饭喝茶聊聊天。他得知我们想看看鲁克沁的古城墙,领我们走小道绕到了城墙边。古城墙和交河故城里的建筑有些相像,都是黄土建筑,历史悠久。按照维吾尔族大哥所说的,这座看起来不起眼的土城墙竟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这里许多区域被称为“大十字”,也就是最大的十字路口之意,简言之便是市镇的中心,当地最繁华之地。步行街上凉面三元一份,由凉面、凉粉、凉皮混合而成,烤羊肉串,小的一元,大的两元,香嫩,有嚼劲;烤羊排,八十元一公斤,充满了巨大的诱惑,我挣扎了一下,没舍得买。

  姑娘是回族人吗?一位维吾尔族大叔问道。

  哦,不是,是汉族。

  在新疆行走近一个月,我多次被维族居民问道是不是回族姑娘。因为我懒得带遮阳帽,常用户外头巾把头发全部包在后面,是那种看起来很像回族和维族女孩子们带的头巾,加之我的长相明显不是维族人,所以总被当成回族姑娘。

  大叔的汉语不太好,只能猜测他说的话。在新疆许多地方用汉语沟通很吃力,大一些的城市不明显,但小地方仍生活着大量不通汉语或只懂得几句汉语的维族人。但也正是这样的地方,才能感受到最纯正的维族民风。

  出了“大十字”,从吐峪沟乡步行三公里到吐峪沟大峡谷,因为古尔邦节的关系,峡谷入口不见售票员,我们就这么直接走进去了。想来,工作人员也回家过节去了吧。

  吐峪沟大峡谷从北向南将火焰山纵向切开,壮阔非凡。顺着路步行两小时,峡谷美景尽收眼底。回程时搭上了一位维族大叔的便车,大叔开着小卡车载着一家人经过这里,我们仨就坐在卡车后面离开了大峡谷。

  回到鲁克沁,大十字比昨日热闹多了,出来做生意的摊贩也多起来了。到了哈密瓜的故乡怎么能不吃吃哈密瓜呢?老江说着,就到路边买了一个哈密瓜,五元一公斤。虽名为哈密瓜,但其真正的故乡并非哈密,而是鄯善,鲁克沁是隶属于鄯善县的小镇。本来没抱什么希望,老任也说这个季节的哈密瓜肯定不好吃。结果第一口吃下去,我们便不再说话,只顾狼吞虎咽,蹲在马路边吃得全无形象。一个大瓜瞬间被我们消灭,老江啃着最后一片瓜,冲过去又买了一个。吃完两个瓜,顿时把以前吃的哈密瓜全忘记了。

  大饱一顿,老江又向身旁的大叔打听哪里有葡萄干卖,想多买些回家当礼物送给亲朋好友。大叔说他家里就有,打电话让儿子骑着摩托载我们到一公里外的住处,爬着木梯登上阁楼,是晾制葡萄干的荫房。我平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葡萄干堆在眼前,像小山一样,都是未经过任何加工自然风干的,甘甜,香,不像东部的葡萄干有糖精味儿。鲁克沁的葡萄干比乌鲁木齐便宜一半,在乌市三十五元一公斤的葡萄干在这里只需十八元,若是早一个月来还会更便宜。想到出疆在即,我买下一公斤背在路上吃。

  说起葡萄干,以前在家里只见过几种看起来很相像的葡萄干品种,都是小颗粒,到了新疆之后才知道葡萄干的种类非常多,从大到小,从红到绿,味道也不同。我特别喜欢老江在乌市买的一种名为“玫瑰香”的葡萄干,也叫“美国香”,品种来源于美国。玫瑰香有红有绿,个头特大,吃起来不如普通葡萄干那么甜,但是满嘴香,味道与过去吃过的所有葡萄干都不一样。玫瑰香在鲁克沁和乌市的价格很接近,都要四五十元一公斤。大叔说如果早一两个月来,玫瑰香会便宜很多,二十元就能买上一公斤了。我们都想买玫瑰香,可惜这个时节几乎没有了。

  翻一翻旅行的账本

  坐上去哈密的火车,这是出疆前的最后一站,我的环疆之旅也即将结束。一路上去过很多地方,因过程复杂,不便一一敖述,只挑选了最集中的几个主题,真实还原本来面目。

  新疆有多座魔鬼城,即雅丹地貌,一种风蚀性地貌,完全由大自然雕琢而成,因自然之力被侵蚀成各种形状。哈密最让我们期待的是位于五堡乡的魔鬼城。在敦煌时没有去看当地的魔鬼城也是因为知道新疆的雅丹地貌更负盛名的关系。

  进入雅丹地貌后,沿途多株红柳,一种在极为干旱恶劣的自然环境下也能茁壮成长的植物。司机师傅说当地人常赞叹红柳太顽强了,茫茫戈壁上不见水源,人无法生存,红柳却能生存下来。

  和喀纳斯一样,魔鬼城大戈壁也出过不少徒步者死亡的事件。时有没有掂量好自身能力的驴友来此徒步,常是进去就出不来,葬身于戈壁滩上,连尸首都找不到。司机师傅说,这里的气候太恶劣了,秋季还好点,要是四五月份来,风力能达到十级,别说徒步,就连汽车开进来也会刮碎玻璃的。师傅连连叮嘱我们:千万不要来此徒步,太危险了。

  我还不想死,所以一到火车站,我就大开吃戒,羊排、鸡翅、羊肉串、正宗新疆葡萄,一个都不能少。这是在新疆的最后一晚,此次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吃到如此美味,所以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样。

  吃到尽兴处,这才想起还要买火车票。此时出疆的火车票已成珍稀物品,数天内的车票一张都没有,有的人买到票了也挤不上去,这一刻使我想起在北京乘坐地铁,尤其是上下班高峰期,就算你有票你也挤不上去,除非你有好身板。无奈之下,我只得从哈密坐客车到敦煌,再转车。老江和老任临时有事,只得挤上一班车先走,送走二人,心里有点失落,人总在分别的时候才懂得忧伤,才懂得在一起的好时光。

  此时夜幕已经落下,只好打车回去。司机小伙上来就开价:25块。10块?20块,他继续博弈。10块钱,要么就打表。打表?我告诉你,打表要40块!你知不知道有多远!

  我觉得这不是一般人的逻辑,打车要40块的路程他竟然只收25块,又逢天黑,你安的是天鹅心?我心里寻思着,差点没笑出声,这条路我来来去去至少走过八九趟,即使是晚上,打车也绝不会超过十元钱。

  好,你打表。显示多少付多少,到时候可别哭!小伙子很认真地说。很快,车驶到了鸣沙山脚,计价器显示为九元钱。我正要掏钱,小伙啪地把计价器清了零。呐,10块钱,找我一块。20块。什么20,计价器是9块。哪有啊,我们之前说的就是20,他开始耍起无赖。

  我只付9块,这是我们说好的。20就是20,要么你别下车,我载你回上车的地儿,你自己再找辆车打过来。小伙有些得意洋洋,心想自己出这么一招,肯定把这姑娘吓坏了,还不得乖乖服软。

  不让我下车,好吧,我就占着你的车睡觉,客人上来我就轰走,今晚你甭做生意了,到头来损失的还是你,我反正没地儿睡觉,还省了住宿费。我的语气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很清醒。小伙愣了半晌,大概没想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女游客会如此不好对付。你——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哥们——你等着——说着,掏出手机佯装拨号。

  电话战术,我也会啊。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老江,请他到路口来接我一下。小伙的气焰全没了,乖乖找了钱,开车走人……

  当我把这个告诉讲给同伴听的时候,他们都说我快成人精了,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我更觉得是经验武装了自己,是经验给自己穿上铠甲和防弹衣,然后向坦克一样压向任何对手。

  随着最后一出压轴戏结束,西北之旅也结束了。翻翻账本,甘肃一周加上进疆车票七百元,环疆一个月三千元,其中大部分是交通费,看着这些亦裸裸大大的数字,我的心在滴血。

  也许,到了西藏,我该尝试搭车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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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远行,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