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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 作者:柳迦柔

第17章 情殇(3)

  一群人在罗婉约的冷淡中结束了一个晚上的聚会,李照明跟平时一样,给了罗婉约1000元。罗婉约收起了钱,看看没有多余的客人点她坐台,她跟主管安妮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酒店,准备回到她临时租住的地方。

  夜晚,走在街上,罗婉约昏沉的大脑经过夜风的吹拂,已经清醒了许多,她为自己刚才的险境而庆幸。幸亏自己意志力强,否则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这样走着,她又开始后怕起来。

  罗婉约沿着这条街向前走着,原本是想打车的,可是从酒店刚出来的时候没打车,现在走在这条街上,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居然路过的车都不是空车,罗婉约往前走着,希望在不远处能打到出租车。

  她正胡思乱想地往前走着,突然,一台轿车在她身后停下。“婉约,上车!”罗婉约定睛一看,是李照明。

  罗婉约本能地向后缩,李照明却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婉约,跟我走吧,我保证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李照明诚恳地说。

  如果说罗婉约平时看到跟卢达福在一起的李照明仅仅是不感兴趣的话,那么,经过这个晚上突然头昏,还有李照明拿出一沓票子提出要跟他玩玩儿的那件事。让她现在一看见这个胖子就是一阵恶心,她从心里到外讨厌他。

  “我不需要。”婉约说着,裹紧了被夜风吹起的衣服。

  “婉约,你可以讨厌我,但是,你不可以讨厌钱,你不是为了挣钱才去酒店的吗?我可以给你钱,你也可以不去酒店。”李照明说。

  “我去酒店挣的是我付出劳动的钱,可我不挣你能给我的钱。”罗婉约说。

  “别跟我绕来绕去的,你跟我走吧!我今天就想得到你。”李照明明知道罗婉约讨厌他,可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不会跟你去的,你走吧!”罗婉约有些生气地说。

  “今天你跟我走也得走,不跟我走也得走。”李照明说着,伸手来拉罗婉约。

  “放开我!”罗婉约照着李照明的胳膊就咬了一口。

  “哎哟,你还敢咬我!你们快下来,把这个丫头给我弄走。”李照明喊着车上的人,他这一喊,从车里下来了两个人,朝着罗婉约走来。

  罗婉约看到车里下来了两个人,加上李照明就是三个人了,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抵挡不过三个大男人。她有点害怕了,可是她仍然要破釜沉舟跟他们进行一搏,她急中生智脱下了外衣,用手疯狂地抡着,一边抡着衣服一边喊:“都给我滚!滚!”

  三个男人没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抡着那件衣服却有那么大的力气,他们一靠前,就被衣服抽打在了脸上,疼得他们气急败坏地喊:“你个小丫头,反天了,连老子都敢打!”

  就在几个人一起上前,抓住婉约的胳膊就要往车里拖的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开她!”

  “嘿嘿,来了个管闲事儿的!”李照明说。

  “别理他!”三个人还是将手脚乱踢的罗婉约往车里拖。

  这时,只见来的这个小伙子冲到车旁,抬起脚,对着拖着女孩的打手的屁股就是一脚,那家伙当时就疼得松开了手。另一个打手看到他的同伙被踢得龇牙咧嘴,立即松开了抓住女孩的手,跟小伙子对打,两个人打得很激烈,胖子李照明这时过来拉罗婉约,罗婉约甩开他,小伙子这时喊:“快跑!别管我!”

  “你怎么办?”罗婉约一边看着他们打斗一边推着李照明。

  “不用管我。”小伙子喊。

  罗婉约虽然没有多大力气,但是她跑得快,趁着小伙子和两个打手搏斗的时候,她沿着大街往前跑。李照明在后面追了几步,终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妈的,就让她这么跑了?”

  罗婉约一边跑,一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直接按了110报警。

  报警中心值班人员听着罗婉约喘着粗气报出了出事的地点和大致情况,立即告诉她:“别害怕,警察马上就到。”

  听了警察的话,罗婉约一点儿也不害怕了,她不再向前跑,而是回去寻找那个小伙子。距离刚才自己被劫持的地方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罗婉约清楚地看到,那个帮他的小伙子已经占了下风,他已经被那两个打手打倒在地,三个人正用皮鞋踢他,他双手抱着头,在地上来回滚着。

  罗婉约疯了一般跑到小伙子身边,扑倒在小伙子的身上,李照明和两个打手被突然出现的罗婉约弄愣了。

  她还敢回来?

  三个人停下来,不再踢小伙子,又把目标转向了罗婉约。

  他们刚要伸手抓她,罗婉约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来呀,抓我呀!”这个时候的罗婉约,已经不再是那个美女罗婉约了,她们看到的就像是一个复仇女神!她披头散发,瞪着大眼睛,里面似乎要喷出火来。

  这个形象的罗婉约,把李照明吓了一跳,这哪是什么美女啊!简直是个女鬼!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即使是女鬼,也要把她抓回去,李照明说:“兄弟们,把她给我抓住,我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贞洁烈女!”

  几个人又开始扑了上来,这个时候,传来了警笛声,一辆警车呼啸而来。

  “大哥,警察来了!”一个打手恐惧地喊道。

  “怕什么!咱不是认识田有良吗?进去了也能给咱捞出来!”李照明喊。

  “大哥,还是不进去的好。”打手说着,钻进了车里。

  警车越来越近,李照明无奈,也拖着肥胖的身子进了轿车,轿车一溜烟儿跑了。

  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罗婉约正从地上扶起那个救自己的小伙子。

  透过满脸的血污,罗婉约觉得这张脸是那么熟悉。“张玮?你是张玮师兄?”罗婉约悲喜交加。

  “婉——约,是——我。”张玮的头还在滴血。

  “快送医院吧!”警察说。

  警察帮罗婉约把张玮扶上了警车,在车上,他们问罗婉约:“刚才打这个小伙子的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没等罗婉约回答,张玮吃力地替罗婉约回答。

  罗婉约起初没想明白,为什么不让警察去追他们,把李照明他们抓起来呢?听到张玮这样的回答,罗婉约恍然大悟。原来张玮是在保护她啊!即使抓到了李照明三个人,又能怎样呢?人家会说,罗婉约是酒店的小姐,警察会怎么想?也许,会将她罗婉约也抓起来呢!

  罗婉约开始感激张玮了,更加心疼张玮。

  警察来得非常及时,等于救了罗婉约和张玮,可是,警察又一无所获,因为,张玮为了保护罗婉约,对刚才被打一事守口如瓶。

  张玮经过医生检查,确诊为小臂骨折,多处软组织损伤,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警察已经走了,罗婉约陪着张玮,她帮张玮办好了住院手续。医院里就有提款机,罗婉约直接提了款,张玮没用多久就住进了病房,等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医生给张玮骨折处打上了石膏,给多处外伤也进行了处理。张玮打点滴的时候,罗婉约就伏在他的床边看着,看着看着,她困得睡着了。

  当张玮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床边的罗婉约。罗婉约的一张脸还是那样白皙、漂亮,只是头发披散开来的样子仍然可以让张玮回忆起昨天晚上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罗婉约是不会跟那些嫖客同流合污的,可是罗嘉妮却被人包养了起来,眼前的罗婉约跟罗嘉妮比起来,截然不同。张玮在心里感慨着,可怜起这个自己一直视为小妹妹的罗婉约了。

  罗婉约醒来的时候,看到张玮正看着她,她环视了一圈,什么也没有。于是,她大胆地问:“张玮师兄,你在看我吗?”

  “是啊,我在看昨天夜里最勇敢的那位女英雄。”张玮的眼前,看到了奔跑着的罗婉约,这身影,又似乎幻化成了罗嘉妮,让张玮一次次地陷入了回忆中。

  “哪有什么女英雄啊,差点成了狗熊呢!”罗婉约想起自己的狼狈样子,觉得很好笑,也很危险。“如果不是师兄救我,我就彻底完蛋了。”罗婉约说。

  “真是巧,没想到是你。”张玮说。

  “是啊,我也奇怪呢,怎么那么晚了你还从那里路过呢?”罗婉约不解。

  “我实习的这家公司今天晚上正好有个活动,所以回来晚了。”张玮说。

  “是吗?实习之后能分到哪里呢?”罗婉约问。

  “公司准备留我,我正在努力工作。”张玮说。

  “不好意思,这几天让你耽误工作了。”罗婉约难过地说。

  “没关系的,公司的人很好,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的,你放心吧,婉约。”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去给你买饭去。”罗婉约说着,把张玮的脚放在了被子上,然后,拿着饭盒出去了。

  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后,张玮坚持要出院。他实习的那家公司老总也来看过他,这让张玮更加着急,虽然是在实习阶段,但是公司里正缺人手,他在医院里也待不住,索性一瘸一拐地上班去。这样想着,张玮将公司的电话号码和自己的联络方式都告诉了罗婉约,然后,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公司上班。

  临分开的那一天,张玮将住院费还给了罗婉约,罗婉约不要,张玮说:“你母亲有病,还是拿回家给老人家花吧!再说,我手里有钱,马上就参加工作了,更不愁钱了。”张玮的一番话,让婉约不得不把钱收下。

  罗婉约说:“什么时候还能看到师兄?”

  “随时都可以啊,给我打电话,我们常联系。”张玮发自内心地感谢罗婉约对他的照顾。

  “谢谢师兄!”罗婉约说。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最好别再去酒店了,那里不适合你。”张玮说。

  “我先回家照顾我妈,以后也许会学点技术,依靠自己的劳动挣饭吃。”

  “我赞成,祝你心想事成。”张玮罗婉约握了手。

  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似乎都有些话要说,可是,到底说什么呢?谁也不清楚为什么想说话,又没说出来,那种感觉,也许只有张玮和婉约才能体会得到,可是,他们不得不分开。

  罗婉约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刚刚咽气。父亲见罗婉约进来,憋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罗婉约突然发现,父亲老了。

  罗婉约是带着所有存款回来的,她扑在母亲的尸体上放声痛哭。“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我是带着钱回来的,我不能给您治病,可是我能给你买想吃的东西啊!您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罗婉约一边哭,一边摇晃着母亲的尸体。

  “婉约,让你妈安息吧!不要打扰她。”罗爸爸将罗婉约拉了起来。

  “妈,你一天好日子都没过上,我回来就是要给你买好吃的、好穿的。妈,我为什么白天晚上地去挣钱呀,不就是为了您吗?可是您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妈,你太狠心了,怎么舍得扔下我就走呢!妈——妈——”

  罗婉约还是控制不住,跪在地上自言自语地哭着。

  “婉约啊,别哭了,你妈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了。”罗爸爸哽咽着说。

  “爸,找我姐他们回来吧!不告诉她们,她们会恨我一辈子的,再说,我妈死也不会瞑目的。”罗婉约极力劝说着父亲。

  “不找!如果不是这两个不孝的女儿,你妈不会死得这么早,都是她们害的。”罗爸爸固执地说。

  “爸!他们也是您的女儿,妈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看到家人这样。”

  “我不管,我就知道你妈因为跟她们生气才犯了病,年纪轻轻地就离开了我们。”罗爸爸还是很愤慨。

  “爸,不说这些了,还是安排妈的后事吧!”罗婉约劝着父亲。

  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罗婉约悄悄地给罗嘉妮和罗美娜拨了电话,她将母亲去世的消息告诉了两个姐姐,罗嘉妮和罗美娜带着钱,急忙往家赶。

  罗爸爸看到罗嘉妮、罗美娜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巴掌就要打姐妹两个,在罗婉约的劝说下,才算作罢。

  姐妹两个很伤心,没想到因为赌气从家里走了之后,就没再跟家里联系。再见到母亲的时候,却是天上人间相隔了。

  安葬了母亲后,三姐妹一起在母亲的墓前献了花,罗爸爸跟罗嘉妮、罗美娜彻底断绝了父女关系,罗婉约劝也劝不住。只好看着两个姐姐在母亲的墓前哭诉了很久后,落寞地离开了。

  罗婉约安置好了父亲,告诉父亲她要回学校去,于是,一个人踏上了新的征途。

  罗婉约走的那天,天空飘着小雨,她的胳膊上戴着孝,上了火车,很多人在看她,可她当作没看见,她在思考着自己今后的路,她不能再回酒店去了,她要做一个全新的罗婉约,断绝与那里的一切联系,包括卢达福。

  她要找一个只有女人,没有男人的地方,去工作,去生活,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在展现自己美丽的同时,也让别人美丽。

  在火车的轰鸣声中,罗婉约又一次离开了家乡,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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