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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花》 作者:柳迦柔

第21章 婉约(1)

  自从昨晚和田晓良分手后,罗美娜回到房间里有些兴奋。这些天,田有良没来找她,她在猜测着,难道田有良已经有了新的恋人?也许是他忙吧?罗美娜其实也不怪田有良,自己一个当过小姐的人,田有良又有一定社会背景,自己凭什么有情绪呢?

  因为睡不着,罗美娜半夜里又喝了点啤酒,看了一夜的电视,终于在天亮以后才进入梦乡。朦胧中,罗美娜听到了门响,她匆忙爬起来去开门,原来是田有良。

  只见田有良一脸严肃,罗美娜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来了?今天怎么有时间?”罗美娜的言外之意是田有良已经几天没来了。

  “美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还要让我说明白吗?”田有良说。

  “我不明白。”罗美娜倔强地说。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你能说明白吗?”

  “我去跟一个朋友出去走走,怎么了?”罗美娜没想撒谎。

  “一个朋友?”田有良反问。

  “我就不能有朋友吗?”罗美娜觉得自己委屈,哭了。

  “男朋友?”田有良模棱两可地问。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罗美娜继续哭。

  “美娜,我请你立即离开那个小伙子。”

  “为什么?”罗美娜立即停止了哭声。

  “不为什么,我来就是告诉你,必须离开那个小伙子。”

  “如果我说我不离开呢?”美娜说。

  “这是对你好。”田有良大声说。

  两个人谈话的过程中,谁也没注意到,田有良进来后,罗美娜糊糊涂涂地根本就没带上门,虚掩着的门,他们的对话都被一个人听了去。

  田晓良痛苦地将拳头擂在门上的时候,田有良听到声响,看到站在门边的田晓良。

  田有良看到田晓良的时候,痛苦地问:“晓良?你怎么来了?”

  田晓良看着罗美娜,她还穿着睡衣,看起来刚刚起床,田晓良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突然明白了罗美娜和父亲田有良的关系。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田晓良疯了一样喊道,然后冲上来抓住了罗美娜的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我爸他……”

  罗美娜没有说话,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此时,无论她怎么解释,田晓良都不会相信自己。她幻想中的一切美好,都在田晓良的喊声里淹没了。

  “晓良,你听我说……”田有良试图让儿子平静下来。

  “不,田有良,你不要跟我说话,你不是我的父亲。”田晓良的眼睛里,充满了对田有良的鄙视。

  “美娜,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清纯的那个女孩,可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肮脏,我太失望了,让我尊敬的父亲,我最喜欢的女孩,你们,原来你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我为你们感到难过,我……我恨你们!”田晓良说着,跑出了房门。

  田有良看到儿子跑了出去,他担心出事,也跟着跑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了罗美娜,她木然地站着,自言自语:“这一切到底怨谁?”

  罗美娜颓然地坐在了地板上。

  昨天晚上送回罗美娜后,虽然田晓良没进罗美娜的家门,但是他已经牢牢地记下了美娜家的房间号。今天学校放假,再开学的时候,田晓良就要去国外读他的“2+2”课程了,他非常珍惜跟罗美娜在一起的这一段时光,每一次去健身俱乐部看到她,他都会回忆她的一举一动。他甚至在想,如果美娜也喜欢自己,他会跟父亲提出来,让他帮忙把美娜也送到国外,他们一起学习,这是田晓良一直潜藏在心底的想法,只是不知道美娜怎么想,总不能让才认识不久的女孩子就答应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吧!田晓良计划着在这个假期里跟美娜多接触一下,让美娜多了解自己,带着这样的想法,田晓良事先没告诉美娜,就来到了这个他已经熟悉了的小区里。楼口的防盗门坏了,田晓良不用按门铃就进了楼门,他一直来到美娜的门前,却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他推下门,门却没锁,田晓良就这样进来了,这才发现和美娜谈话的正是自己的父亲。

  田有良追出去的时候,田晓良已经打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田有良开车在后面追,走了一段路,田有良发现,出租车朝着表小姨子玲玲家的方向开,田有良就在不远处跟着,果然不出他的预料,出租车在玲玲家的门前停下了,田有良没停车,他放心地掉转车头,返了回去。他知道田晓良只是不想回家,让他在他姨妈家住一段时间也好。让田有良放心的是,田晓良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他和美娜的事,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是个为别人着想的善良的孩子。

  田有良放心地开车往城里走,他不想再去罗美娜那里了,罗美娜让他失望,可是他又没想好怎么解决。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很郁闷,于是,他给罗嘉妮打了电话:“你下楼,我一会儿就到,我带你去个地方。”

  接到电话的罗嘉妮,打扮了一番后,下楼到小区门口等着田有良。

  罗美娜从地板上起来,看着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哪一件物品似乎都有田有良的气息。田有良走了,田晓良也走了,自己今后怎么办?她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个房间里住下去了,她要到外面吸收点新鲜空气。

  早晨外面下过小雨,虽然这一时刻已经有些热度,但是跟往日比,空气还算清新。罗美娜换下了睡衣,穿着一条粉红玛丽的连衣裙,淡紫色的小花,桑蚕丝的质料,凉爽、飘逸,走在路上的罗美娜,虽然憔悴,但还是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快到一座小区的大门前的时候,离得很远,她就认出了田有良的那台车。

  他不是追晓良去了吗?怎么在这里呢?美娜正在思考着的时候,罗嘉妮从小区大门的阴凉处跑了出来,迅速上了车,车子发动后,一直朝着前方开去,罗美娜站在那里发愣。

  今天是怎么了?晓良竟然是田有良的儿子!嘉妮姐怎么上了田有良的车子?难怪姐姐最近不怎么跟我联系,我还以为姐妹两个做的这些事都很见不得人,嘉妮不希望我了解太多,才不跟我联系的!

  嘉妮不是跟穆德了吗?怎么又变成了田有良?难怪田有良最近一直没来,原来是跟嘉妮在一起!美娜虽然经过了刚才的一幕,心灵已经受到了刺激,可是,这会儿看到罗嘉妮上了田有良的车,她的心中更是充满嫉妒。

  罗嘉妮上车,问田有良:“局长大人不是拒绝跟我联系吗?今天怎么想起找我了?”

  “嘉妮,我想跟你说件事,我爱美娜,可是我的年龄太大,我很矛盾,心里也很难过。更让我难过的是,我儿子晓良也爱上了美娜,我心里很乱。现在的问题是美娜已经开始恨我,我希望你帮我做做她的工作。”

  “那穆德求你办的事呢?”罗嘉妮问。

  “这是两码事,你要分清楚。”田有良严肃地说道。

  “穆德的事其实也很重要,拖了这么久,局长应该给穆德一个说法。”

  “我今天心情不好。”田有良说。

  “发生了什么事?你去找美娜了?”罗嘉妮问。

  “我去找美娜了,让我生气的是,晓良也去了。”

  “怎么会这样?你跟他们都谈了吗?”罗嘉妮又问。

  “怎么谈?晓良跟疯了一样,后来跑到他姨妈家去了。”

  “那美娜呢?”罗嘉妮有些担心。

  “自己在家。”田有良有些愤恨。

  “我还是找时间去看看她吧!顺便劝劝她。”罗嘉妮说。“你也不要想太多,他们一定刚认识不久,再说,一定是你儿子主动找的美娜,美娜是不会主动出去找人的。”罗嘉妮帮美娜辩解。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明白。”

  罗嘉妮见田有良疲惫的样子,她让田有良坐在了后座上,她开着车,车子就在郊区的公路上飞奔起来,路两侧的树荫遮住了车子,很凉爽的感觉,让田有良的心绪渐渐恢复了平静。

  晚上,罗嘉妮给罗美娜打来电话,美娜装作不知道嘉妮跟田有良在一起的事。

  “美娜,晚上姐请你吃饭。”罗嘉妮说。

  “没胃口,不想吃。”罗美娜答。

  “出来吧,很久没看见你了,姐都想你了。”

  “在哪儿?”罗美娜知道躲不过去,见就见。

  “天使大酒店二楼西餐厅,怎么样?”罗嘉妮问。

  “行,我去那里找你。”罗美娜无精打采地回答。

  “好,不见不散。”罗嘉妮嘱咐着。

  罗美娜到达天使大酒店西餐厅的时候,罗嘉妮已经坐在那里等她了。罗美娜以前没来过这里,一进来,她就喜欢上了这里的环境。这里的餐具很讲究,都是镂空镶钻的设计,拿着那些刀叉就觉得这顿饭吃得有分量,再看那些西餐甜点,都是不同的设计风格,每一款都像一件艺术品,让人不忍心把它们吃掉,要欣赏好一会才硬着心肠用刀叉把它们切开,再送进嘴里。

  罗美娜一看到这些艺术品,就高兴起来:“太精美了!”

  罗嘉妮说:“我看着包,你先去取那些艺术品,多拿点。”

  “行,你等着,我把最精美的那块给你拿来。”罗美娜说。

  罗美娜跟着陆续过来取甜点的人们站着排往前走,那些绅士和淑女们都取走了各自喜欢的甜点,罗美娜在站着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拿哪一个造型回来,这时,她听见了她后面人的说话声:“看见那边坐着穿水绿色裙子的那个女人了吗?”

  “看见了,怎么了?她很漂亮。”另一个声音说。

  “别往那边看,你一看,她会发现我们在说她的。”

  “我没看,她是谁?”

  “她是公安局田局长的小蜜。”

  “什么?田有良?哈哈哈,那不是小蜜,人家田局长孤家寡人一个,找个女朋友也没什么问题啊?只不过是太年轻罢了,看你大惊小怪的。”

  如果只说田局长,可能罗美娜不会想到什么,毕竟这个田局长不一定是田有良,可是对方偏偏重复了一遍田有良的名字,更没想到,罗美娜就站在她们的前面。女人如果当了长舌妇,真是容易坏事。

  罗美娜在心里一阵烦躁过后,又平静下来,继续跟着取甜点的队伍往前走。

  后面的人还在说话,这一次,罗美娜更加注意听她们说话,她希望多听到一些关于田有良、关于嘉妮的话。

  “我才没大惊小怪呢!关键是那女孩是酒店里出来的小姐。”

  “哦,原来是这样啊!”

  轮到罗美娜取食品了,她迟疑了一下,后面的人说:“怎么发愣呢?快拿啊!”

  罗美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干什么来的,她没有心思再去拿自己最喜爱的那件艺术品了,随便拿了两块糕点就回来了。

  罗嘉妮看到罗美娜不高兴的样子,问:“美娜,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我没怎么,快吃吧!”她拿过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美娜,你怎么这样呢?我们姐妹见面难道你不高兴吗?”罗嘉妮问。

  “我高兴,哼,我很高兴。”罗美娜从鼻子里哼哼出来说。

  “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千万不要这样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罗嘉妮只看出来罗美娜不高兴,却不知道她因为什么不高兴。

  罗美娜听了刚才的一番话,心里已经很生气了,但是更生罗嘉妮的气,她一边吃一边想:你都跟了田有良了,抢走了我的男人,还在这里跟我装好人!

  罗嘉妮看罗美娜气鼓鼓地吃东西,问:“你到底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罗美娜实在控制不住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平静地装下去了。她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还问我怎么了?你瞒着我都干了什么好事?”

  “我怎么了?我请你来吃饭有错吗?”罗嘉妮不解地问。

  “别跟我装无辜,你跟田有良怎么了你不知道吗?”罗美娜直截了当地问。

  “你是说这件事啊!我以为什么呢!”罗嘉妮假装不在乎地说。

  “嘉妮,我叫你姐姐,我尊重你,可是你却抢走了我的男人。”罗美娜愤恨地说,周围的客人已经有人回头在看她们。

  “这跟抢不抢没关系,即使不是我,也有别人会抢他的,你应该相信这一点,你太不了解男人了!”罗嘉妮似乎很老练地说。

  “罗嘉妮,原来你这么不要脸!”罗美娜指着罗嘉妮的鼻子说。

  “美娜,你坐下来,我们心平气和地谈。”罗嘉妮说着,伸手拉罗美娜的裙摆。

  “我不会跟你坐在这里谈的。我已经知道,抢走田有良的人就是你,你还反过来跟我装,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我更不屑跟你一起吃饭。”罗美娜说着,把罗嘉妮的手拨开,拿着包就要走。

  罗嘉妮着急地站了起来:“美娜,你等等我,你听我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滚开!”罗美娜说着,推开了罗嘉妮。

  刚才站在罗美娜后面议论的那两个人看到她气冲冲地跑了出去,罗嘉妮也跟了出去,她们面面相觑。“坏了,是不是刚才我们说田有良的时候被那个女子听见了,回来后她们就吵了起来。”

  “看起来有好戏了,说不定这两个女人就是因为田有良才吵架的呢!”

  “快吃饭吧,吃完了赶紧走,要是让田有良知道了就坏了。”

  “瞧你,胆子比老鼠都小,怕什么?别人打架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吃饭。”

  两个女人继续吃着饭,她们说的好戏只有开场,没有结束。

  罗嘉妮没追上罗美娜,她担心罗美娜出事,只好给田有良打电话。

  罗嘉妮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田有良正在开会,平时不管是罗美娜还是罗嘉妮,从来没在他工作的时间打扰过他。可是这次罗嘉妮突然来电话,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田有良从会议室里走出来,问:“什么事?”

  “急事儿,美娜不知从哪听到我和你来往的事了,她刚才跟我发过脾气后就跑了,我真担心她会出事,你想想办法吧!”罗嘉妮喘着粗气说。

  “我这会儿正忙,你先去找找她。”田有良放了电话,重新回到了会议室。

  会议刚一结束,田有良立即走出会议室,司机在门口看到他,以为他要出去,急忙跟了出去,田有良回头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您不是要出去吗?”司机问。一般情况下田有良工作时间都是司机开车送他出去。

  “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出去办点事。”田有良说。

  田有良下楼走到停车场,他用备用钥匙打开了车门,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儿地开走了。

  路上,田有良一边开车一边想,美娜和嘉妮虽然是亲姐妹,但是她们两个的脾气秉性完全不一样。美娜倔强,嘉妮柔和,因为美娜跟晓良的事,他已经跟美娜发了脾气,这几天一直也没理美娜。现在美娜跟嘉妮又闹翻了,说明美娜还是在乎他的,否则,美娜不会跟嘉妮发脾气的。

  田有良进来的时候,罗美娜正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她把自己的衣服装进了皮箱,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是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容身之处了。她不能跟姐姐抢一个男人,这不是她的性格,既然田有良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何必还赖在这里呢!

  “美娜,你在干什么?”田有良进屋后,一边换拖鞋一边说。

  “什么也没干,我收拾东西滚蛋。”罗美娜头也不抬地说。

  “你去哪里?”田有良走上来攥住罗美娜的手问。

  “这你就管不着了,实在没有吃饭的地方,我去干老本行去。”罗美娜赌气地。

  “什么?你还要回酒店?你不是糟践自己吗?”田有良说。

  “你还知道丢人?姐妹两个你一个都不放过!我算认识你了。”罗美娜愤怒地说。

  “你说什么呢?美娜,你真是误会我们了,我找嘉妮,是谈你的事。”田有良的酒窝里盛满了悲哀和无奈。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只是跟晓良比较谈得来,才在路上走了一个晚上,我们其实什么都没做,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上次的那件事既伤害了晓良也伤害了我,这一次,又出现了嘉妮的事,我实在是想不开,我想我在你这里是多余的了,还是让我走吧!你好好待嘉妮。”罗美娜说着哭了起来。

  田有良扳过罗美娜的头,说:“傻丫头,别哭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罗美娜在田有良问这句话之前,她的脑子里还没有任何想法,突然,她就想起了穆德的大酒店,那个酒店就跟一个印钱的机器一样,每天都往里进钱,如果自己也能开个这样的酒店,把钱都挣回来,罗嘉妮还有什么能力跟她竞争呢?

  于是,当田有良说出他该怎么办的时候,罗美娜擦干了眼泪说:“好办,我要工作,不能每天在家里,我要自己做点事,你得支持我。”

  田有良一听,这么轻而易举就让罗美娜消了气,听她说看她要做什么。

  “你要找什么样的工作?我可以帮你。”田有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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